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困境
——華夏人熱情好客, 來了不打招呼就想走?沒那麽容易!
晏龍的這顆子彈打了對面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沒想到追兵這麽快就出現了,快到他們沒能登上漁船,直接被堵住了這個懸崖下面的凹洞裏。
情況非常不妙,首先沒法攀岩回到山頂公園, 誰上誰就是狙擊手的靶子;其次在洞穴外露出腦袋都要格外謹慎, 第三蚌港海灣平均水深七米,跳下海劫持一條漁船的難度, 不亞于徒手攀岩。
當初看中這處懸崖就是因為附近水域偏僻, 不會有船繞到這邊進港,現在聰明反被聰明誤, 幾個外籍雇傭兵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他們覺得直接在港口沖關殺人登船出海都沒有這麽麻煩。
凹洞裏到處都是水, 生滿了青苔水草。
環境非常惡劣, 石壁上還有各種昆蟲爬動,洞裏有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研究所的人臉色發白地縮在一起。
他們幹這份見不得光的工作就是為了高薪。
這幾年,地球聯邦數得上的那些私人財團跨國公司都在偷偷搞項目,就沒有不違法違規的, 甚至一些國家自己也召集科學家私下搞違背倫理的研究。
既然簽了奇方集團的保密協議, 沖着比行業內正常水平多出三倍的薪資, 就知道自己幹的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的工作。
原本他們心裏沒多少負擔,雖然複活恐龍什麽的, 駭人聽聞了一點,但是恐龍也是地球上曾經出現過的生物,這種随時都能被子彈殺死的動物, 跟老虎獅子有什麽分別?
至于給動物大腦裏裝生物芯片,控制動物的行為,這有啥?動保人士不知道就好。
芯片裏複制了死亡人類的腦電波?
這個……算是腦域研究的課題吧!要吸引富豪掏錢, 不就是靠這些聽起來天花亂墜其實沒多少卵用的“民科項目”嗎?
拿了錢就辦事,管他呢,萬一真有成果出來,還是為人類做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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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基因編輯培養出一群特殊飛蛾?
飛蛾而已,還能毀滅世界嗎?
又用基因編輯搞出一群牙齒鋒利的兔子?要求是牙齒能啃穿混凝土?這個要求很奇怪,危害也有點吓人,不過只要在基因編輯的時候把生殖這邊的基因敲掉,不怕它們大量繁殖,腦袋裏裝芯片可控可殺,也就沒啥心理負擔了。
畢竟兔子而已,又不是什麽生化武器,超級細菌或者毒氣彈。
正是因為這種心态,所以研究所的人隐隐察覺到奇方集團上層不太對,開始有外籍雇傭兵出入研究所的時候,也沒怎麽往心裏去,只當是要販賣恐龍去外國,多請了一點安保力量。
随後研究所負責人通知他們一個月之內暫時不能離開,在稍稍不安之後,他們很快又用販賣恐龍的理由說服了自己。
萬萬沒想到,第十天的時候,所有人被攜裹着逃亡。
他們甚至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怎麽就要逃跑了?怎麽老板的休息室裏還有一個密道,出來還有撤退的車輛?車上還有衣服換,還要假扮裝作旅行團進景區,用繩索吊下山崖?
這些研究員驚疑不定,想要問個清楚,可是面對金主老板與研究所負責人黑沉沉的臉,還有雇傭兵黑洞洞的槍口時,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們有個同事,爬通風管道的時候太慌張摔斷了腿,實在跟不上隊伍,就發牢騷問為什麽要跑,其他人剛幫腔了幾句,然後那個大胡子雇傭兵走過來,直接給了斷腿的同事一槍。
這下效果顯著,不止沒有人敢說話了,下車進景區也沒人敢跑,爬懸崖更沒人叫苦。
大家戰戰兢兢,豎着耳朵偷聽老板與雇傭兵交談。
海浪聲有點大,加上口音濃重的外語,只能聽個大概。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法再裝鴕鳥了。
研究員湊到一起小聲嘀咕。
“這是叛逃出國吧?”
“胡說八道,我們又不是公職人員,哪來的叛逃?”
“就那個意思……總之,當逃犯我好歹得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吧!我們為什麽要跑?”
他們有父母有學歷有存款還有房子,憑什麽要流亡國外?
因為研究所地下沒有網絡,也沒有信號,他們至今不知道商都發生了什麽,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十天前運出去的那只恐龍。
“難道恐龍跑了?”
衆人臉色瞬間蒼白,眼前冒出一堆外國血漿片電影畫面。
“不、不會吧?打了足量的麻醉劑,大腦裏還有芯片,遙控就能炸掉它的腦子啊!”
然後他們意識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沒人知道那塊生物芯片裏輸入了什麽指令,如果就是破壞城市呢?
奇方集團在想什麽?
複活恐龍難道不是為了獵奇賺錢?
他們惶恐地看着雇傭兵抱了狙擊槍出去了。
這場“用子彈互相點名”對話顯然這邊沒争取到優勢,雇傭兵又死了一個人,他們進來憤怒地争吵着酬金合約等問題。奇方集團高層的臉色也越來越黑,現在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而是命的問題。
這時,那個雇傭兵頭目忽然指着瑟瑟發抖的研究員說:“拿了做人質,要求對面送船過來!”
“什麽?不行!”
