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喜歡嗎?
臨場回避的動作讓男人心生不悅,賀延霄微眯起眼,“不想讓我親?”
“你知道的,我聞不慣煙味。”從小到大,近距離接觸到煙味,她就忍不住犯惡心。
賀延霄沒有煙瘾,偶爾會抽,司婳大多時間是見不到的,只有他心情煩躁的時候……
“行!”賀延霄放開她手,夜間産生的片刻迷離與情動也在淡漠的眼神中消失殆盡。
餘光掃到落空的手,司婳欲言又止,耳畔傳來男人的低沉的聲音,“奶奶住院,最近沒事可以去醫院陪陪她老人家。”
“嗯嗯,我知道的。”司婳有些不自在的瞥開眼,耳朵微微發燙。
賀延霄倒是從不避諱她接觸賀家人,提到奶奶,不免想起今日老人在醫院提到的婚事。
她記得,賀奶奶說過見到賀延霄的時候會提點提點。
耳邊回響起賀奶奶鼓勵的聲音,司婳主動抓住他的胳膊,仰起小臉,“你最近工作多嗎?若不是很忙的話,我們一起去醫院看奶奶吧?”
期待的情緒從眼睛裏露出來,男人一眼就能看透。
觸碰手臂的溫度尚且清晰,賀延霄微微低頭,在她身上聞到一股沐浴後的清香,沖淡心頭躁意。
“嗯。”他應了下來。
得到回應,司婳高高興興回到自己的卧室,突然打通任督二脈似的順利完成設計稿,整理放置,一夜好眠。
之後兩天見到賀延霄的頻率突然增多,無論是晚上睡覺前還是早晨起床後都能打個照面,甚至一起去醫院看望賀奶奶。
老太太對兩個晚輩的現狀樂見其成,言語間總是讓賀延霄多多照顧司婳。
她的直系親人太少,這兩年從賀奶奶這裏得到不少被長輩呵護的感覺,在某種程度上,對賀奶奶也産生依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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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看你跟延霄出雙入對,感情好着呢。”
“奶奶~”
攙扶老人在醫院散步,賀老太太又提起這些事,逗得司婳面紅耳燥。
之前沒覺得,這段時間老太太突然催促起來,好像巴不得她明天就能跟賀延霄結婚似的。
“我都是半截身體入土的老太婆了,心裏就盼着孫子早點成家,你們小年輕的不着急,奶奶可等不了那麽久喲。”賀老太太總在司婳耳邊敲打邊鼓。
“奶奶,別說這些喪氣話,您身體好着呢!”老人的期盼直白又殷切,司婳幾乎招架不住。
幸虧賀延霄一通電話,把她拯救出來。
“是延霄找你?”
“嗯嗯。”
“那快去吧。”
聽說是孫兒的來電,賀老太太趕緊放她離開。
送老太太會病房時,司婳跟賀夫人打了個照面,遵着小輩禮儀喊了一聲“ 賀夫人”,也不再攀關系假裝親近。
司婳離開後,賀夫人進了病房。
“媽,你是鐵了心想讓延霄娶司婳?”病房沒有別人,賀夫人便不再顧及,“咱們賀家也是榕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随便挑個門當戶對的也比那下丫頭片子好。”
“你挑的,延霄肯要嗎?”賀老太太一聲冷哼,“他就是脾氣犟,當年你們壓制過他一次,最後他自己奮起反擊。當初把婳婳帶到賀家,指明要她,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他當初不過是在跟我們賭氣!”賀夫人不信自己兒子會對司婳動心。
在賀延霄羽翼未豐滿之前,她們使手段趕走了賀延霄喜歡的那個女孩。後來賀延霄憑本事在公司站穩腳,把同樣沒家世的司婳帶回家給他們看,當做擋箭牌罷了。
賀老太太擺手,表示不想再争論,靠在床上閉眼休憩,“他跟婳婳在一起,總比去見那個女人好。”
她活了大半輩子,看透了,就不那麽在乎家世。
只希望孫子能夠看清本心,不要錯失一個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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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想找賀延霄聯系不上,司婳的電話卻總能随時打通。
賀延霄只在電話裏告知地點和時間,就聽到女孩迫不及待的答應,“我知道啦,會來的。”
最近司婳很聽話,在醫院陪伴老人幾日,于情于理,他也該做點什麽獎勵那個小女孩。
這家法式餐廳在榕城口碑極好,環境優雅浪漫,坐落高樓,依窗的位置能夠清晰看遍璀璨的夜景。
前來赴約的司婳有些着急,加之天氣燥熱,額前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阿延。”
每次見到人,她總會先稱呼一聲名字。
柔軟的女聲率先傳入耳中,引得賀延霄回眸。
女孩的長發紮起馬尾,腳上穿着平底運動鞋,乍一看就是個青春靓麗的學生,不像是來餐廳跟成功人士約會的淑女。
察覺男人打量的目光,司婳局促的擡手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不好意思呀,來得太急。”
賀延霄打給她的電話有些晚,司婳來不及打扮,只在路上重新抹了層口紅。她的皮膚細膩,滿滿膠原蛋白,不化妝也精致到無可挑剔。
賀延霄錯開與她交彙的目光,聲音淡淡,“沒關系,晚一點也沒事。”
司婳有些詫異。
在她的印象中,賀延霄是個極具時間觀念的人,所以每次約會她都提前到場,從不學別的女生那樣故意拖延,讓對方等待。
以前聽過賀延霄訓斥不準時的助理,現在賀延霄卻對她說“晚點也沒關系”,這證明她是特別的嗎?
