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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多時, 木門內傳出了女孩的哭泣聲, 邊哭邊喊着別打了。隔着門還能聽到桌椅倒地的聲響,伴随大人的叫嚷,什麽瓜娃子有本事別跑,随即就被女娃的一句不跑才怪給對了回去。

不過, 這番動靜并沒有讓四鄰出門圍觀。斜對角有一戶人家開着大門, 門邊的大娘看到巷口的月枕石與展昭和善笑了笑,“老王家一貫吵吵鬧鬧的,你們別在意。兩位看着眼生, 是來找人的?”

“受長輩所托,我們想找一位二十年前的故人。”

展昭接過話頭, 他見月枕石對老王家的情況多了一份關注就想到其中可能有什麽蹊跷,想要先問問巷尾的老镖師有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聽人說在巷尾有一位老镖師,這就冒昧去看一看。大娘,可知巷尾的情況?”

人長得俊美總有好處。大娘看到展昭的臉, 見他言辭懇切, 沒有多想就把巷尾的情況說了出來。

“小郎說的是葛麻子吧?我是說老葛, 聽說他從前是走镖的,但是臉毀了之後就被镖局辭退了, 說是雇主都不樂意請他押镖。老葛的脾氣可不好, 沒聽說他有什麽舊故,你們去找他的話小心些, 可別被吓着了。”

聽說過做官的要容貌端正, 沒聽過押镖的不能長相兇惡, 難道這個世界終于進化成看臉的世界了?

月枕石對着大娘的善意提醒笑了笑,等走出一段路,她小聲地将适才的疑惑告訴了展昭,“大娘說那位葛麻子脾氣不好,會不會不好到随手施法為難人?不過,毀了臉的葛麻子與半路被殺的順天镖師們,兩者聽上去似乎很配。”

展昭微微握了握腰間懸着的劍,他也是如此想的,這就先一步走在了月枕石前頭,攬下了敲門問話的活,直面傳聞裏脾氣不好的葛麻子。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過後,大門只開了一小半。

“你們哪來的?”一張坑坑窪窪的臉出現在了縫隙間,這張臉着實能吓得小兒亂哭。“沒事敲門會爛手的!”

展昭對上葛麻子陰郁的眼神,依照直覺判斷此人的話不是單純的恐吓。“我們要找順天镖局的镖師。請問……”

‘砰!’根本不待展昭說完,大門就被葛麻子狠狠關上了,裏頭傳來了他冷硬的話,“滾!這裏沒有什麽廣元順天镖師。”

展昭一旦也不動怒,早就見過比葛麻子脾氣更惡劣的人,只是第一時間看向月枕石擔心她氣到,卻是發現他自己多慮了。

“這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月枕石眉眼彎彎地指了指大門,展昭可沒說順天镖局本是開設在廣元,葛麻子多少總了解一些內情,或是有什麽人也曾上門找過他。

于是,月枕石再度敲響了大門,“老王家的飯又煮不熟了,不知道葛镖師家的飯菜還好不好。要是有問題,不妨讓我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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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落在不會魯班秘術人的耳朵裏有些莫名其妙,但如果葛麻子會那麽一兩招,他必是能懂是遇上懂行的人了。

一連敲了九下。月枕石都想問一問,葛麻子有本事威脅人,怎麽沒本事開門!

‘哐!’終是在第十下的敲門聲未落之前,葛麻子火大地一下扯開了大門。“兩個毛沒長齊的瓜娃子,你們想要看什麽!”

這一動靜讓展昭護着月枕石朝後退了一步,他看清了葛麻子手裏握着一把未出鞘的大刀指向了兩人。

不用懷疑,它是一把沾過血的刀。

月枕石不似展昭,她的左手被拉着讓身體退了一步,而右手已經快速抽出了腰間的桃木劍,徑直指向了葛麻子的刀尖。

這一瞬,桃木劍裏透出了一股桃花香氣,将那大刀的血腥氣全都洗的幹幹淨淨。

“桃木辟邪,桃木劍斬鬼,你說我們想看什麽。”

月枕石不是沒感覺到展昭投來的擔憂眼神,也許是見她如此出劍而憂心于她的沖動之舉,也許是憂心好葛麻子會立即翻臉。然而,月枕石覺得對付葛麻子這種人,高過他、制住他才能撬開他的嘴巴。

葛麻子盯着桃木劍,再盯着桃木劍,持續盯着桃木劍,終是在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終于來了的表情。

“人都死透了,是鬼讓你們來的不成。”

