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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周念白在衆人的推動和起哄下,身體僵了一下,許是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人影,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随着衆人愈來愈大的起哄聲,腦子一空,瞬間将白芷抛到了九霄雲外。

在他的意識裏,自己剛剛已經明确的給了她離開的指示,相比此刻她已經像之前無數次的那樣,安靜的離開了這裏。

就算她沒有離開看到了又能怎麽樣呢?

反正他也不愛她,正想着和她解除婚姻關系,看到了更好。

所以即使心頭有些莫名的不安,他還是按照心意,彎腰,低頭,雙手捧着女孩精致小巧的下巴,在她白皙嫩滑的臉頰上落下了輕柔的一吻。

“嗷,嗷,嗷。”

“pia,pia,pia。”

鼓掌聲和激動聲頓時變得更響亮和熱烈的,那一陣陣聲浪像是要将屋頂沖破一樣,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

“來來來,大家都安靜一下,讓我們聽一聽周大才子在這個特別又重要的日子裏有什麽話對我們的許大才女說。”一個穿着白襯衣,黑褲子的年輕人上臺,對着臺下的觀衆“噓噓”了兩聲。

“好。”衆人給面子的安靜下來。

上一刻還沸反盈天的喧鬧瞬間變成了鴉雀無聲的寂靜。

“咳咳。”周念白但手握拳抵在嘴邊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嘴巴微張,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從身後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嗒,嗒。”

聲音輕緩堅定,不急不慢,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響蕩。

明明是不輕不重的聲音,不知為何,周念白聽到耳朵裏時卻有種聲若洪鐘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拿着鑼鼓,在他耳邊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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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連心跳的聲音也跟着變重起來。

之前變得安靜的屋子又因為這道腳步聲的主人一步步的出現自愛臺上而變得開始嘈雜起來。

“咦,這個女人是誰呀?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學姐請來幫忙的傭工。可她怎麽跑到臺上去了?”

“可我怎麽從這個穿着簡樸的女人身上看到了優雅和閑适?是錯覺??”

“難道這是學院裏的其他同學心裏不忿,找來砸場子的?”

“.......”

聽着臺下衆人“嗡嗡嗡”的議論聲,周念白不用回頭也知道這道腳步聲的主人是誰了。

她還真的敢!

誰給她的膽子?!

“嗖”的一下回頭,看着視線內果然出現了那道寒酸瘦小的身影,周念白的俊臉直接黑了,臉也拉的老長,和驢臉有的一拼。

“宿主,你可要記得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剛剛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的被抛棄的婦女。”系統看着宿主和目标人物越來越接近,因為前車之鑒,開始它的指點,“要哀怨,要傷心,要柔弱,要讓人同情。”

可不能像之前那樣,上去就是一頓胖揍,雖然很爽,但是崩人設啊。

一不小心就會引人懷疑的。

“放心,這裏是Y國,沒人認識我。”白芷道,“就算是周念白,這麽多年沒見,原主有了變化也是正常的。他又不會想到這具身子裏換了一個新的靈魂。”

所以,這次可以使勁造了。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想到她這麽做後會迎來的系統唐僧式念經,白芷還是收斂了一下心中的戾氣,露出了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

☆、6.第 6 章

“念白,你怎麽可以親別的女人?!”

聲音哀傷,表情悲痛,眼角還含着淚花,一副被負心人辜負了的樣子。

“對,就是這樣。”系統在一旁鼓勵,“張白芷就是這樣的人設。”

白芷以手覆面,“嘤嘤嘤”的哭了起來。

在外人看來是受了沉重的打擊,傷心又無助。

但實際上卻是因為她芥末抹多了,收不住了。

“媽的。”白芷暗罵了一聲,一邊借着衣袖的遮擋,使勁的擦着眼睛,一邊透過指縫注意着周念白的反應。

這次即使不能将他一棍子打死,也要讓他傷筋動骨。

所以在看到他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随後就眼神冰冷,漠絕情的盯着她想要開後說話的時候,白芷就放下了手,露出了那雙紅腫的眼睛,肯定的道,“我知道你這都是逢場作戲是不是?”

“我們都成親7年了,孩子都有了。你怎麽可能變心,喜歡上別的女人呢?”

“一定是她勾引你的,對不對?”

