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權傾朝野的王爺3
韓子簫領着兩名侍衛以及一名小厮跟着那名藍衣公子走,卻不想上了另外一艘船。韓子簫看着船頭負手而立的紫衣人,拱了拱手,“下官參見王爺。”
“不必多禮。”
“謝王爺。”韓子簫擡了擡頭,“不知王爺急着召見下官所為何事?”
褚慕卿道:“本王要去蘇州祭奠恩師,正巧與你順路。”
攝政王蘇州的恩師,不就是他祖父?韓子簫愣了愣,“這……”
褚慕卿睨他一眼,“怎麽,本王的順風船,你不想搭?”
韓子簫滿臉堆笑,“怎會,能上王爺的船,下官受寵若驚。”
褚慕卿面色瞬間變得難看,那句‘能上王爺的船’,怎麽聽怎麽不順耳。
韓子簫哪裏管得了褚慕卿現下的臉色,心裏道這可是接近攝政王的大好時機。從京城去蘇州至少也得二十天,這二十天,他和攝政王兩人困在這不大不小的船上,早上不見晚上見,總有機會套套近乎。
果然,在這船上,攝政王大抵也是覺着悶了。便常讓韓子簫陪着下棋,韓子簫的棋藝不算差,當初在家裏頭閑着的時候沒少研究殘局,多少能擺得上臺面。
讨好人是門學問,首先不能讓人覺着故意讨好而讓棋,再則不能一開頭就毫不留情把人殺個片甲不留。
韓子簫掌握了這門學問,每每與攝政王下棋,攝政王都十分滿意。連贏兩盤棋的攝政王心裏高興,“當年,與恩師時常對弈,但從未贏過。”
韓子簫道:“那定是王爺時常讓着祖父。”
褚慕卿輕嘆一口氣,“本王倒是想讓,也得要讓得起才行。”
韓子簫笑了笑,“但時下若是王爺不讓下官,下官也難贏一局。”
褚慕卿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端起案幾上的茶抿了一口,“此去雲州,雖查案要緊,但本王對蘇州不熟,祭奠恩師還需由你引路,姑且準你先回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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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王爺。”
二十日後,船停靠蘇州渡口,韓子簫先是安排身邊的小厮快馬加鞭回韓府通個信,再雇了輛轎子慢悠悠地将攝政王引到府上。
那小厮原本是他的書童,名叫葉青,對蘇州也是熟絡,所以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韓府。韓府上下得知攝政王要來府上,立即把還在鋪子裏的韓雲殷和韓子斐叫了回來,恭迎攝政王。
攝政王的轎子一到府門前,韓府上下都出門迎接,韓雲殷在最前頭作揖,韓府加上仆從二十幾口人,齊聲道:“恭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褚慕卿擡了擡袖子,“諸位不必多禮。”
韓雲殷擡起頭,道了句多謝王爺,做了個請的手勢,“外面日頭大,還請王爺府裏面坐。”
韓子簫跟在攝政王身後,也一同進了府。按理說他一年沒回來,家裏頭的爹娘該是十分記挂的,但因為褚慕卿的到來,府裏上上下下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他身上,反而他這榮歸故裏的探花郎被無視在一旁。
褚慕卿坐在上座,韓雲殷命人備了好茶招待,一陣寒暄過後。韓雲殷試探性地問:“犬子生性好玩,态度散漫,不知在朝中為官這些日可犯了什麽錯?”
褚慕卿瞥了一眼韓子簫,道:“韓老爺只管放心,令郎在朝中行事嚴謹,面面俱到,還不曾出錯。”
韓雲殷聽攝政王這麽說,心裏十分高興,但卻不露于言表,只道:“他的性子草民清楚,一時半會不出岔子,日子長了可就難說。日後,還得有勞王爺多提點提點。”
站在一旁的韓子簫插話道:“爹,兒子在朝廷這半年,多虧王爺提點才得以順風順水。”
韓雲殷看了看韓子簫,嚴肅道:“提點你這半吊子是王爺瞧得起你,日後在朝中要踏踏實實,莫要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了染坊。”
“父親教訓的是,兒子謹記。”
韓雲殷嚴肅的臉換上笑意看向上座的攝政王,“王爺一路奔波勞累,草民為王爺備了上房,王爺可先移步,歇息歇息。”
褚慕卿點了點頭,韓雲殷親自領路帶他去上房歇息。好在韓子簫提前派了人回府上知會了一聲,上房這時正好打點好。
待攝政王去歇息,韓夫人總算可以和寶貝兒子好好說會話。韓夫人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十分争氣,如今家裏的生意大半都由他打理,但韓夫人偏偏就更喜歡他這個庸庸碌碌沒甚作為的二兒子。
韓夫人上前握住韓子簫的手,上下打量,臉上帶着笑意,“哎喲,這當了官的人可就不一樣,裏裏外外都透着一股英氣。”
韓子簫當着親娘的面也不謙虛,“娘親這話像是說我沒當官之前就裏裏外外透着窩囊氣?”
