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醋味沖天

紀晏安是沈母的學生, 在沈母下放之前,他們的研究項目是新型戰艦。沈母下放不久,紀晏安的行動也受到管制, 也就是說,他正常上班,從事科研工作,但是受到監視,行動并不自由。

“他們團隊是在選擇新型戰艦試驗基地, 梨花島并不會作為候選島嶼, 一般來說,他們會選擇偏遠荒島。他跟團隊極力建議來梨花島, 你應該清楚他的目的,其實是找機會來見你。”陸嶺說。

沈溪很高興:“太好了, 他受監視的話我能見他嗎?”

她來島上已經三四個月,幾大本的科研材料都已經整理完, 她要交給紀晏安。

這是沈母團隊的科研成果, 當時研究院被砸的七零八落, 這些資料是沈母冒着極大風險藏起來的,是很重要的資料。

陸嶺看她欣喜的表情, 突然覺得心裏發酸。

可以見紀晏安,她就那麽高興嗎?

“可以, 你們在我辦公室見面,暫時由我來監視。”陸嶺的聲音突然變得冷淡。

“我們全程見面你都在旁邊嗎?”沈溪問。

“要不然呢,換個人來監視你們?”陸嶺語氣很淡,他有點煩。

她就那麽想跟他私下見面?

“他的行動受到監管的話, 那我抄寫那些科研資料能交給他嗎?”沈溪問。陸嶺說過他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那麽肯定知道她手裏的科研資料。

陸嶺回答:“可以, 監管他的人是你母親的熟人。”

沈溪放下心來。

陸嶺卻不平靜。

紀晏安的父母都在杭城陸軍學院教書,陸軍學院大院跟軍事研究院大院挨着,沈母跟紀母又曾經是同學,兩家人關系很好。

沈溪跟紀晏安自小一起長大,從小就特別照顧沈溪,少年時期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大人們總在開他倆的玩笑,說他們長大是一對兒。

而且紀晏安那小子,從外表到做派都像個溫柔紳士,衣服纖塵不然,頭發絲毫不亂,接人待物彬彬有禮、溫和有度。

跟他相比,陸嶺就是在泥土裏摸爬滾打長大的野小子。

沈溪喜歡的是紀晏安這樣的人。

要不是這次變故,她會跟紀晏安會走到一起。

一個嬌氣,一個溫吞腼腆墨跡,好像也挺配。

陸嶺實在想不出好詞來形容紀晏安。

只是等紀晏安來梨花島,他大概率要親眼看着紀晏安跟沈溪談情說愛。

這倒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的手裏正擺弄着一支鋼筆,“啪”的一聲,鋼筆突然從中間折段。陸嶺的目光落在斷筆上,沉思了三十秒,這是提示他要拆散的意思?

三天之後,紀晏安的團隊就來到梨花島,沈溪剛趕海回來,大概八九點鐘,被王立冬帶到軍營,來到陸嶺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着,沈溪一眼就看到穿着白毛衣黑褲子的紀晏安,即使在監管中,他也是一副幹幹淨淨的清雅形象。

當然,還有對着門正襟危坐的陸嶺。

沈溪剛進屋,把門關好,陸嶺就指指自己旁邊的椅子:“坐這兒。”

沈溪坐過去,她和陸嶺跟紀晏安隔着辦公桌,好像要談判的架勢。

坐定之後,她才感覺到屋裏氣壓有點低,她試圖讓氣氛活泛一些,笑笑說:“晏安哥。”

紀晏安也笑:“小溪妹妹。”

陸嶺聽得額角直抽抽,這稱呼?本來他以為沈溪只叫他嶺哥這麽親切的稱呼,原來她也這樣稱呼別人!

還有小溪妹妹這個稱呼,讓人覺得想吐。

這男人,真夠娘的,沈溪就喜歡這樣的?

陸嶺板着臉,面無表情地說:“注意你們的稱呼,請稱呼彼此紀同志、沈同志。”

沈溪帶着怨念看了陸嶺一眼,辦公室裏只有他們仨,叫得親切一點都不行嗎,他們從認識起就這麽稱呼彼此。

辦公室裏不只是氣壓低了,空氣都感覺有些凝滞,讓人呼吸不暢。

沈溪本來想寒暄幾句,想了想還是先把科研資料交給紀晏安,她把幾本資料從挎包裏拿出來,遞過去說:“紀同志,這是你們的新型戰艦資料,原來的都撕毀了,我抄寫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保密的,留在她這裏不合适,還是趕緊交出去好。

那些拼貼好的資料,被她放在空間。

紀晏安接過資料說:“謝謝你,沈同志。”

在他們做交接的時候,沈溪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還是在沈家兄弟暫住的大雜院,展現在她面前的畫面,那是什麽東西劇烈爆炸的畫面。

