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困擾

第6章困擾

公布考試成績的那天，學校裏所有“關心”賴小寧的人都震驚了。校長非常後悔當初答應小寧參加中考，按常理說她不可能會考上的，更不用說會考全校前十名，說出去簡直是天方夜譚。班主任沒想到半年的時間這個平時自己最不喜歡的學生會考上市裏重點高中，而且還是上初二的情況下，震驚！同學們更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了學校第一大新聞，沸沸揚揚的傳到千家萬戶裏。

校長畢竟是校長，很快鎮定下來：“這是個典型，把賴小寧的學習進程與我們學校的教育改革措施結合起來，寫一份書面材料，傳給教育局，同時要重點在學校範圍內宣傳，這是個例子，是我們學校成功育人的典範啊！”校長向秘書交待着，只是失去賴遠征這樣一位“大客戶”太讓人痛心了！“喂，是賴總嗎？”校長要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傳遞給他的大客戶。

豪華裝修的辦公室裏，賴遠征注視着電腦裏的財務報表已經有5分鐘了，可他一點也看不進去。校長的電話讓他心裏很亂，嚴格來說他是高興的，這是女兒有生以來帶給他的第一份榮譽，可是随之而來便是更深一層的思考，憑借以前她的能力怎麽會這麽快就有如此的進步？賴遠征不得不又從小寧出事開始重新的摸索，希望從中能找到一些讓他困惑的的線索。

以前賴小寧考倒數第一的時候，人們都保持着沉默，在他們看來，倒數第一是賴小寧的專利。現在她考上了重點高中，反而激起了人們的情緒，因為這是反常現象。學校裏很多人都認為是賴遠征收買了校長或是教育部門的人，讓賴小寧拿到了答案，對于這樣的傳言，賴小寧倒是很冷靜，反而校長和賴遠征反應很激烈。

賴小寧放假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看爺爺，因為在所有人裏只有爺爺可以直接溝通。

賴老看着孫女穿着牛仔褲、白t恤，沒有任何的裝扮，靜靜的坐在對面，注視着自己，他知道，她在看自己看到成績單後的反應，其實他也在思索，在淺意識裏他越來越相信上次他們的談話，但心裏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誡他，他不能失去這個孫女。所以沉默了一會兒後，賴老推了推老花鏡，笑着把成績單還給了小寧。

“我看看，我看看”奶奶急忙把成績單搶了過去，相悖于爺爺的沉默，奶奶高興的手舞足蹈，既驚訝，又高興，拉着小寧就親個沒完。

“這次你總相信了吧？”小寧再也沉不住氣了，等奶奶去做飯後，她迫不及待的問爺爺。

“你變的很出色，這才是我們賴家的人！”爺爺在轉移話題，對他來說回答小寧的問題很困難，這麽多年的教學與研究，認識太多的人，見過太多的事，但面對自己的孫女，他不能欺騙她，也不能欺騙自己的心。

小寧帶着幾分失望從爺爺家出來，她沒有坐車，而是慢慢的步行，這時下起了蒙蒙的小雨，很多人都撐起了傘，傘下有匆忙的，有愉快的，有享受的…只有她，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機械的向前邁着步。

賴遠征的車在後面追上了小寧，他本來想去父親家問候一下的，才知道小寧才走了不久。他沒有立刻停下來，看着女兒木木的往前走着，他的心不由的揪了起來，以前對女兒關心太少了，由于妻子的身體就不好，他晚上很少早回，有時候有應酬，有時候純粹是給自己找借口，他不想回去面對生病的妻子，更何況他正是年輕的時候，他需要一個正常的女人來排解身體的欲望。妻子也知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他以為會吵架，可是大概妻子內心有一份自責，她認為不能盡到做妻子的義務，也沒什麽理由非要他守着自己。就這樣，名義上和諧而實際上卻是相互間的心裏壓抑，時間久了甚至都不想見到對方，因為害怕面對過多的自責與無奈。他沒有享受到年輕時快樂的夫妻生活，而女兒便沒有享受到快樂的家庭生活。

賴遠征連着按了幾聲喇叭，小寧才側過臉看到他的車，然後默默的上了車，衣服已經濕透了，頭發和臉上的水珠同她一樣靜靜的沉默着。賴遠征看了一會兒女兒，發動了車子。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父女倆第一次長時間的沉默，也是第一次這樣的默契的保持着。

