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師叔
山間早晨甚是清冷,葉微舍不得的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翻身過去,一側仍殘留着男子的體溫,只是人卻沒了去向。
蕭璃去哪裏了?
葉微正猜測着他可能去的地方,眼睛不知不覺的落在案上的燭臺之下,似乎壓着一張字條
她掀開繡被下床,赤腳走到案邊,從燭臺上拿起字條細細一看,口裏默念着那行字
“下山一趟,天黑前必歸,山裏風冷,別出去跑”
蕭璃細心,從前出門的時候不管是什麽事情皆要當年對她說好,很少有留下字條這種方式,何況他若是回葉家,又何必這樣的小心害怕她出去亂跑,還是擔心她就此離開…葉微心裏琢磨着,她身上的內功已經恢複了三成,又無皮肉外傷,以後自行調息便可,也不必再行依賴于他,既然決定要劃清界限,就沒必要過多牽扯
她穿好衣裳,帶上随身物品,撤除裏面的機關暗器,對此纏綿恩愛的地方居然毫無留念。
她順着石階往上走,不一會兒就出了洞口。
她将沿路的機關全部打開,暢通無阻的穿過濃密的松樹林,沒走多久,遠遠的便看到半山亭中站着一個身穿淡綠衣裳的女子。
身段窈窕,青絲半挽在腦後,從背面看過去,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難道是…
葉微分開身旁及膝的青草,帶着疑惑走過去
女子在她剛跨入亭中之時轉過身來,與葉微停在她身上的目光對接,那是一張秀美白皙的鵝蛋臉,彎彎的柳葉眉,水靈靈的瞳子,鼻子和嘴都很秀氣。
菡城四大豪族閨秀中她卑微的身份并不受到歡迎,可是她的臉絕對讓許多真正的大家閨秀嫉妒非常。
普天之下,知道葉家此條上山密道的人,除了蕭璃和葉微,大概也只有她了,葉家的二小姐葉瀾
葉微冷冷的扯了扯嘴,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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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耳畔私語尚在腦海裏回蕩,他的千般溫柔和寵愛在一瞬間又變得荒誕可笑,葉微重新跌入某個殘酷的現實中。
她不該相信他。
他還将這個女人留在府中,還是戀戀不舍啊
葉瀾也打量了她一會兒,從小暗地裏和同父異母的姐姐比較,身份,美貌,智慧她處處輸給她,這麽多年她努力想要比她更好,五年前,她以為那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很大,可是眼前的女人還是讓她眼前一亮,身上隐隐可見從未被磨滅的光芒和氣質依然如瑩月般清而不灼
葉瀾心裏就不太痛快了,勉強的笑了笑
“姐姐,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回到他的身邊”
葉微淡淡一笑,說話也不客氣
“哪裏比得上二妹,當年葉家樹倒猢狲散,敗落凋零,爹爹和師兄待你不薄,二妹好像一點也不心疼,你這麽多年留在蕭璃身邊,不知他可有善待與你?”
當年她的娘親用卑鄙手段得到爹爹的寵幸,然後費盡心機捅到娘親面前,懷着身孕的娘親受了刺激導致流産,已至後來留下病根,早早便過世了
可笑的是,當她和蕭璃成婚之後,葉瀾也趁着她和蕭璃冷戰的日子,和蕭璃在她眼皮底下做出些茍且之事,那日兩人滾在一張床上,被葉微機緣湊巧的看到了。
爹爹和師兄先後離開,她就算痛恨蕭璃的手段,也希望他哪怕有一點點的真心,可是蕭璃對被捉/奸在床的事情沒有半分否認,哪怕是安慰欺騙她都不屑。
葉微不善記仇,可是親妹妹的惡毒冷漠心機深沉,被最親愛的人背叛折磨,這種痛苦永遠也無法磨滅。
葉瀾的眼裏閃過一絲冷光,葉微的話到了她的痛楚,心裏很不高興
“這個不勞姐姐擔心,蕭璃對我好得很呢,姐姐,你看這是他在五年前送給我的,我一直戴在身邊”
她從胸前拿出一只雪白的玉魚,魚眼處深嵌着一顆閃爍的漆黑晶石,葉微被玉魚的光芒晃到了眼睛,麻木的心頭忽然有點痛
那夜在胭脂湖裏,他們在藕花深處的小船上說了一宿的話,天上有星,花香醉人,蕭璃将她摟在懷裏,低語輕吻,将精雕細琢的比目魚佩系于她頸上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魚佩,曾在她與他決裂之時,被她扔入胭脂湖中
沒想到另一只到了葉瀾的手上,他真是有心啊,葉微臉冷笑道
“妹妹瞞着蕭璃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羨慕個不成雙的東西這麽簡單吧?”