說完還狠狠的瞪了一臉呆滞不可置信的許沛菡一眼,上前幾步,握住了男人朝着她指過來的修長手指,用上了暗勁。

周念白疼的臉色一白,到了嘴邊的呵斥責罵的話被對方這麽看着輕飄飄的一握給攔回去了。

我槽,真特麽的疼!

這個女人的手是石頭嗎?

這麽硬,這麽沉!

“很好,對方反擊的第一時機已失。”白芷在心中暗自給自己比了一個大拇

指,一點也不給他機會的繼續出擊。

“念白,我知道你看見我很激動,很興奮,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要緊,你不要着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

周念白:“.......”

不,你什麽都不明白。

就在他想甩開她的手,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心上人含着難過和痛楚的聲音。

“念白,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許沛菡不相信這是真的,更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這怎麽可能呢?

她和念白情同意合,心意相通,她能從他的眼中很清楚的看到他對自己的情意,那些溫柔體貼、詩情畫意的情話還萦繞在耳邊,他怎麽可能是對她只是逢場作戲,虛情假意呢?

一定是這個女人在撒謊。

“沛菡,你聽我.......”

周念白轉頭看到心上人梨花帶雨滿含委屈的眼睛,整個心都痛的萎縮起來,顧不得手上傳來的疼痛,就要和她解釋這一切。

然還沒等他開口,一道細聲細氣的有些沙啞的聲音就先一步回答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真的。”

“我可是周家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娶過門的媳婦,更是上了他周家族譜的!”

白芷正愁着怎麽打臉這個以真愛為名,肆意傷害別人的女主,對她自己送上門來被怼,更是不會放過這個到嘴的機會。

“我和他還有婚書呢。”說着她麻利的從身後背着的大包袱裏取出了一張被疊的整齊,一看就是小心保養收藏的紅紙,展開,由右到左換換的繞了半個圈,讓更多的人看到、看清後才舉到了許沛菡的眼前,“紅紙黑字,清楚的很。”

許沛菡想躲開那張幾乎快戳到她臉的紅紙,但眼睛卻不聽使喚,目光死死的落了上去,盯着上面的字一個一個的看了過去。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落款人是周念白和張白芷。

看着那并列的兩個名字,明明紙張都已經泛舊,字跡也有些褪色,許沛菡就是覺得那上面的字很亮,很刺眼,讓她忍不住的捂住了眼睛,像是被灼傷了似的,無聲的哭泣。

這個女人居然真的是周念白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念白欺騙了她,不但騙了她的感情,還騙了她的心。

尤其是,在她的生日聚會上,在衆多為她慶祝的同學面前。

她覺得她的臉已經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使勁的碾壓,耳邊似乎也傳來了衆人鄙視譴責的話語。

“看,那個平日裏高高在上像個小公主一樣的許沛菡居然和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了這麽久,還不要臉的和人出雙入對,真是不知廉恥。”

“是呀,即便我們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可也不能公然破壞相愛的夫妻倆呀。”

“聽說她還是出身書香門第呢,這麽丢人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

聽着衆人對心上人的指責和不屑,周念白眼圈都紅了,心底像是燃着一團熊熊烈火,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居然掙脫了白芷的桎梏,一個跨步上前,一把将那個纖瘦的搖搖欲墜的看得他心尖疼的女孩抱在了懷裏,緊緊的,不撒手。

與此同時,還不忘朝着下方議論的衆人大聲吼道,“都給我閉嘴!”

“你們知道什麽,就在這裏随意的指責沛菡?!”

“她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不清楚嗎?怎麽就聽信了別人的三言兩語就這麽傷害她?”

衆人:.......

不好意思,她的為人我們之前倒是清楚,可是現在嘛,呵呵。

“難道你們不知道她看着堅強,實則內心很脆弱嗎?”

衆人:.......

不好意思,我們又沒有透視眼,還真沒看出來。

許沛菡被抱進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中,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掙紮,在聽到後面他站在她這邊,為她辯解,為她出頭的時候,想要推開他的手仿佛突然沒了力氣,下意識的環在了他的腰間,埋在他寬闊溫厚的胸膛裏哭了起來。

周念白一聽到心上人的哭聲,整個身子都軟了,心裏眼裏都是她,“沛菡,不要難過,我愛的人是你,自始至終都是你。”

衆人:.......

