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情敵
季櫻狼狽回到獨居的公寓, 喝過酒,醉醺醺的一聲酒味。
被退賽、被曝光,短短半個月時間, 她的人生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後悔無比。
若不是急功近利想贏得游輪賽, 她不至于把自己逼到模仿他人設計,冒險參賽的地步。
被驅逐下游輪那天起, 她的前途一片昏暗, 而打敗她的對方,還是自己最大的情敵。
賀氏集團以她個人名譽受損牽連公司為由把她辭退,并需要賠償巨額違約金,賀夫人想借此把她逼上絕路,她不得不求到賀延霄跟前, 讓他出面幫自己一把。
那天她丢下自尊脫光衣服在這賀延霄面前, 試圖得到他的憐惜,那個男人卻不為所動, 避開視線, “大可不必。”
從她回到榕城,賀延霄雖然沒接受,但也一直在縱容她做某些事, 偏偏這次與司婳有關, 所以遷怒于她。
季櫻知道,賀延霄這人從少年時代就跟秦續他們不同, 相比起身體欲望,他更傾向于個人情感。于是她嘗遍各種方式,扮乖示弱、凄慘哭訴,最終才等到賀延霄開金口,答應幫她處理那筆巨額的違約金。
此後, 她利用以前做的事情牽制張婧幫她搭橋,可她忘了這圈子裏的關系環環相扣,一旦經過有心人傳播,想瞞都瞞不住。
今天晚上,張婧把地址發給她,讓她去那場酒會,至于結果看她自己本事。
張婧雖然愚蠢,但她接觸那些人的确都是家裏有錢有産業的公子哥,所以她認真的打扮,想借此機會重新回到那個舒适圈。
但那些男人根本……
根本是被美色沖昏頭的渣滓!
從進門就色眯眯的盯着她,到後來動手動腳,她實想找借口離開,被人強行留下,實在忍不住翻了臉!
所以,她在樓道間跟張婧發生争執,這次真的沒忍住,差點逼得張婧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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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門口忽然傳來動靜,季櫻透過貓眼看清那人,假裝不在,外面那人便破口大罵,“老子知道你在這裏,趕緊給老子開門!”
季櫻背抵着門口,身體緩緩縮起,耳邊不斷傳來雜亂的敲門聲,她痛苦的抓住頭發,門外不斷傳來罵聲,“再不開門,老子直接砸!”
“你砸!你砸啊!看是你砸得快還是警察來得快!”季櫻忽然站起來朝外面大聲嘶吼,外面突然安靜下來。
不知多了過久,季櫻偷偷從貓眼望出去沒人,她才打開門,想檢查一下自己的門鎖。
可就在門被拉開的瞬間,有一股力量從外面沖進來,把她撞到門邊。
“死丫頭,這都拖七八天了,到底什麽時候把錢給我?”她的父親季建豪根本沒走,而是在等她出現!
“我沒錢。”季櫻神情冷漠。
“你跑到國外去逍遙自在那麽多年,你老子我蹲局子吃牢飯,找你要點錢就磨磨唧唧。”季建豪搓着手,“再不給錢,小心我去外面把你的事宣傳一番……”
她破聲打斷,“你去啊!反正我現在名聲盡毀,愛情沒了,事業沒了,我還有什麽不能失去的?”
季建豪根本是個沒文化的無賴,除了拿錢去喝酒賭博,完全不講道理。哪怕季櫻說沒錢,他也不會相信。
季櫻不給,他就在家裏亂翻,季櫻上前阻止,季建豪拳頭一揮就把人推倒,“你不給,老子自己找!”
桌上有個蘋果,季建豪順手拿起咬了一口,粗魯咀嚼的聲音在季櫻耳邊無限放大,她的手指抓在地上,忘了疼。
“呵……呵呵……”
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賀延霄因為司婳對她心懷芥蒂,張婧也被耗盡耐心,如今她在這裏到底還剩什麽?
到頭來,不過是被不斷踐踏的尊嚴和辱罵聲,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只想吸血、榨幹她身上所有可利用的價值。
為什麽?
為什麽她要生在這樣的家庭?
為什麽要她忍受這樣的流氓父親!
