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暧昧
“言隽?”當司婳看清旁邊座位的人, 頓時愣在那裏。
“好巧,又見面了。”言隽慢條斯理的拉開小桌板,言行随和自然, 并沒有絲毫詫異。
從司婳同意加言曦為好友那刻, 套出機票時間跟座位就是輕輕松松的事,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你今天不是送小曦回景城嗎?”她分明記得言隽說要将言曦送回景城, 再回四季。
“小曦已經上飛機, 到景城那邊自會有人在機場接她。”言隽不急不緩的道出事情經過,先送言曦離開,再到這邊候機,時間非常充裕。
司婳跟着點頭,恰好雙手交疊擱在小桌板上, 認真的姿态看起來像聽課的學生。
她的反應逗樂了旁邊的人, 言隽輕聲道:“現在你可以安心睡覺了。”
“欸?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居然連她獨自出行不睡覺的事都知道嗎?
“不是你親口說的麽?”
“我?”司婳努力回想,腦子裏沒有半點印象, 擡手輕拍腦袋, 神情懊惱,“我都想不起來了。”
“沒關系,我記得就好。”言隽倏地笑了。
那時一起去雪山, 途中聊得太多太多, 對方只是随口一提,他卻牢牢記在心裏。
在飛機上語音的提示中, 乘客們紛紛系上安全帶,司婳安心靠着椅子閉眼,不一會兒,溫暖的毯子蓋在她身上。
感覺到身上輕微的重量,面對窗戶側頭的司婳慢慢睜開眼, 無法再忽視那個人的存在。
離開四季不過幾天,司婳重新站在這裏,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沒有前任糾葛,沒有繁華城市的紛擾,可以嘗試慢節奏的生活。
元旦假期過去後,四季又逐漸恢複平常。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四季民宿大廳,乍一眼看過去,前臺沒人,等他們走近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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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最近換了新的愛好,沒事就跟姜鷺打打小游戲,兩個同齡人有話題,玩得很嗨。
司婳跟言隽站在那兒沒出聲,姜鷺餘光掃到什麽,猛地擡頭,反射性的藏起手機。
小娜被他這行為吓了一跳,跟着擡頭一看,瞬間背起雙手,臉上露出标準職業假笑,“老板,司婳姐,中午好啊嘿嘿嘿……”
這囧樣,簡直跟以前上學時發現班主任站在教室後門偷看一模一樣!
司婳尴尬的舉起了手,“你們繼續。”
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租客,沒想對他們做什麽,只是看言隽停下,不由自主的跟着停在原地而已。
老板沒發話,倆年輕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悄悄地觀察着。
言隽眉頭微挑,順着上句話重複,“你們繼續。”
“嘿嘿。”被老板撞見上班摸魚,小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言老板待員工極為寬容,只要在不耽擱工作的前提下,小小摸魚行為也是可以的。
兩人提着行李箱繼續往裏面走,回到湖後的小樓房中,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司婳把箱子裏的東西全部騰空,想去前臺借個東西,回去卻聽小娜在私下跟姜鷺閑談八卦,“你看,我就說!司婳姐又跟老板玩去了。”
司婳停在那裏靜靜地站了會兒,又原路返回。
“篤篤——”
敲門聲響起。
“請進。”
這裏只有她跟言隽,不用猜都知道來人是誰。
得到主人允許後,言隽推門進來,将手中相冊遞給司婳,“這是雪山拍下的照片。”
“哇!我要看!”司婳趕緊接過相冊,捧在手中迫不及待的翻開,裏面的大場景吸引到她。
美術生對大自然的景象比較敏感,曾經學畫的時候寫實,後來言隽教她想象,跟老師教的想象不一樣。
“這些照片好好看。”她簡直愛不釋手。
“你再往後面翻翻。”對方發自內心的稱贊取悅了言隽。
司婳依言加速翻閱,從中間部分起,開始出現的照片都有她的身影,每一張照片的表情都十分自然,一眼看過去讓人覺得特別舒适。
手指在相冊上輕輕摩挲,司婳自戀的想,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好看的笑容。
大致翻閱完,忽然覺得缺了些什麽,司婳猛地想起,“沒有你的照片嗎?”
