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要念完大四 (1)
沈溪對三個士兵說:“以後我要去杭城上學, 陸副團大多數時候會吃食堂,不用你們幫忙砍柴啦。你們幫我把這十幾只兔子都處理了吧,以後不養了。”
他們仨特別麻利地去抓兔子。
王立冬很遺憾, 笑着說:“本來聽說你要去軍醫院上班,戰士們都想着要去看病呢,趁機去看看嫂子 ,沒想到你去上學了。”
沈溪驚訝:“去軍醫院看我?那你們不是給軍醫院增加負擔嗎?”
丁小松撓撓腦袋:“我們私下裏傳說嫂子人美心善,戰士們就想着去軍醫院看, 可陸副團不知道怎麽知道了, 這些日子又加大訓練強度,本來攀岩要求是兩分鐘, 他要求一分四十秒。”
沈溪無聲地笑,她能想象到陸嶺當時的表情。
“我們仨都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被提成排長了,丁小松不用養豬了, 邵紅兵連續好幾個周日比賽拿第一, 他已經入黨了。嫂子, 多謝你幫我們治好關節炎,要不我們就是不提前退役, 在部隊裏呆着也沒啥意思。”丁小松說。
丁小松喜滋滋地說:“尤其是我,我都不好意思跟家裏人說我在部隊養豬, 現在可不用養豬了。不過我把豬養到六百斤,也得到了一次表揚,報紙上也刊登了我的事跡,這些會記錄到我的檔案。”
邵紅兵笑道:“我也要努力争取提幹, 這樣以後即使轉業也好找對象, 還能分配個工作。”
沈溪很能理解三個小戰士的喜悅, 他們都是農村兵,一個月津貼只有六塊錢,還不如在生産隊幹活掙的多,在部隊的出路就是提幹和入黨,競争也很激烈。
沈溪笑笑:“你們取得成績我替你們高興,以後繼續好好表現。”
作為軍嫂,她感覺自己覺悟自然而然提高了不少,說了一番鼓勵小戰士的大道理。
聽得小戰士頻頻點頭,紛紛表示要争做優秀士兵,保家衛國。
很熱血的感覺。
三個戰士走後,沈溪把兔子全部做成了風幹兔肉。
兔子一共十八只,這些風幹兔肉她給陸伯伯寄去兩只,拜托去師部的戰士給趙師長帶去兩只,吳大嫂、姜彩鳳各兩只,并拜托他們等陸嶺出任務時候來喂養一下醜萌。
自己留了兩只,剩下的都給方桂蘭跟別的軍嫂分了。
還有家裏的各類海鮮幹和蔬菜幹,她真是儲存了不老少,她存了一部分在空間,但又不能全存進去,省得陸嶺問起來她沒法說。
剩下的一部分寄給陸父,一部分給別的軍嫂,再留一部分吃到她上學前,還給陸嶺留一些。
糧食剩的不多,就留給陸嶺吃。
至于那些雞,陸嶺經常不在家,不可能讓人幫她長期喂養,她打算把這些雞都吃掉,一直吃到她去上學就差不多吃完了。
這些動物都處理好,沈溪也就沒什麽牽挂了。
她開始準備上學用的東西,先拜托山下漁民家的嫂子幫她用土布做了床新的被褥準備帶去學校。
陸嶺出任務回來後,趁周日休息,他們還去了趟船山縣城采買行李箱等生活物品,放下大包小包,沈溪笑道:“嶺哥,我要走了,你是不是感覺輕松了,沒有我煩你,你以後就是個快樂的單身漢。”
陸嶺扯了扯嘴角,好像并不是很期待以後的生活。
反而他比較擔心沈溪在杭城的學習和生活。
吃過晚飯,太陽下山,陸嶺把沈溪叫到院子裏說:“你應該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來,我教你幾招。”
沈溪擺好認真學習的架勢。
“你的手肘、膝蓋都可以當武器,腳也可以,如果你被人控制,你就這樣。”他做了個示範。
沈溪點頭:“你教過了,我記住了。”
陸嶺輕擰眉心,越教她越覺得費勁,還越擔心,就她這瘦不拉幾的樣兒,完全沒有攻擊力,只能教她取巧逃脫。
他說:“男同志的身高和力量都有優勢,不要跟壞人對抗,你可以踢他下.身,這是最脆弱的部分,然後找機會逃脫。”
他做了個踢的示範動作。
“來,”他拍了下手,“朝我踢。”
沈溪看了看陸嶺:“……”她的臉頰先是透出了粉,然後整張臉都紅了,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她說:“踢哪?”
