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們全都瘋了嗎?!”……

柳宰赫急匆匆趕到現場, 第一時間找到了站在路邊的李一刀。

“怎麽回事?”

李一刀白着臉擡頭看他,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一樣,身子搖搖欲墜:“柳檢察官。”

忽然,她晃了一下,站在她身旁的二人同時伸手扶了她一把。

徐英哲皺着眉:“你……沒事吧?”

柳宰赫掃了一眼徐英哲的校服,目光回轉,關切道:“你的臉色很難看,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李一刀用力閉了閉眼,抓住柳宰赫的手,“成老師她死了,那些人說她是自殺,還留了遺書。”

徐英哲盯着她和柳宰赫交握的手,眉頭皺得更緊,而柳宰赫顯然也是有些不自然,不過看她受了這麽大的驚吓,就沒把手抽出來,反而還小聲安慰了她幾句,再往樓上看去。

又是自殺,和洪善美一樣。

真的可能嗎?

柳宰赫去了現場,成敏的屍體已經被帶走了,地上只有一個白色的人形,屋裏一切都很整齊,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窗戶緊緊關閉,反鎖着,壞掉的門也是從內部反鎖,這是一個密室,警署的人說這基本不可能是他殺。

年輕的檢察官不免想到了上次他和這個姓李的老師會面時,對方說過的話。

成敏和洪善美之間似乎有些矛盾。

結果兩個人一前一後全死了?

這不對,這一定不對。

可是到底哪裏不對?!

柳宰赫有點焦慮地搓着手指。

現在他的情況很糟糕,關于并案的申請老師沒有給回複,而且很突然地在一次停電事故中,他電腦裏存的資料全不見了,技術部說是電腦磁盤出了問題,但他不信。

旁邊有人接了個電話以後頻頻往柳宰赫這邊看過來,似乎是想驗證什麽,幾分鐘後,幾個人把他給圍了起來:“柳檢察官?”

“是我,怎麽了?”柳宰赫感覺他們表情好像不太對勁,但沒多想,“對了,死者的遺書你們放在哪了,讓我看一眼。”

結果對方一臉譏諷:“看什麽,看上面有沒有對你的控告?”

柳宰赫一愣:“什麽?”

眨眼間,那幾個人突然過來把他控制住了,柳宰赫搞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麽,掙紮了幾下:“你們這是發什麽神經?”

“是你發什麽神經才對吧,大檢察官不好好查自己的案子,跑到這裏是想幹什麽?是不是害怕死者說什麽不利于你的證據,所以急着趕過來銷毀證據的?”

“你們在說什麽啊?瘋了嗎?”

“呵,我在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之前跟死者接觸過吧,借着查案的由頭把死者單獨約出去然後趁機對死者性.騷擾,還用言語威脅不讓對方說出去,導致死者不堪受.辱憤而自殺,現在知道害怕了?敢做不敢當?”

柳宰赫雙眼越瞪越大,好像聽到了什麽荒謬的笑話:“我?性.騷擾?”

那幾人懶得跟他多糾纏,直接把他拽出去:“不用怕,死者是不堪受.辱而自殺,你還算不上故意殺人,但是你這檢察官的名頭能不能保得住那可就難說了……哼,像你這種敗類,只會給我們丢人,還不快滾?!”

“該死,你們全都瘋了嗎?說什麽屁話呢!”

柳宰赫狼狽地被丢出去,只覺得忽然之間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譏諷和不屑的眼神讓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現場不能去了,他想回去查查這謠言究竟從何而來,結果剛進辦公室,本來沸騰的讨論聲忽然靜止,所有人直愣愣地看着他,屋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柳宰赫一把拽出平時跟自己關系最近的同事,到了茶水間:“什麽情況?”

“我還要問你啊大哥!你什麽情況?”同事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前段時間你一直神神叨叨的,那時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今天更是接了個電話就跑出去,半天看不到人,哎,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成敏的女人?”

“認識啊……”

“你摸她腿了?”

“沒有!你怎麽也這麽說啊?!”

“你不光摸她腿還摸她屁.股了?”

“都說沒有!我沒有!”

同事看他激動,當下沒說話,但表情将信将疑,過了一會兒才說:“宰赫啊,我問你,你可要老實交代啊,你找那個成敏幹什麽去了?”

“我就是問一些關于案子的事。”柳宰赫很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那你有沒有單獨約她?”

“這……好像是有。”

“約她進包間聊了幾句就開始動手動腳?”

“這個絕對沒有!我不是那種人你知道的!”

“那,她跟哪個案子有關系?又是誰告訴你的?”

“是……”

柳宰赫差點脫口而出“李老師啊”,卻忽然又一頓,目光閃了閃,改口道:“沒有人,我把學校相關的老師都問了一遍。”

但他這一個猶豫,同事眼中神色再次開始懷疑:“最後一個問題,你剛剛去現場了?可你怎麽知道成敏死了?”

“......”

柳宰赫不說話了,默默盯着旁邊的牆。

“你看,你到現在還是不說實話,那我真幫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同事一攤手,不搭理他了,氣得他一拳打向旁邊的垃圾桶。

但在差一點就打上時頓住。

“這不能打,要賠錢。”柳宰赫收回拳頭,轉而對着自己腦袋一頓猛捶,“該死該死該死!”

