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故事才開始

☆、故事才開始

商陸虛弱的躺在席家的那個門上印有HelloKitty的房間裏,氣得席崇華團團轉。

“你這孩子,叫你去醫院你怎麽就是不聽!”

商陸無力的擡起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她像是在自虐一般,享受着病體的疼痛。

蘇挺從房門走進來,手裏端着熱騰騰的的湯,身後跟着席無。

“陸陸喝口湯,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喝完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蘇挺哄着說。

商陸搖搖頭,輕輕推開了那碗湯。

蘇挺是個急性子,在沒嫁給席無之前可以用女漢子來形容,一見她不聽話的樣子,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把她給我塞到車裏去!”蘇挺對自家老公吼道:“燒成這樣了死活不肯去醫院!這不是作死麽?”

席無看了眼蘇挺,不敢違抗懿旨,作勢就要彎身去抱床上的商陸,誰知席崇華瞪了兒媳婦一眼,用手護起了商陸。

“吼什麽吼!孩子本來就病了你們還在這吼,”他轉後頭身看商陸,一臉的心疼,“陸陸你不願意去醫院,是不是怕到了那裏想爸爸?”

蘇挺和席無都不做聲了,心疼的看着商陸。

商陸翻過身去誰也不看,點了點頭。

她其實并不是想爸爸,她只是沒出息的想,就讓她這樣燒着,或許會好受點。

如果她病好了,還要去參加周日的訂婚宴,那種痛苦比起體病來,要殘酷得多吧...

席崇華無奈的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打給段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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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呢?”

“幹嘛啊老頭子,我跟瞳瞳在這兒試禮服呢!”

“試個屁禮服!孩子在家都燒成這樣了你不去醫院拿點藥給她打個點滴!你趕緊給我回來!”

段冰吓得一縮脖子,這是怎麽了這是?突然發這麽大火!

她攥着手機轉頭去看試衣間裏的袁婷,小聲捂着電話說道:“我...我這就回去。”

段冰很快就到了家裏,手裏拎着剛從醫院裏拿回來的退燒藥和點滴。段冰是和席崇華一個醫院的護士,發燒感冒這樣的小病對她來說就是打兩個點滴的事情。

一見商陸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燒得通紅,趕緊就上前又摸又看的,商陸沒有力氣反抗她,只能任由她擺弄着,心裏很不舒服。

“你們先出去吧,我給陸陸量量體溫。”段冰将一屋子沒用的老老少少轟了出去,只剩商陸和她自己。

這是商陸回來之後,第一次單獨和段冰接觸,只見她滿臉慈祥的看着自己,手撫上她的額頭。

“陸陸,除了發燒你還頭痛嗎?嗓子疼不?”

商陸脾氣倔,頭轉過去不讓她碰。

段冰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變成了笑容:“怎麽不讓阿姨摸摸頭呢?”

“你別裝了...”商陸閉上眼睛氣若游絲。

那時的商陸,心性還是年輕得很,對口蜜腹劍的人也會将厭惡表現出來,尚不會隐忍,直到後來被人絆了個大大的跟頭,才明白喜惡不形于色也是一種生存手段。

段冰聞言,身子一僵,卻也早有準備。原來她真的還記得當年的那件事。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互相假笑了。

段冰将枕頭從包裝袋裏拿出來,看似無意的說:“陸陸,阿姨給你打一針,你可別嫌疼。”

她拿過商陸的手,綁上壓脈帶,“啪啪”兩下敲上她的手背,那尖銳的小針便紮了進去。

商陸從來沒感受過這麽疼痛的輸液,死死地咬住下唇,一瞬間唇間的血色蒼白透明,仿佛血液悉數被抽走了一般。

段冰見她痛苦的神色,嘴角暗暗冷笑了起來,語氣卻是熱熱乎乎的:“今天阿姨去陪袁婷看訂婚宴的禮服去了,她和井原要結婚了,阿姨想着,你做袁婷的伴娘是最合适的呢!”

她話音剛落,那針頭卻又從她的血管裏抽了出來。

段冰佯裝驚訝地說:“哎呀!你這孩子的血管真不好找,剛才沒紮進血管!”

商陸死死的咬着牙,只能任她擺弄。

記憶忽然回到小時候自己生病時,爸爸把她帶去了醫院,也是段冰為她打的針,那是段冰年輕漂亮,和和氣氣的樣子,拍拍商陸的小手說:“阿姨最喜歡給我家陸陸打針了,血管很清晰,像是一條一條小蚯蚓。”

商陸當時“咯咯”的笑着,一點都不害怕。年輕的段冰問她:“陸陸,疼不疼?”商陸笑着搖搖頭:“一點都不疼阿姨!”