不知為何,總覺的有些尴尬和複雜。

弄了一頓,再看不明白這倆人才是真愛,他們就真的是眼瞎心盲了。

真愛.......是沒錯的。

他們不該這麽對她的。

可,他們又真的錯了嗎?

明明是之前很篤定的信念,但在這個時候,這個氛圍裏,他們卻突然有些不敢肯定了。

在這一刻,幼時受到的來自父母的教導和現在接受的教育發生了沖擊,碰撞,撞的他們頭暈眼花,耳鳴目眩。

究竟誰對誰錯呢?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的對她,承擔起為夫為父,一家之主的職責。

可一個人追求真愛又沒有什麽錯的.......。

目光不由的落到了那個孤零零的站在臺上的瘦小身影。

為了營造氣氛,整間屋子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只在頭頂上開了一盞燈,燈光從圓形的燈罩中灑下來,将那個瘦小的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白芷将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

她知道這群年輕人在迷惑什麽,不解什麽。

在這個新舊思想碰撞的時代,新社會的男子為自己的放浪形骸找到了理由和借口,舊社會的女性為了他們的私欲忍辱負重茍延殘喘。

這是時代的悲哀。

但是這群年輕的還有一腔熱血沒有被國內的畸形思想所完全侵染,心間還保持了一抹真誠和清澈的人,即使認為每個人都有追求真愛的權利和自由,但也會下意識的覺得哪裏不對。

因為,他們還有道德,良心未泯,心中還有那麽一處柔軟的地方。

還沒學會給自己套上大義凜然的帽子,戴上虛僞惡心的面具,利用他們的優勢肆意傷害無辜。

這也是白芷選在這個時候來的原因。

敵方的同盟還未穩固,堡壘還存在缺陷,當然要趁着這個時候給予沉重一擊。不然等這些人的心經過社會的洗禮變得堅硬,羽翼變得豐滿,她再想将周念白拉下神壇,就不容易了。

所幸,現在的周念白還沒有到達前世的那個高度。

她努力一把,結果未必不能所願。

所以,她在陰影中調整了下表情,慢慢的擡起了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對抱在一起像是連體嬰兒的男女,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和信仰破滅的神情。

目光呆滞,眼神渙散,身子像是承受不住這一幕似的的向後退了幾步,嘴裏喃喃的念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像是這句自欺欺人的呢喃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她以不符合身形的速度竄到了那對男女的面前,一手握住一人的胳膊,搖晃着。

“念白,你一定是看她可憐才這麽說、這麽做的,對不對?”

“你心中愛的人始終是我對不對?”

“你不會這麽不負責任的抛棄我們漂洋過海來尋你的母子倆的對不對?”

随着她的三句連續對不對,搖晃着他們胳膊的幅度也随着心情的劇烈起伏而變大。

周念白和許沛菡的臉瞬間白了,額頭臉頰也冒出了冷汗。

☆、7.第 7 章

倒不是被白芷說的心虛或是別的,而是被她的手勁給握疼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女人看起來瘦不拉幾的,身上沒幾兩肉,怎麽力氣這麽大?

他都沒有這麽大的力氣!!

白芷沒有讀心術,聽不到他們心中在吐槽什麽,可她不用聽,光看他們的臉色和對他們的了解也能知道他們肚子裏在想什麽。

可這才哪跟哪啊。

她不過是用了三分力就受不了,要是用上七分,他們還不得翻白眼直接咽氣?

“可不得是咽氣。”系統又出來提醒她,“差不多就行了啊,你自己力大無窮,他們可都是正常人。”

“呵。”白芷諷刺的一笑,“這樣腦子有坑的人還算正常?”

話是這麽說,可手上的力道也放輕了兩分。

當時簽完了契約後,有一個新手大抽獎,三次機會她抽中了兩次。

一次是改善身體,一次是改善資質。

兩個都是技能。

改善身體的有身嬌體軟,柔若無骨,弱柳扶風,花容月貌,魅力四射等等,她選中了後面的力大無窮。

改善資質的有耳聰目明,身輕如燕,才思敏捷,舉一反三等等,她挑中了後面的過目不忘。

倒不是她不識貨,挑不到好的,而是這個系統雞賊的很,那些什麽神之血脈,五形異能,洗經伐髓之類的別說拿出來吊一下胃口了,就是連影子都沒見着。

不過她對那些太過高大上的異能也只是稍微有點眼饞,還沒到心心念念的地步,而她選中的這兩個也很合她的心意。

武力和智力,都有了。

起碼在任務世界生存下去的幾率提高了很多。

再加上,系統還附贈了一個空間。

雖然不像那些修真小說中能種植能養活物能住人那麽逆天,但能裝東西就不錯了。

總比什麽都沒有的強。

.......