沈溪一直不明白是什麽,可她現在知道了,是新型戰艦試水的時候發生了爆炸。

而紀晏安就在爆炸中死了。

她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眼中霧濛濛的,她說:“紀同志,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新型戰艦試水的時候發生爆炸事故,紀同志可能有生命危險,你到時候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雖然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可除了提醒他,沈溪什麽都做不了。

紀晏安本來就白淨的臉變得慘白。

他默默翻看手中的資料,說:“我們的研究從半途開始,因為以前的研究資料損毀,跟以前的研究有所不同,有了你抄寫的這幾本資料,我們可以跟現在的研究做比照,我會注意安全,謝謝你的提醒。”

他翻了會兒資料,把幾個本子放在背包中收好,又把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拿到桌上,開始往外掏東西,他說:“你家的存款還有貴重物品全部上交,可何老師還留了一些貴重東西交給我保管,前段時間我借有科研問題未交待清楚去農場看望何老師,她說你跟陸副團‘假’結婚,生活也算安定下來,讓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何慧,就是沈溪的養母。

現在想要見他們很難,只有上次陸嶺去農場接沈溪才通過關系見到他們一面,沈溪想給他們寫信都寫不了。

紀晏安把“假”結婚的假字咬得很重,屋子裏的另外倆人,壓根就無法忽視他這個語氣。

沈父沈母、陸父、趙師長、紀晏安,還有兩個當事人,只有這些人知道他們是名義婚姻。

紀晏安說這句話時,特意看了眼陸嶺,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敵對的火苗四濺。

沈溪沒時間看他們倆,她在看桌上的東西。

有古董字畫,還有一些金條、金元寶跟金銀首飾。

除了上交的,抄走的,全部值錢東西應該都在這裏。之所以沒交給沈戍東,估計是信不過大嫂,怕大嫂把這些東西都倒騰回娘家。沒交給沈戍邊和沈戍疆,估計是覺得這倆兒子太不靠譜。

雖然沈溪是養女,可老兩口還是想把東西交給她。

沈溪有種被愛和信任的感覺。這種感覺跟她知道自己是養女之前不同。

而且他們不再是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了,他們有錢了。

陸嶺的眼神太過淩厲,紀晏安的眼神以柔克剛,他倆晾了沈溪好一會兒,紀晏安才偏過頭對沈溪說:“何老師說,生活困難的話,可以把能變賣的賣掉。”

古董字畫其實更值錢,可不太好變現,能賣的就是那些金子。

而且沈溪知道古董字畫在經濟飛速發展的和平年代的價值,想要等着古董字畫升值,不可能變賣。

沈溪簡單地想了想,養母所說的生活困難,一定指的是她和沈家兩兄弟,養母把這些東西交給她并且說這句話,一定是想讓她管着沈戍邊和沈戍疆,至少讓他們能吃飽肚子。

他們現在在家具廠上班,有宿舍有工資,不愁吃住,但以後要是需要的話,她會把金子變現,給他們兩個用,至于她自己,反正已經在用陸嶺的錢,不如接着用他的錢,等以後她自己掙錢了再還。

她簡單跟紀晏安說了沈家倆兄弟的情況,請他若有機會轉告沈母,讓她好安心。她還說:“我會用這些金子保證兩個哥哥的生活,我自己先花嶺哥的錢。”

陸嶺一直情緒不佳,聽到沈溪說花他的錢,不可覺察地揚了揚唇角。

紀晏安也注意到了嶺哥這個稱呼。

所以可以叫他嶺哥,只能叫他紀同志對吧。

雙标狗。

而且沈溪拿到那麽多金子,為什麽還要花陸嶺的錢!

還有,沈溪總要看陸嶺,非常在乎他。

他憑什麽!

心裏有點酸,還堵得慌。

眼看陸嶺找了給軍用背包把這些東西給沈溪裝起來,倆人那自然而熟悉的動作讓紀晏安覺得不爽。

本來好不容易得到的見面機會,在心裏設想了無數遍,到頭來好像他是多餘的。

收好東西,陸嶺用淡然的語氣說:“紀同志,沒別的事情的話,本次見面結束。”

紀晏安覺得他被當成了送東西的工具人,這怎麽可能!

他在椅子上做得端正,慢斯條理地說:“不,我還有最重要的話要跟沈同志說。”

沈溪把軍用背包推到一邊,也坐好說:“你說,紀同志。”

陸嶺馬上提高警惕,甚至有點激動,這是談情說愛部分要開始了!

很期待沈溪的反應。

紀晏安瞄了眼陸嶺,看對方像大型肉食動物要捕獵一樣盯着兩人,他深吸口氣說:“沈同志,雖然組織對我有誤解,但我一直被重用,我們會有光明的未來,我想我的監管總有一天會結束,到時候你也不再需要委曲求全,離開陸副團,由我來保護你,我來照顧你,我們共同組建革.命家庭。”

沈溪:嗯?

