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幸災樂禍
第19章 幸災樂禍
羅冠傑氣的直打嗝,本來想直接回屋,卻有點放心不下自己的小豬,他一轉身下樓來到圈舍。
逐漸斷奶的小豬苗們現在已經開始添加飼料,每個圈舍的小豬都膘肥體健,按理說,豬仔長得都差不多,扔進圈裏都很難辨認,但是羅冠傑對自己喂養的那頭感情不一樣,大老遠就看見自己的豬仔被人家排擠在外,剛想往前湊湊,就被別的豬拱開。
這一刻就好像自己兒子被同學欺負,他幾步走到圈前,大聲吼道:
“完蛋玩意兒,就知道跟我耍混,怎麽到這兒就熊了。”
羅冠傑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驅趕其他的小豬。
白大爺昨天看着索蘭圖抱着這個豬仔過來的時候,其實有點兒意外,他伺候豬苗多年,他知道人工養活一個豬仔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尤其這還是個先天不足,體弱多病的,看着它在索蘭圖懷裏活蹦亂跳與之前派若兩豬,白大爺問道:
“那個公子哥養的?”
“嗯,他去吃個飯,我把豬苗帶過來,正好都該加輔食了。”白大爺對這個羅冠傑是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游手好閑,目中無人,但是,當這個豬苗又回到圈舍,白大爺的态度似乎也緩和了下來。
他把小豬身上摸了點母豬的排洩物,讓它逐漸融入群體。
白大爺把所有的産房圈舍巡視一圈,就看見羅冠傑拿着棍子在豬圈旁邊張牙舞爪。
“你幹嘛呢?”
白大爺冷不丁在身後發問,吓得羅冠傑棍子差點脫手,羅冠傑好像做壞事敗露一樣,馬上稍息立正,規規矩矩的站好:
“它們都欺負它,不讓它過去,我看不下去。”
白大爺沒接茬,只是也走了過來,往圈裏看了一眼,悠悠的說道:
“畢竟新來的,身上味道還生,等過一陣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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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白大爺這麽說,羅冠傑也勉強放了心:
“今晚它自己在這能行麽?”
“難不成你能一直陪着它?”
白大爺手上沒停,一邊清理着圈舍,一邊把豬仔從一邊兒趕去另一邊,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喂養的白白胖胖的豬仔兒孤零零的站在角落,羅冠傑的心啊,好像在醋缸裏泡了一天一夜,酸得不行。
豬仔有大有小,羅冠傑養的這只體格确實偏小,但是這幾日被羅冠傑喂養的不錯,精神頭一點兒不輸其他豬,別的豬仔冷不丁看見這麽個外來者,都想過來欺負一下,本來這個豬仔離開羅冠傑到了陌生環境還有點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認識羅冠傑,見到人來了,它的膽子明顯也大了起來。別人咬它,拱它,它竟然一點兒不怵,直接就怼了回去。
白大爺扶着掃把,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好幾次豬仔被掀翻在地,羅冠傑急得想上去幫忙,礙于白大爺在,他又不好意思拉偏架,只好在一旁幹着急。
“不錯,這崽子有點野性,你放心吧,它受不了欺負,我看着呢,等它吃上食就好了。”
羅冠傑也不好多說,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圈舍,本來滿心挂懷自己的豬仔,結果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大盆裏堆着索蘭圖換下的床單被套。呵!向來只有羅冠傑嫌棄別人的份兒,今天索蘭圖迫不及待的把床單換下來丢到自己門口,這不是明擺着寒碜自己麽?羅冠傑氣的一腳把洗衣盆踹的老遠,甩手就進了屋。
羅冠傑一頭倒在床上,氣的直哼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氣的,還是疼的,反正跟豬呆久了,連表達情緒的方式也變了。羅冠傑太累了,一連一個禮拜沒有好好睡過一宿覺,這一躺下,他就感覺好像長在床上,在一睜眼,破天荒刷新了來到東山縣的自然醒時間,他摸着饑腸辘辘的肚子,又餓了。
剛一下地,他恨不得跪在地上,早前被豬攆得乳酸剛消耗殆盡,這又添了新傷,他一瘸一拐的來到食堂,果然這個時間早就沒人了,他東找找,西看看,終于翻到兩個煮雞蛋,狼吞虎咽的吃完,他又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圈舍。
還沒等靠近到豬仔,有人趕着豬就往外走,羅冠傑來了興趣,快走幾步,迎了過去,問道:
“這是做什麽?”