段冰将針頭又紮進她的血管,那種尖銳的疼痛傳來,痛得商陸咬緊了牙關。

“陸陸,疼不疼?”段冰看着她,冷冷的問。

商陸狠狠的對上她的眼,嘴唇氣得失去了血色,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疼!”

就算是再疼,商陸也不會在這個女人面前喊痛,她一定要振作起來,讓這個陰毒的女人知道,她會活得好好的!

段冰莞爾一笑,将膠帶貼上去,調了調點滴。

良久,她似乎是威脅,又似乎是忠告,對她說:“你知道阿姨的性子,對我有威脅的東西,我是不會将它留在身邊的。”

“沈井原是瞳瞳最愛,瞳瞳是我的命根子,誰敢讓她傷心,就是跟我作對。”

商陸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氣極了。她望着段冰陰冷的背影消失的在視線裏,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就是她的人生嗎?因為無能而任人宰割,因為自卑而放棄所愛。

血已經流出來,卻連捂住傷口的力氣都沒有,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戚樹拿起手機,一條短信從屏幕上竄出來。

“木頭…你在哪裏?”

是商陸。

戚樹緊緊的攥住手機,那堅硬的金屬似要嵌入掌心,關機鍵被長長的暗了下去,屏幕“唰”的一下子由明變暗,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客廳裏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着,他的眉眼之中渲染着幾分醉意,卻又十分冰冷尖銳。

石英鐘下的那面牆上,靠着一面一人高的破鏡子。

戚樹目光呆滞的望向鏡中,突然看見商陸對鏡練舞時的樣子。多少個深夜,她就這樣偷偷的舞動着腰肢,那種隐忍着的夢想與美好,讓戚樹曾以為所有夢都會被實現。

他恨,恨她自作主張,恨她美其名曰為了幫他實現夢想,恨她糟踐自己,可他偏偏又不能恨。

他心疼還來不及...

那種肮髒壓迫而來的疼痛侵襲全身,疼得他找不到發洩的方式...

他靜靜的在客廳裏坐着,直到指針指向午夜十二點,一陣咳嗽聲音打破了他禁锢的憤怒。

錢叔的房間裏開始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接着是下床的腳步聲。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錢叔披着衣服走出來,驚訝地問道。

戚樹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坐着。錢叔也習慣了他的這幅樣子,咳嗽了兩聲,走進了衛生間。

一聲悶雷劃破寂靜的黑夜,窗外的樹影異常詭異。

戚樹站起來,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那張上下重疊的床空空的,還擺着兩人日常用的被子和枕頭,卻也好久都不曾被用過。

他走過去,擡手從上鋪拿起她唯一的玩具熊。

小熊黑漆漆的眼看着他,像是要說點什麽。那是她從垃圾堆裏撿來的玩具,跟了她很多年。

戚樹将小熊抱住懷裏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揪着它的毛。

一縷一縷的劣質毛絨被捏在他指尖,透過衛生間的燈光,照得他深邃的眼睛忽明忽滅。

他突然坐了起來,拎着毛熊,朝錢叔的房間走去…

錢叔的房間總是出奇的幹淨,因為哮喘的關系,對房間的衛生要求很高。戚樹輕輕一甩手,指尖的幾縷毛絨玩具的絨毛便撒在了錢叔的枕頭上…

午夜轉入淩晨,窗外的顏色開始由黑漸入深藍,戚樹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修長的手指支撐着被酒精染痛的額頭,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有節奏的扣着桌面,腦袋裏空空的,一只麻雀撲騰着翅落在窗前,漆黑的眼盯着戚樹看。

錢叔的房間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在深夜裏極其清晰。戚樹看向小鳥腳邊的幾個藥瓶,那是錢叔經常服用的。

麻雀似乎沒有走的意思,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戚樹一陣煩躁,拿起藥瓶狠狠地擲過去,麻雀受驚,又撲騰着翅膀飛走,藥瓶順着窗戶墜落到樓下的草地上。

咳嗽聲越來越劇烈,錢叔開始用沙啞的嗓子擠出戚樹的名字。

他叫了戚樹第三聲的時候,戚樹從座位上站起來,手裏拿着商陸的小熊,走向了錢叔的房間。

推開門,是錢叔看到救星般的眼神。

“戚…樹…”

“藥…給我藥…”

錢叔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粗喘,面部扭曲得像是時而鼓起又時而幹癟的氣球。

戚樹淡淡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錢叔猙獰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來。

而戚樹卻在冷冷的俯視他幾秒後,拿過身旁的凳子,離床還有半米處,坐了下來。

他看着錢叔,目光中沒有一絲溫度。

“你的養父叫錢叔對吧?是他介紹商陸來這裏的,我記得他當時還要我好好‘照顧’商陸呢!”

