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有真意無真情3

秦九對着褚慕卿望聞問切了一番後,問:“對楚公子施毒的可是一位面色慘白,唇色黝黑的男子?”

褚慕卿點了點頭,“正是。”

秦九道:“那沒錯,楚公子中的毒是江湖上白面人的軟筋散,此毒不會取人性命,但中毒者逐漸乏力,兩個時辰之內便會渾身無力。”

褚慕卿問:“那此毒可有解藥?”

“這軟筋散的配方十分獨特,除了制作此毒的白面人,還無人知曉配方。只知人一旦吸入軟筋散,毒便順着氣深入血骨,難以解除,老夫醫術不精,實在無能為力。”秦九頓了頓,道:“不過楚公子不必擔心,這軟筋散的藥效并不會持續一輩子,一兩年內,軟筋散便會在血骨裏漸漸淡去。”

“一兩年?”褚慕卿蹙起眉。

秦九點了點頭,“也有中毒深者,十幾年才淡去的。”

韓子簫嘆了一口氣,看向秦九,“秦大夫,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

“倒也不是。”秦九撚着下巴的胡須,“老夫恩師乃是解毒高手,若是他能答應醫治,或許還會有快速解毒的法子。”

“不知秦大夫的恩師在何處?”韓子簫問。

“他獨自一人住在深山裏,離這倒是不遠。”

身後的江遠志道:“我曉得師公在哪,屆時,我可以帶你們去,只走半天就能到的。”

韓子簫對江遠志抱了抱拳,“那有勞江兄帶路。”

秦九道:“今日天時已晚,不如兩位暫且在寒舍住下,明日再去也不遲。”

“多謝秦大夫。”褚慕卿道。

“寒舍地方小,也只剩下這一間房了,平日裏是給病人住的,還望兩位不嫌棄。”秦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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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慕卿道:“無妨。”

韓子簫也應和道:“韓某與楚兄昨日還是在野外露宿的,今日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心滿意足。”

韓子簫和褚慕卿便住了下來,打算明日一早去找那位住在深山裏的大夫。

晚間,江遠志送來了晚膳,都是些清淡滋補的菜肴。韓子簫扶着褚慕卿坐起,喂他一口一口地吃飯。

褚慕卿只是吃了小半碗就說不再吃了,這兩天他的食欲很低,韓子簫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才食欲大減,也不勉強他多吃。

韓子簫吃了飯後,借了醫館的浴房好好地泡了一個澡。從澡房出來,正見到江遠志,他在井口旁洗着今日采回來的藥材。

韓子簫走過去,“江兄可要幫忙?”

江遠志擡了擡頭,“不必,今日采的藥材不多,很快就能洗完。”

韓子簫在他旁邊蹲下,随意撿起簸箕裏頭的一根樹根模樣的東西端詳了一會,“這是什麽藥材?”

“這叫遠志,又名蕀蒬,具有安神益智,化痰消腫的功效。”

“遠志?”韓子簫覺着十分有趣,“這不是與你重名了?”

江遠志道:“我爹是名采藥師,他給我取名的時候取了中藥名。”

韓子簫輕笑,“不過,這是個好名字。”

江遠志見盆子裏的藥材洗好後,放進簸箕,再把水倒了。韓子簫在他倒水的時候把地上的簸箕端了起來。

江遠志收拾好了木盆,伸出雙手道:“韓公子,把簸箕給我吧。”

韓子簫将簸箕遞給他,随口問:“這藥材要放哪?”

“先放在外面晾着,等明個兒太陽出來了,再曬。”江遠志端着簸箕放在附近的一張舊桌子上,手腳麻利地把簸箕裏藥材扒開。

晾好了藥材,江遠志轉身道:“對了,韓公子,我今日少有見那位楚公子講話,他平日裏可是這樣的?”

韓子簫頓了一頓,回道:“楚兄性子偏冷,平日裏也少話。”

“原來如此。”

韓子簫想起褚慕卿還在房中,便道:“時候不早,我先回房,江兄早些歇息。”

“我還有幾個方子要抄寫,抄完了就歇息。”

韓子簫道:“那江兄先忙,明日見。”

韓子簫回到房中,褚慕卿靠在床頭,閉目養神。韓子簫進了房知會了一聲,“下官回來了。”褚慕卿不應聲,韓子簫也習慣了,兀自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潤嗓子,眼睛在房裏逡巡,想着今晚睡哪個地方舒服點。

