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分房

據她所知,除了那些皇戚,還沒有人這樣大的底氣。

一次性買下這麽多,而且都是年輕女子用的,要是中年女人用的也好說,一般掌家管着錢財,自然有些底氣。

可是姑娘家不管錢,每個月就那麽點零花錢,新媳婦也沒有資格管家,還需要在婆婆手下讨生活,所以這到底是誰?

“是東家帶着夫人過來挑的,巧得很,東家剛走。”

張惠嬌:……

啊啊啊啊啊啊!今天這是踩了太歲了?怎麽這樣的不順,今天是各路東家帶着夫人逛街的日子?

她不服氣的追出去看看,剛好看到了馬車的背影,這,這踏馬怎麽馬車都一樣的?

京城的東家們都是統一配車?

張惠嬌今天一下午都沒有把錢花出去,氣的肺管子都像是塗了辣椒油,蹭蹭冒火。

……

逛了一下午,張淼也有些累了,譚毅直接讓人趕着回家,比他們早到的是之前拉着衣服的車。

蘭媽媽站在車邊的為難的等着,見到張淼和三爺回來,她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老奴見過三爺,夫人,這一整車的衣服,衣櫃是放不進去的,現在該是如何是好?”

張淼這會兒也不知道了,譚毅的房間裏看着都是剛剛好,要是再加一個衣櫃着實沒有位置了,可是這衣服也不能這樣堆着。

“洗硯,東廂房收拾好了嗎?”

“回主子,昨日就已經命人收拾完畢。”

“好,讓人給蘭媽媽打下手,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東廂房。”

東廂房以前是譚毅的書房,但前幾天開始他就把書房搬到了西廂房,将溫暖舒适的東廂房收拾了出來。

“淼淼跟我過來一下。”

因為今天吃的有點多,譚毅怕積食,所以一下午都是自己走沒有坐輪椅,這會兒也的确是累了,于是又坐在了輪椅上,張淼見他自己轉動輪椅往寝室去,趕緊上前推着。

進房之後,譚毅站起身走向了房間裏的書桌旁,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藍布包着的東西。

他坐在桌後,指着前面的椅子看向張淼。

“坐。”

從嫁進來開始,張淼很少見他這樣嚴肅的神情,這會兒見他一臉的鄭重,突然就有點緊張。

藍色的小布包放在桌面上,譚毅沒有再說話,他伸出一雙略有蒼白的手,修長的手指,靈活的解開了包袱上的結,裏面是一摞契書和信件。

“這是前些日子,我找人給你和蘭媽媽還有春雨辦的,日後你若是想要離開,有這些會方便的一點。”

張淼心裏有了些許的猜測,她繃着臉伸手拿起一個文牒,上面寫着“劉淼”而這裏面還有三四張地契房契,名字都是劉淼。

她訝異的看向譚毅,“這是?”

“不管怎麽說,通州張家張淼,這個身份以後不方便你出行,而且京城裏知道你的人不在少數,若是留在京城,也不方便你日後生活。”

說完,他伸手将包袱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全部攤開展露在張淼的面前。

“這些是你和蘭媽媽等人的新身份,将來離開了榕園離開京城,你就是劉家未出閣的姑娘,我用的是你外祖家的身份,這裏還有一些契書,不管你想去南方還是北方,或者去最西面,都有一份産業,你去了也不必擔心日後的生活,将來找個靠譜的人好好過日子。”

張淼心裏有猜測,但真的到了這一日,她卻有點繃不住,她抿緊了嘴角,眼眶也是紅紅的,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

“我是不是給三爺添麻煩了?”

這下譚毅慌了,這怎麽就要哭了?

他都給她準備了這麽多,她随時都可以擁有自由,為什麽不開心反而……當初不是她跑到他的面前,誓死不嫁人,說的信誓旦旦的嗎?

“你這是幹什麽,你沒有給我添麻煩,這些只是提前給你備好的,等你想好了要去哪裏,帶着這些也方便。”

張淼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左手的拇指下意識的摳着右手拇指。

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還鬧上脾氣了,三爺給你已經鋪好了路,她怎麽還能不識好人心吶?

他們的婚姻本就是她求來的,他不過是善心幫了自己一把,難道還要負責自己一輩子嗎?

張淼你太貪心了。

她再擡起頭來,雖然眼圈還是有些紅,可是臉上卻是帶着笑的。

“多謝三爺,剛才我只是太感動了,從開始我給三爺添了太多的麻煩,三爺卻替我想了這麽多。”

張淼收拾好了情緒,再看向譚毅的時候,眼睛裏都是感激,譚毅覺得剛才委屈的張淼就是個錯覺。

“這沒有什麽,原本就是譚家做的不對,我替譚家做這些也是希望能彌補你罷了,但這些還是不夠,畢竟你的名聲也因此……”

“不,三爺,我要謝謝你,我很開心能以母親的姓氏重生一次,張家于我而言剩下的只有噩夢和冰冷,張淼早就該死去,現在的我是劉淼。”

事情想通了,譚毅給她安排了房間,也就是剛收拾出來的東廂房,張淼沒有再覺得委屈,但還是有些擔心和私心。

“三爺,你,還是讓我晚上留下來吧,晚上我照顧你也方便一點。”

譚毅尴尬的笑了一下,“接下來不會在那樣了,之前夜裏體溫低是因為服用的藥,從昨日開始我就換了另外一幅調養的藥,所以今晚應該不會出現低溫的情況。”

見他都這樣說了,張淼也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站起身想去收拾一下衣櫥裏東西,又想到了什麽轉過身,緊張忐忑的看着譚毅。

“三爺,我,在我想好去哪之前,我能繼續留在這裏嗎?我,我想留下來照顧你一段時間,就當做是報答你,将來我就是住大宅子,也不會良心不安。”

見她這個模樣,譚毅低低的笑了起來。

“淼淼,你不用這樣緊張,我說了,要怎麽選擇,要去哪裏做什麽都是你的選擇,你要是想要留下來我自然是歡迎的,你離開了張家,從現在開始要學會做自己。”

張淼怔怔的不有些不明白,什麽叫做自己?

她就是她啊,就是她自己呀。

譚毅也不多解釋,這件事他會兒慢慢的交給她。

“好了,別傻站了,你要是現在想離開,我還未必會同意,畢竟咱們得給其他人一個交代才是,不然母親問我要人,我該怎麽辦?”

張淼看他一臉愁容苦惱的樣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譚毅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們終有一天會分開,但那天到來之前,她會好好的珍惜和三爺在一起的每一天,至少現在不能浪費在沒有發生的事上。

她收拾了一下寝室裏的東西,然後讓春雨搬着去了東廂房。

東廂房收拾的很好,比譚毅的寝室不知好出多少,不僅有一個巨大的衣櫃,還有一個梳妝臺,最關鍵的是,梳妝臺的上的鏡子不是銅鏡,而是西洋來的水鏡,照人清晰如同和自己面對面。

“呀,以前只是聽說過,還真是沒見過,聽聞這種鏡子只有宮裏的貴人才會用,不成想咱們夫人也能用得上。”

春蘭愛不釋手的擦着鏡子,張淼坐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也是稀奇的很,左照照右照照,又拿起桌子上的口脂,照着鏡子輕輕的塗抹,随後對着鏡子一笑。

而蘭媽媽則翻看着那個藍色的包袱,她原本還因為自家姑娘嫁給一個病秧子而惋惜,這會兒看着這些東西,只剩滿心對譚三爺的感激。

這東西就等于又給了張淼一次重生的機會,她的人生依舊是充滿了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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