“起先她不太适應,有個客人摸了她大腿一下,她就哭了,我就慢慢兒的教她,後來呀,有客人掐她大腿她都會笑臉相迎了!”

“後來商陸被人包養了一年,吃飯穿衣的費用都是別人給的,還住在一間非常豪華的公寓裏。”

戚樹的每一根憤怒的神經都随着錢叔怒張的頸部靜脈而得到放松,手心攥在椅子的扶手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錢叔此時的狀态,是咽喉部劇烈緊縮,顏面泛起潮紅,戚樹擡手看着腕上的表,掐算着呼吸衰竭所用的時間。

他的面部神經開始抽搐,雙手死死的抓住床單,眼睛猙獰得似乎要脫眶而出,驚詫的看着坐着的戚樹。那樣的表情,好像…

幼時的回憶一下子竄進了腦海,戚樹突然狠狠地敲上自己的頭,緊緊的閉上眼睛。

母親雙腿撲騰着,像是被屠殺的畜生,雙眼瞪的大大的,腦袋快要從脖子上斷落的樣子,戚樹站在門後,顫抖的看着母親被人勒住脖頸,因為極度恐懼而張大的嘴巴吸不住一絲氧氣。

戚樹想喊,卻沖過去,卻腳下如同爛泥般軟糯,癱在了地上,他喊不出來,一個字節都喊不出來,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再發不出任何聲響。

戚樹痛喊了一聲,捶上自己的頭,這狠狠地一下子,将他從噩夢中捶到了現實。錢叔已經不動了,在床上微弱的抽搐,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視着他,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

生命在一絲絲消逝,所有痛苦全部沉澱了下來。

戚樹看了看手裏的毛絨熊,将它丢到了錢叔的枕邊。

轉身,走出房間,手搭在門把上,透過慢慢關上的門縫最後看一眼養了他多年的男人。

忽然想起曾經的某個夏夜,錢叔坐在商陸的床邊,給戚樹和她講着床邊故事,商陸漸漸的睡着了,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美得如江邊的蘆葦,那樣讓人心魂蕩漾。

錢叔悄悄地撩起商陸的衣裳,顫抖的用手覆上她剛剛隆起的乳/房...

他的眼神中欲望與罪惡摻半,手中的動作卻生澀而艱難...

商陸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錢叔吓得趕緊縮回了手,起身出了房間,關門的一剎那,他的眼突然對上戚樹的目光,那雙稚嫩年少的眸子在夜裏發出危險的光,像頭被人侵犯領地的小獸。

錢叔的手搭在門把上,慢慢的關上門,嘴裏輕輕的對戚樹說:

“小子,你該睡了…”

戚樹冰冷的眼淚滑了下去,瞬間結成了冰。

他慢慢地關上門,最後看一眼錢叔。十幾年不曾震動過的聲帶突然冰流乍破,嗓音是那樣的磁性而好聽:

“你也,該睡了。”

光明的門被關上,餘下的只剩肮髒,在每個夜晚肆無忌憚的侵蝕我們的本性,多麽諷刺,那些本該隐藏住的黑暗力量,沖破了天使與惡魔的掙紮,強迫我們對上邪惡的眼,找尋報複的快感。

然後如行屍走肉般,等着末日來臨。在那之前,卻依舊要對愛的人拼死效忠,護她周全,這樣,就算獨吞惡果,也不枉初心。

商陸拔掉手背上的輸液管,幾滴血珠滲了出來,她從病熱中掙紮着坐起來,望向窗外大大的月亮,心墳上似有血花破土而出...

段冰的話還在耳邊,是那樣的嚣張跋扈。

總有一天,她會将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紮在她身上的每一針,千倍百倍的奉還,沈井原不是袁婷的最愛麽?那麽她就奪她所愛。

她要告訴段冰,不要用這樣嚣張的語氣對她指手畫腳,真正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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