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撇清關系
丁勝男一進門就是一陣控訴, 說沈戍邊得了大病,沈家人這是賴上她,想給沈戍邊找個老媽子。
她扯着豆子的手說:“走, 回家去,這人根本就不是你爸。”
聽到這兒,沈父、沈母松了一口氣,丁勝男說不是沈戍邊的娃,那應該就不是。
沈戍邊跟沈溪對視一眼, 這個計劃效果還真不錯, 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定要把戲演好。
沈戍邊攔住豆子, 不讓她走,他說:“你不能帶走豆子, 豆子是我的娃。”
丁勝男很煩躁,沈戍邊的手都在抖, 不是有大病還能是什麽。她冷冷地說:“你做夢吧, 豆子是我閨女, 但不是你的,結婚的事兒你也別想了 , 我絕對不會跟你結婚。”
沈溪如釋重負,看來豆子真不是沈戍邊的孩子, 丁勝男也不會跟二哥逼婚,不過他們需要一個保證。
沈溪自然也不讓豆子走,還勸說丁勝男說既然他們孩子都生了,就給孩子一個完整家庭。
就連沈父、沈母也加入了勸說行列。
丁勝男怒了:“我說豆子不是沈戍邊的孩子, 你們聽不懂啊?”
雙方都不肯讓步, 最後鬧到派出所, 他們去的就是路北派出所,沈溪自然要跟着去,沈父、沈母跟陸嶺留在家裏看孩子。
郝衛民在派出所,他們還在路上的時候,陸嶺就給他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到了派出所,沈溪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郝衛民又讓丁勝男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給雙方做了筆錄。他調節道:“既然丁勝男你說豆子不是沈戍邊的孩子,那麽請你寫個保證,沈戍邊也寫個保證,以後不在追究孩子的事情。”
雙方同意這個做法,都寫了保證書,丁勝男在保證書上寫:“我保證,我跟沈戍邊并未發生過關系,當時我設計跟沈戍邊睡在一起只是想跟他結婚,豆子不是沈戍邊的孩子。”
沈戍邊這邊的保證書上寫:“不幹涉丁勝男跟豆子的生活,不要求丁勝男跟沈戍邊結婚。”
雙方對對方的保證書非常滿意,郝衛民在上面給蓋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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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勝男竊喜,看沈戍邊那手抖的,都病成這樣了,多虧她及早脫身。
沈溪也看出沈戍邊的手在抖,他是激動的。
丁勝男洋洋得意,拉着豆子的手,嘲諷道:“沈戍邊,你都病成這樣就別禍害姑娘了,有什麽想吃的就趕緊吃,省着以後連吞咽都困難。”
沈溪跟丁勝男一直不對盤,出氣的機會終于來了,她說:“丁勝男,我二哥沒病,你偷看的病歷本是假的,你心術不正,并且自以為聰明,想把孩子賴到我二哥身上,現在我二哥清清白白,他有喜歡的姑娘,現在終于跟你掰扯清楚。你還想嫁入沈家,做夢去吧。”
她揚了揚手中的保證書:“白紙黑字,可是你自己寫的。建議你還是去找孩子親爹。”
丁勝男又懵了,看到病歷本的時候她懵了一次,聽說沈戍邊沒病又懵了一次。
原來她被算計了,他們逼她親口說出孩子不是沈戍邊的。
丁勝男的臉變成松花蛋的顏色,本來鐵嘴鋼牙的她讷讷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一只鞋拍到她的頭頂,丁引弟破口大罵:“丁勝男,你就是個破鞋,到今天你也沒說出孩子到底是誰的,你到底跟幾個男的搞過,我還想着你嫁入沈家跟着沾點光,誰知道孩子不是沈家的,趕緊說,孩子到底是誰的。”
姐妹倆拉拉扯扯地走了,丁勝男一路被丁引弟追打責罵。
沈戍邊跟沈溪也往家走,倆人一路走一路談着這事,沈戍邊說:“你想的這個辦法真管用,丁勝男早上來找事,剛吃完午飯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在沈溪來之前他可是焦頭爛額想不出好辦法。
走着走着,路邊斜着突然出來一個人,那人攔住兩人的路,喊沈溪的名字。
高高興興邊走邊聊的兄妹倆臉色同時變得冰冷,只看着對方,等他開口。
那人是段鵬程。沈溪在杭城呆了三、四年都沒見過他,杭城市區并不大,要說偶遇什麽的也不奇怪,開始她還擔心他會糾纏,可後來就覺得這人像消失了一樣,從來沒出現過。
