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重逢
雲棠和沈天頌離開九幽城後,在途徑的小鎮休息了一晚,待沈天頌養好精氣神,才啓程前往缥缈峰。
缥缈峰路遠,二人禦劍飛行了整整大半日,直至黃昏時分才抵達缥缈峰附近。
沈天頌出乎意料地沒有暈高,雖說全程幾乎沒敢低頭看腳下,但比之前直接兩眼一抹黑昏死在功德劍上,已經進步了不止一個層級。
雲棠對此倍感欣慰,甫一落地,便将一顆靈石遞給他:“喏,獎勵你的。等走完這趟,你尋個空閑将這顆靈石吸收,修為會再上一級。”
沈天頌愣愣地眨眼,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雲棠見他磨磨蹭蹭不好意思接,直接将靈石塞進他的手裏:“這種靈石我還有很多,用不上。我就你一個徒弟,你不用跟我客氣。”
沈天頌将靈石放在掌心摸了摸,仿佛在看世間至寶。然而,其實他一點也不缺這種靈石。
早在江州家中的時候,家裏長輩都是一箱一箱的給他準備,只是他基礎薄弱暫時用不上這麽多。但因為這塊靈石是師父給的,所以沈天頌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世間獨一無二、不可多得的珍寶。
他将靈石默默收進懷中,呆呆地道謝,又問:“師父,接下來,我們怎麽走啊?”
二人落腳的地方是一片山崖,夕陽下血紅的雲霧缭繞在峭壁之間,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将缥缈峰隔在對面,看過去仿佛近在咫尺;而不過跨過面前的鴻溝,隐匿在層雲之間的缥缈峰,永遠遠在天邊。
這道鴻溝就是劃分人神兩界的天塹。
雲棠取出通天佩朝空中一揮,在法力的催動下,通天佩的翠綠逐漸淡化,玉質佩身散開,慢慢散做一朵淺綠色的祥雲。
祥雲降到懸崖邊,雲棠朝沈天頌招手:“走吧,天塹之內凡人無法使用法力,我們坐通天佩過去。”
沈天頌忙跑過來,剛要朝祥雲伸腳,瞧見白蒙蒙的雲團下露出漆黑一片的深淵,猛得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已經退回大半,腳卻還在崖邊。師父讓他上去,他一定不會後退,但不後退,也不敢往前。
雲棠瞧他是不敢上,邊先一步躍入雲上,回身笑道:“放心,掉不下去。”沈天頌才深吸一口氣,一咬牙一閉眼,邁了上來。
二人坐穩,祥雲開始慢慢朝天塹對面飄去。沈天頌攥着衣擺,緊張兮兮地盯着對面,一眼也不敢朝下看。
雲棠看他樣子實在滑稽,有意逗他:“我聽說天塹之下直通地府,在這裏一腳踏空,可以直接去閻王家串門。不過看着樣子下面應該挺深,想去串門,估計要走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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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還故意拉他袖子,“哎,你覺得從這掉下去,要用多久能見到閻王?一年?兩年?不會頭發白了都沒到底吧?”
沈天頌的手心都冒汗了,僵着脖子問道:“師父,真的有可能掉下去嗎?”
雲棠點頭:“有啊!你看我們倆現在擠在一朵雲上,萬一來點意外,我們在這又不能施展法術,稍有不慎,不就掉下去了。”
沈天頌聞言面色慘白,雲棠忍不住笑了一聲,不再拿他取樂:“不過你放心,缥缈峰是戰神居所,素來安寧,在這裏發生意外的概率,跟戰神來親自接我們差不多,幾乎沒有可能。”
話音初落,遠天夕陽裏突然閃過一道金光。
雲棠目光一晃,皺了皺眉:“天頌,你看到有東西過去了嗎?”
沈天頌朝雲棠看着的方向望去,夕陽一片祥和,他愣愣搖頭:“沒有啊!”
雲棠依舊盯着剛剛金光閃過的位置,片刻,臨近位置又有一道金光閃過。
她又拽了拽沈天頌的袖子:“天頌,真的有東西在閃。”
沈天頌又看過去,依舊什麽也沒看見。
雲棠隐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突然,耳畔飛速刮過一道寒風。
伴着一道金色的光影飛馳而過,雲棠終于看清了,一閃而過的不是金光,而是人影。
“司徒澈?!”
雲棠忙轉身朝金光飛馳而過的方向看去,司徒澈一襲金衣站在他們來時的山崖上,兩指夾着一根巴掌大的白色翎羽。他朝她擡手一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雲棠登時察覺不對,沒等反應過來,便聽身後的沈天頌大喊:“師父!師父!不好啦!”
一轉身,一只展翅足有十米的白色巨鸾如飓風般橫掃而來,将通天佩所化的祥雲沖成漫天幻影。二人毫無防備,直接從雲上跌落。
在被卷入天塹的一瞬,雲棠拼了命去抓沈天頌,卻還是一把抓空,與沈天頌齊齊朝天塹深處跌去。
幾乎沒用任何時間反應,雲棠一手展出驚蟄弓挂在天塹之下凸起的巨石上,一手将功德燈反手一揮。鎏金般的功德在一片漆黑的深淵裏畫出一條長線,徑直向不斷下墜的沈天頌飛去。
璀璨的金色一路向下,終于在某一瞬定了下來,與此同時雲棠的手腕上傳來巨大的下墜力,是功德燈拉住沈天頌了。
“天頌,你沒事吧?”
雲棠久違得驚出一身冷汗。
很快,天塹下傳來沈天頌故作平靜,但難掩顫抖的聲音:“師...師父放心,我沒事。”
他還不忘關心雲棠,“師父,你呢?你還好嗎?”