周念白和許沛菡感覺到禁锢着他們身體的力道減輕了,互相對視一眼後,默契的同時用力甩開了胳膊上的那只手。

似乎是沒料到他們會突然這麽做,身材瘦小的女人一個沒注意,被他們的力道給沖擊的一連退後了好幾步,要不是伸手扶住了桌子邊緣,她就要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可即便如此,女人此刻也有些狼狽了。

自己的丈夫不但不護着她,還和別的女人一起欺負她,怎麽看怎麽可憐。

看到這一幕的年輕人心中對她的同情又上升了幾分。

“娘!”

就在這是,一道軟糯的童音響了起來,帶着哭音,吸引了衆人的實現。

之間一個俊秀的年輕男人抱着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從人群邊緣走了過來,随着他的腳步,衆人下意識的讓開了道路,讓他抱着孩子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女人的身前。

“安安,娘沒事。”白芷将散落出來的頭發挽到而後,對着男孩露出了一個慈母般的微笑,“你爹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記恨他。”

衆人:.......

對她同情之餘,更是油然而生了一種敬佩。

這女人,好大氣。

不把自己的私人情緒傳遞給孩子不說,還懂得維護孩子幼小的心靈。

這麽好的的女人不懂得珍惜,這周念白真是眼瞎了。

不期然的,衆人心中對周念白的感官愈發不好了。

但是周念白此刻顯然沒有注意到,就是注意到了,恐怕也不會在乎。

“你是.......安安?”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想要抱一抱那個和他長得極為相似的孩子。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兒子,也曾在夜深人靜之時偶爾的想起過他,想他會是什麽樣子,脾性如何,聽不聽話。

雖然每次家中來信的時候,都會有一半的筆墨在描述這個孩子,讓他不至于陌生,但是透過那一紙薄薄的書信所感到的遠沒有親眼看到這麽深刻,這麽.......觸動。

這是他的孩子啊,是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不要。”周雲安卻是避開了他的手,皺着小臉奶聲奶氣的拒絕,“你和那個女人一起推娘,還抱了那個女人,我不要你抱。壞!”

說完還扭了扭小身子更往抱着他的俊秀男人懷裏鑽了鑽。

周念白伸出的手就那麽尴尬的停在了半空,蠕動着雙唇,想說什麽,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往日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的大才子此刻像是才竭智疲,江郎才盡,渾身上下都透着股失落的氣息。

白芷給神助攻的安安點了一個贊,這才面露哀求的對着抱着兒子的青年請求,“能麻煩你帶着安安先出去一會嗎?我這裏有些事情要處理。”

帶着周雲安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後面的交鋒就沒有必要再讓他知道了。

她只是嫌他在這裏礙手礙腳,可不是顧忌他幼小又脆弱的心靈。

陳皓軒聞言點了點頭,在周雲安耳邊低語了幾句,原本還有些不願的奶娃娃瞬間乖巧的偎依在他胸前,乖乖的跟着他出去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在視線裏消失,白芷這才轉過頭,将注意力重新落到周念白和許沛菡身上。

“你對她是認真的?”

“是。”雖然覺得她此刻的态度有些詭異,甚至還有些讓他後背發毛,可身為一個男人,要是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麽臉面在世間行走,所以他果斷的點頭,“我愛她。”

“此生不變,矢志不渝。”

“那我呢?”白芷目光幽深,語氣幽幽的道。

要是認識她的人在這裏,一聽她的語氣,就知道要壞事了。

白芷她這個一向不喜歡動腦子,能用拳頭解決的問題絕不動嘴,可一旦她願意動腦子了,呵呵。

那那個讓她動腦子的人離生不如死也不遠了。

可惜,這裏沒有認識她的人。

唯獨一個知道她幾分底細的系統,更不會提醒他。

所以活該周念白掉坑了,出不來了。

“你?”周念白看着她,眼神裏充滿了幾分歉意,但是一看到身後那個纖瘦的人,他有幾絲動搖的心立馬堅定了起來,“我和你只是父母之命,并沒有生死相依相知相守的愛情,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