這麽一想,司婳心情大好,也就放開了動作和語言,自然而然的在他面前表露出撒嬌姿态,“等人的感覺不好,你每次找我,我都想最快時間來到你面前的。”
甜甜的聲音沁人心脾,賀延霄忽然擡手,捏着紙巾為她輕輕擦拭掉額前薄汗。
一個冷漠的人忽然變得溫柔,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司婳承認自己招架不住,心髒怦怦的快要跳出來。
餐廳侍者上前時,賀延霄把決定權交給司婳,好似縱容的語氣,“想吃什麽,自己點。”
“嗯嗯!”司婳看過菜單,按照自己的習慣點了兩樣,在賀延霄選擇牛排後,不等侍者詢問,她便直接替賀延霄回答七分熟。
“我沒點錯吧?”她乖乖的坐在對面,等侍者離開後才問。
“沒錯。”賀延霄默認她的行為。
每個人吃東西有自己的習慣,司婳顯然足夠了解他,剛才的話不是問題,分明是在讨要誇獎。
他看着司婳。
無論是坐姿還是吃相,都不會讓人感覺小家子氣。
最先接觸司婳的時候,他總是透過那張臉去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賀延霄已經想不起,她原本是這個樣子,還是如其他人所說,司婳跟在他身邊三年,見識過不少世面,他不欠她。
約會的确是個增進感情的好方式,這一餐,司婳吃的很香。
離開餐廳時,司婳習慣性的去牽他的手,“明天奶奶出院,要一起去接她嗎?”
“可以。”這次沒有遲疑。
司婳立即欣喜道:“太好了,奶奶一定很開心!”
平時賀延霄忙得不見人影,司婳聽老人家念叨過幾回,就知道老人家想多見見孫子。
今天諸事順利,司婳心裏一直樂,如果沒有在電梯門口遇到張婧就更好了……
“延霄,司小姐,正巧。”
上次賀延霄醉酒,張婧言語嚣張,這回碰着賀延霄清醒的時候,張婧有所收斂,表面上挂着一臉假笑。
只是在出入電梯,擦肩而過時,司婳清楚地聽到張婧對她說 :“司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希望你能一直這麽高興下去。”
每次見張婧都陰陽怪氣的模樣,司婳察覺出幾分,張婧大概是喜歡賀延霄。
畢竟這種年少有為、容貌俊朗,還不傳緋聞的男人,在這圈子裏算是佼佼者。
第二天。
因為要去接賀老太太出院,司婳特意跟工作室那邊請假。
早晨起床就開始為穿衣打扮糾結。
賀延霄喜歡她素淨些的穿着,看起來幹淨,而老太太前兩天讓她多穿些鮮豔的衣服,才像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老人身體健康出院是好事,司婳最終選了件水藍色的長裙,還把前兩日新買的珍珠耳環拿出來。
一看時間,有些晚了。
司婳拿着耳環邊走邊戴。
“喵~”
一聲貓叫讓司婳警鈴大作。
“呀!”金漸層的英短不知怎的跑進她的區域,司婳被突然蹿出的coco吓了一跳。
追着貓上樓的蔣媽趕緊把coco抱起,以免它碰到司婳,“司小姐對不起,剛才沒留神讓coco跑過來了。”
蔣媽連連道歉,司婳無心追究,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等她回過神來,手裏的耳環已經不知所蹤,司婳沿着樓梯周圍上上下下找個了遍,愣是沒見着。
“在找什麽?”賀延霄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一只珍珠耳環,剛才不小心掉了。”
“丢了再買就是。”
“可……”那對珍珠耳環她很喜歡,新到手的耳環還沒佩戴過,總有點不高興。
“時間來不及了,走吧。”賀延霄并沒有等人的習慣和耐心,催促她出門。
賀老太太強留着兩人在賀家吃飯,直到晚上才放人離開。
回家後,司婳不死心,又沿着耳環可能掉落的地點找了一遍,連蔣媽都說要幫忙。
“算了,不知道掉在哪個角落,可能真的找不到,別麻煩了。”司婳不太喜歡麻煩別人,兩次都沒找到,她已經不抱希望。
對話被路過的賀延霄聽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聲音略沉,“很喜歡?”
