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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申請建磚瓦廠的事情比傅景弋和趙泠希預計的還要更順利, 大隊長很贊同隊裏搞這麽一門副業，再說建磚瓦廠并不像是別的廠一樣一開始就得斥巨資去買機器之類的東西，而是可以全手工操作。

燒磚這事兒趙泠希不懂, 傅景弋卻是會的。原本趙泠希還以為她派不上什麽用場只能做個沒用的吉祥物，但是傅景弋卻把趙泠希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讓趙泠希暫時負責倉庫管理那一項，其中包括收進磚瓦的數量，別人來拉磚瓦的數量一一做好登記，并且和隊裏的記分員和會計進行對接, 畢竟隊員們用工分抵磚瓦是允許的, 為了避免其中有出入，這些用工分抵磚瓦的隊員都要拿着大隊長和記分員，會計批過的條子來拉磚拉瓦。

同時, 趙泠希還得負責登記磚瓦廠員工的上工情況, 以及将來的業務推銷。

趙泠希看着加上自己只有六個員工目前還沒有燒出一塊磚一片瓦的磚瓦廠陷入了沉思。

上源大隊的磚瓦廠現在就真的只有六個人, 廠長是大隊長, 傅景弋是技術員，另外還有知青嚴懷安，隊員沈永軍，沈衛華三個工人以及趙泠希這個聽起來什麽都要幹實際上現在什麽都沒得幹的趙泠希。人員少的可憐，不過畢竟現在還是個小作坊, 班子都還沒拉起來呢，等走上了正軌了就會有更多的人, 趙泠希也不用在處在這個局面。

倒不是說怕隊員們說嘴, 實際上隊裏的人對趙泠希是充滿了羨慕的，不過他們也知道隊裏建磚瓦廠趙泠希跟着忙前忙後出了很多力，甚至他們還聽說他們大隊磚瓦廠的事兒能那麽快落實下來還是還一部分是因為趙泠希在他們大隊要參與辦廠的原因。他們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對趙泠希在磚瓦廠上班這事兒都非常贊同。

這主要是趙泠希覺得自己占太多崗位了, 雖然現在還沒有燒出磚瓦來還在籌備階段，但是只要是燒出合格的磚瓦出來了上源大隊的磚瓦廠肯定是生意會很不錯的，到時候別人再看自己占着那麽多的崗位就不合适了。

可以說沒人比趙泠希更希望磚瓦廠早日燒出第一塊合格的磚瓦出來了。她現在沒事兒幹還跟着嚴懷安幾人去挖粘土做磚坯，挖磚窯砌磚窯。她力氣大又能吃苦，幹起活來一點都沒比嚴懷安他們慢。傅景弋雖然主要是做指導，但是每一步都是參與進來的，并沒有說只動嘴不幹活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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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瓦廠燒出第一批磚的時候正好是收土豆的時候，頭一年種下去的土豆等到第二年枯了葉謝了苗就完全可以收獲了。這種事情趙泠希不是什麽很懂，不過隊裏的老把式們都知道，別說是老把式了，多幹了幾年農活的人都會看。

隊裏燒出了第一批磚，又恰逢是隊裏土豆大豐收，簡直可以說是雙喜臨門，這也是去年洪水過後聽到的第一件第二件好事，喜得大隊長連連說了好幾句好，隊員們也高興的跟過年似的。在他們看來過年是年年都有，可是隊裏燒出了磚可是第一回 ，不一樣的。

辛苦了那麽久終于見到了成效，不管是趙泠希傅景弋還是磚瓦廠的其他人甚至是其他隊員都高興的見牙不見眼的，這會兒見到磚瓦廠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能下金蛋的老母雞一樣。這會兒的磚瓦可不便宜，就是有錢有門路的一般也不是屋頂全蓋了瓦，大多都還是買一些脊瓦回來，別的地方蓋的東西算得上是千奇百怪，要不然當初知青院的房子也不會是誰都想要的，那還不是因為知青院是地主家房子，砌牆用的是磚蓋頂用的是瓦。

燒出了第一批磚，根據之前的規定，磚瓦廠的員工是有優先購買權的。不過趙泠希，傅景弋和嚴懷安三人住的是知青院，隊裏不允許未婚的知青們搬出來住，所以磚瓦廠六個人一下子就去了三個用不上的。

大隊長也用不上，他家現在就想着把屋頂全換成瓦片，但是瓦片現在磚瓦廠還沒燒出來呢。傅景弋是打算下一批的磚燒出來沒問題之後就再起一窯開始燒瓦，到時候磚瓦雙管齊下，別人想要買磚也行買瓦也行。

至于沈永軍和沈衛華兩個人也不用，他們倆都還沒結婚家裏還沒分家。燒出磚來之後他倆回去跟自家商量過後一致覺得等到時候有了瓦之後買瓦就行，磚暫時還用不上，家裏的房子除了住着落灰梅雨天就濕噠噠的還容易長青苔長癬之外沒什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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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瓦廠的六個人都不要，家裏需要磚的隊員們可不會客氣，他們早早的就去大隊長那裏報了名按照家裏的需求和各家情況批了條子，确定下來不到一個下午的功夫第一批合格的磚瓦就全部被拉走了，傅景弋他們又火急火燎的準備第二批。