季櫻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狠狠的砸!她發瘋似的動作,抱枕揮到茶幾,一把水果刀掉在地上。
她彎腰下,手指顫抖的撿起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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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婳搬進小區後,工作也逐漸步入正軌。
周末休假,言隽果然說到做到,帶她出去放松。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
密室。
她自己選的項目。
以前參與的游戲都比較靜态,那天在刷朋友圈看到言曦說當時玩的密室多麽刺激有趣,勾起了她的遺憾回憶。
大學原本是學習階段休閑時間最充裕的,那時候她忙着賺錢,甚少參與集體活動,但有段時間柯佳雲她們很喜歡去玩密室,她因為時間和眼睛雙重原因無法同行。
密室場景多大昏暗,對她這種夜盲症患者來說極其不方便,可人本來就對沒接觸過但很有趣的事物充滿好奇心,她是想玩,又不能玩,怕自己進去就兩眼一抹黑。
司婳悄悄在那條說說下面點了個贊,結果沒過多久就被共同好友言隽發現,問她有沒有興趣。
“他們說密室環境都比較暗,我進去恐怕也沒辦法解密 。”那樣就會耽擱正常游戲,她只能表達深深地遺憾。
“我盡量找一找。”言隽說出這句話的第二天給她發來幾個主題。
“這個主題怎麽樣?五個場景,聽說只有前期光線暗一點,後面很亮,體驗感會更好 。”一個主題大概四五個場景,光線明亮一點會減少恐懼感,更偏向于解密。
總之,司婳被說服了。
六人開場,除她之外,言隽帶來一位朋友,言曦帶邀請了一對情侶朋友。
他們分別從自己居住的地方過來,抵達時間不同,言隽開車載着言曦過來接她,三人先到場。
言曦低頭給自己邀請的那對情侶發消息,言隽起身去了衛生間。
“司婳姐姐,我聽哥哥說了,你因為夜盲症可能不太方便,待會兒你就跟着我哥哥,他膽子大,會保護你的。”
“嗯,知道了。”突然被小妹妹關心照顧的感覺,還挺奇妙。
兩人剛說沒幾句,一個染着時髦金發的年輕男人徑直朝這桌走來,言曦立即揮手,“裴域哥。”
原來這個金發男就是言隽的朋友,叫做裴域。
言曦主動承擔哥哥的任務,先幫兩人互相介紹,“裴域哥,我跟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一直跟你說的司婳姐姐。”
裴域瞥頭盯着司婳,司婳不太喜歡那麽直白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你好。”挂着表面笑容到招呼之後就避開視線 ,司婳端起溫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裴域站直身姿,笑露出八顆潔白整齊的牙齒,铿锵有力的喊道:“嫂子好!”
“噗咳——”毫無準備的司婳被一口水嗆到喉嚨,連連咳嗽。
這不是第一次,一次比一次喊得更直白,而她本人的反應更劇烈。是她身上有什麽,見言隽的親戚朋友就必成“嫂子”的不規則定律嗎?
剛好店裏的員工送來新的一杯水,原本是準備給剛來的裴域。見司婳咳得厲害,裴域順手接過直接遞過去,“嫂子你喝水。”
“咳咳咳——”剛要緩過來的氣,是徹底提上去了!
最後對虧言隽回來及時,替她拍背順氣,司婳摸着喉嚨,話都說不出。
“怎麽回事?”言隽分別看向三人。
言曦悄悄扭頭側坐,半睜着一只眼,逃避現實。
她是經常提到司婳沒錯啦,不過她對外一律稱,那是未來嫂嫂啊……
她明明說過正在追,誰知道裴域上來就直接叫呢!
“沒,沒事,剛才喝水不小心嗆到嗓子。”裴域正欲開口,司婳趕緊擡手阻止 ,忽略掉發燙的耳朵。
她是真怕裴域語氣驚人,到時候就是雙倍尴尬。
密室正式開始前五分鐘,那對情侶終于趕到,六人跟随工作人員走到密室門口。裴域帶頭,言曦排第二,小情侶居中,司婳跟言隽站在最後。
工作人員講述安全事項之後讓他們簽下名字,最後遞給領頭人一部對講機,“現在就請六位玩家戴上眼罩,進入密室。”
沒玩過密室的司婳:“……”
本就看不見,這下真摸黑。
這些話藏在心裏沒說出口,在戴眼罩之前,她先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視線從臉往下 移到那雙寬厚的手上。
“現在要牽嗎?”他故意放低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
司婳直接把眼罩戴上,按照記憶抓到他手,心口一陣悸動。
這手嘛,多牽幾次就習慣了……
跟随領隊往前走,進入密室聽到關門聲,他們立即取下眼罩。
房間昏暗,并非全黑,正常視力下能夠看清,只有司婳比較吃力。
但好在,她有言隽。
“我果然看不見。”司婳不禁感嘆。
“我在呢。”言隽故意一松一握的,溫暖的手掌包裹住另一只光滑柔嫩的手,強調自己的存在感。
“你一只手怎麽解密?”密室裏的線索需要觀察摸索,一只手恐怕不是很方便,司婳提議道:“我就站在原地等你們,你先去找線索。”
言隽不肯放手,拉着她在屋子四周打轉,同時也在觀察尋找線索,“本來就是帶你來玩的,如果多一只手找東西就能解密,大概我也不需要參與了。”
因為,裴域跟言曦那兩人已經興致勃勃的把屋子裏能打開的東西翻了個遍。
線索真被他倆找到,配合上言隽靈活的思維,第一道關卡很快通過。
終于進入明亮的房間,司婳松了口氣,開始尋找第二道門的密碼鑰匙。
能夠正常發揮,司婳沉迷解密,沒等那兩個拆家高手翻完,“噠”的一聲,司婳已經打開密碼門。
“司婳姐姐你好聰明!”言曦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第三個和第四個房間都看得清,動手能力和動腦能力同時在線,破密格外順利。直到進入最後一個房間,司婳無能為力,因為環境又變得暗沉。
有幾位高手在,小情侶中的女生似乎已經放棄,優哉游哉站在邊上等待勝利。
忽然!
