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溫暖的手掌

綱吉獨自坐在篝火堆的角落裏，對面是早已經瘋狂了起來的海賊們，當然，還要加上一個路飛。

群魔亂舞一樣的畫面并沒有讓綱吉害怕，他手裏拿着一大塊烤肉，看着他們的眼睛已經有些迷茫。

他已經知道了這些人都是海賊了，也知道了路飛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讓香克斯帶他出海。這和他從小接觸到的都不一樣，海賊的話……從名字上聽，就不是什麽好人吧？賊不都是偷東西的嗎？

這麽想着的綱吉又擡頭看了看已經喝大了的海賊勾肩搭背的唱起了五音不全的歌，這種人……真的能夠當賊嗎？

“是不是覺得他們一點都不像海賊？”貝克曼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綱吉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手裏還拿着一大杯啤酒。

縱然貝克曼已經坐了下來，但是對于綱吉來說，還是有些高的，這讓綱吉不得不擡起了頭看向他。綱吉看到了貝克曼現在的表情放松極了，特別是他看向那些人的表情，像極了……媽媽看他的表情。

“嗯，香克斯大叔你們，看起來和海賊一點都不像呢。”不，其實還是有幾個兇神惡煞的人像海賊的，包括因為傷疤不說話的時候，就有些可怕的香克斯。

不過稍微一接觸，綱吉就能夠感受到，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都在用心的照顧他和路飛兩個孩子。特別是狙擊手耶稣布，看着他們兩個的眼神，特別的柔和。

“小鬼，可不是所有的海賊都想這群白癡一樣，你以後遇到可要躲得遠遠的。”看着綱吉信任的表情，貝克曼伸手就揉了揉他的頭發。嗯，手感一如想象中的那麽好。

“大家看起來都這麽好，為什麽要當海賊呢？”綱吉有些不明白，明明都是很好的人，為什麽要選擇這樣一個不好又危險的職業呢？

“當然是因為這片海在呼喚我們。”貝克曼看着不遠處的海面，眼神裏盛滿了太多的複雜情緒。

“海會說話嗎？”綱吉眨了眨眼睛問道。

他平時很少有機會和大齡男性一起這樣平和的談話的，沢田家光缺失的成長，終究給綱吉留下了一些遺憾。綱吉不知道別的小朋友是怎麽和家裏的男性長輩交流的，他只是覺得，現在的貝克曼，大概是怕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孤單，所以才會來和他說話。

“當然會，它還會說很多話。”貝克曼有些像是在給小孩子講故事一樣，“它呼喚着渴望自由的人，也呼喚着有夢想的人。”

“自由？夢想？”這些對于綱吉來說，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情，遙遠到好像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

“你有什麽夢想嗎？”貝克曼想到這兩天就一直纏着他們要出海的路飛，就一陣頭疼。而眼前這個孩子，乖巧的和鬧騰的路飛，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也不知道是怎麽湊一起的。

“像路飛想要跟着你們出海那樣嗎？”綱吉對于夢想這個詞，其實還不是很明白。

“那是路飛的夢想。”貝克曼看着綱吉還是一臉茫然，突然才發現自己居然在和一個四歲的孩子說夢想，果然是喝多了嗎？“算了，你現在還小，還可以想很久。”

“貝克曼叔叔是想要問我長大以後想要幹什麽嗎？”綱吉似乎突然就明白了貝克曼話裏的意思。

“差不多吧，你這麽小，已經開始想幹什麽了嗎？”小孩子的夢想，幾乎一天一個，畢竟也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但是貝克曼也還是有點想要知道綱吉會說什麽。

“我其實也沒有想好拉！”綱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實在是胸無大志沒有像路飛這樣熱血的夢想，但是，“我想要媽媽開開心心的！”

“如果能夠帶媽媽找到爸爸，就更好了！”綱吉一直都知道，每天對他微笑的媽媽，其實有時候會獨自一個人默默的哭泣。

他原本是不懂為什麽的，可是有一天他被欺負了，就突然明白了，媽媽一定是想爸爸了。可是綱吉雖然小，也知道爸爸不能一直待在家裏。那麽既然這樣的話，是不是他長大以後，就可以帶着媽媽找爸爸了？媽媽就會一直開開心心了？

“你爸爸不在家嗎？”提到父親，貝克曼挑了挑眉。在他眼中，小家夥有一定的戒備心，但是戳個小口，就自己倒豆子一樣的全都說出來了。

“嗯，媽媽說爸爸去南極挖石油了！”然而綱吉并不知道什麽叫挖石油。

不止綱吉不知道，生活在海賊世界的貝克曼也不知道，他甚至覺得……這肯定是糊弄小孩子的話吧！

“那就朝着夢想努力吧。”貝克曼站起來，再次揉了揉綱吉的頭發，然後把他給拉起來。

“去和他們一起玩吧，小孩子要像路飛那樣活躍一點，才會招人喜歡。”

“不不不……”綱吉把頭搖的像個小撥浪鼓一樣，“我不行的，我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

光看着還行，但是綱吉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那種四肢協調的人。

“你覺得他們唱歌怎麽樣？”貝克曼看着綱吉的樣子皺了皺眉，明明是一個好孩子，怎麽就這麽膽小呢？

“……”海賊唱歌怎麽樣？綱吉就算睜着眼睛說瞎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唱的好聽。

“那你覺得他們跳的好看嗎？”貝克曼又問。

“……”這個更難回答了好嗎？！這群海賊分明是帶着路飛扭屁股好嗎？連廣場舞都算不了，有什麽觀賞性嗎？

“既然這樣的話，你也覺得不行嗎？”

“……不，”對于這種集體活動，小綱吉一直都是被排斥的那個。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了，只有他不一樣，所以很多的時候，不等別人拒絕，綱吉自己就已經拒絕參加了。

“去吧，我拉着你。”貝克曼對綱吉伸出了手。

綱吉內心還是拒絕的，但是面對着這雙伸過來的手……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不能拒絕。

綱吉擡頭看着貝克曼，火光之下給男人的面容添了幾分柔和，他微微低着頭，眼眸平靜而柔和的看着綱吉。沒有催促，也不急躁。

綱吉有些猶豫，但是咬了咬牙，終于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貝克曼的手心裏。

粗糙的大手裏，有厚厚的繭子，但是對于綱吉來說，卻好像意外的溫暖……還有安心。

“綱吉貝克曼快一起來玩啊！我們一起唱歌……”滿沙灘亂跑的路飛，看到綱吉就好像找到了什麽寶貝一樣，他拉着綱吉的另外一只手，将他拉向更加混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