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他才委屈
沈溪在島上呆久了, 整天不是趕海就是上山挖筍,日子過得輕松惬意,她很也想出島新鮮新鮮。
得知能去軍藥廠研制膏藥的消息, 沈溪馬上去軍醫院告訴杜院長。她很信任杜院長,就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跟杜院長說了一遍。
杜院長贊許說:“陸副團不跟趙師長說得話,我也要跟趙師長說,想不到趙師長辦事這麽雷厲風行,這可是一件對部隊跟老百姓都有好處的事情, 等你研制完膏藥回來, 我想辦法把你吸收進島上軍醫院,也省得你學了三年醫, 學業荒廢。”
沈溪笑道:“我也怕我學的知識都忘了,能在醫院工作最好, 那先謝謝杜院長。”
一是她在島上也玩夠了,二是在軍醫院上班的話她可以拿工資, 就不用總花陸嶺的錢, 再說軍醫院工作也不忙, 耽誤不了她日常鍛煉跟給陸嶺做美味的飯菜。
到過年的時候,老百姓都能放假過年, 可陸嶺他們分外忙碌,不只是過年期間, 每個節假日他們都要軍事演習。那也并不是說陸嶺就不用請假回家探親,于是沈溪問他:“你要回家看陸伯伯嗎?”
“不回去。”陸嶺堅決地說。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溪想了想問:“咱家存了不少海鮮幹,有趕海撿來的, 還有跟漁民買的, 我能給陸伯伯寄去一些嗎?”
陸嶺說:“随你。”
沈溪本來想弄些鮑魚、海參給陸父寄去, 但她在梨花島不好下海捕撈,又買不到,只能寄些蝦幹魚幹之類的。
她把東西整理了一大包,蝦幹、魚幹、海蛎幹、幹貝、蘑菇幹等各種蔬菜幹,托出島的小戰士寄給陸父。
真是很可惜,她不能給沈父沈母寄東西,連寫信都不行。
雖然不是貴重東西,但在糧食缺乏的六十年代,這也是好東西了。
随東西寄去的還有一封信,很簡短,就是跟長輩問好,并說他們這邊很好,不用為他們操心。
——
陸劍堯收到一大包東西,真是難得的高興。
一直以來,他都想跟陸嶺緩和關系,可陸嶺不給他機會。
陸劍堯想以兒媳婦作為突破口,可陸嶺明确表示不會組建家庭。後來沈家出事,他試探着問陸嶺能不能跟沈溪結婚,本以為他會不同意,沒想到陸嶺滿口答應。
沈溪還真是乖巧,知道跟他這邊走動,這樣長期下去,他跟陸嶺的關系肯定能夠緩和。
而且倆人很般配,年輕人朝夕相處,很容易産生感情,到時候假戲真做,他不愁抱不上孫子。
他想他可以開始給孫子、孫女起名了。
——
臘月二十八,部隊發了一些年貨,有新鮮豬肉、鮮魚、臘肉、豆腐、油跟大米、白面,小戰士剛把年貨送來,前腳剛走,後腳沈戍邊跟沈戍疆兄弟就來了。
他倆到了島上,找到家屬區,一打聽,不難知道沈溪住在這兒。他倆也不是空手來的,還帶了兩只雞跟半蛇皮袋花生。
沈溪正準備做梅幹菜扣肉跟豆腐丸子,壓根沒想到倆兄弟會來,她态度冷淡:“你倆咋來了,家具廠放假了?”
要時刻警惕這兩個哥哥惹麻煩。
沈戍邊笑着說:“小妹你還生我倆氣呢,我倆調休,這不是特意來看你嗎?”