葉瀾原本想狠狠的挫挫葉微的銳氣,然而這東西的來歷她自個清楚,不過是別人丢棄不要的東西,她卻還自作多情的當寶來炫耀,這些年,蕭璃對她怎麽樣,她自己明白,她一直在欺騙自己,乍見葉微臉上寫滿了不屑,好像狠狠的扇了她的耳光,想到過去她使盡力氣引誘蕭璃,她感覺恥辱下賤
她臉上依然在笑,心裏卻很不舒服
“姐姐倒是不笨,那妹妹也不拐彎抹角,今日妹妹其實是有要事來告訴姐姐!”
“哦?”葉微看不出這個女人有很好的意圖
葉微慢悠悠的道“我一直視蕭悠悠為親生女兒,不想她在二日前失蹤,如今青河他們一籌莫展,蕭璃也聞訊趕下山去,本不想打擾姐姐,但蕭悠悠畢竟是姐姐親生的,常言道母女連心,妹妹想問姐姐,不知姐姐可有什麽法子找到悠悠?”
葉微聽到蕭悠悠的失蹤兩個字,臉色馬上就變了,心中頓悟,難怪蕭璃會這樣一聲不吭的下山去,她雙目淩厲的盯着葉瀾道
“我會記得妹妹這番好意,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
葉瀾看着單薄的身體匆忙的沖下山去,嘴角挂着一絲冷淡而勝利的微笑
“姐姐,這可是你自找的…”
蕭璃回府之中,馬上召集四人聚在廳內商議,他面色凝重的坐在主位之上,一言不發的樣子讓人心裏十分不安。
鳳凰站出去跪倒在地上,主動請罪
“鳳凰該死,請少主責罰”
蕭璃頭也沒擡,他對于恃寵而驕任性妄為的女兒的寵愛是沒天理沒原則的,絕不可能有怪罪一說,在他心裏,就算最忠誠盡責的下屬也不該丢掉他的女兒
“你的事情我自會追究,現在起來吧”
蕭悠悠就是一個禍害精,鳳凰心裏恨得牙癢癢,偏偏對這雙活該被老婆被娘親丢棄的父女無可奈何,耷拉着一張臉,很憋屈的站起來退到一旁。
鳳凰之事這些人都沒有過多說辭,青河馬上轉到正題上來,正色道
“少主,屬下花萬兩黃金請風巡出面,找尋了三天,仍然沒有大小姐的消息,如今陌花開已派人将訂金全數奉還,恐怕是不想管我們的事情”
蕭璃漆黑的眸子似藏着玄冰,深邃淩厲,冷冷的笑道
“陌花開不想接的生意已經沒幾個了,想必那個家夥知道此番棘手,不敢得罪對方,這個世上沒有風巡找不到的人,除非那個人不是人”
吳越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瞳孔陡然緊縮,一拍大腿站起來
“難道是那些怪物…?他居然敢來菡城?”
“你是說杏林裏的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人是鬼?”唐武微微的皺眉,感覺到情況越來越複雜,對方既然敢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作祟,顯然是有恃無恐,若真的是暗皇餘孽,定然針對的是蕭璃和葉家。
到時候,只怕連大小姐也要被連累。
鳳凰想起上次在杏林中的事情就來火,若不似少主護着他們幾個受了傷,也不會讓那個鬼東西有可趁之機,十分的生氣“裝神弄鬼,既然來的菡城,又抓了大小姐,他想要挾少主不成?”
