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25表白後遺症（下）

☆、25表白後遺症（下）

辛哲曜內心煎熬了一晚上，到了四點過才撐不住了躺在車裏睡了一覺，不到三個小時又醒過來，繼續未完成的盯梢大業。快八點鐘的時候踩着點開車去片場，黑着臉進了化妝間，看到完好無缺正在做造型的左楠，才放了心。

左楠也在鏡子裏看到了辛哲曜，看他臉色發青、嘴唇泛白、眼圈發黑，猜想他是沒有睡好，想要關心他，可是又生生忍住了，心裏的感覺很複雜。

陸雪就在旁邊，昨天發生了什麽她還是不知道，今天早上左楠來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疲憊，現在辛哲曜的狀況卻比他還要糟糕，她也在心裏犯嘀咕。

辛哲曜在“把左楠拉到沒人的地方審問”和“跟平常一樣關懷幾句”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想到左楠絕對不會願意被自己“拉到沒人的地方”，而且這裏這麽多人，他也不至于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于是收斂了心神，若無其事地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小楠早上吃了什麽？”

果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左楠根本做不到對辛哲曜視而不見，只好專注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答道：“豆漿油條。”

“昨晚去哪兒了？”

他怎麽知道我昨晚沒回家？！左楠想到某種可能性，但還是不動聲色，平靜無波地回答：“去找同學了。”

知道他沒有在大街上晃蕩也就放心了，辛哲曜舒了口氣，站起身拍拍左楠的肩膀，說了句“以後別再這樣了”，然後自己去化妝換衣服。

難道他真的在我家樓下蹲了一夜？左楠心神不寧，不會的吧，再怎麽說也是天王巨星，哪裏能做這樣的事情呢？不會的不會的……

這樣的心理安慰并沒有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或多或少還是開始自責起自己。

今天要拍的戲是曜帝和丞相對峙，秋夜被丞相脅迫，要他在混亂中刺殺曜帝，而原本應該已經出宮了的賢寧卻在此刻出現，最後替曜帝擋住了秋夜的劍救了曜帝，自己在曜帝的懷中死去了。

這一場戲是電影的重頭戲，尤其需要辛哲曜和左楠投入深刻的感情。

這要在平時，演這樣的戲根本不算太難，只需要靜下心醞釀一會兒情緒就好了。可偏偏昨天辛哲曜才跟左楠表白，左楠心裏別扭得很，更不要說還要躺在他的懷裏演戲，左楠現在真是十二萬分的排斥。

在拍辛哲曜、王一言和吳禮斌的戲份的時候，左楠就坐在一邊靜靜地看他們，順便回想了一下臺詞，他強迫自己進入狀态，忘掉周圍所有的事情，只要記住自己是賢寧，而到時候那個人也只是曜帝而不是辛哲曜……

越是這樣想，左楠卻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總想起“我喜歡你，想跟你再一起”、“想找個長長久久的人”……明明當時他也沒說幾句話，明明當時心裏很亂，可是跑出影棚之後，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浮現在了心裏，自己甚至還記得他擁抱的力度和手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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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左楠快要抓狂了，怎麽回事？不是讓你不要胡思亂想嗎？人家幾句話、一個小動作你就在這裏念念不忘這麽久，有沒有出息啊你？！忍受着快要脫口而出的咆哮，左楠提起裙子，快步沖向了另一邊沒人的角落。

陸雪看着從自己眼前跑過的左楠，一陣莫名其妙，只想問一句：小楠，你剛才是瘋了嗎？

左楠跑到沒人的地方，低着頭來回走，不斷地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可是腦子裏還是不斷循環那幾句話、那些親密的接觸，甚至是那天對戲時候的失控，還有更久遠的時候在W市那個被蠱惑的夜晚……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動了不一樣的心思呢？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呢？而他，又真的是認真的嗎？

要是真的喜歡自己，為什麽又每次都是……

想到這裏，左楠心裏一陣煩躁，揮之不去的陰暗念頭讓他胸口悶得慌。

“小楠。”

聽到這個聲音，左楠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稍微拉開了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怎麽了？”

辛哲曜感覺到了左楠的抗拒，心裏還是悶得很，不過他并不想再為太多不必要的情緒而糾結，只是慢慢地靠近了一點點。“馬上要拍你的戲，怎麽一個人跑開了？”

左楠聽到他的語氣無比地溫柔，就好像回到了剛認識他的時候那樣，他還是那個自己崇拜的人，而中間的時光，他們的接近、相處、失控和混亂都不存在。說不上來是種什麽感受，左楠默默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沒事，我醞釀一下情緒。過去吧。”說完快步往回走，在經過辛哲曜身邊的時候被一把抓住了。

“小楠！”辛哲曜激動起來，哪怕是被拒絕也好，他忍受不了對方這樣的無視和冷淡。

“曜哥！”左楠也激動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眼中聚起了水汽，“曜哥你放手吧。”

辛哲曜沒有放手，他只把左楠的胳膊捏得更緊，眼睛直直地盯着不敢看自己的左楠，“你不接受我，也不願意再跟我做朋友了是嗎？”

真的不願意再做朋友了嗎？本來是可以的，可是為什麽你要一直逼我？左楠無力反駁，只是一陣陣地心慌，他不想因為任何原因跟面前的人斷了交情，可是真的還可以相安無事地做朋友嗎？可以在知道對方心思的情況下粉飾太平嗎？他自認做不到。“曜哥對不起。”

辛哲曜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陣陣地發疼，心跳強烈得連嗓子眼都快被那有力的脈動堵住，酸澀得緊。他的手慢慢放開，垂到了身側，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眼睛眨了眨，“傻瓜，你不需要道歉，錯的是我。抱歉，以後不會再逼你了，過去吧。”

說完話辛哲曜徑自走了回去，留下左楠呆在了原地。這到底是種什麽感覺呢？不是應該覺得輕松嗎？可是也并沒有啊……

我是不是錯了？看着辛哲曜的背影，一種被抛棄的強烈感覺襲擊了他心裏最脆弱的地方，左楠突然覺得很無助、很想哭。

混蛋。是在罵誰，左楠自己卻分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