“沈溪,你還好嗎?我知道你在杭城呆過一段時間,但沒有來找過你。”段鵬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溪,用關心的語氣問。
這幾年他沒少挨揍,可最近一段時間神秘的揍他的人好像對他失去了興趣,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挨揍了,段鵬程喜出望外,又翹起尾巴來了。
沈溪冷冷地說:“我很好,但是看到你就不好了,我不希望看到你,你別在我好好走路的時候突然跳出來。”
說完,她扯着沈戍邊的袖子就要走。
段鵬程伸出雙臂,擋在兩人面前說:“沈溪,你不用對我這個态度吧,我又沒對你怎麽樣,我跟你說幾句話還不行了,我馬上就要結婚,這幾年我一直都沒有結婚,沒有真正能看上的人,其實我心裏……”
想想都知道他後面要說什麽,真惡心。
他的語氣、神情跟眼神貌似帶着要敘舊的誠懇,實際上脫不了流裏流氣的底子,讓人很反胃,很猥瑣。
話還沒說完,沈戍邊一拳揮了過去:“誰叫你擋路,誰叫你跟她說話的,你配跟她說話嗎,你要是敢糾纏她我揍不死你。”
沈溪有點驚訝,沈戍邊這樣子像是鬥惡霸的英雄,表現很不錯。
她評估了下雙方身形對比,真打起來的話肯定是沈戍邊勝出,而且畢竟沈戍邊在家具廠幹了幾年體力活,力氣有的是。
一拳下去,段鵬程的鼻子直接開了花,一股血腥味彌散開來,段鵬程用指背抹了一把鼻血,指着沈戍邊罵:“好你個慫包,當年是你跟孫子一樣求我的,你還長出息了是吧。”
沈戍邊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又是一拳,段鵬程噗得一口血吐出來,兩顆槽牙滾落到地上。
沈戍邊扯了下沈溪,把她護在身後,拉開架勢,準備接招。
沈溪被沈戍邊寬闊的脊背擋在後面,突然生出滿滿的安全感。原來沈戍邊也會成長,這時候就像是頂天立地的好哥哥。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誰知道,段鵬程往地上吐了兩口血沫子之後,氣勢完全頹了下來,直接灰溜溜地走了。
連句狠話都沒撂下。
像夾着尾巴逃走的喪家之犬。
跟他之前的強橫樣子完全不一樣。
段鵬程可不是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原來的他豪橫的很,怎麽可能白白挨打,這回他是真的慫了才走的。
兄妹倆對視一眼,都為段鵬程的表現感到奇怪,沈溪分析說:“也許是因為咱們父母回來了,段鵬程做事情就要瞻前顧後,不敢像之前那麽嚣張。”
敵我力量對比發生變化,我方變強,對方自動變弱。
倆人向前走,沉默了一會兒,沈戍邊說:“要是段鵬程再跟你說話,或者糾纏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打不死他。”
這幾年的相處,沈戍邊深刻認識到他跟沈溪之間的親情有多深厚,這幾年都是沈溪在拉扯他,把他一次次從泥坑裏拉出來,幫助他走上正途,如果沒有沈溪,很難想象他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也許應該是在監獄,在農場。
當時沈溪跟段鵬程之間的糾葛由他而起,那麽就由他來解決,拼了這條命,也要保護好沈溪,讓她生活得輕松幸福。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當時明明知道段鵬程人品有問題,非要挾恩圖報讓沈溪嫁給他,當時的行為就跟鬼迷心竅一般,簡直是豬狗不如。
聽了他的話,沈溪心裏熱乎乎的,似有暖流湧動。
可她卻并不把段鵬程這件事當回事,她說:“二哥,你不用擔心,我這幾年就見過段鵬程這麽一次,這回你打了他,估計他以後偶遇到我都得繞路走,也不敢再出現了。”
沈戍邊覺得她那聲“二哥”叫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以前偶爾她會叫“二哥”,但那稱呼跟“同志”沒什麽區別,可現在他覺得沈溪是把他當哥。
他只不過是揍了段鵬程兩拳,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不配給沈溪當哥。
突然覺得很難受,很自責。
往家裏走着,他們遇到迎面走來的陸嶺,倆娃已經睡着,他就出來找他們。
沈溪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陸嶺捏捏她的手說:“很棒。”
他媳婦解決問題的能力越來越強,他想他可以放心了。
沈溪短暫思索了一下要不要跟他說段鵬程跟她說話的事情,但她想這是小事一樁,特意跟他說的話顯得小題大做,就沒說。