“想看我的?”言隽坐在旁邊,手指無聲的扣着膝蓋。
“我只是覺得,雪山是我們兩個一起去的,光顧着我了,你自己都沒有留下紀念。”他細心的挑選調修,最後洗出來過膠,還一張張的排版裝進相冊中,如此煞費苦心,唯獨沒考慮到自己。
言隽擡起手指,指着相冊道“這份相冊就是我最大的紀念。”
他送給司婳一本,自己留有一本。
突然有種被賦予信任的感覺,司婳鄭重其事的抱起相冊,“我會好好保存的。”
男人唇角微勾,“我也是。”
司婳說的是景,他指的是人。
言隽走後,司婳就坐在窗邊把照片從頭到尾仔細看了遍,忽然意識到什麽,表情越來越沉重。
先前沒往其他處想,她便毫無芥蒂當言隽是知己好友,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每個見到她跟言隽走在一起的人,都認為他們兩個“在一起”拍拖。
以前跟賀延霄以真正男女朋友名義在一起時,周圍的人要麽羨慕她“攀上高枝”,要麽潑涼水說她癡心妄想終究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在這宣示着人人平等的新時代,有些人總覺得她的家庭身世配不上賀延霄。
她以為那些自以為高門大戶的都必須門當戶對,直到認識言隽之後,她又見識到另一種“貴族圈”。無論是宋俊霖還是言曦,他們雖然在第一次見面就開起玩笑,卻不問她家世是否相當。
言隽的行為太坦蕩,以至于連她自己都無法辨別,對方是随性廣交好友,還是另有它意。
若是前者,得遇知音此生之幸;若是後者,她恐怕承受不起。
卧房的窗戶兩邊仍挂着麻繩系起的玻璃小瓶,手指輕輕一撥,整條繩子都會因此搖晃擺動,弧度或大或小,全憑推動它的那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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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學生們開始放假,二月上旬,司婳又拎着行李箱回老家。
跟父親争鬧多年,平時幾乎不聯系,但司婳堅持着每年回家,至少除夕這天她必須回到那裏跟家人團年。
司父所居住的老家在鄉村,但這裏并不算落後貧窮,跟小縣城隔得不遠,出行都很方便。住在這裏最大的好處就是環境舒适、耳根清淨,不用去社會上拼死拼活的上班。
司婳乘車回去的時候,遠遠看見屋側平整地壩中間坐着一個人。
水泥道路已經修通,司婳下車就在自家地壩,拉着行李箱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不輕不淡的喊了聲:“爸。”
見女兒回來,司父不着痕跡的打量一眼,也不說話,好似沒瞧見眼前的人,繼續坐在小矮凳上用竹條編織竹籃。
自從司婳執意報考遠方的大學離開後,司父一個人住在這裏越發沉默,司婳已經想不起小時候那個抱着她大笑的父親是什麽模樣。
司父不應聲,司婳也沒留在這裏跟他犟,自個兒把行李箱提回房間。
她以前居住的閨房幾乎沒什麽變化,走的時候什麽樣,回來的時候就什麽樣。
她第一次離開的時候屋子是幹淨的,後來不管隔多久回來房間依舊是幹淨的,這就是她每年除夕必定回來過節的原因。吵架歸吵架,隔閡歸隔閡,那層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緣始終無法割舍。
把房間整理好,司婳才開門出去,司父已經不在外面編織竹籃,做到一半的東西擱在客廳牆邊。
廚房裏傳來聲響,司婳放慢腳步走進去,見司父正拿刀切肉,菜板上那一堆肉分量不少。
貝齒輕咬唇瓣,一時間司婳不知如何開口,他們總是這樣沉默的交流,維持了快五年。可當今天從父親身邊路過,她有意的回頭多看了兩眼,才發現父親原本烏黑的發間不知從何時起開始長出白發。
歲月催人老,時光不待人。
這些年她想過跟父親和解,卻怎麽也打不開父親心裏的死結,好像從母親去世那刻起,這個男人就徹底把自己的心封鎖住,連女兒都被隔在外。
收回思緒,司婳邁步踏進廚房主動提出,“爸,我來幫你吧。”
“不用。”司父頭也不回。
雖然遭到拒絕,司婳還是執意上前忙活起來,司父也沒真把她攆出去。
除夕夜,父女倆坐在一張桌上,吃起這冷清的團年飯。
大年初一這天,司父一大早就起來揉搓湯圓,等司婳醒來之後,桌上擺着一碗溫熱的小湯圓。
她拿起調羹喂進嘴裏,裏面摻了糖,味道甜甜的卻不會太膩,是她能接受的含糖程度。
跟賀延霄分手倒是多了個好處,她的自由時間更多,從除夕一直在老家待到年假結束。
距離開學還有十幾天,司婳打算多留一周再回去,卻不知這反常的時間讓司父對她現在的生活産生懷疑。
幾天後,司婳接到學校另一位老師的電話,對話中提到自己“學校”和“美術老師”,司父的臉頓時拉垮。
“你在學校當美術老師?”