視線繞了兩圈,落在房裏唯一的那張床榻上,這房裏能躺的也就是那張床,不然就得趴在這桌子上将就将就。

韓子簫輕嘆了一口氣,坐下喝茶。

“本王要寝了。”身後的褚慕卿開口道。

韓子簫應了聲,過去服侍他躺下,褚慕卿道:“本王睡外側,你睡裏側。”

韓子簫愣了一愣,褚慕卿這話裏頭的意思顯然就是默認了他們今日要同榻而眠。已經兩天晚上沒好好睡個覺,好不容易今晚有一張床,韓子簫也就跟着默認了,“王爺行動不便,還是下官睡外側。”

“随你。”

韓子簫把褚慕卿往裏面挪了挪,趁着褚慕卿還沒反悔之前,熄了燈,躺了上去,“王爺若是晚間要行方便,只管叫下官一聲。”

“嗯。”

韓子簫的身子沾了軟榻,加上剛泡了個澡,不一會兒便睡意濃濃,沉沉地睡了過去。兩人之間本來是有空隙的,但韓子簫沉睡後,翻了個身,身子就貼住了褚慕卿的。

綿長的呼吸就在褚慕卿的耳邊一起一伏,貼的十分近。褚慕卿蹙起眉,還沒人敢如此放肆貼他這麽近,但是他現下動彈不得,自然不能推開他。

韓子簫醒來後發現自己的頭就貼着褚慕卿的,一只腳微微搭在他的腿上,心裏一驚,睜開了眼睛,看大褚慕卿眼睛還是閉着的,他立馬翻了個身,離得更遠了點。

過了不久,褚慕卿開口道:“起了。”

韓子簫看這時辰也不早,便起來披上外袍,江遠志送了兩碗白粥和一碟鹹菜作為早點。韓子簫打水伺候褚慕卿洗漱,再給他喂了小半碗粥。

褚慕卿道:“本王腰間有一塊玉佩,你扯下來,給秦大夫作為謝禮。”

韓子簫放下粥碗,用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王爺的玉佩還是自己佩戴着,下官身上還有幾錠銀子。”

韓子簫給了五兩銀子給秦九,但秦九說沒能替楚公子解毒,不收診金。韓子簫執意要給,說是一點心意,最後塞給了秦九那位才八歲的兒子,說是給他買些零嘴吃。

離開了醫館,江遠志背着一簍曬幹的藥材要給他的師公送過去。韓子簫背着褚慕卿跟在他後面。

江遠志在前面道:“師公當年在江湖上可是不得了的名醫,好多江湖人士都不惜花重金請他治病,後來請他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師公覺着煩,且他喜好安靜地研制新藥,不願人打攪,所以才搬進了這深山裏頭來住。”

韓子簫道:“那江兄的這位師公還真是個古怪的人。”

江遠志笑了笑,“韓公子說的沒錯,我那師公确實是個古怪的人,屆時與他相處,你們可還得要習慣習慣才是。”

“身懷絕技的人總會有些古怪,韓某倒能理解。”

“師公喜好抓人來試藥,去到那後韓公子和楚公子還得小心,若不是治病的藥,可千萬不要亂吃。”

韓子簫嘴角扯了扯,“這……”

江遠志笑了笑,“不過韓公子放心,師公試藥前總會問一聲,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他也不會勉強。”

韓子簫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途中經過一眼泉水,韓子簫往後扭了扭頭,“王……楚兄,不如停下來喝口水。”

褚慕卿嗯了一聲。前面的江遠志聽到他們的對話,道:“是我不好,一直顧着自己走,忘了從早出發到現在韓公子還沒歇息。”

韓子簫将褚慕卿安置在一邊的樹下,擡起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珠,“我身強體壯,這還不算什麽。”

江遠志摘了葉子給他們舀水喝,韓子簫接過蹲在泉眼邊上連喝了好幾口。江遠志舀了一點給褚慕卿送過去,“來,楚兄喝點水。”

褚慕卿不喜外人接近,便婉拒道:“多謝江公子,我還不渴。”

韓子簫走過來,接過江遠志手上的水,“楚兄不渴也喝一點,前面路還遠,也不知前面還有沒有水。”

江遠志道:“是呀,去師公住處的路上,也就只有這有水喝。”

韓子簫蹲了下去,給褚慕卿喂了點水。

歇息夠了,再繼續往前走。

抵達那傳聞中的神醫住處時,已經過了正午。神醫所住的竹房外栽了一些果樹,桃子李子這個時候也正好成熟,挂滿了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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