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二件禮物
蓬萊路遠,連珩前去赴宴,路上和宴會的時間加在一起,少說也要黃昏時分才能回來。
到了傍晚,雲棠随承陽去洗塵殿外迎接連珩,連珩沒等到,倒等來了離家出走的追風。
展翅如萬裏白雲的巨鸾劃破夕陽,自天際浩浩蕩蕩飛來。所過之處,如狂風席卷而過,旋起遍地的殘枝落葉。
承陽見狀,立刻甩出兩道銅鎖,鎖住追風的雙足。追風的速度驟減,最後轟得一聲,砸進洗塵殿外的石林裏。
追風乃上古神獸,千年前認連珩為主,受契約限制,不能離開缥缈峰太久。他被司徒澈拔了頭翎,發怒失控,沖斷鎖鏈闖出缥缈峰。若非眼下已經平靜下來,承陽不可能捆得住它。
倒黴的石林被追風砸碎一片,巨大的鸾鳥伫立在石林之間,如平地起高樓,飄落的羽毛好似漫天大雪。
雲棠扇走落在鼻尖的羽毛,被勾得打了個噴嚏。定睛一看,才明白為什麽追風願意回來了。
罪魁禍首司徒澈正在它嘴裏叼着呢!
褐發金眸的少年被追風銜着腰帶,倒吊着挂在半空。他倒是絲毫不慌,雙手枕在頸後,嘴角還叼着前日從追風頭頂拔下來的頭翎。
餘光瞥見雲棠,司徒澈毫不意外,從容地翻了個身。腰帶被打了個結,他從頭朝下換到頭朝上,一手拄着追風的長喙,仿佛拄着床頭的靠枕,懶洋洋道:“巧了姐姐,又見面了。”
還真是巧了。
承陽正準備用捆仙鎖将司徒澈綁下來,見他同雲棠搭話,愣了愣:“你們認識?”
拿出一半的捆仙鎖又收了回去。
雲棠本想說認識,畢竟在九幽城,她欠過他的人情。但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和沈天頌也不會跌下天塹。
回想起跌落天塹之前,司徒澈朝她投來的那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雲棠毅然看向承陽:“不熟。”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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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澈微微一笑:算你狠!
承陽立刻揚起捆仙鎖,飛身一躍,跳至追風頭頂。
捆仙鎖将司徒澈紮紮實實綁住,承陽拍了拍追風毛茸茸的腦袋:“行了,撒嘴吧!跑不了了。”
追風這才将司徒澈放開。
承陽拽着司徒澈落到地面,活像拎着一只人形粽子。而粽子本人十分從容,甚至伸出手指在腰間的捆仙鎖上扯了兩下。
“這破玩意兒結實嘛?”他一臉懷疑,“能捆住小爺嗎?”
承陽白他一眼:“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說完,拽着他往鎮山牢走。
司徒澈擅闖缥缈峰,盜走追風的頭翎,引追風失控,險些釀成大禍。承陽得将他關到鎮山牢裏,等連珩回來發落。
臨走前,承陽托付雲棠看管追風片刻,他将司徒澈送到鎮山牢後再回來。雲棠點頭應下。
司徒澈被承陽拖在身後,明明被捆着,卻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他看着雲棠,驀然勾起唇角,冷金色的眼眸劃過一抹玩味的笑。
“阿姐,你騙我。”
他的目光冷冽、透徹,仿佛早已洞穿雲棠的想法。素來清朗的話音裏染上些許偏執,目光灼灼地看着雲棠。
那一刻,雲棠好像明白了,為什麽在她在墜下天塹之前,司徒澈會露出那樣意味不明的笑。
因為她騙了他,她說她要去蓬萊,與來缥缈峰的司徒澈并不順路。
司徒澈還在看着她,雲棠思量片刻,唇角一揚:“承陽,選個結實點的牢房,千萬別委屈了司徒少爺!”
因為一句托詞就把人往天塹裏丢?
您還是在鎮山牢裏好好待着吧!
承陽将司徒澈押往鎮山牢,開啓法陣,封鎖牢房,又回洗塵殿外找雲棠。
他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從司徒澈那搶回來的頭翎。追風乖順地低下頭,承陽将頭翎放回到追風的頭頂。巴掌大的箭羽立刻變長,很快變為與另外兩支頭翎相同的模樣。
雲棠問承陽:“追風的頭翎有什麽特別之處嗎?司徒澈為什麽冒這麽大的風險來缥缈峰偷頭翎?”
承陽顯然也很不解:“誰知道他腦子裏想的什麽?我問他偷頭翎做什麽?他居然說因為無聊!”
這人簡直有病!
安撫好追風的情緒,承陽接過雲棠手裏的銅鎖,準備牽着追風離開。
“尊上臨行前特意吩咐,如果追風回來了,讓我帶它去缥缈峰後的寒潭受罰。雲姑娘,我先走了。”
雲棠不解:“罰它做什麽?”
承陽道:“尊上說它失控傷人,險些害人性命,罰它去寒潭自省。等何時它能控制好情緒,三根頭翎都被人拔走也不會沖動行事,再放它出來。”
“你們戰神一向這麽嚴厲嗎?”