沈戍邊很感動地說:“妹夫,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妹妹照顧得這麽好。”沈溪能過得這麽好,多虧了陸嶺。
陸嶺不解:“為什麽突然說這個?我們倆是兩口子,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沈溪笑笑:“二哥經歷這件事情,估計是有所感悟。”
他們回到家,把事情經過一說,沈父、沈母都說這主意效果實在是太好。
沈母拉着沈溪的手說:“你們這個辦法真棒,多虧把你們叫來了。”
沈父說:“沈戍邊,你引以為戒,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倆人把沈戍邊罵得灰頭土臉。
挨了一通教訓,沈戍邊又把沈溪叫到書房,說:“我以前沒意識到我的一些行為會給你帶來困擾,比如丁勝男這事兒,我知道你跟丁勝男關系不好,當時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現在想想,要是有個這樣的二嫂只會給你添堵,我以後不準備找對象了。”
他覺得自己以前特別混蛋,明明知道沈溪跟丁勝男不對盤,非要跟她攪在一起。
結果今天的事情說明丁勝男的人品非常糟糕。
他覺得以前的自己簡直是無可救藥,可惜醒悟得太晚,以後他想盡力補償沈溪。
做什麽事情,他都要把沈溪放在第一位去考慮。
沈溪有點意外,明明早上還在讓父母相對象,她說:“你不用矯枉過正,像丁勝男那樣的人嫁到咱家來只會把咱家攪的一團亂,可齊玉珍不一樣,我看她挺好的,符合我心目中好嫂子的形象,有了早上的事兒,你不如去問問她介意不。”
沈戍邊沉默,好一會兒沒說話。
沈溪勸說道:“你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與其到時候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要結婚卻找不到合适姑娘,不如去争取下齊玉珍,她看着還不錯,你去問問她有沒有生氣。”
沈戍邊想了想,能得到沈溪肯定的姑娘應該還不錯,沈溪應該能跟齊玉珍相處得不錯,于是他說:“那我盡快去找她。”
沈溪提醒他:“別忘了把派出所蓋章的保證書拿給她看,那可是你清白的證明。”
沈戍邊出了門,沈母說:“我們再出去買點菜,晚上早點做飯,你們吃完飯再回去。”
沈溪跟陸嶺就在家看着娃睡覺。
沈父沈母買菜回來不久,沈戍邊也帶着齊玉珍回來了,原來齊玉珍并沒有回家具廠,而是去看望她爺爺奶奶。沈戍邊在她爺爺奶奶家找到她,跟她說明情況,齊玉珍心裏雖然不舒服,但并沒有就此完全否定沈戍邊,還是跟他回來了。
沈家人看齊玉珍回來,就明白她肯定能原諒沈戍邊,對她很熱情。
沈父沈母也覺得這姑娘不錯,能好好過日子。
聊了一會兒,沈母張羅着去做飯,齊玉珍也沒端着,跟沈母在廚房忙活。
沈溪給倆娃喂完米粉,晚飯也做好了。
晚飯很豐盛,其中的焦溜豬大腸跟肉釀茄子是齊玉珍做的,她的廚藝很好,做飯好吃。
吃完晚飯,趁着齊玉珍去廁所,沈戍邊問他們感覺怎麽樣。
沈溪說不錯。
沈母說:“你把姑娘帶回來之前我都不抱期望,這齊姑娘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你能找到這樣的真不錯。”
只是初中都沒畢業,但沈父沈母覺得兒媳婦人品好就行,對學歷什麽的沒什麽要求。
沈父說:“我看也不錯,要是姑娘對咱們也滿意的話,下次雙方父母可以見個面,問問她家對彩禮有什麽要求。”
沈戍邊連連點頭。
沈戍邊跟齊玉珍返廠之後,沈溪跟陸嶺也帶着倆娃回了家。
——
再說丁勝男一路被責罵回了家,丁引弟添油加醋地說豆子不是沈戍邊的孩子,誣賴不成。丁引弟說:“還說嫁到沈家,我們全家跟着吃香喝辣,這還沒半天,就讓人識破孩子不是人家的。”
丁母很生氣,覺得丁勝男特別不省心,就說要把她嫁給棉紡廠死了媳婦帶四個娃的門衛。
“你以為你把孩子算我們頭上大家就真以為是我們孩子,大家都猜是你的。我這走在路上天天有人戳我脊梁骨,老臉都被你丢盡了。人家已經來提過兩次親,就你這樣的,未婚帶個娃,能有人要就不錯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趕緊嫁出去省心,要不就滾出這個家,愛跟哪個男人鬼混就趕緊去。”
丁勝男這個憋屈,氣哼哼地摔門而出,去段鵬程家找他。
段鵬程也窩了一肚子火,見到丁勝男,嗤笑一聲:“怎麽,想把孩子賴到沈戍邊頭上,失敗了吧,這點事都做不成,廢物一個。”
丁勝男沒好氣地說:“段鵬程,你做的事情到底敢不敢承認,你能不能像個爺們一樣對我們負責?你要結婚那我們娘倆怎麽辦?你有沒有為我們娘倆想過?”
