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成長的痛苦

“貴志哥，你真的要走了嗎？就不能留在并盛嗎？”

綱吉還記得，那天在游樂園裏，夏目帶着他玩了很多他渴望卻又不敢玩的游戲項目。

他們整整玩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直到他們分開要各回各家，夏目突然告訴他，他玩離開并盛了。

小小的綱吉其實并不是很能理解離別的意義，他腦子裏關于離別最大的記憶，大概就是那個去南極挖石油的爸爸了。小孩子的記憶力普遍不是怎麽好，比如現在的綱吉就已經不怎麽能夠記起那個爸爸長什麽樣了。

因為珍惜，所以才更不能接受。在夏目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綱吉當即就拉住了他，眼淚汪汪的就掉了下來。

他不想忘了夏目，他想要一直有個夏目這樣的哥哥，能夠告訴他要怎麽樣成長的哥哥。

“想我的話，還可以打電話。”本身還是個夏目，溫柔的看着綱吉，伸手幫他擦幹淨眼淚。

“小綱，我們随時都要經歷離別，可是就像奈奈媽媽說的那樣，只要我們心裏有彼此，就一定還會有再次相見的時候。”

不同于沒有安全感的綱吉，從小就一直輾轉在親戚家的夏目，早已經懂得離別的含義。而綱吉對于他的意義，也是非比尋常的。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朋友，并且正是因為綱吉，他才能接觸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妖怪的世界。

對于他來說，綱吉更像是一個弟弟，一個家人，雖然他們并沒有什麽血緣關系。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讓貴志哥離開……”綱吉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地上，砸出一片片的小水花。

他的世界太小了，走掉一個人，就會感覺空了一大塊。所以，不要都留下他，一個個的走遠好不好？

“小綱，你也要學着長大呀。”夏目走向前，擁抱着綱吉。

“雖然很痛苦，但是我們都要長大，然後變成更好的人。”夏目能夠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被綱吉埋頭的哪裏，一點點的浸濕。

夏目在綱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個的怯懦害羞，想要得到友情，卻又一步都不敢走出去，擔心受到傷害。

但是，這樣是不對的啊！

如果沒有走出第一步的勇氣的話，就永遠只能縮在自己的世界裏，外面的熱鬧，也就都和自己無關了。

因為比綱吉大，所以很多時候，夏目看着綱吉的時候，就有了一種勇氣。作為一個哥哥，他總要給弟弟做一個好的榜樣不是嗎？如果他都害怕的話，綱吉不就是更走不出來了，不是嗎？

“那是不是，我不長大的話，大家都不會離開了？”綱吉擡頭望着夏目的眼睛中，充滿了渴望。

在這一段時間裏，他有了兄弟，有了朋友，一切都仿佛再向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好像一回頭，就都又回到了原樣。

綱吉并不傻，甚至于在某些方面他異常的靈敏，就像是雖然他還是能見到路飛，能夠到達風車村，也漸漸地明白了，那是一個和并盛町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而在并盛町，恭彌哥雖然對他很好，卻并不是一個會帶着他玩的人。

整個的算過來，也就只有夏目，會帶着他一起。而且夏目不管是性格還是外貌，都和奈奈十分相似，這本身就給了綱吉極大的安全感。

這讓綱吉一直都覺得，雖然他沒有和夏目像和路路那樣結拜，卻也是真正的把夏目當做哥哥了。

“大家都要長大的。”夏目也不想要離開，可是他十分清楚，他沒有選擇。“我記得小綱家的電話號碼，等安定了下來，會記得給你和奈奈媽媽打電話的。”

夏目已經習慣了分別，只是從前的他還沒有朋友，所以也沒有那次的分別，像現在這樣的難過。

“貴志哥不可以住我們家嗎？家裏還有很多空房間的！貴志哥也可以和我一起住！！”綱吉做着最後的掙紮。

“抱歉，小綱。”夏目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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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貴志離開并盛町以後，綱吉整個人就悶悶不樂了起來，即便是有一群随時都能哈哈哈哈大笑的海賊，也沒能讓他高興起來。

“小家夥這是怎麽了？”香克斯用手肘戳了戳貝克曼，示意他看向獨自一人在角落裏生蘑菇的綱吉。

“我知道了，阿綱肯定是被欺負了！”曾經幫綱吉打過架的路飛，第一反應就是綱吉又被欺負了。

“路飛別鬧，小綱這根本不像被欺負。”貝克曼很清楚，如果是被欺負了的話，為了不讓人擔心，綱吉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一定會盡力掩飾過去的。而不像是現在這種絲毫都沒有掩飾的難過。

“那是因為沒肉吃？”

“綱吉可和你不一樣啊，路飛。”

綱吉要是真的跟路飛一樣，腦子裏塞滿了肉，香克斯和貝克曼也就不用在這裏絞盡腦汁的想他為什麽會傷心了。

“還是路飛好養啊！”對比了一下，香克斯發出感嘆。

“綱吉這才是正常的吧！”總的來說，香克斯和路飛更玩得來，貝克曼則是在綱吉的身上找到了父親的感覺。

雖然如此吐槽着，但是這些海賊都明白，不管是路飛還是綱吉，以後都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物。畢竟，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可以和他們這些海賊打成一片。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像綱吉那樣，手裏發出火焰。

“想知道阿綱為什麽難過的話，直接去問不就好了嗎？”路飛根本就不懂兩個大叔那份要維護孩子稚嫩自尊心的做法。并且在香克斯和貝克曼攔住他之前把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綱吉，你為什麽會難過啊？”

“啊？”一直在生蘑菇的綱吉，被這一下給問住了。

“貝克曼，長大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你們了？我可不可以不長大？”

綱吉不過是由于夏目的離開，又聯想到了更多的人而已。他本能的不喜歡分離，可是似乎又沒有什麽辦法。

“我們是海賊嘛，海賊總是要在海上的。”在貝克曼還在思考怎麽回答的時候，香克斯就率先開口了。

“分離對于海賊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在海上，就不要害怕分離，因為只要在海上，就總會有相見的一天。”

“雖然我聽不懂，”路飛仰頭看着少有的正經起來的香克斯，“但是，香克斯帶我上船吧！我要當海賊！”

“噗哈哈哈，路飛你還小啦，要是帶你上船的話，船醫會掐死我的！”一秒破功的香克斯第一百零一次拒絕路飛。

“是有人離開你了嗎？”貝克曼揉了揉太陽穴，不去看又鬧騰開來的香克斯和路飛，反而是認真的思考了綱吉的話。

“嗯。”綱吉點了點頭，“夏目說，人都是要長大的。可是長大太痛苦了，我不想長大。”

說出這話的綱吉雖然沒有哭，但是貝克曼卻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比哭泣更悲傷的東西。這個敏感的孩子啊，看到的東西，要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更要長大了。”點燃一只香煙，貝克曼背靠在酒吧的吧臺上，“長大了，你才能保護好自己喜歡的。”

“長大了就可以嗎？”綱吉不想長大，可是他更想要保護自己的喜歡的人。

“光長大了不行，你還要變得更厲害。”貝克曼說着揉了揉綱吉的頭發，直到把綱吉的頭發嗖成一團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