雲棠印象裏的連珩素來溫潤謙和,偶爾喜歡拿人取樂,幾乎沒有戰神的架子。
承陽默了一瞬,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追風的脾氣不好,總惹麻煩,尊上罰它也是為了它好。但這次,罰得格外重。”
他頓了頓,擡眸看向雲棠,“許是因為這次,追風傷的人,是雲姑娘你。”
承陽跟在連珩身邊幾千年了,鮮少見連珩如近日般時常露出笑意。自雲棠來到缥缈峰,他家的戰神便仿佛春日的冰山,冰雪忽而消融,竟染上幾分耐人尋味的煙火氣。
承陽站在夕陽裏,認真道:“雲姑娘,尊上待你與旁人不同,你真的沒有察覺嗎?”
雲棠微微愣住,溫和的晚風拂面而來,她站在微風與夕陽下,忽然萌生出一個于她而言近乎荒唐的念頭。
連珩待她與旁人不同嗎?
“哪能呢?”她用笑聲掩蓋住湧起的思緒,“你們戰神不是對誰都挺好的嗎?”
承陽只得無奈嘆氣,帶着追風走了。
入夜。
連珩遲遲未歸。
沈天頌被廣華仙君邀去霧霭崖做客,承陽忙着打裏殿內的瑣事。雲棠一人閑來無事,來到洗塵殿外的石階前剝蓮子。
峰上的雲霧散開,夜幕中升出皎潔的月。
雲棠擡頭看去,只覺得缥缈峰雖為仙境,卻似乎與凡間并無區別,有黑夜、有白晝、連懸在夜空中的皎月也和凡間一樣有陰晴圓缺。
就像是連珩,雖為庇護三界的戰神,卻一樣有七情六欲和喜怒哀樂。
雲棠剝開一枚蓮子丢進嘴裏,百無聊賴地望着夜空發呆。片刻,腳踝被一坨軟乎乎的東西拱了拱。
她低下頭,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伏在她的腳踝邊,正吃力地想要往她的腿上爬。
她看看手裏的蓮子,拿出一顆遞給小白兔:“你要這個嗎?”
小白兔擡起頭,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直放光。雲棠把蓮子遞給它,又打量片刻,忽然它看起來有些覺得眼熟。
等等!
她直接伸手把它拎起來。
“你不是紅燒肉嗎?”
恰在此時,石林裏傳來清淺的腳步聲。
“它是蓬萊島上的靈兔,前些時日誤闖凡間,陰差陽錯和我們一起進入幻境,并不是幻境內的生靈。”
連珩從石林裏走出來,缁衣猶染夜色,衣擺被風微微揚起。雲棠忙抱着紅燒肉迎上來,連珩接過紅燒肉,在它的背上摸了摸:“我在蓬萊島認出它,随手給它一枚果子,它便纏上我了。”
他淺笑着看向雲棠:“怎麽在這坐着?”
雲棠道:“聽承陽說你要晚些回來,我沒什麽事做,就來這坐會兒,順便等你回來。”
微風在她的眉宇間吹開一抹笑意,她将一顆蓮子遞給連珩,“謝謝你的蓮子,我很喜歡。”
連珩的動作一頓,仿佛被眼前人的笑意晃了眼。他低頭,唇角不由揚起。他擡手,準備去接雲棠的蓮子。
哪料紅燒肉竟忽然跳出來,一口将蓮子吞了進去。連珩瞬間變了臉色,劍眉緊緊鎖起。
雲棠見狀,沒忍住笑了一聲。她忙将紅燒肉從連珩的懷裏抱回來,又将手裏剩下的蓮子塞給他,打趣道:“還有好多呢,你倆不用搶。”
二人遂相談着進門。
連珩回來後,承陽将晚間追風和司徒澈的事情禀告給他,又準備去鎮山牢押司徒澈入殿受審。
連珩卻叫住他:“先不必了。我馬上還要離開。天尊發現無妄深淵內的魔族出現異動,命我前去查看。我只是順路回來一趟,這就走了。”
“你要去無妄深淵?”雲棠下意識關切道,“會有危險嗎?”
連珩不由笑了笑:“放心,只是去外圍檢查封魔鐘是否出現異常,不會有危險。”他看向紅燒肉,“這幾日,我不在,你幫我照顧好紅燒肉,初七之前,我一定回來。”
缥缈峰上只有承陽和廣華仙君,連珩怕雲棠在這裏覺得無聊,特意将紅燒肉送回來陪她作伴。
安排好事宜,連珩命承陽去劍閣拿來問淵劍,又匆匆走了。
雲棠抱着紅燒肉去洗塵殿外送他,待他走遠,随口問承陽:“初七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
為什麽連珩強調一定會在初七之前回來?
承陽聞言皺了皺眉,朝雲棠投來一個看白癡的目光:“你不會真不知道初七是什麽日子吧?”
雲棠一愣,她應該知道嗎?
承陽扶額長嘆,原來這世上真有記不住自己生辰的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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