“數據資料你們不是帶在身上了嗎?存放在特殊的密封盒裏,只要有錢,再找一批研究員就是了。”
奇方集團的高層臉色忽青忽白,顯然沒想過這件事,在他看來,為了保證秘密不洩露也為了讓實驗繼續順利進行,原班人馬很重要,剛才已經死了一個,現在要是全部殺了或者全部舍棄,就前功盡棄了。
“這不是換人就能解決的事!做科研項目需要思路!”
研究所負責人也連忙站出來,他怕手下的人死了,下面會輪到自己。
雇傭兵頭目冷笑:“他們不死,死的就是你們,或者你們願意去蹲監獄?我們‘血狼’可不願意,本來就是看在莫尼斯老板的面子上接的這一單,但是什麽面子都別想我跟我的兄弟把命留下來!”
這時他的表情忽然一變,抄起槍對準了那個奇方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後者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有人?”
“什,什麽?”
“有人進來了,該死!”
槍口突突地冒出火花,打在洞穴石壁上。
雇傭兵頭目驚疑不定,他剛才确實看到有一只手從那裏伸出來。
很像有人藏在暗處,扶着石壁想要偷襲的樣子。
可是子彈打過去沒有任何異常。
那位奇方集團的太子爺卻感覺到了異樣的恥辱,他憤怒地說:“我付了你們全額的酬金,這就是‘血狼’的态度?如果你們殺了我,我的父親不會放過你們!”
“閉嘴!”
雇傭兵頭目敏銳地一個轉身,赫然看到自己的一個手下雙足亂蹬,手臂胡亂揮舞着。
這個人被一只皮手套死死地掐住喉嚨,襲擊者還在把人往礁石後面拖。
“啪啪啪!”
又是一陣子彈過後,那個倒黴的雇傭兵肩膀中彈,痛苦地喘息着,躺在地上。
頭目打了個手勢,所有雇傭兵警惕地圍了過去。
敵人又消失了。
附近只有低矮的礁石,還有礁石與礁石之間的縫隙,別說成年人了,就連一個小孩都藏不住。
“怎麽回事?”頭目喝問那個受傷的雇傭兵。
然後意外發生了,這個人竟然蜷縮起來,猛地用腦袋砸向礁石。
其他人沒攔住,眼睜睜地看着他頭破血流地昏迷了。
“……頭兒,我剛才好像,好像沒見到掐他脖子的人手臂。”一個雇傭兵忽然結結巴巴地說。
只有手套,沒有手臂。
頭目愣住了,他站的位置角度有點偏,沒看到,可是其他人不一樣。
一時間,就算是從槍林彈雨刀山血火裏走出來的雇傭兵也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外國也有鬧鬼的說法,那個叫惡靈,通常出現在某個廢棄的老房子裏。
這處位于懸崖底下的洞窟,不僅潮濕陰暗,還特別偏僻,怎麽看怎麽像是殺人棄屍的好地方。
實際上他們之前就盤算過這個主意,只帶上付錢的金主(奇方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其他累贅殺了算了,畢竟這裏是華夏。他們安排好的那艘漁船,本來就不可能坐得下三十來號人。
當然,話還要說得好聽一點的,比如情況緊急找不到更大的船。
這種就差最後一步就能逃脫的關鍵一刻,相信這個二世祖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這樣他們“血狼”錢賺了,負擔輕了,任務完成的可能性也增大了。
至于信譽?金主沒死就是信譽!
現在可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局,還疑似有惡靈作祟?
“啪。”
雇傭兵頭目果斷地開了一槍,兇惡地罵了幾句。
這世上根本沒有惡靈!
“不,不對,是有的!”
雇傭兵頭目大怒,他想知道誰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拆臺,他絕對要崩了對方!
扭頭一看,發現滿臉驚恐大呼小叫的正是金主。
“……”
雇傭兵頭目果斷地擡槍指向那群研究員,惡狠狠地說:“出來!否則我每隔一分鐘就打死一個人,你是華夏特別執行隊的人?還是特種兵?”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海浪的聲音。
“你在等援兵?”雇傭兵頭目伸手一指遠處的海上漁船,“加上狙擊手,我打賭追上來的人不超過三個,現在通訊中斷,你們的大部隊至少要過半個小時才能趕到這裏,我們手上有二十個人質,你們想要活捉這些家夥,不是嗎?這裏易守難攻,我們血狼沒有怕死的人,逼得急了,我就把人殺光,再跟你們拼命。”
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
一個雇傭兵猶豫着說:“頭兒,我覺得他可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讓林先生翻譯一下。”
林先生就是奇方集團董事長的兒子,他現在的反應十分怪異,滿臉驚恐不停地四處打量,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怪物要把他腦袋擰下來。
雇傭兵頭目暴怒,直接用蹩腳的中文大喊了一聲“出來”,然後對準一個吓得尿了褲子的研究員就要開槍。
“……人質的生死,我不關心。”
雇傭兵整齊地端槍瞄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是那裏什麽都沒有。
海浪打到礁石上,飛濺出一串串水花。
陸笛維持着誰也看不見的狀态,聲音飄忽:“我想找這位奇方集團的林先生談一談。”
作者有話要說:晏龍:他們走投無路,一定會把帶走的研究員當成人質,然後試圖談判換船,這樣就會很難搞,因為所有研究資料都毀了,研究所的儀器也報廢了。
陸笛:所以?
晏龍:拖延一下時間,偷聽一下談話,随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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