這一句算是認了他曾是順天镖局的镖師,更是知道不少其中的內情。

展昭暗下松了一口氣,他真有些憂心今日要成為月枕石初涉江湖第一戰。當下直接說到,“葛镖師神機妙算,正是有鬼相托,我們才會上門。”

葛麻子被展昭的話一噎,這種好好的人不會讓門尋他的語調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就配被鬼找?他也不招呼兩人就先一步朝屋內走去。

等兩人随後進了門,發現這一院子裏空蕩蕩的,沒有多少生活痕跡。

屋裏連一個火盆都不點,葛麻子的雙手凍得發紅,他喝着涼水,完全沒有給人上茶的打算。

“說吧,哪一只鬼找上你們的。”

“雲臺山,喬家。”月枕石将那塊桐木拘魂牌的樣子拓了下來,将它拍在了木桌上,“公輸家的禁術,這與那小懲大誡的煮不熟飯可比不得。”

葛麻子看着圖樣稍稍露出些許疑惑,顯然他對此種禁術不甚了解,嘀咕了幾句,“老王家總是吵吵,他罵的我是吃飽了撐的。那就不給他吃好飯又如何。”

展昭一想巷口老王家的罵人本事,可以肯定依照葛麻子的脾氣與對方發生過沖突。燒不熟飯的懲戒說大也不大了,展昭也不會事事多管一番。

“敢問葛镖師,二十五年前順天镖師一下死了六位,此事究竟與喬百川喬家的失蹤有無關聯?那些殺手是沖着镖隊裏的誰去的?”

“原來喬家管事的叫喬百川,我可記住這個名字了。”

葛麻子涼涼一笑過後,索性一股腦地将當年事說了出來,“你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好,我說!沾了這件事的都是不得好死,你們送上門來找死,我也樂意看一看你們的下場。”

此話好不嘲諷,而葛麻子卻不再賣關子。

“二十八年前,我加入順天镖局,同來的新人有一個叫魯思的,我們兩人的關系特別好。魯思說他是魯班的後人會一些小法術,那個煮不熟飯的把戲就是他教我的。魯思還說他有一支遠親姓喬住在雲臺山,想說哪一天往涪城一帶走镖,就一起去那裏玩,這句話一說三年。魯思與其他五位兄弟送镖去涪城,我有事沒有走那一趟,而魯思一去就沒有再回來。”

二十五年前,葛麻子先接到了另一單押镖,他與魯思正好走了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在走镖之前,镖隊沒有任何異常,而根本沒有聽聞當年沿途有什麽新出的劫匪,誰能想到六位镖師慘死途中。

“官府沒找到殺人的搶匪,而雇主蔣方也是一問三不知,那樁血案終是不了了之。順天镖局很快就解散了,我本來以為是經營不下去,剛想要轉投新镖局,沒成想某天晚上家裏着了大火廢了身體。”

葛麻子走镖三年,多少懂得一些江湖下三濫的手段,那一夜他是被迷香薰到了,才沒能第一時間逃走。“迷糊之中,我聽到了放火黑衣人的話,他們是來找魯思有無遺物留下。我是平白遭此一劫,但壓根沒想過報仇,借着毀了身體與臉逃到了涪城。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殺手的來頭不小,而來涪城是你認為蔣方與魯思有過最後的接觸,說不他會遇到什麽,說不定他知道什麽。”

月枕石說完就見葛麻子陰測測地笑了,“但是二十五年了,蔣方不知你的存在,你也沒有去打擾蔣家的生活,說明這二十五年裏沒有人再找來。”

“呵呵,也許你猜得對,一開始我來涪城是心有不甘的,盡管知道報仇無望,但還是想要做些什麽。不過,我來到涪城之後卻發現其實什麽都做不了,魯思在出镖前說過會去一次喬家。

可是,我不知喬家究竟在雲臺山何處,甚至連主事者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當年那幅鬼樣子也就歇了繼續調查的心,畢竟人鬥不過天。”

葛麻子豎起了一根食指,緩緩向上指了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兩個黑衣人是大內的!魯思那家夥定是藏了一個招致全家覆滅的秘密,黑衣人的話,我聽得不真切,可知道他們想找的東西沒找到,至于找什麽,為什麽找,這些怕不是只有鬼知道了。”

葛麻子說到這裏灌了一大碗涼水,他有些不懷好意地說,“我不管你們怎麽找上我的,此事與大內有關,沾了不該沾的,可不就是尋死。年紀輕輕的,你們何苦尋死。”

月枕石微微垂眸,再擡眼則看向展昭,眼中就六個字,‘展喵,你個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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