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第60章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79）

戀愛使人失智。

也許是得到了爸爸的認可，我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地纏着悠仁。

後來就連伏黑惠也看不下去了。他說：“菜菜子，你注意點兒，上學是讓你好好學習咒術，不是讓你來談戀愛的。”

我笑嘻嘻地說：“怎麽不是？你看我們今年這屆咒高學生的男女比例搭配得多好？完美的一比一。之後我和悠仁結婚，美美子和順平結婚。就差你和野薔薇結婚了。”

伏黑惠一臉嫌棄地看着我：“你是傻瓜麽？”

（80）

在我們二年級的京都姐妹校交流會開辦之前，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曾經霸淩過吉野順平的三名學生死了。

有人指控是順平動的手，并向高層要求，判定吉野順平為詛咒師。

我的兩個爸爸自然是不同意。

好在高層懼怕同時對抗兩個特級，所以順平被他們倆保了下來。

但是吉野順平卻一點兒也不開心。

自從重新回到高專後，他就不怎麽笑了，而且也總是一個人縮在角落裏。

作為朋友，我有些擔心他。

于是在某次下課後，我單獨找到了他。

“五條小姐？”吉野順平擡起眼，看到是我後，才從角落裏站起了身，“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我問順平，“你願意和我聊聊麽？”

順平跟着我，沉默地走到了天臺。

我鎖上了天臺的門：“現在不會有人來了，所以，如果你有什麽想傾訴的，我保證，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

沉默了許久，吉野順平對我露出了個蒼白的笑容：“吶，五條小姐。就像五條老師所說的，我果然，是個懦弱的人啊。”

我爸什麽時候說過你懦弱？

還沒等我發問，順平便擡起眼，有些執拗地看向我：“佐山、西村和本田，他們死的時候，我的确在場。所以五條小姐不會覺得，是我殺了他們麽？”

說實話，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的确也驚訝了一瞬。

不過……

“順平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我對着目光緊緊盯着我的吉野順平說，“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是你做的。因為順平本質上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我相信你。”

吉野順平露在頭發外面的左眼一眨一眨地閃動，裏面映出了些晶瑩的東西。

他突然低下頭，用手捂住那只眼睛。我聽到了他緊咬牙關、忍住不讓自己發出哭泣聲的鼻音：“抱歉。果然，五條小姐和我不一樣。五條小姐是自帶光芒的那種人呢，所以才會選擇了虎杖同學。真好啊。”

“你在說什麽啊？順平？”我試圖走近他。但吉野順平卻向後退了一步。

他放下遮住眼睛的那只手，臉白得不成樣子，我看到了他眼中滿含的淚水，瑟瑟發抖的長睫毛像在水中浸泡過似的。

“五條小姐……”雖然眼睛在哭，但是順平那張沒有血色的嘴唇卻微微翹起。

他略帶自嘲與冷漠地說，“我目睹了詛咒是怎麽殘忍地殺死佐山、西村和本田的。可是我卻選擇了隐蔽自己的氣息，沒有站出來。

一方面的确是因為我很害怕，但另一方面，我是真心覺得，像他們那樣的人該死。所以，讨厭我吧，菜菜子。”

順平的樣子讓我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時候。

我剛被爸爸們收養的時候也是這樣。明明想被愛，卻偏偏固執卻又小心翼翼地不停試探着，恐懼卻又等待着被爸爸們抛棄的時刻到來。

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亟需确認自己的确是被愛着的。甚至不惜自揭傷疤，也要吓走對方。

只是因為害怕再次被抛棄。

我嘆了一口氣。學着爸爸當時安撫年幼的我時的模樣，走上前，輕輕地擁抱住了順平：“別怕，順平。我不會讨厭你的。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遭遇了這樣可怕的事情，你一定也被吓壞了吧。”

順平在我的擁抱下漸漸軟化了下來。他回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低聲哭泣着：“我看到了。那是個特級人形咒靈。當時的我害怕極了，所以我下意識地躲了起來，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佐山、西村和本田被那只特級咒靈轉化成了怪物。我沒有站出來去對抗那個咒靈，讓他跑掉了。對不起，是我太懦弱了。”

我連忙哄着他，說沒事沒事。一邊又問他，我爸爸們知不知道這件事。

順平說，老師們知道。之所以沒和你們說，是怕你們瞧不起我。

我說，我爸爸們知道這件事就好。你放心，我不會瞧不起你的，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給其他人的。

順平在我的肩頭漸漸止住了哭泣。

他擡起頭，眼眶紅紅地對我說：“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這樣了。所以，菜菜子，可以再多偏愛我一些麽？”

