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牽挂

四天之後, 陸嶺忙完工作,再回到煤站,看到沈戍邊倆兄弟老老實實在那兒背煤。

看來威脅把他們兩個送去農場很管用。

倆人特別誇張, 都沾了滿身滿臉煤黑,像兩個非洲兄弟,看到陸嶺,像見到救命恩人一樣放下煤筐跑過來,很滑稽地一左一右抱住他的大腿:“妹夫, 我們不想在這幹了, 我們能走不?”

沈戍疆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甚至還強行擠出幾滴眼淚, 搞了個大花臉。

倆兄弟都長得四肢發達,身體強健, 可也沒做過這種高強度體力勞動,這幾天要累癱了。

陸嶺冷着臉:“錢好掙嗎?”

倆兄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好掙, 比吃屎還難。”

“那你們以後是跟你們大哥要錢, 還是繼續當待業青年, 還是違法犯罪?要不去農場吧!”陸嶺說。

“換個工作吧。”倆兄弟說了一大堆好話,做了各種保證。

陸嶺才問:“家具廠的工作可以嗎, 工作地點在杭城城郊,工資一個月三十, 能學做家具就認師傅學做家具,學不會就扛木頭、鋸木頭。”

倆兄弟趕緊點頭:“可以,可以。”

陸嶺立刻帶他們倆結了工資,工資一共是八塊, 這說明倆兄弟這四天沒偷懶。

從煤場出來, 到暫住的地方收拾行李, 洗臉換衣服,然後帶他們去城郊的家具廠。

到了家具廠門口,陸嶺叫門衛打電話把廠長叫出來,是他曾經的戰友。

簡單介紹了兄弟倆的情況,陸嶺說:“他倆初來乍到,如果犯了廠規,或者惹了別的事,麻煩你一定先打電話通知我,我會教育他們兩個。”

這話明顯是護短,意思就是你們不要随便懲罰他們兩個,凡事都由他來。

廠長聽了卻非常感動,以前在陸副團手底下當兵,陸副團雖然對士兵極為嚴苛,可他也總是護着手下。

仿佛回到那些被虐又被保護的峥嵘歲月。

他敬了個軍禮,保證道:“陸副團你就放心把他倆放我們廠裏,我一定對他們倆多加關照,随時向你通報他們兩個的情況。”

看到設在荒郊野外的家具廠,倆兄弟終于明白了陸嶺的“良苦用心”,他把他倆安排在這裏工作,絕對是不想讓他們回市區。

趁着陸嶺跟廠長說話,倆兄弟也小聲交流。

沈戍邊翻了個白眼:“妹夫不想讓我們回市區,離那些狐朋狗友遠一些,怕我們惹事。”

沈戍疆說:“怕是一開始他就想讓我們在這工作,怕我們不樂意,就先讓我們去煤場。在煤場吃過苦受過累,什麽樣的工作我們都不挑了。”

沈戍邊認命地說:“算了,我們就在這上班吧,總比去農場強。”

倆兄弟是混蛋,但腦子絕對夠用,也有自知之明,能想的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倆被陸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臨走,陸嶺對兩兄弟說:“以後自力更生,不要再跟沈戍東要錢,夾着尾巴做人,你們倆的任何情況都會有人跟我通報,一旦你們犯渾我立刻把你們送到農場。”

是是是,倆兄弟趕緊答應。

等陸嶺走後,倆人被帶進廠裏辦入職手續,趁着等人事部職工的空擋,沈戍疆說:“陸嶺脾氣又臭又硬,咱們小妹性子那麽軟,會不會吃虧?”

沈戍邊想了想說:“他肯定愛小妹愛得要死,要不他不會給我們倆找工作。只要他肯幫襯我們,其實他當我們妹夫也挺好。”

陸嶺坐在吉普車上往船山縣城趕,狠狠打了幾個大噴嚏。

——

縫了一天藥包後,第二天一大早吳大嫂給沈溪用笸籮端來十一只小雞,她說:“我怕你養不好,給你養了五、六天,六只母的,五只公的,養的好的話,過年的時候就下蛋了,也長得差不多大能殺肉吃了。不過你應該不會養□□。”

吳大嫂把笸籮放在地上,醜萌立刻跑過來繞着笸籮轉,把小雞吓得擠做一團。

沈溪拍拍小狗頭:“你可別吓唬小雞。”

她又笑着對吳大嫂說:“我沒養過,你告訴我怎麽養吧。”

“很簡單,不要受涼,喝涼白開,吃玉米面子就行,你要是舍得可以喂幾天小米,小雞吃得不多,喂上十天也吃不了多少,等大點就可以加上野菜、蟲子什麽的。”

沈溪沒有玉米面子,很快拿了一些小米出來,喂給小雞。

孵化十一只小雞需要一斤多雞蛋,再說吳大嫂還幫着養了好幾天,她肯定不能白要這些小雞,但現在就還些東西回去顯得太刻意,只能以後再說。

吳大嫂轉頭四處看看說:“我聞着你這兒都是中藥味兒,你不會再喝中藥調理身子吧。早點要孩子好,早晚都得生。”

沈溪:“……”她把自己在制作藥包的事情說了一遍。

吳大嫂笑道:“對啊,你學醫的,肯定會治病。縫藥包麻煩嗎,我來幫你一起弄。”