“前兩天跟雲汐逛街買的,新的還沒戴過呢。”店裏只剩下一對,被她買走了,最後卻沒戴上。
沒得到的總是念念不忘。
嬌聲的抱怨更像撒嬌,賀延霄将她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司婳以為這件事就此揭過,沒想到隔天賀雲汐就打電話來跟她分享好消息,“婳婳,我哥對你也太好了吧!”
“嗯?”突然說起這話,很奇怪。
賀雲汐興沖沖的道:“聽說你上次買的珍珠耳環掉了,我哥特意來問我在哪兒買的。”
“咦。”司婳驚訝,“那是最後一對。”
“是啊!我就告訴他沒有了,他還讓我幫忙挑一款!”賀雲汐發來一張圖片,“這是我在珠寶雜志上看到的,真正的限量款,你覺得怎麽樣?你要是喜歡,我就跟我哥說。”
這位妹妹很有做雙面間諜的潛質,兩人一溝通,就等着賀延霄送禮。
得知對方悄悄在準備驚喜,司婳滿心期待。直到一周後,賀延霄親自将一個首飾盒子擺在她面前。
心裏有些小緊張,她假裝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是給我的禮物嗎?”
賀延霄輕輕點頭,“打開看看。”
司婳小心翼翼的捧起盒子,纖細的手指按在邊緣稍稍用力,盒子慢慢打開,在看清楚裏面的東西的,笑容微凝。
裏面裝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珍珠耳環,而是一條項鏈。
見她不說話,賀延霄微微撇頭,詢問道:“不喜歡?”
“沒有,項鏈太漂亮了,忍不住多看兩眼……”司婳随口答話,聲音逐漸消失。
她大概是跟賀雲汐搞了個大烏龍,賀延霄從未承諾要送她珍珠耳環,她也沒理由挑剔對方的禮物。
無論裏面裝的什麽 ,總歸是賀延霄的心意,司婳調整心态,“怎麽突然送我這個?”
“送女朋友東西,需要理由嗎?”賀延霄挑起項鏈,傾身為她佩戴,雙臂橫在她臉頰兩側,好像情人擁抱的姿勢。
項鏈纖細,手指無可避免碰到頸窩,嬌嫩的皮膚很敏感。
女孩臉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賀延霄微眯起眼,目光掃過空蕩的耳垂,神色微黯。
司婳并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得到什麽,她就珍惜什麽,就算耳環落空,項鏈也被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夏季衣服薄,新換的項鏈垂在鎖骨線位置,旁人一眼就能看見。
去上班的時候遇到朋友打趣,她也大方承認是男朋友送的禮物。
女孩子大多喜歡首飾,見着司婳的新項鏈都贊了幾句,司婳笑着打開電腦,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臨近中午,工作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前廳有個客人,一來就下了大訂單,她說想見見設計師。”
“真的?”
自己的成品得到買家欣賞,司婳當然高興,一口應下。她在休息室內重新整理儀容,這才出去見客人。
會客廳內,司婳的目光被那個一身潔白長裙的女人吸引。
“你好,請問是季小姐嗎?”司婳記得客人姓氏,站在禮貌的距離位置,才開口。
“你好,我叫季櫻。”
女人緩緩回頭,面帶微笑對上司婳的視線,撥開耳廓長發,明亮的珍珠在燈光下熠熠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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