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神降天賜(二)
雖然被打攪了好事,周子昌卻是不怒。
#媳婦兒已經抱回家了別的事情還管他個毛線啊摔!#
可沒有踹到周子昌的趙典卻是不開心。
#想吃我豆腐的事情已經被我記住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您就請好吧!#
至于他們兩個被誰打斷了,還得從門口那個人影說起,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栾子辰打發來尋找趙典的小骨頭。
然後趙典才知道。
陸文傑死了。
趙典被小骨頭引到停屍房後,才算是第一次看見陸文傑的屍體。昨日還活生生的人,不過幾個時辰,便就再沒了生機。
生死之事,向來揣度不得。
趙典走向前去,将遮着陸文傑的屍體的白布整個掀開,這才真真切切看到了陸文傑的死相。驗屍之事,趙典早已是駕輕就熟,說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不過是還人清白的手段。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能幫一人便就多幫一人。
趙典便是這樣想的。
這世上,多一個公道總是好的。
陸文傑臉色鐵青,嘴唇發紫,顯然不是正常死亡,若是說像什麽,怕也跟下毒脫不了幹系,可偏偏陸文傑受到鞭刑後流出來的血都是鮮紅色,未有半分青紫的跡象。
實在是太過詭異。
所以驗完屍體的趙典就不由皺起了眉頭。
倒是一旁站着栾子辰有了些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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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趙典進來起,栾子辰就站在停屍床的旁邊,手裏還拿着趙典昨天用來施刑的鞭子,
“可能看出陸文傑中了什麽毒?”
趙典聞言搖了搖頭,
“看他屍身便就知道他是中毒而死,我剛剛也曾檢查過他內裏唇齒,未有發黑變色的跡象,這□□顯然不會是從他嘴巴裏進去的。可他的外傷,他的外傷……”趙典說到這裏的時候,眉頭已然皺得很深,可他還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可他的外傷皆是由我鞭笞而成,且血跡都是鮮紅色,□□也不應該是由外傷而入,我實在不知道他是如何中的毒。”
而站在旁邊的栾子辰卻是沒有看向趙典,反倒是一門心思把玩着手裏頭的鞭子,
“可我總覺得,這鞭子的顏色有些奇怪,”栾子辰一邊說着,一邊就把鞭子遞給了趙典,“趙兄看看,是不是覺得這鞭子的顏色深了些?”
趙典聽到栾子辰如此問,這就半信半疑地把鞭子拿到了自己手上,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對着栾子辰說道,
“好似,是有一絲不妥,大人,可是在懷疑于我?”
要說栾子辰懷疑趙典,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誰讓趙典和陸文傑之間隔着那麽大的血海深仇呢!可栾子辰卻又決然不會這般想趙典,不為別的,就為趙典的心性風度。
“我若是懷疑你,今天早上去你房門口請你的就不是我手下的小書童小骨頭,而是縣衙裏頭的胡班頭,此時此刻,你也應當在縣衙大牢裏蹲着而不是在這停屍房驗屍。”
趙典聽了,臉上就不由地挂出來個極為羞赧的表情,
“倒是我多心了。”
栾子辰倒也不惱,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何況我又不笨,昨日周兄受傷的模樣我又不是沒見着,沒少被你的鞭子打吧?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
然後趙典就不明白了。
這鞭子的顏色擺明是深了些,便是說上頭浸了毒怕也是極有可能的,可若是這樣,同樣受了鞭傷的周子昌為什麽沒事?
“那大人的意思是……”
栾子辰一雙眼睛閃閃亮亮,
“趙兄可曾聽聞什麽□□是兩廂配合才能發揮效用的?”
然後趙典便就如醍醐灌頂一般,募地清醒。
心中有了猜測的趙典自然再不遲疑,轉到陸文傑屍體旁邊便就将陸文傑扒了個精光。不是對死者的不尊重,而是為了還死者一個公道。
這毒若不是自口鼻而入,那就唯有外傷這一條途徑了。
然後果不其然,在陸文傑的腰眼處,果真有個如針紮般細小的紅點!
這裏怕就是第二種毒的來處!
栾子辰見了,心裏也是豁然開朗。
有人将趙典的失控算計在內,早早在大牢裏準備好了浸過毒的鞭子。可最最讓人頭疼的,還是另一種毒的來由。
陸文傑被捕到今,也不過才短短兩天的時間,而陸文傑從被捕到大牢的這段路途,又是小滿親自監督,萬萬不會有半點差錯。後來陸文傑被投下大牢時,栾子辰又吩咐下去決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到底是什麽人如此神通廣大,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陸文傑下了藥!
“這陸文傑所中之毒到底是什麽,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确定,大概兩日之後會有結果。”
趙典驗屍的手段栾子辰自然信任得過,點了點頭,也就算是應了。
只是還有一事。
“陸文傑臨死之前,說小娟,可能死了。”
趙典一聽,心裏立馬一驚,
“死了?好端端地,怎麽會死了呢?小娟不是讓程大伯領回家了嗎?”
“是啊,小娟是被程大伯領回家了,但這并不代表小娟不會死,三年前的小婵又何嘗不是被程大伯領回家的?”栾子辰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已經投向了窗外,若是仔細瞧,怕是還能從栾子辰的眼睛裏看出來些許水汽,“陸文傑說,小婵被帶走的時候,還是活生生的,文竹又說,他在山上看見小婵的時候,小婵已經死了。而這段由生到死的時間裏,小婵在哪裏?在程大伯的馬車上!”