另一頭。

需要“休養”的李一刀已經把成敏死亡的事告知了教務部長,部長震驚之餘,看見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考慮到她當時直面現場,便說給她放兩天假,讓她好好在家調整調整心情再回來上班。

李一刀表情凄苦地點了點頭,好像真的受到了巨大打擊一樣,結果剛到家就重新恢複了精神——成敏這一死,就證明了她背後的人已經從柳檢察官忽然跑來調查洪善美案這件事上察覺到了危機,所以迫不及待地就要滅口,把線索從成敏這裏切斷。

說起來也真是好笑,誰能想到李一刀一開始只是想搞清楚吳英熙的被霸淩事件呢,結果後續牽扯越來越深,事情也越來越大,現在已經挂上兩條人命了。

也不對,再算上已知的洪在哲,三條。

事兒越鬧越大了。

背後隐藏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李一刀等了一陣子,而後打了一個電話,還是之前那個在酒吧裏被她坑了錢的那位幫手:“現在什麽情況了?”

上午打電話把柳宰赫叫過來以後,她立馬就讓這個朋友派幾個機靈的手下過來盯着那位年輕的檢察官,電話那頭的人好像在吃東西,這會兒聽見她問,就忍不住哼了一聲。

“別提了,我看你的那個外援也不太頂用,你上午把他叫過去,下午他就被停職了,好像是有人把事兒給捅到了媒體跟前,控告他以權謀私性.騷擾女教師致其死亡,動作快得連我都懷疑這事是有人背後搞鬼……反正他是用不上了,你就放棄吧。”

“這麽沒用?!”李一刀捏了捏鼻梁骨,“那就沒辦法了,把他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給榨幹就放手吧,你想個法子,兩個小時以後把他引到吳英熙家附近,我今天晚上非得讓那小丫頭開口不行!”

“哈哈哈哈,這主意倒是不錯,雖然他被停職了,但是好歹有個證,吳英熙要是連檢察官都不相信的話,那就完蛋,什麽也別打聽了。”

挂斷電話,李一刀簡單一收拾,趁着夜色悄悄溜到了吳英熙家門口。

吳英熙已經出院有段時間了,但這丫頭現在完全開啓了聾啞人模式,就因為她什麽都不說,搞得大家手裏抓了一大堆線頭卻死活找不到中心點,實在是煩人得很。

其實現在事情差不多也已經清楚起來,所有的事情正在慢慢彙成一條線。

目前已知最早出現的第一個事件是洪在哲車禍事件,而後視頻出現,便有了洪善美“自殺”事件,緊接着視頻消失,第三個就是吳英熙被霸淩“墜樓”事件,再沒有出現新證據,但柳宰赫介入調查,查到了關鍵人物樸大海和成敏,就出現了第四個成敏“不堪騷擾過後自殺”事件。

這四件事分開似乎沒太大關系,連在一起又缺點什麽,關鍵問題就是,消失的證據到底是不是在吳英熙手裏?她墜樓是偶然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想效仿洪善美事件再次制造意外?

“......”

這會兒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吳英熙家還亮着燈,吳東九估計要再過很久才回來,他這周值夜班。

李一刀戴上手套,十分靈活地翻牆而入,在房子後方找到了總電閘,往下一拉,屋裏燈光瞬間消失,她貓着腰,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屋內。

吳英熙還沒睡。

自從墜樓進了醫院以後,她就開始有點神經過敏了,周圍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就開始驚慌,懷疑是不是有人在向她靠近。現在屋裏突然停電,她瞬間汗毛都炸了起來,劈手拿下身旁挂着的刀,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後背緊貼牆壁,很是小心地想挪到卧室裏去。

卧室有獨立的蓄能臺燈,不需要插電。

她家沒有那麽大,從走廊到卧室最多也就是十幾步路的距離,30秒之內就能搞定的事情,這次卻硬生生被她拖了幾分鐘。

好不容易摸到了卧室的門把手,吳英熙稍稍松了口氣,立馬就鑽進屋裏。

結果剛進入卧室,門後突然寒光一閃,有個冷冰冰的東西貼在了她脖子上,同時有個很是嘶啞,根本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問她:“東西在哪?”

吳英熙差點沒叫出來,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什……什麽東西?我家有錢的,都在櫃子裏放着,你拿走就可以了,不要殺我。”

那人不為所動,手往前一頂:“東、西、在、哪?!”

吳英熙快哭了:“我求求你……”

“不說是吧,很好,那就去陪你爸吧。”

那人突然從後頭一手攏住吳英熙的下巴,鼻腔中瞬間湧入一股皮革的氣味,吓得她尖叫一聲,生怕對方手一快就擰斷了她的脖子,“等等!我說我說!”

“在哪?”

“在……在床頭櫃第一層的板子下面,我用膠帶貼上去了。”

話音剛落,攏住下巴的手就離開了,吳英熙咽了咽口水,看着黑暗中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而後走到床頭櫃旁蹲下,輕輕拉開了第二層,手往隔板探去。

看準機會,吳英熙拔腿就跑,出了卧室門立馬反鎖拔鑰匙,然後驚慌失措地下樓跑出門外,毫無方向地往外沖。

“啪嗒啪嗒啪嗒……”

淩亂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巷子裏響着,吳英熙臉色煞白,看見左邊似乎有個人影立馬就跑過去,也不管那到底是誰,反正是個年輕男子,她一把抱住對方的胳膊:“救、救命!”

柳宰赫被吓了一跳,連忙問她怎麽了。

吳英熙雙腿直打哆嗦,抓着人不放才能稍微有點安全感:“我家裏進小偷了,他、他殺了我爸……救命……救命!”

柳宰赫眼皮一跳。

這時,側面街道有高跟鞋聲響起,李一刀提着個小盒子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而後看見這倆人,有些驚訝:“英熙,柳檢察官,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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