大概是燒好的磚在前頭刺激着隊員們，有些比較急和比較熱心的隊員還無償的過來幫忙起泥踩泥做磚坯，這直接導致了傅景弋他們提前完成了前期工作。燒磚的功夫他們也沒閑着，又開始做瓦片。其實燒瓦片的工序和燒磚的工序差不多，不一樣的就是做磚坯的時候要改成做瓦坯，做好之後照樣也是砌成窯開始燒制。

“其實在此之前我都沒想過我有一天還會燒磚燒瓦。”傅景弋一邊往上窯門送柴草一邊忍不住笑着自我打趣，他看了眼給自己遞柴的趙泠希眉眼柔和了不少：“你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吧。”

“确實是沒想到。”但是比起在鄉下燒磚瓦來說，她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還能換越到六十年代末。

趙泠希的技能點全都點在了刺繡上，別的事兒她幾乎是都不知道。哪怕是幫着嚴懷安他們幹起泥做磚坯的活兒她都很注意保護自己的手，平時帶着橡膠手套不說，一旦手幹累了她一定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要她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傷害到她寶貴的手這件事兒不僅是在磚瓦廠，就連許多隊員都已經知道了。有的時候還會有嬸子大娘們打趣她把一雙手養的那麽好也沒什麽用，不都是要幹活的，但是等真的看到了趙泠希的一雙手時還是忍不住羨慕的。趙泠希的手指修長細膩瑩白如玉，光滑的好像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摸一下都怕自己的手會磨紅了她的手。反觀自己的手，因為長久的勞作已經糙的不行了，有的還長過凍瘡，哪怕是現在好了也在手裏留下了痕跡。

真的是不一樣的。

倒是有些人還會來跟趙泠希讨方子，想要知道趙泠希一雙手怎麽養的那麽好。對于這些趙泠希都熱心解答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們，然而光第一點就讓她們望而卻步，更別說還有後面的了。

你說別沾油水去少洗碗？誰家姑娘不洗碗的，她們隊裏的小孩子四五歲就要開始幫着家裏幹活，洗碗更是從小幹到老的事兒。她們爸媽爺奶要上工，弟弟妹妹年紀小，碗她們不洗誰洗，放着生蒼蠅長毛嗎？

再說天天要擦手霜保護自己的手，最好是擦勤快一點，并不一定是晚上睡覺前擦。她們隊裏的人就冬天能擦個蛤蜊油都算是很好的了，哪裏又還有什麽手霜呢，這一聽就是比雪花膏還珍貴的東西，她們可買不起。

還有什麽幹活的時候得帶着手套，手要是幹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歇一歇再幹之類的，聽的那些來讨方子的人都直咂舌。

原來要養好一雙手還得費那麽多功夫，難怪隊裏只有趙知青一雙手養的那麽好呢。她天天都要擦手霜，幹活都帶着手套，平時洗碗洗菜燒火這些事兒都是傅知青和嚴知青幹她只做個飯就行了，聽說過了年之後她們的飯都是傅知青做的。

趙知青可真享福呢。

享福的趙知青這會兒真在跟傅景弋一邊往上窯門送柴草一邊讨論着磚瓦廠加人的事兒。雖然磚瓦廠現在是有六個人，但是大隊長平時事情多就是在磚瓦廠挂個名而已，傅景弋現在也要主管技術方面不可能天天跟着去起泥踩泥做磚坯瓦坯，而趙泠希現在也忙了起來，有了産出之後她還得算這個記那個，現在也不怎麽能幫的上嚴懷安那邊的忙了。最重要的事兒現在能燒出合格的磚出來了，那麽就不能像之前一樣燒一窯等燒好之後停下來重新起泥接着做，他們得做到無縫銜接才行。本來燒一窯三個人幹就慢得很了，後面要燒的多了總不能還是三個人，人員完全不夠的。

加人勢在必行，關鍵是得看加誰。

他們當時去申請建磚瓦廠的時候上面就說了不能影響地裏的活兒，他們地裏的任務也重，肯定是不能直接抽調壯勞力和老把式過來的。但是如果沒什麽力氣的，那麽磚瓦廠也不怎麽用得上啊。

辦廠可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趙泠希和傅景弋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

“前些天還有人問我說我們這裏要不要加人，加人的話看他行不行。”

趙泠希又嘆了一口氣：“也問了我，還有人給我送東西的，不過我沒接。”

別看大隊長是磚瓦廠的廠長，但是實際上的負責人是傅景弋和趙泠希兩個人，因此看到磚瓦廠現在辦的紅紅火火的，有這個心思的人都過來打聽消息外加毛遂自薦了。

“我覺得得這事兒交給大隊長處理會比較好，他對隊裏的人比較熟，知道誰幹的來誰幹不來。”

而且如果是大隊長出面的話他們也不用得罪人。也不是他們膽小怕事，但是他們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哪怕自己在首都時再牛皮哄哄到了別人的地盤也得和別人搞好關系不要随便惹事生非。這招人的事兒不管是趙泠希還是傅景弋他們都不想沾手，平時有人來問也是直接說自己說了不算。

至于信不信，就得看他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