雲棠大聲回道:“我沒事。你別亂動,抓穩功德燈,我先想想辦法帶你上去。”
雲棠在下墜時用散開的功德在崖壁上做了标記,金閃閃的功德順着崖壁一路向上,幾乎忘不到盡頭。
向上是數百米峭壁無處抓扶,向下是萬丈深淵望不到盡頭。雲棠挂在崖壁上進退兩難,攥着驚蟄弓的掌心依舊滲出細汗。手一滑,她和沈天頌都保不住小命。
這下麻煩大了 。
雲棠現在受天塹約束,不能施展法力,如果只有自己,尚有機會徒手攀岩而上,但下面還挂着個沈天頌,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思量片刻,她朝下喊道:“天頌,如果只有你自己,敢上缥缈峰嗎?”
沈天頌平時反應慢,這陣腦子倒是活絡起來,一聽雲棠的話,忙急道:“師父,你不會打算把我一個人送上去吧?”
“聰明!”雲棠笑了笑,“敢嗎?”
“我有辦法将你送上去。等你上去後,就去缥缈峰上找戰神麾下的廣華仙君。我和這位仙君曾有幾面之緣,或許人家大發慈悲,能恕你我二人擅闖之罪,來這天塹之下救我一命。”
沈天頌支支吾吾不肯應,他怕他做不到,萬一請不到廣華仙君怎麽辦?
萬一請到了,回來晚了怎麽辦?
與其因為他的笨拙連累師父,他寧可現在就将纏在身上的功德燈斬斷,沒了他的拖累,憑師父的本事,一定能平安地離開天塹。
“師父,你把功德燈收回去吧!”沈天頌道,“我......我這裏也可以抓住石頭。師父,你先上去,等你上去了,再用功德燈拉我。”
其實,他那并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
雲棠攥着驚蟄弓的手已經開始泛酸,那塊挂着驚蟄弓的石頭也因為難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開始晃動。
雲棠撕下一條衣角,将手腕和驚蟄弓綁在一起,防止自己脫手,又朝下喊道:“天頌,你既然是我雲棠的徒弟,那就沒有什麽能不能,只有敢不敢。”
她的語氣嚴肅起來,“我只問你一句,敢嗎?敢,我就信你。”
“無論多久,師父都會堅持到你回來。”
“沈天頌,敢不敢?”
沈天頌擡起頭,借着功德燈微弱的光芒,他能看見數十米之上那道瘦弱的白色身影。
他咬了咬牙,攥起拳頭。
“敢!”
他大喊着回應。
雲棠聞聲勾起唇角,抓緊驚蟄弓猛得一躍。三千功德伴着雲棠身體一擺,如揚起的金色鎖鏈在天塹下劃過一道璀璨的弧線。
沈天頌被高高甩起,在高度與雲棠平齊那一瞬,雲棠将驚蟄弓從石塊上抽出,一腳蹬在崖壁上,借力朝沈天頌沖去。
騰空而起的沈天頌被雲棠一掌推開,直接朝山崖之上飛去而雲棠被那一掌大後坐力推向後方,徑直撞在另一側崖壁上。驚蟄弓刮着崖壁劃出一道火星,最後卡在了一處溝壑裏。
沈天頌伏在懸崖之上大喊:“師父!”
片刻,終于從天塹下傳來雲棠略帶喘息的聲音:“還喊什麽,快走啊!再磨蹭,以後只能到你師父墓前喊了。”
沈天頌忙道:“師父,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很快就會回來,很快!”
說完,他幾乎用畢生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連被甩上懸崖時刮外的發冠都沒來得及扶正。
雲棠挂在崖壁上緊緊攥着功德燈,嘆了一聲。
她還能等到沈天頌嗎?
那孩子連禦劍飛行都不會,光靠一條腿跑上缥缈峰,少說也要半日,若是途中再犯了暈高的毛病,昏死在缥缈峰的半山腰,她可就徹底玩完了。
還真是世事無常。半面鬼和極樂閣都沒能拿她怎麽樣,最後居然因為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巨鸾喪命,說出去簡直有損她一世英名。
就這樣胡思亂想着,半個時辰過去了。
雲棠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麻,卡住驚蟄弓的溝壑開始脫落細小的碎石,稀稀拉拉掉在雲棠的肩上,眼看着就要挂不住驚蟄弓了。
雲棠不能再坐以待斃。
眼下她的位置遠比送沈天頌上去之前更深,她擡頭望去,天塹之上已經縮成狹窄的一線天。
雲棠将功德燈內的三千功德盡數散開,稀稀落落撒向兩面的崖壁。借着功德的微光,隐約能看見向上不到十米遠的峭壁上,有一處凸起的石塊。如果她能跳上去,或許還能再多堅持一會。
只是,十米,這個從前與她而言,不過縱身一躍的距離,在此時,幾乎是不可逾越。
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發梢被浸濕緊緊貼在眼前,雲棠吃力地擡手摸了一把汗。一咬牙,拼盡最後的力氣朝身後的崖壁一蹬,縱身朝崖壁之上躍去。
就快抓到了。
那塊石頭幾乎就在眼前。
雲棠伸出手,只差那麽一點點,她的指尖卻與石塊一擦而過。
呼吸猛得一凝,瞳孔幾乎瞬間放大,雲棠的身體毫無阻攔地朝天塹之下墜去。
這回真的完了!
就在雲棠幾乎絕望的時刻,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将她環抱,那陣熟悉地梨花清香再一次湧上鼻尖。
“連珩?!”
連珩抱着她從天塹之下一躍而上,在混沌的深淵中留下一道光影。
“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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