陸嶺:呵,果真如此。

沈溪馬上看向陸嶺,正好撞上他的淩厲目光,只見他面如寒霜,眼神如刀!

他什麽意思?在他的臨時監管下,不能說這種話?

那是一種要吃了她的眼神!

陸嶺周身嗖嗖往外冒着冷氣,室內溫度似乎降到冰點。

三個人都覺得呼吸不暢。

紀晏安感覺心塞,在他說完這句話時,沈溪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陸嶺!她非常在乎他聽了這句話是什麽反應。

他們既然假結婚,陸嶺為什麽又是這樣一幅表情,他有什麽資格!

如果不是這次變故,有他陸嶺什麽事!

陸嶺好可怕 ,沈溪縮了縮身體,不過她很快轉過頭,避開陸嶺的盯視,開始思索。

紀晏安說的對,他總有一天會結束監管,他是科研人員,工作穩定收入也高,兩人熟識多年,兩家家長也交好,他本人模樣好,又是端方君子,确實是個好的結婚對象。

如果她父母沒有下放,他沒有被監管,他們會在一起嗎?

或者說如果他沒有被監管,母親會把她托付給他嗎?

有時候沈溪會想,她并不是從末世來,跟這裏的沈溪交換了靈魂,而是她本來就是這裏的沈溪,覺醒了在末世的記憶,并帶來了空間而已。

她就是她自己。

在兩道灼灼目光的盯視下,她想了很多。

“沈同志。”紀晏安輕輕叫她。對她的反應,紀晏安很失望。很想收回剛才的話。

她現在腦子很亂,根本回答不了他什麽,同意或是拒絕。

紀晏安并沒有等她答複,而是說:“我現在沒有資格跟你說這種話,等有朝一日我結束監管再說吧。”

他又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本子,推到沈溪面前說:“送給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沈溪十八歲生日已經過了,那時她還在農場。

那是一個畫本,已經有些年頭,沈溪接過來,翻開,見上面畫的都是自己 ,從小女孩到少女,哭的、笑的、捉蝴蝶的,騎自行車的,畫的很精細,讓人能一眼就看出是她。

他真是有心了,沈溪很感動。

翻到其中一張,沈溪先是眉尖輕蹙,然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陸嶺很好奇,很想知道沈溪看到什麽,他斜過身子,湊了過來,沒想到沈溪“嗖”地一下,把本子合上,牢牢抓在手裏,并且笑眯眯地看他。

陸嶺:“……”

她到底看到了什麽,不能讓她看嗎?

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一個大男人還要畫畫,那不是娘嗎!

看到沈溪的表現,紀晏安的神情變得暗淡無比。

他沒辦法讓她開心,可那幅畫能。她肯定是因為那幅畫笑起來 ,要是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他就事先把那幅畫撕掉。

沈溪把畫本抱在胸前,對紀晏安說:“我喜歡這份禮物,謝謝你。”

紀晏安覺得自己又受到重擊,她肯定是因為那幅畫才喜歡那個畫本。

他恨陸嶺。

屋裏又安靜下來,安靜到讓人窒息,還是沈溪打破尴尬氣氛,她說:“嶺哥,紀同志能到我家吃飯嗎?”

陸嶺搖頭:“食堂已經給他們幾位科研人員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不用你操心。時間差不多了,見面就到這兒結束吧。”

說完起身,擺出送客的架勢。

沈溪連忙請求道:“嶺哥,那我可以單獨跟紀同志說幾句話嗎?”

陸嶺看了她一眼,為了求得他同意,還特意露出一個明媚又好看的笑容。

陸嶺心軟,馬上點了點頭。

紀晏安心涼了,沈溪居然在跟陸嶺撒嬌。她雖然很嬌氣,可并不愛撒嬌。她從來沒跟自己撒過嬌。

陸嶺走出門,順手把門帶上,把辦公室留給他們倆。

沈溪反複思量,她已經想好。

她這麽多年其實一直都在學習,是個學霸,要不也不會跳了三級,十八就上大三,她心裏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對紀晏安沒有,對任何人都沒有,至于紀晏安認為他們可以在一起,大概是大人們對他們打趣多了,他的思路被引導了而已。

或者他喜歡她,那也只是單方面的。對于這一點,沈溪覺得應該跟他說清楚。

她也同時在想,他還在監管中,如果不跟他說的話,是不是他會懷着希望,會更加積極的生活,等到他解除監管的時候再跟他說,這樣對他會更好一些。

兩種念頭在她腦子裏掐架,鬥來鬥去,最終她還是決定跟紀晏安說清楚她的想法。

她想這樣更加明智。

聽完她的話,紀晏安沉默半晌,點點頭,聲音低沉:“我知道了。”