“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與其兩人彼此痛苦,不如各自放手,成全對方。”

“我知道這麽說你有些不能接受,有些難過。但是你還年輕,人生的路還有很長,以後總會遇到一個知心的愛人,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愛情是這世上最無法預料的事情,遇上了就再也無法放手,就再也無法理智,就再也顧不得其他。”

周念白一臉深情的表訴愛情的美好和無奈,一副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初衷,你要是還死纏爛打執迷不悟就是你的錯了。

白芷:.......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明明現在痛苦的人是她,他可是美人在懷,好友在側,意氣風發的很!

把變心和負心薄幸都推給愛情,真虧他說的出口。

愛情是很偉大,可什麽時候不負責任,意志不堅,是非不分的鍋都能甩給愛情了?

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還特麽的将這一切都推給愛情,愛情能說話也會噴你一臉的好嗎。

白芷前世今生最煩這種人了。

以愛情的名義,挂着僞君子的嘴臉,實施傷害的行為,還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樣子,你不知道感激就是忘恩負義,就是白眼狼。

掩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的握了起來,青筋畢露。

“宿主,你可要忍住!”系統查覺到了危險,忙不疊的出聲纾解,“當着這麽多的人,你的苦情凄慘人設不能崩,崩了就前功盡棄了。”

“我們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可不能沖動誤事!”

見宿主還有些不為所動的樣子,怒氣值在一個勁的上升,急中生智的喊道:“你別忘了這具身體的心願,你現在要是沖上去揍他了,好不容易獲得的同情心可就全跑到他那邊去了。之後你要是想要周雲安的撫養權可不好弄!!!”

而且,看剛才周念白的表現,對周雲安也不全是無動于衷,至少還是有那麽丁點的父子之情的。

雖然那比嬰兒指甲蓋還小的感情肯定比不過他的愛情,可只要能讓宿主冷靜下來,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果然,下一刻,宿主劇烈起伏的心境頓時平靜下來了。

握着的手也放開了。

垂着眼睛,濃密纖長的眼睫毛蓋住了裏面幽深冷漠的情緒,“你的意思是,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和我在一起全是為了滿足父母的要求,全是不開心,全是不甘願?”

“.......”身為文人的周念白下意識的皺起了眉,心中隐隐覺得這話有幾分不妥,可一想到對方不過是個沒讀過幾天書的傳統婦女,而且他要是否認了就會推翻了之前說過的話,這樣自打臉面的事情當然不能做。

“是。”

所以他幹脆的承認了。

☆、8.第 8 章

白芷此時卻緩緩的笑了。

周念白心中警鈴頓時大作,警惕又戒備的看着她,以防.......她受刺激過重傷害到了許沛菡。

白芷似乎沒注意似的,只是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到道,“你不喜歡我,那又為什麽娶我?”

周念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眼睛裏也閃過不耐,“都說過了,那是父母之命,我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從。”

事到如今,為了能将許沛菡摘出來,挽救她的聲譽,只能對不起她了。

白芷聽到這句話後,嘴角的弧度更大,臉上的神情愈發溫柔,加上她的外貌和身材,整個人都透着無害。

“哦,那你和我洞房也是迫不得已?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

周念白:“.......”

這種閨房之事怎麽能拿出來在大庭廣衆之下說?!

簡直是不守婦道,不知廉恥。

果然我這麽些年都沒有愛上你是有理由的。

“你這麽些年用着我在老家辛苦勞作的錢吃喝玩樂,甚至.......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周念白:“.......”

這個不是你心甘情願的嗎?我又沒有主動朝你要過錢。再說了,你還是我們周家的少奶奶呢,在我們家可是享樂這麽多年的福,現在卻跟我斤斤計較這點錢,真是小氣!!

“你是不是還想說,我們倆之間沒有愛情,這些事情都是我自願的?”

周念白:“當然是。”

白芷意味深長的瞅了他一眼,深呼吸,“那你為什麽不和我合離?不告訴我你在外面有了喜歡的人?”