看她那害羞的表情,陸嶺:“……你說朝哪踢?我怎麽教你的?你沒聽懂?”
他完全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沈溪把頭低下去了,不會真踢吧,就是她力氣不大,可萬一真踢到了怎麽辦,踢壞了怎麽辦?
她的臉燙得厲害,轉過身去,纖弱的後背對着他。低低的聲音傳過來:“不踢,要是真踢壞了你以後怎麽找媳婦?”
陸嶺簡直無語:“……嚴肅點,咱們這兒是訓練呢。”
她要是女兵的話,他能一腳給踢院牆外邊去。
等了半天沈溪也沒轉過身來,陸嶺無奈地說:“算了,你踢沙袋吧,過來。”
沈溪磨磨蹭蹭過去練習踢沙袋。
看她那繡花一樣的動作,陸嶺覺得頭大,這女人真是太讓人操心了。
沈溪想換個人的話,可能會被陸嶺訓練成女兵王,可是她這方面天生比較差,怕是教練再專業她也強不了。
這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事情。
她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但是她現在異能提升速度驚人,她想她很快能夠提升到三級,她可以保護自己。
——
輕松惬意的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到了沈溪出發去上學這天。
她想不到軍嫂們都來送她。
吳大嫂現在已經不需要保姆,她家石頭上學,她在家帶二丫,她說:“小沈,陸副團出任務的時候,我幫你喂狗,你不用擔心醜萌餓着。”
方桂蘭說:“你帶着這麽小的娃,哪用你喂狗呢,小沈,你放心,我訂個排班表,哪個軍嫂有時間就輪流幫你喂 。”
沈溪笑道:“那先謝謝各位嫂子了。”
李春霞遺憾地說:“以後不跟你一塊趕海,我們又什麽都找不到。”
沈溪仍然笑:“跟姜大嫂去,她現在也會趕海。”
“行,以後你們都跟我去,我保證你們拿回海鮮來,再說,小沈這不是上完一年學還會回來嗎,小兩口感情這麽好,總不能小沈在島外,陸副團在島上吧。”姜彩鳳說。
說說笑笑間,就到了時間 ,沈溪跟陸嶺一塊朝碼頭走去。
在梨花島碼頭等登陸艇的時候,沈溪發現黃丁香也在,她并不驚訝,早就聽說黃丁香跟劉副營長鬧離婚,倆人關系已經僵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黃丁香先回老家,等劉副營長休假也回老家就把婚離了。
只是巧了,前後腳登島,又在同一天離島。
看着黃丁香孑然一身背着行李很傷感的樣子,沈溪還挺暢快。
要不是她,沈溪能在島上過得更愉快呢。
從碼頭離開,陸嶺從師部借了輛吉普車,開車送沈溪去杭城。
看着路邊的景物飛快後退,沈溪想梨花島離杭城其實不算太遠,陸嶺周日休息,其實可以去看她,可陸嶺會去嗎,應該會去吧。
這樣想着,她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陸嶺心裏“切”了一聲 ,這姑娘一點離別之意都沒有,竟然還笑。
到了杭城大學,雖然都是老生返校,但還是設置了簡易報到處,統計來報到的同學。
報到處有沈溪認識的同學,雙方笑着打招呼。
沈溪發現穿一身軍裝長得又帥氣的陸嶺在人群中特別顯眼,不少女學生紛紛偷瞄他。
她笑着介紹:“這是我對象,我們結婚一年了。”
誰都不要惦記陸嶺。
陸嶺也覺得不太妙,他以前沒關注過女同志的相貌,現在把沈溪跟她們對比,發現沈溪長得水靈靈的,比她們都好看。
而且學校裏還有那麽多年紀跟沈溪相仿的年輕人,都是大學生,前途無量,跟沈溪有共同話題,肯定談的來。
年輕人朝夕相處,不會産生感情吧。
看那個男同學,看着沈溪就一臉失落的表情。
雖然沈溪不是他真的媳婦,他還是有了種危機感。
報到之後倆人往宿舍樓走,陸嶺在樓下等她,沈溪去樓上放行李。
她們宿舍本來有六個人,這次只來了四個,另外兩個一個結了婚,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六個月,另外一個患了肝炎有傳染性,倆人都不會返校。
除了沈溪之外的三個都在宿舍裏。
王小歐也是杭城人,家庭收入不錯,人很活潑。
李春桃跟張秀芹都是外省人,小桃是個學霸,內腼腆,不怎麽愛說話。
張秀芹是班裏的團支書,也是學校學生會幹部,人是很正派并且願意照顧人。
沈溪剛入學時才十五歲,雖然她成績好那時候也是根正苗紅,可在班上并沒有擔任任何職務。
原來沈溪跟她們相處得都非常好,完全不用擔心宿舍的人際關系問題。
王小歐笑着說:“沈溪,你有對象啦?來送你那個是你對象吧。長得可真俊,還是個軍官。”
沈溪笑道:“是我對象,我們結婚了。”
“你對象戰友有合适的不,給我介紹一個。”王小歐仍是笑。
沈溪知道她是開玩笑,說:“咱學校那麽多青年才俊,你找哪個不行?”