小寧在床上翻了個身，尋找着更舒服的姿勢，很自然的找到了最熟悉的臂彎，林楓靜靜的注視着她，滿眼的憐愛，然後他低下頭，輕輕的吻向她的額頭，臉頰，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唇上，那樣的溫柔，那樣的輾轉，那樣的甜美，小寧雙手自然的抱住林楓，擡起頭迎合着，終于又回到了那個溫暖又結實的懷抱，原來以前都是在夢裏，這才是現實。林楓将小寧貼的更緊些，雙手不斷地撫摸着她的敏感，小寧享受着，熱情的躬起身體…

這時候門開了，展顏，真正的自己進來了。

小寧急忙推開林楓站到床下，展顏卻像沒有看到她一樣，輕輕的躺在林楓的身邊，然後慢慢的摟着林楓，林楓又輕輕的吻着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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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就這樣看着展顏和林楓在自己家裏的床上做愛，他們是那樣的和諧，那樣快樂…

“不，林楓是我的，我是誰啊？”小寧覺得突然掉到了很深的井裏一樣，失去了地球對她的引力，害怕的睜開了眼睛，心砰砰的跳着，雖是深夜卻滿身是汗，頭頂是漂亮的吊燈，床頭燈還開着，她躺在床上很久，眼前不斷的重複着夢裏一切，那麽的真實，卻又那麽的諷刺，明明是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卻有着像在偷情一樣的尴尬！

她不能解釋這個夢的意思，也許是自己太想念林楓了，也許是自己對現在身份的懷疑，有時候她也會不解的認為自己真的是賴小寧，只是思想停留在了她的身體裏，如果能把這些思想抽離這個身體，也許真的賴小寧就回來了。她煩躁的坐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涼汗，再睡覺是不可能了，于是起來去沖了個澡，然後披散着頭發下樓了，她想到外面透透氣，心裏悶的都喘不上氣來。

清晨，賴遠征穿着運動服走下樓，他每天早上都有跑步的習慣，原來只是為了鍛煉身體，現在養成了習慣，如果早上起晚了或是有其他的事情給耽誤了，上午會感覺空空的，身體的放假也會引起大腦的罷工，所以現在早上跑步就像一日三餐一樣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走出樓門，看到了小寧只穿着睡衣坐在臺階上，他不知道她坐多久了，依然是那麽的安靜。

“還睡嗎？坐在這裏太涼了，會生病的。”

賴小寧擡頭看着高大的父親，他有着英俊的面孔，又擁有龐大的家産，這樣一個本應該揮手領天下的男人，卻要忍受家庭帶來的困擾與無奈。這麽長時間雖然自己處處和他做對，但是賴遠征一直在忍耐着。長期冷硬的小寧突然有一種沖動，她想緩和一下和這位“父親”建立起來的僵持的局面，于是她說到：“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好，給你五分鐘洗漱和換衣服的時間，我在這裏等你。”賴遠征是個工作狂，做什麽都講究時間和工作效率，這樣的習慣随時都會體現出來。

五分鐘後，兩個人并排跑出了別墅的大門，他們沿着馬路一直向前，由于很早，外面的行人和車輛很少，跑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小寧累了，扶着牆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賴遠征又跑了兩步，聽到後面沒跟上來，便折回來，靠着牆坐了下來，小寧也跟着并排坐了下來，這時候陽光正好照在父女的身上，雖然身上都出着汗，可是陽光一照，又顯得那麽的溫馨。自從上次在爺爺那裏回來以後，他們很少再說話，一方面怕又會頂起嘴，另一方面怕失去這剛剛找到的默契。

“我想出去走走。”昨晚的夢讓小寧的心亂極了，整日的空虛讓她變的很煩躁，她要找方式讓自己忙起來，填充這份空虛。

“想去哪？”賴遠征沒有看小寧，頭還靠在牆上，眯着眼問到。

“我也不知道。”小寧也保持着同樣的姿勢。

父女倆又沉默了，都仰着頭靜靜地享受陽光。

他們回來的時候陳嫂已經把飯做好了，兩人都默默的到樓上去換了衣服，重新梳洗，再不約而同的下來，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

“我們公司最近會組織一次旅游，都是後勤和管理人員，大概一百多人，不是太遠，只是爬山和游水，你想去嗎？”賴遠征不想女兒自己出去，害怕失去已經占據了他大部分的神經。

小寧低着頭繼續喝着粥，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看着一直在等着自己的賴遠征說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