沈溪毫不客氣:“我挺好的,不用你們倆特意來看,你倆好好工作,掙錢養活自己,別讓爸媽操心,比什麽都強。”
這段時間陸嶺安排人彙報他倆的情況,這段時間他倆表現還不錯,沈戍邊學做教具,沈戍疆手笨,沒有師傅帶他,他就只能扛木頭鋸木頭、裝卸家具,總之沒惹事。
雖然她态度不好,可倆兄弟并不生分,很麻利地把兩只雞拔了毛,清洗幹淨,生了堆火,放在火上烤。
沈溪怕他們烤的雞不好吃,跟他們要來一只,剁成塊,跟蘑菇粉條一起炖。
火堆裏,他們還添了一些花生,院子裏很快傳出香味兒,倒是挺有煙火氣。
沈戍疆嬉笑着問:“小妹,你跟陸副團是真的夫妻吧,要不他不會幫我們找工作。”
他這工作不咋地,他都不想幹了,誰願意在家具廠當個裝卸工啊,要是陸嶺跟沈溪關系好,他要讓陸嶺給他換個工作。
陸副團津貼也多,小兩口在島上又沒多少花銷,還能跟他要點錢花。
沈戍邊也說:“他給我們找工作,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他才懶得理我們,陸副團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對象人選,你可得抓住了。”
沈溪家離吳大嫂家最近,可也有段距離,不怕他們說什麽話被別人聽去。
她打量着兩兄弟,他們倆想什麽她還不知道嗎!
不過是想從陸嶺這裏撈好處,要是她跟陸嶺是真正夫妻的話,他倆就能名正言順地撈好處。
她已經給陸嶺添了好多麻煩,絕對不能讓他們倆拖累陸嶺。
這兩人可是大麻煩。
沈溪哂笑一聲,冷冷地說:“陸副團給你倆找工作只是不希望你倆惹事,你倆敢惹事的話他馬上把你們倆送農場。真正夫妻的事情就別想了,我們倆關系一般,陸副團覺得我很麻煩,經常擺一張臭臉,我也很讨厭他,只能湊活着過日子。”
正好走到家門口的陸嶺:“……”
他聽到了,她說:我們倆關系一般,陸副團覺得我很麻煩,經常擺一張臭臉,我也很讨厭他,只能湊活着過日子。
他今天早回來一些 ,沒想到聽到這些話。
原來在她心裏,他總擺一張臭臉,原來她很讨厭他。
讨厭他。
喜歡紀晏安。
默默站了一會兒,陸嶺轉身,繞了一些路,朝山上走去。
沈家兄弟對視一眼,沈溪說的話他們并不是很相信,總要等陸嶺回來親眼看到證實一下。
陸嶺再回來時,懷裏抱着很多冬筍,他冷冷地掃視倆兄弟,果然是一張臭臉。
沈溪跟他說趕快洗手吃飯,午飯有炖雞肉、烤雞、炸豆腐丸子、炸酥肉,陸嶺只是冷淡地哦了一聲,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沈溪明顯看出陸嶺情緒不佳,但她想也許是對着倆兄弟才有這個态度,倒也沒多想。
這下倆兄弟相信倆人關系不好了,本來想讓陸嶺給他們換個工作,換到市裏,現在也熄了這個心思。
借錢的事就更不用提了。
飯菜味道很好,沈家倆兄弟很會鼓搗吃的,雞烤得外表酥香、內裏軟爛,聞着就很香。
倆兄弟把烤雞的兩個雞腿、兩個雞翅都撕下來,遞到沈溪碗裏。
沈溪心情很複雜,其實以前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很好的,沈家兄弟也沒顯得那麽不靠譜,自從沈父沈母下放,矛盾才顯露出來。
沈戍疆說:“陸副團,沈溪在我們家,全家都把她捧手心裏,你們倆結婚,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都得對她好點,別讓她受太多委屈。”
陸嶺:“……”什麽叫別讓她受太多委屈,他覺得他才是受委屈的那個。
他冷冷地說:“你們倆好好上班,不惹事比什麽都強。”
沈溪不客氣地說:“你們倆讓我嫁給段程鵬是把我捧手心裏?明明是為自己着想,很自私”。
兄弟倆讪笑了幾聲。
餐桌氣氛不好,沈溪打圓場說:“都趕緊吃飯吧,一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之後大家都沒話,倒都吃得挺香 。
吃過午飯,陸嶺也沒多餘的話,又去了軍營。
沈戍邊不甘心地問:“陸副團他每天都這樣?好像誰都欠他幾千塊錢似的。”
沈溪點頭:“不這樣還能咋樣!”