多一個幫手自然是好,吳大嫂還把姜彩鳳叫來了。

得知他們在制作治療關節炎的藥包,姜彩鳳驚訝地說:“我咋不知道這事,我家老許也有關節炎,這到冬天腿疼得才厲害呢,我也想給他試用。”

沈溪解釋說:“這藥包能不能根治關節炎我還不知道呢,現在就三個戰士在試用,他們覺得不錯,別的戰士就合買了這些藥材跟紗布,都說要試用。”

姜彩鳳馬上說:“那我也去買藥材。”

沈溪也給她寫了個單子。

姜彩鳳也加入制作藥包隊伍,一邊縫藥包她一邊笑:“劉副營長也有關節炎,不知道黃丁香會不會來跟你要藥包。看她那麽傲,我到底要看看她怎麽求人。”

吳大嫂也笑:“張團長也有關節炎,張大嫂也會來要吧。”

沈溪笑而不語,醫者仁心,藥包她誰都會給,不過她倒是很好奇兩人的表現。

三個人一起,藥包做得很快,三人弄了一上午就弄完,中午就交給回家吃飯的段副政委帶到軍營,交給王立冬。

——

一晃五天過去,陸嶺返回到島上已經是十一點鐘,他其實沒必要這麽急着趕回來,甚至還半夜叫登陸艇去接自己回島。

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記挂着沈溪,想要早點見到她,開始的時候只是一個模糊的推測,這一路他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也變得越來越煩躁。

他是一個軍人,冷酷,冷血,心裏只有祖國和人民,沒有個人感情,更不要說記挂着某個人。

他非常不适應這種感覺。

才分開五天,他們才相處一個多月,他就有這種變化,日子久了,他不敢想象會怎樣。

站在小院門口,從門縫裏看到已經熄燈,沈溪已經睡下,他想了想是敲門還是翻牆進去,只是翻牆的話還是需要沈溪來開房門,他還是敲了門。

很快傳來開門聲,腳步聲,狗叫聲,院門很快被打開,明亮的笑臉映入眼簾。

沈溪帶着驚喜說:“你回來啦,我想你今明兩天也該回來了,快進來吧。”

有家的感覺,有房子,女人和狗,可他不習慣、不适應也不需要這種感覺。

暗淡的月光下,仍然覺得她的笑容晃眼。

眉眼彎彎,笑得真好看。

能看得出她特別高興,絲毫不作僞的見到很親的人的那種高興。

看到她的笑臉心情都會變好,他想他可以試着接受心裏記挂着某個人。

“你回去睡吧,我關門。”陸嶺盡力壓下煩躁的情緒說。

沈溪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但又猜不出原因,她問道:“你吃晚飯了嗎,餓不餓,餓的話我去做飯?”

陸嶺接受了她的關心,說要吃海鮮面。

家裏有泡發的幹蝦和幹貝,十分鐘後,熱氣騰騰的海鮮蘑菇蔬菜面端上桌。

面香撲鼻,在外面奔波幾天回到家馬上能吃到美味的熱面條感覺很不錯。

陸嶺邊吃飯邊跟她說沈家兄弟的事情。

沈溪不時點頭:“真是麻煩你給他們倆找工作,能夠随時知道他們倆的情況真是太好了,這樣他們倆不會再惹事,應該會消停了。我會再給我大哥寫封信,讓他不要再給他倆寄錢。”

陸嶺辦事很牢靠。

他幫了沈家一個大忙,現在沒法回報他,沈溪特意找了個本子,把陸嶺做的好事都記在本子上,等以後有能力再還。

只是很不公平,陸嶺的小本本上記錄她欠了多少個俯卧撐,她的小本本記錄陸嶺做了什麽好人好事,不平等。

——

沈溪發現在這個世界她的異能提升很快,她現在整理科研資料的時候不用一張張做拼圖,她可以用精神力在一堆紙片中搜索哪些互相匹配,然後迅速又精準找出并拼合起來,用這個辦法只用了幾個晚上便把幾大本科研資料都整理完畢。

抄寫的話就簡單多了,這些日子除了跟軍嫂們去趕海,白天時間她也關閉門戶在家抄寫科研資料。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又是一個多月過去,王立冬、丁小松跟邵紅兵覺得自己的關節炎完全好了,便趁着周日外出機會來給沈溪幹活并且彙報效果。

王立冬邊劈柴邊驚喜地說:“嫂子,我的膝蓋完全好了,一點都不疼,他們倆也都都好了。”

丁小松跟邵紅兵連忙點頭,丁小松興奮地說:“我因為關節炎才一直養豬,我想跟部隊申請,以後讓新兵養豬,我恢複正常訓練,嫂子,真是太感謝你了。”

王立冬笑話他:“小松要一直在部隊養豬等複員連牛都沒得吹,對象都不好找,嫂子,你可是幫了他大忙。”

丁小松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邵紅兵,你呢?”沈溪問。

“我也應該是完全好了,這些天總下海游泳腿也沒疼過。”

沈溪推測末日的藥方,現代的中草藥,一樣能治愈關節炎。

只是她需要确定,于是她建議說:“要不你們去軍醫院檢查下,我跟你們三個一塊去。”衣骅

他們當即放下手中的活計,去了軍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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