“但凡你告訴我一聲,我哪怕餓死在老家也不會帶着孩子來投奔你。”

“我張白芷雖然沒讀過幾年書,可是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還是懂的,更加不會纏着你不放。”

“所以。”白芷頓了頓,微微睜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你倒底是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還沒等周念白回答,她就自言自語的主動接了下去:“難道是因為要留着我替你照顧父母,養育兒子?”

“還是想讓我幹活賺錢供你讀書?”

“你胡說!”周念白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心事還是氣的,“我那是為了你好。”

“哦?”白芷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一個嫁過人的婦人,要是被休棄了,獨自一人怎麽活在世上?”

“那你現在怎麽不怕我一個人活不下去了?”

“.......”周念白被問的有些卡殼,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

白芷見狀,在心中冷笑。

看,她就知道他說不出來。

在國外呆了這麽些年,吃了一肚子的洋墨水,加之本身就有幾分才氣,自覺就是新潮流新思想的領頭人了,處處以西方的标準行事。

可一到關鍵時刻,那層皮就挂不住了,隐藏在骨子裏的劣根性也都暴露了出來。

“休棄?”

西方講求男女平等,要真的是學到了其中的精華,就不會對着發妻脫口而出這兩個字,而是“離婚”或是更委婉的“合離”。

真不知道這麽渣的人身上是怎麽得來這麽深厚的氣運的。

老天簡直是瞎了眼了。

“你現在來了,念白自然會好好安置你,給你一筆下半輩子可以後顧無憂的錢財的。”

周念白說不出話,底下看戲的衆人對他的感官愈發不好,許沛菡就坐不住了,也不委屈的哭泣了,從他身後站了出來道。

“對,我會給你錢。”周念白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找到了感覺,“足夠你們生活的錢。”

白芷聽到“你們”二字後,眼睛裏光芒一閃,看來他現在連那丁點的父子之情都不想要了。

也是,感情都是處出來的。

周雲安出生他都沒回來一趟,他父母離世他也沒回來,指望他對一個素未謀面只憑着一點血緣的孩子有什麽感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的意思是,安安.......你不要?”白芷裝作不可置信的問道。

“.......”周念白下意識的想否認,但是他的手被一只柔嫩又嬌軟的小手輕輕的碰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幾圈,頓時做了決定,“是,孩子還小,離不開母親,所以我不會将他從你身邊帶走。”

白芷:.......

簡直刷新了她對厚顏無恥理解的新高度。

孩子還小離不開母親,就能離得開父親了?

說的這麽大義凜然冠冕堂皇,還不是因為心上人不想當後媽?

真以為她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嗎?

不過這樣正是她想要的,所以她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那好,安安歸我,以後和你沒有半點的關系。”

“好。”

“那你準備給我多少錢?”解決了周雲安的撫養權的問題,接下來,白芷就更加無所顧忌了。

“10.......”迎着妻子清透的仿若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周念白咬了咬牙,将嘴邊的10塊大洋換成了100塊大洋。

白芷挑了挑眉,聲音輕緩,充滿了好奇:“你連你上學的錢都是我在家替人繡花幫工賺來的,哪來這100塊大洋?”

“還是說......”她的目光從他身上轉移到了他旁邊的女子身上,衣服華麗,首飾華貴,鞋子是當季的最新款,皓腕上還帶着一個碧綠通透的翡翠玉镯,在燈光下泛着盈盈的輝光。

一看就價值不菲。

“你想讓她來替你付這筆錢?”

“嘛,也不是不可以。”在周念白開口之前,白芷迅速的将這件事蓋棺定論,務必要将他釘在吃軟飯的小白臉标簽上下不來,“反正你做這種事情也是輕車熟路,習以為然了。”

“你胡說!”周念白不用回頭就知道周圍的人現在在用一種什麽樣的目光看着自己,羞惱,憤怒,難堪,心虛的情緒一一浮上心頭,然後直沖大腦,攪亂了那本就不甚明了的理智,“我什麽時候用你打工的錢了?”

“供我讀書,供我花銷的錢明明是我們周家的,是我父母給我的!”