工人之前對羅冠傑多少有點抵觸情緒,但是聽說他沒日沒夜的喂豬仔,對他又稍微有點改觀,回道:
“有幾頭母豬發情了,這邊得給公豬采精,要不就該錯過發情期了。”
羅冠傑一聽這個來了興致,他急忙往自己豬仔那邊飛快地撇了一眼,不錯,不錯,昨天還被人排擠,今天已經有了一席之地,看着豬仔地生活不在用他操心,他一轉身跟着工人就來到采精室。
本以為是個神秘莫測的環境,合着就是一個冰箱,一張桌子,一點兒儀器,還有個架子。
工人把豬趕到圈舍裏,白大爺身後跟着索蘭圖,二人一前一後也來到采精室。
“小索,這事兒應該豬場的人來做,但是這個豬場之前的采精員不幹了,我只能新培養一個。”
白大爺雖然對羅冠傑态度沒那麽差了,但是也沒多熱情,稍微一點頭,就繼續對索蘭圖說話:
“這件事兒熟能生巧,我歲數大了,你也學過理論知識,我幹不動了,就得年輕人,也不知道你能在這幹多久,但是一看你就是個踏實孩子,進來吧。”
白大爺跟索蘭圖倆人提前都換好了養豬場的工作服,仿佛把羅冠傑當作空氣,直接越過他就進了屋子。
羅冠傑不服,他在這兒除了裝好人,哪裏幹過一點兒實事,明明豬是他趕回來,豬仔也是他救活的,偏偏所有人都記索蘭圖的好,他覺得不公平,憤憤的也跟了進來。
剛才牽進來的公豬由于屋內氣味的刺激,焦躁的在屋裏轉圈,白大爺走到它身邊,把公豬帶到母豬爬架上,示意公豬爬跨,這頭豬在豬場算得上年輕力壯,經驗很豐富,不用太多引導就已經輕車熟路的趴在豬臺上。
“小索,看見了麽,這是比較有經驗的,已經訓練好,基本上比較好控制,一會兒先給他簡單清理一下,我在這兒給你按着。”
索蘭圖按照白大爺的吩咐配好高錳酸鉀溶液,沁濕毛巾,可是當索蘭圖拿着擰幹的毛巾走過來,這頭豬顯得非常躁動不安,白大爺使了好大勁兒才按住:
“去擦幹淨,否則影響采精質量。”
索蘭圖剛一哈腰,還沒蹲下,這頭豬突然有點躁狂,在豬臺上不停的掙紮,白大爺歲數大了,一不留神豬就跳了下來。
從豬臺上下來的種豬,顯得更加焦躁不安,不停的在屋裏轉圈,不論白大爺怎麽引導,拉扯,它認準了就是不往豬臺這邊靠近。
白大爺無奈的說道:“小索,你讓開。”
索蘭圖不明所以,果然他一讓開,種豬也就來到豬臺前,但是怎麽勸怎麽安撫,死活就是不讓你碰。
經驗豐富的白大爺也犯了難,他幹這行這麽久,還真沒見過幾次這種情況。
羅冠傑在一旁隔岸觀火,樂得自在,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索蘭圖吃癟,盡管這事起因跟他沒多大關系,但是只要索蘭圖不順利,羅冠傑心裏就美。
“小索啊,你屬啥的?”
“什麽?”索蘭圖一頭霧水的問道。
“就是問你生肖,你啥生肖啊?”
“虎。”
“難怪了,老話說啊,有的畜生就是打怵屬虎的人,這豬配種一兩年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而且它這半天都繞着你走,感覺就是有點怕你。”
早年在農村養牲畜還是很有講究的,只不過在現代社會都是半機械化養殖,養殖場人員複雜,也就逐漸淡化了這些。
白大爺其實自己也不太相信這個說法,但是,這頭豬是豬場經驗最豐富,年齡也最合适的,為了豬場下一代,他必須篩選好種兒,俗話說的好:母豬好好一窩,公豬好好一坡。
索蘭圖雖然對這事心理上并不接受,但是,職業不分高低貴賤,該他做的他也不會推辭。
一時間屋裏的人都陷入困境,索蘭圖即使在想努力,人家公豬根本不給他機會,他也只好搖搖頭:
“白大爺,這事能換人不?”
“不瞞你,能換是能換,但是你看外面那些歲數在哪兒,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幹不動了,我呢,歲數也大了,哪天一閉眼醒不過來,這事就沒人會了,你們可以從外面請,但是工資太低,誰願意來這兒啊,爹有媽有,不如自己有。”
看着種豬排斥索蘭圖,羅冠傑心裏一陣竊喜,看吧,這世界終于沒有都瞎眼,雖然是個畜生,奈何它有一雙雪亮的眼睛,羅冠傑美滋滋的打量種豬,忽然,感覺屋裏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都看向自己,他被這麽盯着也有點發毛:
“都看我幹嘛?”
索蘭圖沒說話,直接走了過來,把衣服脫下來朝羅冠傑一丢:
“穿上。”
“我不要穿,髒死了,你要幹嘛啊。”
羅冠傑本能感覺大事不妙,想要走,結果索蘭圖已經攔住去路。光天化日,羅冠傑還不信了,索蘭圖敢怎麽他不成?
“你幹嗎啊,我要出去。”
“你沒聽見麽,這采精員需要一個固定人員,我做不了,你來。”
“憑什麽是我,我不幹,這事我又不會,你都做不了……”
羅冠傑一陣掙紮,被索蘭圖像拎雞崽兒一樣,提溜到白大爺面前,盡管白大爺十分不想要這樣一個接班人,但是面臨現在無人可用的局面,有總比沒有強。
看着白大爺面露鄙夷之色,羅冠傑感覺自己之前的那點兒努力又要打水漂,他賴賴唧唧的就是不想動作,白大爺其實也覺得他不是合适之選,畢竟,這人拈輕怕重,毫無理論基礎,最關鍵的是,他是真的沒瞧上這個人。
“我不幹,我要出去,你還能強迫我不成……”
“算了,他也不是那塊料,放開他吧,這事兒我一開始就想教你,你學不了,可能就是沒緣分,這個豬場的氣數也到了,我自己來吧。”
白大爺說着就去牽豬,羅冠傑之前是打死都不會給豬采精的,又髒又掉面兒,但是一聽人家沒瞧上自己,索蘭圖幹不了都不願意給自己,他心裏又不舒服了,憑什麽呀,自己比他差哪了,更何況自己也不屬虎。
看着白大爺花白的頭發,還有吃力的動作,他知道白大爺确實幹不了幾年,難道說這個豬場真的就要完了?
一想到豬場黃攤,胖嬸兒眼淚汪汪的模樣,羅冠傑心軟了,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但是剛剛才拒絕過,自己怎麽好意思開口出爾反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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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