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彩，超出了視域，直逼人流淚。光系滲入腳下的金幣縫隙，不斷深入。霎時間地動山搖，耳邊盡是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當一切塵埃落定，少年已跌坐在一片巨大的葉柄上。它來自一株巨大的捕蠅草，渾身附着金綠色的纖毛，閉合的捕蟲夾正散發着鐵一樣腥甜的氣息。捕蠅草舒展植莖，不斷向上生長。

薩拉亞用傻子一樣的表情看向直直立于身旁的精靈，他吓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精靈只是嫣然一笑，好像女王帶着外邦的客人檢閱自己的疆土一樣高傲自然。這種高姿态卻恰到好處的給了這個外來客寬容的安全感，讓他能回複心情權當游戲一樣用腳丈量起這個肉食植物的葉柄的寬度。

“它一口能吃掉十多個你。”

“不會，頂多三個。”

“剩下的留給它的子孫。”

少年看着旁側向上直追的其餘植株，終于吓的流出了口水……

捕蠅草把他們托舉到一扇雕刻精美的石門前便停住了。薩拉亞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伊萊莎身上，生怕腳下一滑就會被身下那群搖晃的小葉子撕成碎片。

“你可是亡靈法師，還怕幾朵小花？”

薩拉亞直想叫她別亂動，又在她的話中找到了丢失的勇氣。從進過那奇怪的混白色湖水後，他就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的靈魂正向莎拉亞無限跌落，直到落入平庸。不可一世的情緒試圖重新占領大腦，但不管是理智還是感性都在排斥這種危險的驕縱。

伊萊莎看着身邊天人交戰的少年。

“你傻了？”

薩拉亞用兩個抿嘴的小動作緩解了一下堅硬的臉頰。這才注意到這扇懸空的chu·手生春的小門。那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主體是一個雙面太陽，左邊是男人的側臉右邊是個女人。

伊萊莎鄭重的念了一句口令，然後他們便先後跳進了門裏。

後來，直到薩拉亞懂了精靈語，她才知道那句口令的意思，‘忘記過去的人不配有将來’。

殘酷的箴言。

石門內才是真正的絕世珍稀。最為奪目的便是室中心的一顆渾圓的寶石。伊萊莎告訴他那是“神域星圖”。它安置在熒光石座上，不斷投射這複雜難辨的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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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星星指向神域所有被藏匿的至寶。這裏的大多數都是父親用它定位的。”

“難怪他們要來伐你們。”

“嗯？”

“沒有，我沒說話。”，“伊萊莎，你不會看這個嗎？”

“認的不全，父親不教我，大概是避免我偷拿。”

“我在草原上長大。”那裏除了大地就是無盡的星河。

No.14 巴斯曼的原罪

寶庫對精靈王的子女來說如同後花園，大抵是埃爾加爾覺得自家的孩子從小就沒有用度上的憂慮，也更不會帶着外人掃蕩自家的金庫……

“伊萊莎。”

“嗯？”

薩拉亞頂着皇冠，左右手各植一根法杖，明知故問：“我能拿嗎？”

“沒人用，它們留在這兒也可惜。”

亡靈法師從善如流的取下了萬靈鑰匙，臉上洋溢出夜宵後才會出現的笑容。神偏愛的生靈果然非同凡響。等找到了小寶藏，非要向她好好炫耀一番。

“我猜這個不讓動？”

“不能，它在空間平衡點上。咱們會被關在這兒的。”

薩拉亞盯着星圖寶珠開始咬牙，那不盡然。

“伊萊莎，你跟我走吧。咱們去熱鬧的港口，我一直想看海，或者往文藝氣息強都城去。”

“有伶人戲劇的地方？”伊萊莎不禁暢想。

滿腦子浪漫的女孩兒最好打動。薩拉亞是誠懇的認為他們能成為密友，畢竟他朋友少的可憐，在草原的歲月裏她就憧憬冒險、未知、自由。但不管是什麽形态，本質上他們只是個害怕孤單的傻瓜。其實他心中明了，小寶藏喜歡的是莎拉亞，伊萊莎喜歡的是薩拉亞，但好像又不沖突。也許等他們聚齊，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生靈樹連帶整棟議事廳維持了一分鐘的震顫。一分鐘內兩撥人的心情做了一次成功的置換。

薩拉亞為了一個虛幻的地圖差點把歷代精靈王小心維系的空間密室毀滅成虛無。

唯一能讓埃爾加爾在意的只有神域星圖，膽敢觸碰禁忌就要帶着被困死在裏面的覺悟。當然他可以大發慈悲當個寬容的王，多半是再去撈一回自己女兒。另外一個小混球權當籌碼交給傑內特。沒成想到那個亡靈法師根本沒打算原路返回，他居然有本事在空間密室被敲個洞，去冒被時流撕裂的風險！關鍵還帶着伊萊莎！

