41 虛驚
雍國公府,墨氏和蘇圓圓等人陸續從馬車上下來,進了國公府的大門後,衆人便各自朝自己的院落走去,将要在岔路分開時,忽的想起蒼玄的話,墨氏叫住了衛琳琅:
“琳琅,将那狗賊的外袍整理一下,明日派人送到蒼府歸還。”
衛琳琅眨眨眼說道:“娘,我昨日已将那衣袍送到元寶屋裏了。”
“哦?”墨氏愣了一下,道:“既如此,我自個到元寶屋裏取吧。”
蘇圓圓還在走神,乍一聽之下吓得險些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
什、什麽?娘要到她屋裏?
這可不行!娘是習武之人,耳力異常敏銳,到了她屋裏指不定會發現雲谏的存在,更何況那件外袍如今已經不成樣了,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和娘親解釋外袍的事呢……
墨氏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二話不說就朝蘇圓圓的院子走去。
“娘親、娘親!”蘇圓圓亦步亦趨跟着墨氏,着急的呼喚,“不、不要……”
墨氏以為她是舍不得那件外袍,好聲好氣的朝她解釋:“元寶乖,那件外袍是他人的所有物,如今對方有需要,咱們需得将東西歸還才是。你若喜歡,娘改日讓人去織錦坊為你做一件一樣的,可好?”
“娘親……”蘇圓圓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生表面還得裝作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差點把她給憋壞了。
而墨氏壓根沒有領會她的意圖,就這樣牽着她走進了明珠苑。
蘇圓圓無奈之下,只能揚聲呼喚:“春曉,夏露,元寶和娘親回來啦!”
雲谏啊雲谏,可別怪我不幫你,我已經出聲提醒了,若是被我娘親捉住,只能算你倒黴啦!
明珠苑內,春曉和夏露還有其他丫鬟們聽到聲響,紛紛從屋內走了出來,向墨氏和蘇圓圓行禮。
進了屋內,墨氏就對春曉道:“昨日世子夫人送來的那件男子外袍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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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夫人稍等。”春曉回道,随後轉身朝裏屋的某個櫃子走去,打開之後将那件外袍給取了出來。
事已至此,蘇圓圓不再做任何無謂的掙紮,等待着墨氏發現外袍損毀之後的怒火。
果然,墨氏将那件外袍展開之後,就發現裏側已經被利刃劃得面目全非。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而發怒,只是蹙眉:“這是怎麽一回事?”
春曉沒想到一夜之間這件外袍會變成這樣,忙道:“昨夜世子夫人送來時還好好的,因小姐喜歡,奴婢便一直放在桌上,直到今天夫人和小姐離開後才将其鎖進櫃中,中間并沒有他人觸碰過。”
昨夜一直放在外面?那麽接觸到它的,除了蘇圓圓之外沒有別人。
墨氏不由得看向蘇圓圓,少女将雙手背在身後,眨巴着眼睛,一臉十分無辜的模樣。墨氏強忍着捏捏她的臉的沖動,板著臉指著袍子上的破損處問道:
“元寶,這是怎麽一回事?”
蘇圓圓靈機一動,轉身回到床邊,從枕頭下取出蘇淮淵送她的那把匕首,又回到墨氏面前,踮着腳獻寶似的将它舉起來,說道:“二哥哥說,他是壞人!”
“娘親,元寶打壞人!”
墨氏險些當場叫好,又連忙輕咳兩聲掩飾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蒼玄這個狗賊莫名其妙幫了他們家元寶三次,這件事本就讓她感覺到有些古怪。都說事不過三,可不能再讓兩人産生交集了,如今元寶認為他是個壞人,真真合了她的意。
不過墨氏仍舊叉着腰,對蘇圓圓道:“可是怎麽辦,這是別人的東西,本該物歸原主,如今卻被元寶弄壞了,是要賠銀子的。這件外袍用料特殊,價值連城,興許要賠不少銀子呢。”
蘇圓圓道:“元寶有銀子。”她摘下腰間的錦囊,朝墨氏遞去:“元寶賠。”
墨氏終于忍不住笑了,她摸摸蘇圓圓的腦袋,道:“好了,元寶那點銀子,自己留着買糖吃,賠錢的事娘親和爹爹來就好。不過元寶以後也要記住了,雖然此人今日又幫了你一次,但是此人并不是個好人,往後你若是看到他,一定記得要離得遠遠的,好不好?”
蘇圓圓連忙點頭:“娘親,元寶記住了。”
墨氏最終還是将那件面目全非的外袍留在了蘇圓圓屋內,又給蘇圓圓留下了在珍馐樓買的糕點,就離開了蘇圓圓的院子。
而蘇圓圓依依不舍的一直将墨氏送到院外,直到看到墨氏的身影進入墨意閣,她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娘親進了她的屋裏一心只顧着那件袍子,沒有發覺她屋內多了一個“梁上君子”。
想起兜裏還揣着“噬心鼓”的解藥,蘇圓圓連忙轉身朝自己院內的主屋走去,身後的丫鬟也緊緊跟随着她。
只不過在邁進屋內之後,她将春曉和夏露攔在門外,打了個呵欠,眨巴眼道:“元寶困了。”
原身每日都有午憩的習慣,加上今日出了一趟遠門,多少都會有些疲乏,因此春曉和夏露都沒有懷疑。
“奴婢就在隔壁,小姐有事喚奴婢一聲即可。”
蘇圓圓點點頭,動作幹脆利落的關上了門。确認兩位丫鬟離去之後,她從兜裏取出裝着解藥的藥瓶,小步跑到屏風後,朝着屋頂房梁輕聲呼喚:
“雲谏?雲谏?你可在?解藥我為你取回來了……”
記着早上的遭遇,蘇圓圓知曉男人一定在她屋內,因此呼喚過後,便靜靜在原地等待着。
只不過等了片刻也沒等到人,她不由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又再次呼喚:
“雲谏?雲谏?”
還是沒有人回應。
“奇怪,去哪裏了?”她嘟囔着說道,轉身朝屏風外走去。走了幾步,她倏地停下來扭頭向後看,身後空空如也,确實沒有任何人影。
好吧,看來人是真的不在。
回到前廳,她自然而然又看到了擺放在桌上的那件外袍,臉頰一熱,她輕咳兩聲,上前将那外袍好好收了起來,再次放回了櫃子裏。
在合上櫃門的時候,她的手指無意識拂過袍子上的紋路,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日在珍馐樓,那位首輔極其帥氣的朝晉王射出一根筷子的舉動。
晉王雖是童妃所出,但到底是皇家子嗣,身上流着天子的血脈。普天之下,膽敢這樣對晉王不敬的,也就只有這位大名鼎鼎的奸佞寵臣了吧?
一想起晉王當場吃癟,面對蒼玄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蘇圓圓再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蒼玄把持着朝政,極受皇帝寵信,現如今除了皇帝,大楚國就沒有可以威脅到他的人,反而這世上多的是害怕他的人。
要不是這位蒼大人與他們雍國公府有過節,她真想與對方好好結交一番。
今日出門确實有些累人,蘇圓圓打算趁着屋內沒人,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在軟榻上躺下,枕邊的木雕兔子上傳來淡淡的香氣,困意襲來,不一會兒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睡着的她并沒有發現,木雕兔子上的光暈比之前稍稍凝實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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