“前段時間遇到點事,暫停了工作室的工作。”司婳只挑了簡單的話說,連分手的事都閉口不提。
她本想心平氣和的跟父親溝通,卻不料司父在聽她說丢了設計工作後,臉色比鍋還黑,“我就說你會後悔,偏不聽,現在倒好,畫、畫不成,設計你也不行!”
“每個人都會遇到瓶頸期,無論繪畫還是設計都一樣,爸爸你這樣說未免也太苛刻。”司婳不滿的皺起眉頭,被否認得一無是處的感覺糟糕極了。
“哼!當初給你擺好一條大路你不走,現在才想倒回來靠畫畫謀生,還跟我鬧?”
“從頭到尾我就沒跟您鬧,我選擇自己喜歡的服裝設計有什麽錯?這幾年我沒有伸手問您要一分錢吧?”
“你是沒管我要,但你去上學的費用還不是花的你媽媽留下的財産。”
“最先是迫不得已動用了那筆錢,但我已經很快補上,并且靠自己的努力賺取了四年的生活費,我問心無愧!”
“司婳,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要繼續設計還是繪畫?”
“爸爸,我的選擇不會變。”司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嘆出,“從小他們都說我的脾氣像你,我一直不明白到底哪裏像,後來我想清楚了,大約我們最像的一點就是認定的事情,哪怕撞了南牆也要走下去。”
司婳不想再争吵下去,放下手機從司父身旁離開,父女倆的談話又一次次不歡而散。
司婳回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帶回來的一套,還有最近幾天制造出的小物件。
整理書桌的是後續,她順手擺開筆筒,發現裏面大部分都是鋼筆。紅墨水、黑墨水、藍墨水,分別搭配着不同顏色和外表的鋼筆,但其中有一支偏舊的藍色被透明袋裝着,混在中央。
見到鋼筆,司婳不禁回想起小時候。
幼年,父母帶她去濱城旅游也是住的民宿,因為在她印象中,那房子很漂亮,跟簡約快捷的酒店不同。白天一家三口玩得很快樂,直到某天半夜小司婳被雷雨驚醒,大聲呼喊爸爸媽媽卻不見人,她打開門跑出去,被好心的民宿老板留住。
對方說了什麽話她自然是記不清的,只知道當時遇到一個比她個子高許多的哥哥,陪她一起坐在屋檐下等了很久很久。沒見到爸爸媽媽的小司婳最後還是哭了,對方拿出身上唯一的東西來哄她。
後來,她終于等到爸爸媽媽,小哥哥功成身退,只留下這支鋼筆。
那晚的事情,司婳記憶深刻,甚至後來賀延霄陪她站在屋檐下傾聽她的苦楚,在醫院守了她一夜的時候,往事與現實重疊,她以為自己總是那麽運氣好,遇到拯救自己的人。
把它帶走的想法一閃而過,司婳拿起鋼筆又放下。
算了,這般珍貴的東西就讓它停留在美好的回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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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司婳回到濱城。
春節年假已經結束,換班的小娜跟姜鷺兩人都休假未歸,面對不太熟悉的員工和來往的陌生旅客,四季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再過兩天就是元宵,熱鬧的元宵佳節,島上大肆宣傳着某廣場将舉辦元宵舞會,鼓勵大家去參加捧場。
司婳這兩天又靜不下心,前段時間收整好的心情一點一滴降下去,好像對什麽事都不抱期待。
她不應該這樣的,父親不認同她自己選的設計,才更要做出成績向父親證明自己!
司婳打聽清楚元宵佳節的時間,活動從晚上七點半開始到九點半結束,她一個人出門前也會好好打扮自己,畫着精致的妝容,挑選附和節日氣氛的橘色毛衣。
濱城的冬季也不冷,毛衣加外套已經足夠暖和。
站在全身鏡前看來看去,司婳随手取下衣帽架上的杏色貝雷帽戴在頭上,這才拿起手機慢慢下樓。
剛到大廳,司婳就看到門口出現一個意外之外的人。
“言隽?”
他手裏拿着一個黑色行李箱,氣喘籲籲的,呼吸聲不太平穩,看樣子走得很急,“趕上了。”
司婳回到四季那天,員工就已經悄悄給他發過消息,于是他加快速度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一做完,他立即從景城趕了過來。
好在司婳還沒出門,一切都來得及。
“今晚有場熱鬧的元宵活動,打算去看看。”言隽不露痕跡的打量着她今日的穿衣打扮,“你現在是準備要出門了吧?”