沈戍疆嘆了口氣:“這日子過的可真憋屈,要不是咱父母下放,誰會嫁給他啊。”
沈溪搶白道:“那也比段鵬程強。”
沈家兄弟尴尬地笑。
沈溪說:“沒事的話,你倆還是早點走吧。”她想趕快把這倆人送走。
沈戍邊說四點才有船離島,他們可是算好日子來的,平時一星期才有一次來去島上的船。
沈溪立刻叫倆兄弟上山砍柴,砍了兩大捆柴下山,又把柴劈好、碼好,正好三點半,完美。
他倆平時吃食堂不自己開夥做飯,沈溪就給他們倆帶了一大包能直接入口的蝦幹跟炸豆腐丸子、炸酥肉,把他倆送到碼頭。
沈溪賣慘說:“你們倆上班,都有工資,我一點經濟來源都沒有,只能花陸嶺的錢,還得看他臉色,馬上就過年了,你們倆不得給我點壓歲錢嗎。”
兄弟倆互相看看,沈戍邊很為難地說:“我也沒想到你的日子過得這麽難,你知道我們倆工資不高,又沒攢錢的習慣,都沒攢下錢,我這就剩十幾塊,本來打算過年期間去農家點幾個菜再買點農家自釀的酒,還要在食堂買飯堅持到下個月發工資。”
他從褲兜翻出十塊錢遞給沈溪說:“給你十塊當壓歲錢。”
沈戍疆也給沈溪十塊錢。
倆人滿臉肉痛的表情,就二十塊錢,像把命給了她似的。
沈溪知道兄弟倆手裏沒錢,還以為他倆會推三阻四,也沒想到他倆真會掏錢,一時心裏五味雜陳。
一個人只有十五塊錢,可他卻分給你十塊。
她很痛快地把錢收下,還說:“你們倆以後多掙點、多攢點,不時給我點錢花。”
沈戍邊嘆了口氣。
沈溪手裏拿着二十塊錢,看着倆兄弟上了船。她想兩人對她還是有感情的,而且沈家值錢的東西都在她這裏,她不會不管他們。
要是兩個哥哥能夠走正道,甚至能如沈父所願,成材報國,那就好了。
——
這兩天陸嶺很奇怪,情緒不佳不說,連看不都看沈溪一眼,把她當空氣。但沈溪覺得是年底陸嶺很忙的緣故,或者是因為看到沈家兄弟,也沒往心裏去。
臘月二十九,部隊官兵聯歡聚餐,軍嫂們也聚餐,地點在馮政委家,糧食跟魚肉、蔬菜都是各家湊的。
沈溪跟吳大嫂一塊到了馮政委家,已經有軍嫂在幫忙做飯,沈溪也想幫忙,被姜彩鳳跟李春霞還有另外幾個軍嫂拉着去趕海,姜彩鳳笑着說:“方大嫂,我們去趕海,有小沈在,一會兒肯定帶回海鮮來。”
方桂蘭笑道:“那快去吧,我等着做海鮮大雜燴。”
沈溪現在人緣好的很,軍嫂們都知道她趕海很在行,每次去總能撿到海鮮,她又特別大方,撿到的東西總跟大家分,軍嫂們沒事的時候就愛找她去趕海,還經常約她上山撿蘑菇挖筍。
她們幾個剛走,剩下的軍嫂就談到沈溪的秘方要用來制膏藥的事情。
黃丁香酸溜溜地說:“現在又不允許個人行醫,秘方不上交國家留在手裏有什麽用,還不如上交,國家還能虧待的了個人!你們覺得小沈不會要國家給的好處?陸副團本來二十四歲就是副團長,會不會因此升職?”
衆軍嫂都驚了,上交秘方自然是好事,對國家和部隊都有好處,黃丁香這是什麽話,聽她說這話好尴尬。
黃丁香見沒人附和她的話,心想還不是小沈學醫,以後可能用的着,她連忙找同盟:“張大嫂,你們都認為沈溪跟陸副團不會因此得好處嗎?”