蕭璃的身體微微往後一靠,面色冰一般的清冷,本想借助這次療傷的機會和葉微重修舊好,好端端的千萬也算不到被自己的女兒給弄巧成拙,如今蕭璃倒是不擔心女兒有危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反倒葉微若是知道那個人的來歷,恐怕會出大亂子…沉吟了一會兒
“你們先想辦法四處尋找,有線索馬上告訴我,我去見見雲璿師叔”
聽到他提到雲璿師叔的名字,餘下的四人對視一眼,臉上皆有一絲慎重之色,卻也沒多說什麽,大小姐身上那點伎倆全部是雲璿所教,也只有他知道大小姐會用什麽方法留下線索。
葉府後院的廂房已經很久沒人敢涉足了。
那裏除了一個人之外沒有任何的活物。
滿院子都是鮮豔欲滴的花,致命的毒花。
花海之上,一人如飛鹄般掠過。
鞋尖點過的花瓣微微的顫了一下,蕭璃衣不沾塵的落在落在庭階之上。
石階之上長了多年的青苔顏色轉為暗綠色,去歲的枯葉落此腐爛為埃
當年讓天下武林聞風喪膽的天狐雲璿,自此地與音塵相絕。
蕭璃輕扣三聲,門扉應聲而開,卻不見應門之人,他并不驚訝,跨步走進去。
屋內有一股幹燥而清淡的草藥香氣,朝南的窗子支開,有明晃晃的陽光從雕花的窗格子射入空蕩蕩的屋子,屋內有床,有椅,靠西邊有木架列各式各樣的大小瓶罐,陽光晰透之下,眼裏看不見紛擾的浮游微物,歲月到這兒,連塵埃也是靜止的。
蕭璃很快就看到南窗椅上坐着的人。
那線陽光是黑與白的界限,他整個身體有一半在陽光下,冰白透明,一半在黑暗裏沉淪寂滅。
蕭璃的臉上有一絲肅然之色閃過,只見那人半邊露在陽光下的輪廓冰清如雪玉,長眉入鬓,鳳目晶黑粲然,鼻挺而秀,半邊唇色瑰紅若丹。
這麽多年過去了,雲璿師叔的容貌真的是一點也沒有變啊
蕭璃放慢腳步走過去,雲璿寂然的眸子緩緩的擡起,神思慢慢的聚攏,依然是無波無瀾的,他嘴唇微動了動
“你來了”
“師叔,近些時日,身體可還好,有無繼續服藥?”蕭璃的目光留在深暗中不見底的地方,就算是他如今的功力,也看不到他的身體藏在暗色中的動靜。
真的有一半死了嗎?
只見他的唇角扯出一絲苦笑“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服藥又有何用,璃兒,要你背負着囚禁師門長輩的罪名,真是委屈你了”
當年天狐雲璿因為蕭晟被暗皇所殺一事得罪整個江湖正道,話說當年雲璿愛慕師姐雪姬不成,便報複這對武林中公認的恩愛俠侶,然而此事內幕大有文章,也只有少數幾個人得知。
蕭璃站在他的對面,垂眸搖搖頭,淡淡道
“師叔,千萬不可說如此喪氣的話,微兒很想你,難道有生之年,你不想再見她一面麽?”
“微兒,我早就托付給你了…她現在好麽?”鳳眸微怔,憶起些什麽,随即又如水紋般渙散
他的長睫微阖了一下,似乎想起些什麽
“不對…微兒最不能見的就是我,你為何要告訴我…難道,她出事了?”
若非逼不得已,他又怎會願意讓雲璿師叔來趕這趟渾水,何況當年的事情若是公諸于衆,受傷最多的恐怕是他的傻女人,他一生所願她順遂安康,心想事成,怎麽可能讓那件事情給她留下一生的噩夢和陰影
他輕聲的道
“師叔,皇者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的邏輯都是自己随意設定的,純粹亂想瞎掰,不考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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