“怎麽了？”

下一刻薩拉亞就帶着伊萊莎乘着骨龍從房頂撞了出去。留下傑內特和精靈王在下面吃碎石和塵土。埃爾加爾卻有些慶幸，這個亡靈法師居然沒抛下自己的女兒。

随着空間的崩潰，生靈樹開始扭曲變形。

“他們把星圖寶珠拿走了。”

傑內特有些抱歉，他指指生靈樹。

“你是不是要善後......行了我去追他們。”

“傑內特，咱麽可有一筆賬要好好清算了。”

……

薩拉亞還鬼叫着歡慶劫後餘生。他舉着新手杖抱着“新妞”喊得嗓子發嗄。

“薩拉亞！”伊萊莎驚聲呼喊。

一支箭帶着勁風從他眼前飛了過去。這回他不高興了，“免費的午飯”看來不是這麽好吃的。

“加裏斯！”

男人駕着羽龍從容的變換姿勢，第二只箭已經搭在弦上了。

“去哪啊？”

薩拉亞擰眉欲哭“別掐我了伊萊莎。”骨龍緊急向下滑翔，骨質結構不幸被橫斜的枝條撞擊的七零八落，直到變成一只大壁虎。

小型龍的速度優勢尤其體現在狹小的空間，何況薩拉亞創造的骨架只是沒有意識的工具。不過對于伊萊莎來說，森林是主場。結成網的樹藤把傑內特連龍帶人卡在了原地。可憐的薩拉亞還沒笑出聲轉頭就有樣學樣的撞在突然密布身前的樹藤上。藤條不依不饒的纏住他的小腿，脊柱和樹幹直接來了個親密接觸，神經斷裂的痛感讓他渾身顫抖。

伊萊莎扯掉薩拉亞脖子上的鑰匙飛快的逃進枝杈綠葉密布的樹冠間，随時準備用短笛召來她的坐騎。

“伊萊莎。”埃爾加爾的聲音中充滿河谷之王的威嚴。

“你敢動他一根指頭我就毀了星圖。”

‘我的寶貝，你可真是費心了。’躺在地上的可憐蟲覺得自己的脊椎可能已經斷了。惹人煩的加裏斯居敢蹲在旁邊睨笑。

“你現在跟我回去，他就能活着。”埃爾加爾沒落魄到需要和小孩子談條件。

傑內特很識時務的帶着傷殘人士先踏上了回程，留給這對父女一點私人空間。

“你敢唬我。”

“你動作慢點！我的背沒知覺了！”

傑內特看着他皺起的小臉，笑出了聲。“在廢話就把你敲暈。”

“你是怎麽變來變去的？沒有限制？”

“真是tm見鬼了，你找個地方先放我下來！”莎拉亞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憑感覺行事，她再也不莽了。傑內特大發慈悲帶他降落。

薩拉亞靜靜的躺在地上，緊縮的眉間無聲表達着意志正承受的摧殘，“往這兒刺”，他比向心髒。

“你覺得我不敢？”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麽在兩個身份間轉換的嗎。死不了的，已經有過很多次了。”

男人伏在他身前，高大強健的中年男人用他異樣的眼睛逼視這少年。少年卻撇開了頭。“你太沒風度了。”他趁機抽出了傑內特腰間的匕首，又是空洞。獵人已經很少這麽緊張了，有一瞬間他幾乎控制住了向下的利刃，最終還是放手了。

薩拉亞無聲用口型組成一句“會好的”。

終于異色的雙眼輸給了湖綠色的漣漪。

傑內特起身退後數十步，溫泉那一幕再次重現。他能感受到這個誤入歧途的女孩已經迷失了方向，朝着深淵大布邁進。

“她”，不，“他”是個罪行難恕的傻瓜。

抛開無用的理念，他自己又好到哪去呢？傑內特嘆了口氣。

“果然你還是這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更可愛。”少女被男人包裹在懷中，哼哼着在夢魇中掙紮。

……

伊萊莎把自己關在房裏用自我封鎖無聲的抗議。所有兄弟中她是唯一被禁止離開巴隆德的，嚴格說是離開河谷。對她的“自由壓迫”只因她是這一脈，繼埃爾加爾之後唯一能操控自然生機的精靈。精靈這種在漫長生命長河裏默默守護秩序，連命運都無法掌控的種族還有無數人族羨慕，伊萊莎感到遺憾。正是薩拉亞那種随心所欲的特質引她所向。

莎拉亞躺在床上說着胡話，大多是自己沒保護好斯黛拉，黑暗精靈都是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