她想張繡芬會附和她,畢竟她對象是張團長,而陸嶺是副職。
張繡芬可精明着呢,黃丁香自己說蠢話可別拉上她,她慢斯條理地說:“小黃,你看看你這覺悟,人家上交秘方你說人家撈好處,你家劉副營長也用了沈溪的藥包,關節炎不是好了嗎,你這一點恩不記,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的話一點都不客氣,黃丁香總挑事,她不想跟黃丁香來往過密。
見氣氛有些不對頭,方桂蘭趕緊找了個輕松話題,把氣氛又活躍起來。
沈溪他們運氣好,帶了贻貝、黃螺還有十幾只螃蟹回來,方桂蘭接過水桶說:“真不少,都是好吃的海鮮,你們歇會兒,等着吃海鮮一鍋燴。”
沈溪感覺到院子裏氣氛有點怪,不知道這裏有人說過酸話。
方桂蘭為了調節氣氛,跟她說:“小沈,你們年輕人肯定愛看電影吧,晚上營地禮堂放電影,可以帶家屬區看,小陸應該跟你說了吧,給咱留的都是中間的好位置。”
沈溪笑着說:“我肯定去看。”能跟陸嶺一塊去看電影,太好了。
只是陸嶺沒跟她說,她想陸嶺可能是忘了。
說着說着,又說到黃丁香的事情,有軍嫂說:“哎,小黃,你這肚子還沒動靜,有沒有想過試試偏方?”
黃丁香的臉立刻拉得老長,好好的總是提到她幹什麽,她窩火道:“你有偏方嗎,沒偏方就少說兩句,真顯得着你。”
剛緩和起來的氣氛又冷下來,方桂蘭不得不再找話題。
中午跟軍嫂們吃過飯,沈溪一下午都在期待晚上的電影。
電影七點鐘開始,她五點就做晚飯。今天傍晚陸嶺也回來的早,吃過晚飯,沈溪就提議在島上遛彎,等時間差不多就去營地禮堂看電影。
陸嶺對電影完全不感興趣,興致缺缺地問:“你很喜歡看電影?”
沈溪覺得他語氣不太對,但也沒太在意,回答說:“當然喜歡啊,再說島上又沒什麽娛樂活動。”
喜歡看電影的話,是不是跟紀晏安一塊去看過電影!
想想都覺得難以接受。
陸嶺淡淡地說:“你還有四十個俯卧撐,二十個單腿深蹲起立沒做。”
沈溪看時間還早,連忙又是做俯卧撐,又是單腿深蹲起立,想鍛煉完趕緊去看電影。
單腿深蹲起立對沈溪來說特別難,做得不标準,陸嶺一直不滿意,總是叫她重做。
眼看着時間慢慢耗過去,電影就要開始了。
沈溪終于感覺到陸嶺在故意刁難她,又急又氣,她說:“陸嶺你是故意不想讓我去看電影是吧,別的軍嫂都能去看電影,為什麽我不能去,要在家鍛煉身體,是因為她們都是真的軍嫂,就我是個冒牌貨?我跟她們不一樣對吧。”
說着說着,眼圈紅了,眼睛晶瑩閃亮。
陸嶺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想看電影,要去你自己去。”
沈溪嘴巴撅得能拴住一頭驢:“我怎麽自己去啊,不能自己去營地吧。”
“你到營地門口自報家門,就說去看電影,會有人把你領進去,要不你就跟着吳大嫂一家一起去。”陸嶺說。
沈溪:“……”她本來那麽期待看電影,想跟陸嶺一塊去看電影。
她不想去了,也不想說什麽了。
她默默轉身,回了自己屋,順手關上了門。
陸嶺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感覺心髒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那關門的聲音,像是響在他心上。
在客廳裏站了兩分鐘,陸嶺去敲沈溪房門:“出來吧,我跟你一塊去看電影。”
“我不去,腿疼,走不了。”沈溪用被子蒙頭,她打算睡覺了。
做了那麽多個單腿深蹲起立腿不疼才怪。
“我背着你去。”門外那道聲音沉默三十秒後說。
他心情很糟很亂,可卻要來哄她。
這是道歉嗎,倒是很有誠意。沈溪把門打開:“從哪背到哪?從家裏到營地肯定會遇到很多人。”
陸嶺平靜地說:“沒關系,我們繞路走,到營地附近你就下來。”
只要她不難過,豁出去了。
沈溪并不矯情,她說:“你有這份心就行,不用你背,我只是腿疼,又不是走不了,我們快走吧。”
陸嶺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點頭,倆人關燈鎖門朝營地走去。
電影放的是《花兒為什麽要這樣紅》,沈溪看得津津有味,陸嶺沒什麽興致,看完電影,回家路上兩人也沒什麽話。
陸嶺這兩天表現太差,沈溪打算跟他絕交。
半夜,沈溪做了個夢,醒來的時候發現枕頭濕了一大片,委屈得不得了。
在黑暗中睜着雙眼看着天花板,好一會兒,她打開燈,起身,下床,去敲陸嶺的房門。
“陸嶺,你給我出來。”她喊道。
陸嶺在熟睡中聽到沈溪略帶哽咽的喊聲,迅速在床上彈起來,跳下床,順手打開電燈,随後打開房門。
看到沈溪雙眼通紅,滿臉是淚,連忙問:“怎麽了?”