周念白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全然沒有之前溫潤爾雅,謙謙君子的樣子,但不知為何,明明他成功的讓對面的妻子沉默下來了,但看着她望過來的幽幽目光時,心中卻不由升起一股危機感。

仿佛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對方的包圍圈,對着自己露出了鋒利森寒的牙齒,猙獰恐怖的微笑。

白芷看着對自己的真是境況一無所知像個白癡一樣的周念白,突然有些興致缺缺。

和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渣渣計較真的很掉價。

“你再忍一下,趁着這次機會争取将他一擊致命,以後就不用再面對他了。”系統看着不斷挖坑給他跳的宿主,雖然現在表現出來的和原先的人設也有些不符,但只要她不用手,咄咄逼人,鋒芒畢露些也沒什麽。

還算在它的接受範圍內。

“我上個月給你寫的信收到了嗎?”白芷突然問了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關的問題,聽起來就像是理屈詞窮之後,無奈之下轉移的話題。

僵硬又尴尬。

“.......”周念白的全副武裝滿身戒備被她這麽一問瞬間坍圮,半響才恢複了往日的從容淡定,矜貴的點了點頭,“收到了。”

當時看到他取信的還有同窗,他還從裏面取了上個月的生活費,抵賴不得。但他以為她這麽說是變相的服軟,也就沒注意到她話中的深意和危險。

“那你就沒什麽表示?”

“我需要什麽表示?”

白芷一聽他這麽說就明白了,他的信是拆開了,可只從裏面拿了錢,附帶的信紙卻是一眼沒看,否則不會是現在這個表現。

也不敢是現在這個表現。

因為那信中明确的寫明了周母去世的消息,希望他回家祭拜。

但他沒看,或許是以為這封信的內容和之前無數次的一樣,只是些家裏長短,關切問候,千篇一律的沒什麽新意,所以他也就懶得看了。

也或許是周家都太慣着這個獨子了,什麽都替他考慮好了,什麽都替他安排好了,只報喜不報憂,讓他以為他們在老家過的仍是他出國之前那般的好日子。

可他怎麽就不想想,要是一切真如他想的那般,她和周雲安又怎麽回事這幅面容和打扮?

這麽明顯的異常都沒發覺,是無心還是無意?

不管他是無心還是無意,白芷都不打算再慣着他了。

憑什麽呢?

她又不是他的誰。

她解下身後一直背着的大包袱,走到中間放着蛋糕和禮物的桌子上,将那些東西推到一旁,放下包袱,解開,取出了裏面的一樣東西。

“母親上個月去世了。”

伴随着這句話落,出現在衆人視線內的是一塊渾身漆黑長20厘米,寬10厘米的長方形木牌。

☆、9.第 9 章

上面寫着周母的名字。

很明顯,這是一面靈牌。

還是一面新鮮出爐熱乎乎的靈牌。

許是對這一神轉折過于驚訝,也許是出于對死人的尊重,衆人在這一刻出奇的默契,俱都安靜了下來。

“不,這不可能。”即使事實這麽明顯,但是周念白顯然不能接受,踉跄着後退了幾步,一臉的震驚茫然,夾雜着失措和不知名的慌張。

“有什麽不可能的呢?”白芷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時機,“難道我還能拿這種事情騙你嗎?”

是呀,她不會拿這種事情騙他。

即使受到了西方新式教育的影響,骨子裏仍有着舊社會的腐舊陋習的周念白心中很清楚,她作為周家的媳婦,不會無故詛咒自己的婆婆,更不會拿婆婆的生死大事說笑撒謊。

但就是清楚,才更不能接受。

怎麽就死了呢?

明明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呀。

他娘死了,他媳婦也留不住了,那他以後靠什麽過活?難道真的要像她說的靠沛菡嗎?

那怎麽可以!

怎麽能在心上人面前如此丢人。

不,不對。

娘死了,他還有爹,有他爹在,周家就不會敗,那他還仍舊是令人羨慕敬重的周少爺。

想到這裏,周念白眼裏迸發出一道光,亮的吓人,“我爹呢?他就允許你帶着我娘的牌位這麽出來了嗎?”

按照他對爹的理解,是不太可能同意的。

那麽就是這個女人自作主張了?

仿佛抓到了什麽把柄,之前被母親亡故的消息所打擊的頹喪失落的青年瞬間又重新煥發了活力和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對面的女人,仿佛要将她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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