然後趙典就驚得連下巴也找不到了,
“你是說,是程大叔殺死了小婵!”
也不怪趙典如此猜想,實在是殺害骨肉之事聞所未聞。
可栾子辰卻是搖頭苦笑,
“不,我不敢想,也不敢猜。”
栾子辰說罷,這就轉回身子來,
“還有一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陸文傑臨死之時明顯沒有把要說的話說完,依着常人如此,一定是死不瞑目極力掙紮,可陸文傑卻是盯着我露出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實在是覺得太過奇怪。”
然後趙典就問了,
“那陸文傑可曾留下過什麽東西?”
留下過什麽東西?
陸文傑還真留下過東西。
所以從停屍房離開之後,栾子辰就徑直回了自己卧房。當日從陸文傑莊子上回來的時候,陸文傑不是還留給他一個香囊嗎?當時覺得不明所以就沒再理會,現在看看,也許能找到什麽線索也不一定。
其實案件到了現在早已明朗。
當年陸軒發現金礦之後上報朝廷,卻被太子的親信或者什麽人給攔了下來,然後兩夥人狼狽為奸,在不知做了交易後,就準備将金礦據為己有,中間還為金礦裏勞力一事綁架了許多人口,也因此害死了趙典的弟弟趙籍。
陸軒一行如此為財自不必說,可太子呢?他又為這什麽?不僅不要這金礦裏的二十萬兩,還自掏腰包從自己兜裏又添補了三十萬兩,如此大的手筆,究竟為的是什麽?
莫非,與那個想來不喜外人的李壩有關?
栾子辰微微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後,才擡腳進了自己屋子。
然後只是聽到床上那人微微的呼吸聲,便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
所謂愛情,大抵就是任外頭紛繁雜亂不堪重負,只要你在,我便心安。
只要你在,我便心安。
栾子辰自問不是個愛吃豆腐的人,但不知怎麽的,所有的原則到了夏歡這裏那就是一破再破。所以原本回來只為了找香囊的栾大人腳步一轉,就換了方向,來到了床邊。
因為那裏,還睡着個人。
也不知道夢裏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反正夏歡就算是作着夢,嘴角也沒忘了露出來個大大的笑意,惹得待在床邊看他睡得香甜的栾大人一低頭,就吻在他的嘴角。
恰是他笑意最盛的地方。
可這淺嘗辄止的吻轉眼就變了味道,栾大人親着親着就親到了床上,用手攬住夏歡的腰,就在那裏不輕不重地揉捏着。
然後睡得好好的夏歡就被吵醒了。
#為什麽一夜之間栾大人就從純真無害偷偷親親就要臉紅大半天的小綿羊進化成了在床上翻雲覆雨只手遮天的超級無敵大色、狼啊摔!#
所以被折騰一夜的夏歡明顯不開心了。
#俺是誘受懂不懂?誘受是什麽知不知道?誘受就是天下渣攻皆黃瓜,被上跟上人一樣爽懂不懂?可為啥昨天的主動權都在栾子辰手裏!嘤嘤嘤……#
可是,栾大人技術好好得說……什麽!技術好好?他是去哪裏浪過了!
醋性大發的夏歡也不管自己被親得七葷八素,一把将栾子辰推開後,這就豎起眉毛盤問起了栾子辰,
“說,你以前在哪裏逍遙過!”
被人強行打斷求歡可不是件開心的事,可栾子辰明顯覺得現在的場景更為有趣。要不是他被夏歡強行推開,他那裏能看到夏歡這般紅着小臉腫着小嘴光着身子卻一臉氣憤想要吃人的模樣呢?
所以栾大人欺身下壓,這就又把夏歡牢牢得卡在了自己的懷裏,
“只在逍遙王的逍遙洞裏逍遙過。”
然後一向自诩自己臉皮比城牆都厚的夏歡也不由地紅了臉。
#大家都是讀書人,這麽直白真的不要緊嘛!#
“那啥……你……太重了!對太重了!快從我身上起來!”
被吃了豆腐的夏歡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脫離栾大人的魔爪,最後絞盡腦汁才算找出來個像樣的理由。本以為這樣的理由一定阻止不了栾大人的惡行,卻不料栾大人一起身就從床上站了起來。
而且站起來的栾大人連半個眼神都沒給夏歡,抖抖袍子之後就準備轉身去外間,倒讓心裏偷偷期待着與栾大人肌膚相親的夏歡一陣失落。
#我那是欲拒還迎啊摔!這樣下去大家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栾大人,你去哪裏啊?人家那裏痛痛了啦!”
這語氣,當真是哀怨至極,所以還沒走兩步的栾大人這就回過頭來了。
然後就看見夏歡抱着棉被露大腿的情景。
栾子辰扶額。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且在家中修養。”
夏歡一聽,立馬就急了,昨天才把我吃幹抹淨,今天就要一走了之!有這麽沒人性的嘛!
“出去?去哪?為什麽不帶我?”
看看,看看,什麽叫原形畢露,這就叫!剛剛還裝柔弱呢,現在都能中氣十足的吼人了!
栾子辰無奈,只得把實情告訴夏歡,
“陸文傑死了,我得去查案。”
“你說誰?誰死了!”
“陸文傑陸大官人,就死在昨天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愛情,大抵就是任外頭紛繁雜亂不堪重負,只要你在,我便心安。
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心安。
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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