沈溪用手背擦了擦腮邊的淚,說:“我做夢了。”
陸嶺松了口氣:“不至于吧,只是個夢,能哭成這樣。”
她雖然嬌氣,可并沒當着他的面哭過,這乍一見她哭,他就有些慌。
沈溪的眼淚越擦越多,她抽嗒着說:“我夢見你在海城給我找了個工作,讓我離開這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想讓我離開。”
陸嶺有些無語,擡腕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夜裏三點多鐘,她這是做了個夢,就來找他算賬。
她的卧室裏有煤爐取暖,客廳跟他的卧室都沒有,穿着單薄睡衣的沈溪凍得直哆嗦,還打了個噴嚏。
陸嶺拉她的袖子把她扯進屋裏,說:“到床上去。”
沈溪順從地上了床,陸嶺把自己的被子拉過來 ,披在她身上,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既然她來找他算賬,不如把有些話說得清楚明白。
他伸出手指擦她的眼淚,粗粝帶着薄繭的指腹劃過她白皙滑膩的臉,有種奇異的觸感傳遞至沈溪的神經末梢。
動作雖親昵,可他的話沒什麽溫度:“別哭了,把我被子哭濕了,一會兒我蓋什麽?”
沈溪想打他。
他找了條新毛巾給她擦幹眼淚,保證說:“只有你自己主動離開,我絕對不會趕你走。”
沈溪很委屈:“所以你這兩天不理我,不看我,好像家裏根本沒我這個人,還讓我做單腿深蹲起立,是想讓我主動離開嗎?”
陸嶺嘆了口氣,他一直這樣,對誰都冷淡,他是個沒什麽感情的人,她來島上之前他就這樣,可能是以前他對她太好了,這兩天她才覺得不适應。
再說,他會因為她情緒波動,這他都嘗試着去接受、去适應,因為她,他這些日子情緒都不好,可他就不允許有負面情緒嗎?
沈溪還在哭,陸嶺想跟她說話都說不了,手心裏都是她的眼淚,這種感覺很奇怪,要是看到別的女人哭他肯定會覺得煩,可沈溪哭讓他很慌,很心疼。
可他壓根就不知道怎麽哄人。
他幾乎手足無措,雙手隔着被子按在她的肩膀上:“你怎麽樣才能不哭?只要你不哭,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去做。”
沈溪停止哭泣,把眼淚憋在眼眶裏,眨巴着眼睛問:“怎麽着都行?”
陸嶺點頭:“是,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沈溪裹了裹被子,揚起唇角:“那你去做兩千個俯卧撐。”
兩千個一點都不多,戰士們比賽就有人能做兩千多個。
陸嶺腹诽,大半夜讓他做俯卧撐,怎麽感覺像是每天逼她鍛練的報複?
不過為了讓沈溪不哭,他馬上下床開始做俯卧撐。
沈溪看呆了,不僅速度很快,标準,而且身體繃成一條直線,很有力量感、節奏感和美感,好像表演一樣,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這一比較才知道,她每天做的俯卧撐确實挺讓人窩火的。
她裹着暖和的被子,心情也好了起來,陸嶺那有韻律的動作有催眠效果,數了幾百個之後,沈溪昏昏欲睡,陸嶺看她困了,想盡快談完讓她回去睡覺,從地上彈起來,走到床邊,坐到她對面說:“兩千個做完了。”
沈溪看看他的手表說:“按你這個速度不會減慢的話,也得做到四五點,去接着做吧。”
陸嶺: “……”原來給他算着呢。
他說:“要不剩下的先記賬,我們先聊聊。”
沈溪眨眨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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