張秀芹假裝板着臉道:“我們回學校是為了完成學業,建設祖國,你一來就讓人給你介紹對象,這可不行,你得寫檢查。”
“哈哈,團支書同志,我寫檢查,馬上就寫。”王小歐說。
小桃只在一邊聽着她們三個笑鬧,不說話。
說笑間,沈溪已經鋪好行李,馬上下樓去找陸嶺。
陸嶺以鍛煉身體的名義,跟沈溪在校園裏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沒完沒了。
要不是陸嶺對她進行過魔鬼訓練,她肯定會感覺腿疼。
遇到認識的人,有些不識相的偏要問:“沈溪,他是你哥嗎?”
畢竟他們才離校一年多,認為她還沒結婚,是她哥來送她也正常。
男的女的都有,沈溪不得不一遍遍告訴他們:“他是我對象。”
這樣也倒好,大家很快就會知道她有對象的事兒,而且她還收獲了很多羨慕的目光,這感覺也不錯。
她們都羨慕她有這麽好的對象。
只是陸嶺不對勁,嗖嗖直往外冒冷氣,對女生不屑一顧,但看到樣子長得還過得去的男同學,不由分說就一個眼刀子遞過去,搞得人家都繞着他倆走。
走到沒人的地方,沈溪突然開口:“你說我們倆以後要是離了婚,倆人都是二婚,還好找對象不?”
陸嶺:“……”她這是看到年輕有才華的男同學,開始想離婚的事兒了嗎?
不知道她看上的是哪個男的!
他看了她一眼,鄭重其事地說:“我肯定好找,你一個女同志,還是二婚,估計你不好找。”他随手往遠處一指:“你看那麽多沒結過婚的姑娘還沒找到對象呢,更何況你二婚的。你只能找個條件特別一般的将就。”
沈溪:“……”不會吧,陸嶺就這麽不看好她?
他憑什麽好找對象,因為他長得帥?
看她無語且憋屈的表情,陸嶺特別爽,可下一秒就聽沈溪說:“你應該不知道□□年那個統計吧,有一千二百萬男性,占所有婚齡男性的百分之八點五,都在打光棍,沒找到對象,你一個二婚的憑啥好找對象,你跟我一樣也不好找對象。”
陸嶺:“……那我不好找對象還不是因為你,你打算怎麽補償我?給錢?”
他知道她很在乎錢,因為她缺錢,她數錢的樣子就挺可愛的,她越在乎他就要拿錢的事兒開玩笑。
沈溪愕然,想不到陸嶺會跟她要錢,她說:“你要多少錢?”