其實不用她說,就看她跟陸嶺之間的互動,他就應該知道。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陸嶺迎上來,目光在倆人臉上各掃了一遍,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看着兩個人情緒都有點低落。

他正了正她背在肩上的背包背帶,溫聲對沈溪說:“我帶紀同志還有其他幾名科研人員去吃午飯,你自己回家做飯吃飯,別對付。”

沈溪嗯了一聲,背着背包走出軍營,往家的方向走。

紀晏安深呼一口氣,他們之間這種小動作非常多,兩人貌似疏離,其實很親密,沈溪走了,他解脫了,再也不用看倆人的互動。

陸嶺帶着紀晏安跟另外四名科研人員彙合,再加上其他幾名部隊幹部,一起去食堂吃小竈。

沈溪回到家,趕緊把背包裏的東西都拿出來,都放到空間裏。

有這個空間真是太實用了,藏什麽都可以。

放完東西,沈溪想給紀晏安做一些糕點帶在路上吃,離開梨花島之後他們還要去其它島考察。

她把綠豆用熱水泡上,又拿蝦幹去跟吳大嫂換了些雞蛋,手頭可用的食材不多,只能做簡單的糕點。

至于她的午飯,是方便快捷的雞蛋餅。

吃完飯,忙乎一下午,沒到下班點陸嶺就回來了,他問道:“紀晏安他們要走了,你還有話要跟他說嗎?”

“我有些糕點要給他帶在路上吃。”沈溪說。

看她拿起打包好的糕點往外走,陸嶺趕緊補充:“不是讓你去見他,我拿給他就行。”

沈溪停下腳步,把打包好的糕點遞過去。

陸嶺打開白布口袋掃了一眼,蛋糕、綠豆糕、春卷,這些沈溪都沒給他做過。

聞着很香甜。

他站着不動,沈溪看了他一眼,笑笑說:“給你留了一些,等你餓了吃。”

陸嶺這才神色松動,把東西拿起來,拎着去找紀晏安。

紀晏安跟別的科研人員離得遠,正在朝這邊張望。

陸嶺神色微凜,他就這麽想跟她告別?偏不讓。

他把東西往紀晏安懷裏一拍,用不屑的語氣說:“沈溪給你做的,叫你路上吃,她做飯跟做糕點的手藝好的很,這些都是我平時吃膩了的。”

紀晏安其實是有話要對陸嶺說,他本來想告訴陸嶺實情,沈溪喜歡他,讓他不要辜負她,可看到陸嶺那副酷拽的樣子,跟他小時候一樣欠揍,到了嘴邊的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陸嶺也喜歡沈溪,才那麽敵視自己,可陸嶺現在應該并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紀晏安想要做個惡人。

他特意把糕點抱在懷裏,像抱着特別珍貴的東西,臉上的笑容俊雅而燦爛,他說:“陸副團,你不想知道沈溪跟我說了些什麽嗎,你在的時候她不好意思說。她跟我說,我們倆青梅竹馬,她喜歡我,要是她父母不下放我不被監管的話她肯定會跟我在一起,她會等我到解除監管,然後跟我在一起。”

說完,他認真看着陸嶺的表情,看他身體僵硬,臉色一分分變得陰沉,紀晏安暢快無比,他們倆正如他推測,彼此喜歡又不自知,關系還沒好到沈溪立刻把拒絕他的話跟陸嶺說的地步。

落在他身上那道死亡視線只讓他覺得爽快,紀晏安補充道:“陸副團,你大概理解不了青梅竹馬之間的感情,深厚而堅不可摧,沒有什麽人,什麽力量都能破壞。多謝陸副團這些日子,并且以後還要繼續照顧沈溪,真的非常感謝,我們倆以後一定會報答你,補償你。”

說完,為了更加逼真的效果,他還立正彎腰,朝陸嶺深深鞠了一躬,二鞠躬,三鞠躬。

陸嶺:“……”

他幾乎是吼道:“你別再鞠躬了,再鞠躬我要折壽了。”

紀晏安繼續說:“等我和沈溪結婚,我們還會一起來給你鞠躬,感謝你的再造之恩。”

陸嶺板着臉,喝道:“閉嘴。”

這個紀晏安,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紀晏安舒了一口氣,大半天的抑郁一掃而空。旋即他又覺得空虛,就陸嶺這個表現,說他不喜歡沈溪,誰會相信。

他才是被抛棄的那個,不過沒關系,他一定會再來給陸嶺添堵。

把紀晏安跟另外四名科研人員送上登陸艇,陸嶺回到營地,晚飯沒有回家吃,晚上訓練完,本來打算在辦公室呆到十一二點等沈溪睡着在回家,呆到九點多鐘,覺得心中煩躁不已,把辦公桌收拾幹淨,還是回了家 。

只是忍不住想要找沈溪點小麻煩,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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