韓夫人笑了笑,“你呀,還是愛耍嘴皮子。”
韓夫人看着二兒子也争氣了,難免許多感慨,“為娘早就跟你爹說了,你天資聰穎,日後必成大事,這不,人家寒窗十年苦讀才高中,你三年便成了。”
韓子簫笑了笑,自己這個探花郎是怎麽來的,自己心知肚明,也不好意思自誇,“娘,兒子是塊什麽料自己清楚,此番能高中靠的還是運氣。”
身後的兄長韓子斐接着他的話,冷笑道:“确實得靠運氣,科舉延續上千年,來來去去考的不過就是四書五經,凡是讀過書的都曉得。”
韓子簫一向和這個兄長不合,聽着他不屑的語氣,他勾了勾唇角,“大哥說得對,科舉考來考去不過就是四書五經,我這敷不上牆的爛泥都能中個探花,想必換作是自小聰明絕世的大哥中個三甲狀元綽綽有餘。”
韓子斐臉色鐵青,本是熱熱鬧鬧的氣氛冷了下來,韓夫人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子潇,為娘看來你這幾年性子收了不少,連攝政王也誇你處事嚴謹。”
韓子簫應道:“那不過是王爺的客氣話,兒子許多地方還有待改進。”
“慢慢來,不急不急。”韓夫人見到兒子心裏高興,才想起了一件事,“為娘先前找了繡娘給你縫了幾身衣裳,本要托人捎去京城,但如今你回來了,便去試一試,看看合身不合身。”
“兒子等會就去。”
晚宴,韓雲殷命人準備了佳肴美酒款待,飯後再安排沐浴。
韓子簫的房間同褚慕卿的離得不大遠,夜晚,拎着棋甕和酒上了褚慕卿的寝房。這些日他們在都在船上颠簸,除了偶爾出船頭看看兩岸風光,便是在船艙裏頭下棋。這二十天,每天早晚都要下幾局,今日還沒下。
敲了攝政王的房門,開門的竟是本人,韓子簫愣了愣。門後的褚慕卿剛沐浴完,頭發披散在肩頭,身上一件紫色中單,比起平日裏在朝堂上威嚴不可觸犯的攝政王,這個模樣可文雅多了。
韓子簫還是第一次見攝政王這個模樣,這麽細細一看,覺着攝政王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褚慕卿被韓子簫這麽一看,冷起臉,“作甚?”
韓子簫回過神,示意了一下懷裏捧着的棋甕和酒,“下官怕王爺在府上寂寞,便想着過來陪王爺下幾局棋,喝幾杯小酒解悶。若是王爺乏了,下官便不打攪了。”
“本王還不乏。”轉身往裏走,韓子簫意會,捧着棋甕和酒進了房門。把東西放在桌上才轉身去關門。
褚慕卿進了裏房又多披了一件外衣,但那一頭的青絲還是垂在肩上。韓子簫趁着他穿衣裳的間隙,把棋盤擺出來,再尋了兩個杯子倒了酒。
韓子簫先抿了一口酒,問:“府上比起王府有些簡陋,不知王爺可還住的習慣?”
“簡陋?”褚慕卿往房裏掃了一眼,這房裏什麽名貴珍寶沒有,就是這矮榻也是上好的檀木制成,京城裏的一品大官住的府邸也不見得比得上韓府。
褚慕卿悠悠道:“若這宅子是你韓子簫獨有的,禦史臺第一個查的就是你。”
韓子簫撚起一顆白子落下,“好在下官為官以來兩袖清風,即便真查起來也不怕。”
褚慕卿唇角勾了勾,“韓大人有所不知,歷年斬首示衆的貪官污吏裏頭,也有那麽一兩個是被冤枉的。”
褚慕卿雖然披着頭發,樣子溫和了不少,但說起話來還是一點不含糊。韓子簫幹笑一聲,“那只能說運氣差了點。”
“韓大人家世顯赫,出身富貴,怎麽會想着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說到這個韓子簫心裏也有苦,當年從京城回到蘇州,他那精明能幹的大哥已經是韓雲殷心目中的家業繼承者,但偏偏他那大哥怕弟弟跟他搶,處處與他作對,韓子簫不想兄弟間自相殘殺,于是便整日游手好閑,家裏生意上的事一律不過問。韓雲殷對二兒子十分失望,韓子斐才放心下來。
褚慕卿見他這麽就不開口,便問:“怎麽,韓大人不想說。”
“不是。”韓子簫輕笑了笑,“不瞞王爺說,下官入朝為官不過是想混口飯吃。”
褚慕卿瞥了他一眼,“韓大人有一位蘇州首富的爹還怕沒飯吃?”
韓子簫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現在是不愁吃穿,以後可就未必了。”
“韓大人懂得居安思危,倒是比其他的富家子弟會想一些。”
“王爺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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