竟敢說他不是爺們,肯定是他最近太低調他們才都輕視他,段鵬程怒火中燒,冷笑幾聲,蔑視地說:“你以為自己是良家婦女?你不知道你自己恬不知恥?你覺得就你這樣的,我會娶你嗎?負責?做夢。”
丁勝男被激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指着對方罵道:“你幹過多少龌龊事你不知道嗎,以為我不敢舉報你是吧。”
段鵬程的臉色陰沉得像鍋底,啪得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喝道:“舉報?你敢。”
——
這些天,陸嶺跟沈溪過得輕松惬意,陸嶺是養傷、帶娃,沈溪是做飯、帶娃。
李大娘在家裏就呆了十幾天就回來了,她回來的時候也帶了大包小包,土布、蘑菇核桃等山貨、魚幹蝦幹貝幹、雞蛋,還帶了一只母雞。
這回倒是沈溪過意不去了,想不到李大娘帶了這麽多東西來。
李大娘說:“我家養了公雞,現在正是孵小雞的時候,我琢磨着你這兒也可以養雞,就把雞跟雞蛋都給你帶來了。”
她很快在院子裏搭了個雞窩,讓母雞孵小雞。
又過了十幾天,陸嶺得到通知,他已經升職到副旅長,等修完病假就去船山縣報到,沈溪就在師醫院工作。
每個月的津貼也多了四、五十塊。
沈溪很驚喜地說:“真的,就是說我爸媽的事情完全沒影響到你。”
陸嶺點了點頭,他想應該是跟他執行特別任務有關吧。
沈溪說:“我要跟我爸媽說這件事,當初咱倆結婚,他們其實挺擔心影響你的前途,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他們就沒什麽心理負擔了。”
留李大娘在家,沈溪跟陸嶺帶着倆娃馬上去父母家,告訴他們這件事兼蹭飯。
因為這次要說陸嶺升職的事情,就不帶着李大娘。
陸嶺本來覺得沒必要特意跑過去說,但沈溪要去,他就由着她。
沈溪坐在車輛後座,讓倆娃都坐在她腿上,再一手摟一個,幾分鐘就到了父母家。
正好沈父沈母下班,沈溪一進家門,就跟父母說了這件事,還把陸嶺立過兩次一等功的事情說了。一次一等功是在他們結婚之前,一次是這次執行任務。
沈父沈母比沈溪預想中的還要激動,沈父說:“小陸你比我們年輕時候強的多,我們是參加革.命早,那個時候升職多快都不稀奇,打仗的時候哪個位子缺了人肯定有人要頂上去。現在和平年代,二十八能當上副旅長的人鳳毛麟角,更別說立一等功,和平年代立一等功太難了,就是師級幹部也不一定能立一等功,你真是太不容易,太優秀了。”
沈溪抿着嘴笑,她這是撿了個大寶貝,陸嶺是很優秀,而且對她和倆娃都很好。
沈母說:“當時我都覺得我們挺自私,一直擔心影響你的前程,現在放心了。咱們得吃頓好的慶祝一下,他爸,去飯店買倆菜回來。”
家裏的肉類有臘腸跟火腿,沈溪做了臘腸炒春筍、火腿蘿蔔湯、火腿蒸蛋,還做了個涼拌菠菜花生。
沈父買回的菜是清蒸魚跟梅幹菜扣肉,本來沈父還想喝點白酒慶祝,沈溪說陸嶺一會兒要開車,不能喝酒。其實是因為他身上有傷,沈溪不讓他喝酒。
吃過一頓豐盛晚飯,沈溪他們帶着倆娃返回。
他們已經在考慮搬家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7-30 21:25:28~2021-08-01 11:1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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