“就你十年的工資吧。”陸嶺幹脆地說。好像他很大度,并沒有多要的樣子。
沈溪簡直風中淩亂,這人臉皮這麽厚,他自己應該不知道吧。
看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陸嶺這下滿意了,揚了揚唇角說:“回宿舍吧,我也該回去了。”
他該走了,在這兒呆的時間越長,他可能就不想走了。
他其實也并不怎麽擔心沈溪,在杭城,沈溪最大的威脅是段鵬程,可段鵬程在他的監視下,而且這人已經被他收拾得特別老實,有要當個好人的意思。
沈溪應了一聲,說:“我把你送到門口。”
知道他忙,可多呆一會兒都不行嗎,這麽着急走。
倆人走到學校門口,陸嶺說:“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吧。”他從褲兜裏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名字和電話號碼,說:“找他也行,我已經拜托他關照你。”
沈溪看了眼那名字,也是她認識的人,不過不熟。
她把紙條攥在手裏,點頭道:“嗯,知道了。”
“離你們學校那些同學遠一些。”陸嶺說。
沈溪知道他說的那些同學是哪些,就是上竄下跳那些。
她乖巧點頭:“就上兩個月課,就去實習了,跟同學打交道不多,不用擔心。”
“那我走了,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堅持鍛煉身體。”陸嶺說。說完轉身就走,大步流星彙入了人流 。
吉普車放在離學校稍遠的小路上,他要開車回去。
沒有多看她一眼。
一點留戀都沒有。
沈溪看着那抹軍綠色越來越遠,心想他們對彼此的感覺終究是不同的,她依賴他,才會覺得他那麽好。
而他,把她當做負擔?
不對等,還是好好實習,拿到畢業證再說吧。
陸嶺不只一次有過奇怪的感覺,他能感應到她目光的追随,他并沒有回頭,走出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那道目光依然跟随着他。
他停下,轉身,果然見她依然站在校門口,朝他的方向望過來,于是他邁着筆直修長的雙腿折返回來。
走到她身邊 ,他問:“要不我送你回宿舍樓吧。”
沈溪看他又走回來,臉上帶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嶺哥,如果畢業我有其它選擇的話,有工作有工資,不用再依附你,可以獨立生活的話,我還可以回島上嗎?回島上在軍醫院工作的話,你不會覺得我是賴着你吧。”
陸嶺突然心跳加快,甚至血壓也上升,她還想回梨花島嗎?為什麽?他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雖然是夏天 ,可他分明感覺到此刻春暖花開。
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想了想問:“為什麽要回島上,梨花島軍醫院對你來說不是好工作。”
沈溪微微低了頭,她說:“島上安全,軍醫院工作也輕松,我想過輕松的日子。”
其實她只是想跟陸嶺呆在一起。
陸嶺站在她對面,認真看着她的每一分表情,有期待、不舍還有信賴。
有這麽一個人全心全意地信任和依賴他,感覺很充實,很溫暖。
突然想抱抱她。
可他不會有任何動作,語氣還很平靜:“可以,你自己決定。”
語氣很随意,好像她回不回島上跟他關系不大,她怎麽決定都可以。
沈溪失望了,把頭垂得更低,她沒預計過她說出這句話陸嶺會有什麽反應,反正不會是這樣,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陸嶺在想自己的事情,這些天看她很開心,特別期待要去上學,一點都沒有對即将離開表示不舍,他想她有了學業甚至以後有了工作,他對她來說就不重要了。
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他其實很失落。
沒想到她有這樣的想法。
如果他沒有領會錯的話,沈溪向自己邁出了一小步,自己要邁出一大步。
想着這些,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沈溪的神情黯淡下來,眼睛裏卻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
沈溪突然轉過身朝校門裏跑去。“我回宿舍了。”她說。
陸嶺在她身後喊:“每天一定要堅持跑步,要是發現你身體素質不如以前,我會帶你去拉練。”
沈溪:“……”
她要跟陸嶺絕交。
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