（81）

宿傩的蘇醒發生得猝不及防。

明明只是個三級任務的。

甚至我爸爸們都沒有跟過來。因為他們也覺得沒什麽問題，準備放手讓我和美美子自己嘗試一下。

但我私心想讓我男朋友陪着我，于是我偷偷叫來了悠仁。

然後，為了讓順平明白，詛咒并不是那麽可怕的東西，我又給順平打了電話。

三級的詛咒對我和美美子來說，實在是非常輕松。

順平堵車了，所以來晚了。

我們等了二十多分鐘，沒等到順平的身影，卻等到了夏油爸爸給我和美美子發的信息：“京都那邊報信說有特級咒靈誕生，我和悟去解決一下，所以晚上會晚點兒到家。你們今天晚餐在外面吃吧。”

我拉着悠仁的手，對他說：“我爸爸們今天會晚到家，所以一會兒祓除咒靈後，我們去看場電影吧。就是那個最近很出名的災難片，聽說還是3D版的呢。”

悠仁查了一下附近影院的場次：“可是最近的場次是在半小時後，我們不一定能趕得上。

我說：“那我們就先祓除掉這只咒靈吧，等順平到了，就可以直接去看電影了。悠仁，你先買好四張票。等順平到了，我們給他一個驚喜。”

正當我們祓除完咒靈準備回程時，卻突然發現，天空中又被人設下了「帳」。

起初我還沒在意，還在笑着對悠仁說，是不是順平來了，看到「帳」被撤掉，于是貼心地幫我們補了一個。

但突然間，美美子拉住了我：“菜菜子……”她說，“那裏有人。”

我和悠仁停下腳步，向着美美子指的方向看過去。

從陰影裏走出了四個人。

不，應該說，那是一個詛咒師和三個詛咒——

一個白發妹妹頭、穿着袈裟、面無表情的少年，和三個人形的特級咒靈。

“啊！大收獲呢！”藍色長發、露出的身體上布滿了縫合線的人形咒靈笑着對我們說，“除了宿傩的容器外，那兩個是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孩子吧？裏梅，你說，要是我把她們轉變了，那兩個特級的臉上會露出什麽令人期待的表情？想想都令人興奮啊。”

白發妹妹頭的詛咒師冷漠地說：“我們此次的目的是複活被封印的宿傩大人。她們倆則是我們用來牽制五條悟和夏油傑的人質。所以，抱歉真人，現在還不能由你胡鬧。”

另一個火山頭的咒靈對我們露出了一個滿含惡意的笑容：“反正五條悟和夏油傑不是被我們騙到京都了麽？直接殺了她們多好，讓那兩個家夥也感受一下被他們殺死的咒靈的痛苦。”

詛咒師卻說：“五條悟和夏油傑不是那麽好騙的。他們應該已經察覺到異樣，并向這邊趕過來了。真人，花禦，漏壺，你們去「帳」外，準備和他倆對戰吧。至于我——”

我們誰都沒有看清，他是怎麽一下子就來到我們面前的。但是，在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詛咒師已經掐住了悠仁的脖子：“我留在這裏，等待宿傩大人的蘇醒。”

（82）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見到悠仁被抓，我和美美子第一個反應就是配合起來去營救他。

可那個詛咒師卻立刻帶着悠仁退開了，毫不戀戰。他卸下了悠仁的下巴，飛快地強迫悠仁吞下了什麽東西。

悠仁本來還在試圖掙脫那個詛咒師，但在被強行喂下那些東西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度痛苦。

他神色猙獰，掐着自己的喉嚨跪在了地上，仿佛要把那些東西吐出來，又仿佛在強力抑制着什麽東西的破殼而生。

“悠仁！”我試圖接近他。

那個白發的詛咒師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沒有阻攔我的靠近。

反倒是悠仁擡起手，充滿不詳的黑紅色咒力從他的手臂上釋出，像是攻擊，也像是一個屏障，把我逼退了回去。

“菜菜子，去找老師們！”悠仁擡起頭，從牙縫裏擠着對我說，“五條老師或者夏油老師，誰都行！我體內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屬于我的意識，我快要壓制不住他了。”

悠仁體內有什麽東西？！

我無措地看着他跪在地上痛苦地掙紮。他的拳頭重重地砸到地面上，明明只是血肉之軀，卻居然能把堅硬的水泥地面砸出一層層蜘蛛網狀的波紋。

這已經不是我和美美子能對付的了。

即使要冒險，我也應該把美美子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來去救悠仁。

于是我把心一橫，當機立斷地拉起美美子就向「帳」的方向跑去。

那個白發妹妹頭的詛咒師并沒有來追我們，而是蹲在了悠仁的面前：“該說是夏油傑設下的封印太厲害，還是你的意志力太強？兩根手指居然還沒能完全喚醒宿傩大人的意識。那麽，再來一根怎麽樣？”

悠仁沒來得及開口，詛咒師就又逼着他吞下了一個物品。

在那之後，悠仁身上的氣息驟然一變，變成了令我十分陌生的、漆黑狂暴而又冰冷邪惡的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