“對,我也正想去湊個熱鬧。”司婳點點頭。
“那剛好,一起去。”不待司婳反應,言隽已經放下行李箱,就這一身行頭打算出門。
司婳輕咬着唇,試探性的建議,“你別着急,時間還早,要不你先歇一歇?”
“……好。”後知後覺的言隽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不太妥當,意圖太明顯了。
言隽回房之後,司婳就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距離元宵會還有一個小時,步行過去也只要二十分鐘,準備時間綽綽有餘。
不過多時,言隽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棕色毛衣襯托出男人內斂的氣質,不像平日見到那般溫和陽光,多了絲成熟。
“可以走了。”
“嗯嗯!”
路上,兩人并肩而行,好似約會的情侶。
春節已過,但街道上裝扮的燈籠還未拆除,節日氣氛濃烈。十五月圓,路邊的小孩揮舞着仙女棒,點燃的小煙花像夜空閃爍的繁星。
今晚的元宵晚會節目熱鬧精彩,奈何觀衆太多,許多站在後面的人只能聽個聲響。
他們在人群中穿梭,稍不注意就會被沖散,司婳正想說什麽,忽然被一只手緊緊握住。
“這裏人太多,容易走散。”言隽及時解釋。
司婳有些不自在,但最終還是沒有抽出來。
外界的喧嚣充斥着耳朵,她仍能在嘈雜的環境裏聽清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
時間在那一刻失去了意義,司婳有些恍惚,他們在人群中穿梭着,不知不覺竟混到了晚會結束。
主持人在對今晚的演出做總結 ,廣場的人陸續散開,司婳也回頭,“看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等到空闊地帶,原本該分離的手仍然緊牽着,司婳用餘光偷瞥了好幾眼,只覺得被握住的那只手滾燙得很,快要捏出一把汗。
“言隽。”她不得不提醒,“現在可以放開了。”
“抱歉,忘記了。”這個蹩腳的理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但司婳信了,她巴不得只有這麽一個單純的原因,不用去面對其他麻煩事。
離開廣場後,兩人換了一條道路反悔 ,沿途有不少風景,只是光線暗的地方司婳沒法看清。
司婳左顧右盼尋找新鮮玩意兒,路過轉角,忽然發現一個小驚喜,“這裏居然還有一家沒關門的琴坊。”
門口的匾額上就挂着“xx琴坊”四個大字,店裏擺着各種樂器。
司婳走了進去。
老板坐在店裏泡茶,桌上擺着一套完整的茶具,正對面是一架古筝。
“客人想要什麽?随便看。”佛系的老板坐在位置上不動。
來這裏消費的,要麽是覺得好玩,但多半不會買,要麽是懂樂器的行家,會自己提出要求。
司婳游覽一遍,忽然指着另一側的樂器——琵琶。
“要買?”
“想試試。”
言隽挑眉,饒有興趣。
之前極少讨論到音律,也從未聽說過她還會彈琵琶,越是接近這個女孩,就越發現她是個寶藏。
得到老板應允後,司婳抱着琵琶,試着撥弦。自然而然的彈出一段,擡頭看看店裏的兩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佛系的老板擺出“請繼續”的手勢,言隽從她點頭微笑。在兩位觀衆的鼓勵下,司婳向老板借了曲譜,嘗試着彈出完整的曲子。
言隽聽得入迷。
他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默契共鳴的靈魂,時間過得太久,等到他幾乎快不相信有那樣的人存在。
可是她出現了。
只消一眼,頃刻淪陷。
最後司婳直接買下那把琵琶,留下地址,添了費用讓老板明日送去四季民宿。
“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隐藏技能。”離開琴坊後,兩人自然而然的聊起樂器,今晚的言隽尤其興奮。
司婳輕輕地笑,“你沒問過我。”
不止是言隽,很多人都不知道,因為他們沒問過,她也沒有強烈的表現欲。只不過剛才遇到了,想試試而已。
她也并不是從一開始被爸爸逼着學畫的,小時候除了學習,其餘的時間能培養許多興趣愛好,在樂器中,她彈過的不止琵琶,但最喜歡的就是它。
“問過你的話,你都會回答嗎?”言隽不急不緩的抛出引導話題。
司婳點頭,誠懇的道:“如果我能回答得上,自然會答。”
“春節之後,我會離開濱城很長一段時間,你……”腦子裏準備的說辭在這一刻逐漸被格式化空,連平時自信的言隽都下意識的放輕了聲音,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你,要不要去景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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