陸嶺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在牽絆着他。
他迅速開車回到船山縣,離杭城越來越遠,他才知道他多麽想在她身邊。
那種感覺清晰而強烈。
當天晚上他就去了師部。趙師長本來已經回了家,陸嶺喊了名戰士把他叫回了辦公室。
“你這火急火撩找我有什麽事?”趙師長問。
他說:“趙師長,咱們師不是有在杭城海軍指揮學院進修的名額嗎?我想去進修。”
趙師長愕然:“你去進修,進修什麽,你不是已經進修過兩年了,我看你去當教員差不多。”
陸嶺琢磨着這句話,确定不是一句諷刺,于是說:“趙師長,我只是有實戰實訓經驗,可是軍事理論、科學文化跟專業技術知識都有很大的欠缺,我想用一年時間,系統學習,争取全面提升個人素質,成為一名符合新時代祖國需求的軍人。”
這是為了去杭城,不惜說自己哪哪都不行。
趙師長耐心聽完,擺了擺手:“小陸,你是因為小沈吧,小沈去杭城讀大學,你就在梨花島呆不住了,也想去杭城吧。你父親要是知道這件事應該很高興,你不承認不行,姜還是老的辣,你爸老謀深算,給你介紹了這麽一個媳婦。”
陸嶺:請不要提起陸劍堯。
趙師長不僅在工作方面精明,看待感情也有一雙慧眼。
陸嶺性子剛硬,就要沈溪這樣軟性子的磨他,這叫一物降一物。
見陸嶺默認這件事,趙師長又說:“我這幾天琢磨一件事,有個重要的任務上級領導讓我們海軍陸戰師選精英出來去做,我想你是個合适人選,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派人去找你。但我又想這任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小沈在島上,你可能不願意去。既然你想去杭城,那麽這個任務交給你,你可以去杭城海指學院進修,以進修的名義做掩護,完成這個任務。”
半個小時之後,陸嶺莊重行了個軍禮,話音铿锵:“保證完成任務。”
——
回到宿舍,剛好小桃跟王小歐打了熱水回來,小桃笑着說:“沈溪,我幫你打了熱水。”
“多謝啦。”沈溪說。
小桃雖然不愛說話,但很熱心,以前也經常幫沈溪打熱水打飯。
“你跟我客氣啥。”
王小歐噘着嘴:“你說我咋這倒黴呢,新買的暖壺,就放熱水房我跟小桃上個廁所的功夫,就丢了。你說誰這缺德啊?剛來學校就偷東西。”
“也說不定是拿錯了,暖壺相同圖案的也多。”小桃說,“你看沈溪的就寫着名字。”
沈溪看看自己的暖壺,上面用紅漆寫着她的名字。
她抿了嘴笑,是陸嶺寫的,只要是她的事情,陸嶺總是很細心。
“得了,等發了補貼我再買一個。”王小歐說,“我先用你們的行不?”
“行,你就随便用,不用客氣。”沈溪說。
張秀芹推門進來說:“都回來啦,走,去食堂打飯。”
幾個人去了食堂,食堂晚飯的品種不多,有粥、各種饅頭,還有白菜豆腐、鹹菜之類的,沈溪買了個饅頭還有一份白菜豆腐。
回到宿舍,沈溪看到幾個人買的都是白面饅頭,就小桃的是黑不溜秋的雜合面饅頭,還只有半個巴掌大,連菜都沒有。
雜合面饅頭不好吃,拉嗓子。
她們每個月有十七塊錢補助,可現在補助還沒發下來,小桃肯定是沒錢。
沈溪把自己饅頭分了小桃一半,說:“我吃不了,你替我吃一半。”
她食量小,确實吃不了。以前也經常分小桃饅頭吃。
小桃一點都沒覺得自卑不好意思之類的,接過去說:“謝謝,那我吃啦。”
吃完飯,沈溪、小桃跟王小歐去上自習,張秀芹去學生會,到九點多鐘,她們從教室回來,冤家路窄,沈溪遇到了趙嬌蘭,對方看到沈溪明顯一怔。
沈溪讓小桃跟王小歐先回宿舍,看她們走遠,沈溪笑道:“趙嬌蘭你沒想到我會來上學吧,咱們并沒有多熟悉,并且關系也不好,你沒必要更沒資格跟學校說我不回來讀書。”
趙嬌蘭今年二十歲,讀大二。
沈溪只是猜測是趙嬌蘭跟學校說她不回來讀書,這樣說是想試探她。
沒想到對方直接承認,她說:“我說了你不回來讀書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嫁得那麽好,就好好在島上呆着,你是不是在島上呆的太無聊了才出來招搖,嫁給陸副團你還不滿足嗎,還要出來招蜂引蝶。”
沈溪冷冷地說:“我跟你不熟,別說什麽為我好,也別給我扣帽子,我家陸副團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我怎麽可能有作風問題,我勸你管好自己的言行,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趙師長是我很尊重的長輩,看在長輩的份上我不想跟你翻臉。”
趙嬌蘭哼了一聲:“尊重?長輩?請問你的尊重哪裏來,你還不是需要我爸的保護,你才尊重他,把他當長輩,給他送吃的讨好他。我爸也是糊塗,一點吃的就能把他哄住,你還真的挺會做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看清楚你的真實嘴臉。”