她背後的窗戶從外面被打開,女生下意識回頭,一個鬼臉從窗口冒出,受到驚吓的女生猛地後退,猝不及防撞倒司婳。
盡管牽着言隽,還是因為重心不穩,司婳的身體猛地向前傾倒,額頭磕到堅硬的桌角。
“婳婳!”情急之下,言隽一把将人抱住。
“裴域,打開對講機讓他們開燈!”向來淡定的言隽難得情緒外露,突然拔高的聲音帶着厲色。
一直在監控裏觀察的工作人員打開了房間燈光,其他人紛紛圍過來,言隽拿開她擋在額前的手,見四周沒有傷口,稍稍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流血,現在感覺怎麽樣?”
“有點疼。”還有點暈乎,站不太穩。
“要不要讓他們來打門?”見情況不對勁,裴域舉起對講機,只要言隽開口他就立馬喊人。
但最關鍵的還是看司婳的狀況。
她輕輕搖了搖言隽的手,“我想把這個密室完成。”
進行到最後一步,她不想因此中止大家的樂趣,這也是她第一次完成的密室經歷,或許以後不會再來。
言隽抿唇,将剛才找到的東西按照要求擺放到準确位置,感應門随即打開,衆人重見光明。
被吓到的女生不斷道歉,沒人責怪她,言隽在自責。
其實剛才就差最後一步,他卻沒有保護好身旁的女孩。
出來之後,大家感受不到勝利的快樂,因為司婳的額頭明顯有變化,撞傷的地方發紅,還鼓起了包。
言隽不想再等下去,從儲物櫃裏拿出司婳的斜挎包,“我們去醫院檢查。”
“去藥店買藥擦一下應該就可以。”司婳想摸額頭又不太敢碰,手指試探性的在撞傷周圍輕輕點點。
“檢查一下比較放心,聽話。”額頭被撞可大可小,言隽看在眼裏,心口都在滴血。
司婳看不到自己額頭上鼓起的包,但她能感覺到疼,也就聽從了言隽的安排。
兩人正要告別時,裴域積極主動要跟随,“附近就有個醫院,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我也去。”言曦跟着站起。
如此一來,拖累司婳受傷的小情侶就更羞愧,“我們也……”
心情不好的言隽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明确表态,“有我在就夠了。”
小言曦完全不敢反駁,只能等他們走後跟裴域商讨,“附近的醫院是中醫院嗎?好像書谧姐姐在那兒上班吧?”
“咱倆悄悄跟去?”裴域提出建議。
“我不去,我哥跟未來嫂嫂培養感情我去湊什麽熱鬧。”言曦剝開糖紙,往嘴裏喂了顆糖。
甩掉那群小尾巴,言隽一個人帶司婳去醫院做檢查,每次轉頭看到她額前的傷,言隽都會蹙眉,眼裏滿是疼惜, “對不起。”
“又不是你讓我受傷的,道什麽歉。”司婳故作輕松,沒再說一個痛字。
進醫院先要排隊挂號,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站在旁邊打量了會兒,來到言隽面前。
“阿隽?”年輕漂亮的女醫生似乎是言隽的熟人,語氣充滿欣喜,“剛看着覺得眼熟,還真是你。”
“書谧。”兩人視線對上,言隽也認出對方,點頭示意。
司婳抿唇,腦子裏迅速閃過一道分析:言隽稱呼是全名而非姓氏,在非上下級關系之外,極可能是關系較好的朋友。
她不動聲色的,扭頭打量着斜前方的女醫生。
女醫生身材高挑,膚色白皙,臉上挂着微笑,神态恬靜溫和,眉眼氣質偏古典,一身幹淨整潔的白大褂都襯得她清麗脫俗。
這毫無攻擊力、自帶柔弱感的面貌,還有那種淺淡自然的笑容,看起來跟言隽……像是一類人。
有那麽短暫的幾十秒鐘,司婳的注意力全部落在女醫生身上,直到言隽回頭喊她名字,“婳婳,身份證帶了嗎?”
司婳趕忙低頭,隐藏好打量的目光。
“有的。”前面還剩下一人排隊,司婳從手機殼後取出随身攜帶的身份證,言隽往後小退,讓她站到自己身前,方便挂號。
此時,女醫生才注意到他旁邊還有個人,她看着司婳,“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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