沈溪笑笑:“我是會做人,多謝你誇獎,我也勸你好好反思,你不會做人的話會給趙師長惹麻煩,拜托你還是謹言慎行,做任何事情前先考慮下合适不合适,有沒有給你爸丢臉,趙師長怎麽會有你這種女兒。”
——
倆人這一番對話沈溪根本沒放在心上,趙嬌蘭卻一整天都意難平,甚至夜裏還做了個噩夢。
她夢到她的前世,若不是她前世死的早,趙嬌蘭會發現她竟然不是趙師長親生,抓到這個天大把柄的趙若蘭立刻把她母親趕出家門,而她享有的趙師長的社會關系全部被割斷。
而這一世,發現這個秘密的竟然是沈溪,她把這件事告訴了趙師長,她和母親同樣被掃地出門。
早晨醒來時趙嬌蘭真個人都懵了。
有個問題是,趙師長一直把她當親閨女。她也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是趙師長親生,絕對想不到還有這個隐情。
她上一世活到三十五歲,真不知道如果她不死的話還會被趕出家門。
想不到趙師長冷酷又無情,完全不顧養育了她二十多年,也不顧她和母親之間的夫妻情分,直接把兩人趕走。
她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夢?
她怎麽不是趙師長親生?那她父親是誰?她母親婚事出軌?還是懷揣着她嫁給趙師長,把她算到趙師長頭上。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很可怕。
她用手抓着長發,滿臉頹喪,怎麽會這樣。
她連書都讀不下去了,早上起床後讓同學幫她請假,自己買票坐長途汽車回了船山縣。
下午她到了船山縣師醫院,曹雅雲看她頭發淩亂,神情慌張,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情,趕忙問是怎麽回事。
“媽,我有事要問你,咱們回家說。”趙嬌蘭害怕沮喪地說。
曹雅雲從來沒想到自己嬌養出來的女兒會是這幅模樣,她不敢怠慢,馬上帶她回家,回到家後,把保姆支去買菜,問她是怎麽回事。
趙嬌蘭直直地盯着曹雅雲:“媽,我是爸的親閨女嗎?”
曹雅雲的腦子轟得一聲炸了,這麽多年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謹守這個秘密,不知道趙嬌蘭怎麽知道的。
但是,她絕對不承認。
她盡力用輕松的語氣笑着說:“閨女,你胡思亂想什麽,是你爸對你不好了,你怎麽可能不是她親生。”
夢境太真實了,而且對方分明是強顏歡笑,趙嬌蘭并不信曹雅雲說的,她說:“你了解我爸,他一直都很絕情冷血,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如果我真的不是他親生,被他發現咱倆都會有好下場,媽,你必須告訴我事情,你說你是不是騙了我爸。”
曹雅雲強作淡定,也盯着趙嬌蘭看,按理說她不會發現身世的秘密,到底她是怎麽知道的,抑或只是懷疑?
她試探着問:“嬌蘭,你不要這樣說,不要懷疑自己,不要懷疑我跟你爸的感情。”
趙嬌蘭搖着曹雅雲的胳膊:“媽,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跟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跟我隐瞞沒用,應該我們兩個一起想辦法,怎樣糊弄過我爸,怎樣度過難關。”
曹雅雲捂住了臉,半晌,她沉悶發問:“你是怎麽懷疑這件事?”
趙嬌蘭心中大呼不好,夢境八成是真的,她煩躁地說:“你別問我怎麽知道,你就說我的生父是誰?”
曹雅雲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把臉埋在手裏說:“我那時候也年輕,不懂事,你生父他曾經在南霸河起義。”
“起義,革命者?”趙嬌蘭喃喃自語,不對,要是她生父是革命者她媽不會是這個表情,“土匪?他是土匪?”
趙嬌蘭大驚。
曹雅雲默認,好一會兒才說:“東躲西藏好幾年後,以為沒事了,還是被抓,我那時候肚子裏已經有了你,想給你良好的生活環境,嫁給你爸,說你是他的孩子。”
她本來想将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可看趙嬌蘭不問出底細不罷休的樣子,還是決定告訴她,母女倆一同籌劃。
趙嬌蘭周身的血液凝固到冰點,她大聲道:“土匪,媽,你真糊塗,怎麽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怎麽會懷他的孩子,你跟誰都好,怎麽會跟他?”
曹雅雲面龐扭曲的捂住趙嬌蘭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她的聲音幾乎不像自己的,低啞而幹澀:“你生父也是被逼上那條路。”
“夠了,閉嘴,你竟然為土匪開脫。”趙嬌蘭吼道。
這麽多年,她一直為自己的身份驕傲,可有一天卻發現這些都是虛假,她竟然是個土匪的女兒。
這比她想象的嚴重的多。
哪怕她是個貧下中農的女兒,比這強的多。
她該怎麽辦?
為什麽她有這麽糟糕的身世,為什麽趙若蘭有那麽好的父親,為什麽沈溪可以嫁得那麽好?
不公平,人生就是這麽不公平。
“還有人知道這件事嗎?”趙嬌蘭問。
“我隐藏的好,應該是沒有。”曹雅雲說。
趙嬌蘭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語氣苦澀冰冷至極:“應該是沒有!你自己就這麽不确定?要是我爸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把我們倆趕出家門。”
曹雅雲渾身一激靈,趙嬌蘭說得對,趙師長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他疼愛了趙嬌蘭二十年,可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欺騙存在,萬一他知道被騙,不只是趕出家門,他極有可能做出更絕情的事情。
趙嬌蘭冷得像是泡在冰水裏,她是做夢夢見自己不是趙師長親女,可沈溪跟趙若蘭又是怎麽知道的?
她的眼裏閃過一抹像毒蛇芯子一樣的光芒。
曹雅雲很慌亂,平日裏高傲慣了,可現在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她抓住趙嬌蘭的手問道:“那咱們怎麽辦,只能瞞住你爸,現在只有你知我知,咱倆不說,你爸她不會知道。”
趙嬌蘭幾乎是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這種醜事蠢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就算我們現在主動離開他對不行,他肯定會讓我們受到懲罰。”
曹雅雲覺得女兒像變了一個人,陌生到可怕,全身有股說不出的陰狠勁兒,她小心翼翼地問:“那咱們怎麽辦?”
趙嬌蘭冷冷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從源頭入手,徹底杜絕我爸知道的可能性 。”
趙若蘭跟沈溪!
——
沈溪連連打了幾個大噴嚏,怎麽感覺有人在背後算計她?
趙若蘭下班後來學校看她,她們倆人在學校食堂吃飯。
趙若蘭邊吃玉米餅子邊說:“我必須給你提個醒,你跟趙嬌蘭一個學校,她肯定要對付你。就上次那秘方那事兒,她倆去跟你要秘方,師醫院的人都知道了,就是我傳出去的,弄得她倆特別沒臉。當然,我爸也沒臉,不過,為了對付她倆,我也顧不上我爸的臉面。就這事兒她倆就記恨你,肯定要給你找麻煩。”
“她現在要對付的是我們倆,她整人的花樣層出不窮,我怕你鬥不贏她,你要是發現什麽不對頭的地方,或者發現她有什麽小動作,一定要告訴我,我跟你一塊分析,一塊對付她。我就不信咱倆贏不了她。”
沈溪點點頭說:“好,有什麽事我會去跟你商量。”
不過她對女主可不抱什麽期待,趙若蘭說的好像她很有鬥争經驗一樣,其實她跟趙嬌蘭鬥總吃虧,要不是趙師長是明白人,各種維護她,她會被趙嬌蘭整得更慘。
——
第一個周末,沈溪正在圖書館上自習,突然有道悅耳的聲音輕聲說:“沈同學。”
沈溪擡頭一看,竟然是紀晏安,依舊是白襯衣黑褲,幹淨清爽的裝束。
沈溪自然是非常驚訝他會出現在這裏,倒是不驚訝他在偌大的校園裏能找到她,她在圖書館裏習慣坐同樣的位置,他以前也來找過她,所以她并不驚訝這個,只是她想不到他在監管之中,能來她的學校找她。
沈溪問:“你怎麽來了?”
紀晏安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低聲說:“我解除監管了,現在可以自由行動,跟普通人一樣。”
沈溪看他那樣子就跟上次見他不一樣,上次見他雖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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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