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情話【59】
西南與西北隔着道高山,名日西嗚山峭壁,透着股子陰森詭異之氣,偶爾顯出對此閉口不談,也從不踏足這裏。
此山不似蒼南山那般蔥郁秀氣好攀爬,反而處處懸崖株古松,也是伶仃凄苦之态,為此人們認為此山不詳宋瑾随着傅容來到山裏,原以為姜芋又哄了他,因着這左看右看怎麽也不像是個美好之地,直到傅容帶他攀過峭壁,穿過小溪,撥開亂糟糟的雜樹,方屋檐躍入眼中,那些連同先帝起埋在他心底深處的記憶才跳了出來。
宋瑾長在宮中,幼時也的确像個普通孩子樣頑皮搗蛋,他曾向往過宮外的景致,也同趙太後抱怨過。
趙太後那時也不是個慈母的模樣,對他如既往地愛理不理的,倒是他在宣政殷外遇着的魏同對他十分好,簡直稱得上有求必應。
魂同當時己位居丞相,深得先帝信任。這年魏同要去西北微服私訪,不過說了句西北好玩,宋瑾就求着先帝允許他跟着魏同去西北,先帝拗不過他,就應允了。
宋瑾玩心重,又因初次出宮,每路經個地方都要出去瞅瞅。在快到西北時他出去玩,恰逢街上有人鬧事,亂糟糟的,于是他就與随從走散了,憑着模糊的記憶回到客棧,卻沒找到魏同。
宋瑾想着魏同興許出去做事了,就在客棧等魏同回來。等了兩日,也沒見魏同回來,而他身上帶的銀子花完,他就被客棧的人趕了盤來。
個幾歲的孩子,無論去哪兒那都是個活靶子,好在他雖天真卻也不傻,憑着腦子好使避過了不少危險,平安地到了西北,只不過從個錦衣玉食的小皇子變成了個可憐的小乞丐了。
乞丐嘛,要讨飯才能活不是?宋瑾餓極了,就蹲酒樓外面啃酒樓夥計偷偷塞給他的硬饅頭,可借被群小孩子欺負上了。
慶幸的是就在他快要挨拳頭時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将他從孩子群裏救了出來。女孩生得精致可愛,就是言行有些粗魯,她英勇地怒喊聲:“我呸!群欺負個,真丢你們祖宗的臉!”
宋瑾失神地望着女孩揍那個幾個孩子的英姿,直到女孩塞給他手銀子,他才反應過來。可惜女孩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給了銀子就飛快跑了。
宋瑾握着銀子心想以後他定要好好報答這個女孩。他用這銀子吃了頓飯,洗了把臉,又買了身新衣服換上,才出了賣衣服的鋪子就被人把抱住了,“可算找到了!”
宋瑾擡頭瞧,心裏的委屈就冒出來了,是父皇!側頭瞥,比他矮頭的宋珩淚汪汪地喊,“哥哥,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原來辦完事的魏同回到客棧沒尋到他,認定他失蹤了,立馬就令人快馬加鞭回京禀告先帝。先帝慌了,先派暗衛去尋,又決定自己也出宮去找,宋珩也非要跟着,父子倆就出了宮,找了路才找到宋瑾。
先帝抱着宋瑾不撒手,宋珩也凄上來抱着他的腿掉眼淚,宋瑾動彈不得,心裏十分感激那個女孩子,若不是她,父皇瞧見他不久前那副乞丐樣還不得心疼死!
先帝抱夠了,心穩了,這才松開宋瑾,帶着兄弟倆回了客棧。魏同見了宋瑾,又是哭又是跪,還砍了自己條胳膊,認罪的心相當誠懇。先帝不忍心再責罰他,也就沒罷他的相位,之後魏同便被帶下去治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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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當夜客棧遇見盜賊,又逢走水,亂成一團糟,盜賊瞅見宋珩與宋瑾,欲偷他倆,被暗衛及先帝一路追到了西鳴山。
那群盜賊武功極高,繞是暗衛們也只與他打個平手,經過一番打鬥,先帝救回宋瑾宋珩,三人先走,暗衛殷後。
可惜先帝對西鳴山不甚了解,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知怎麽地就誤打誤撞進了胡隐村。
胡隐村裏住着的都是一些老人,從不曾出現年輕人。先帝帶着兩個孩子貿然闖進來,原本老人們是抗拒的,但先帝實在無路可走了,宋瑾扒着他的腿疲倦不堪,背上的宋珩也受了驚吓,已陷入昏迷起了燒,再不想法醫治,恐怕就沒了命。
先帝是九五之尊,可離了富,自己的孩子危在旦夕,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已。實話說先帝若真強行留下,村中這些老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可先帝這個人吧,實在做不來此等不義之事。
于是宋瑾眼睜睜看着他的父皇跪下來懇求老人們允許他在此赴歇一歇,老人們動了恻隐之心也就同意了,還為宋珩尋來村中唯一的大夫。
第二日,宋珩就退燒了,人也精神起來了,宋瑾亦是。三人住在一個老人為他們騰出的一間茅草屋裏。
宋瑾餓了,先帝就去生火做飯,但充其量也就只能熬個粥,還能熬糊。
宋珩年紀小些,有些嫌棄不想喝,宋瑾不嫌棄呀,他連乞丐都當過了,再者這是父皇熬的,他覺着就算粥糊了也好喝。
第三日,三人跟着村子裏一個老人去釣魚,先帝跟着老人學做了一個魚竿,哪料釣到夕陽落下,也沒釣出一條來。
那老人從魚簍裏捏起幾條給先帝,先帝不好意思接,但見兩個孩子在一邊眼巴巴瞅着,只好低頭接受了老人的好意,晚霞映紅了他的側臉,他在此時也只是一個為了孩子不要顏面的父親。
第四日,先帝早早起床,替兩個孩子熬好了粥,拿着魚竿就去了河邊。昨晚兩個孩子很滿意他烤的魚,他總不能再腆着臉要老人的,他總得自己釣。
曦光灑滿草地,喝粥喝得飽飽的宋瑾在河邊找到了先帝,先帝屏氣凝神地坐着,生恐驚着了水面下要咬鈎的魚兒。
宋瑾走過去,先帝聽聞腳步聲回頭,示意他莫要出聲。
宋瑾乖乖地坐在草地上,不過一會兒,有魚兒上鈎了,先帝手臂一揚,釣着線的魚兒在空中活蹦亂跳。
先帝這才側頭一笑,“中午給你炖魚湯兒,可行?“宋瑾嗯嗯點頭,起身随着先帝往回走。
先帝邊走邊道:“珩兒醒了?”
“嗯。”
“喝粥了?”
“嗯。”
其實那兩碗粥都是宋瑾喝的。
宋珩依舊嫌棄,他還在餓肚子,但宋瑾想哄先帝開心開心。
先帝聽了果然開心,直到在茅草屋前看見了身泥巴的宋珩。
宋珩在這幾日什麽都沒學會,唯獨和個老頑童學會了玩泥巴。
真是可喜可賀。
先帝氣急敗壞地扯起宋珩返回了河邊,把将他扔進去,之後自己也下水去了,伸手要去脫宋珩滿是泥巴的衣服。
宋珩嗷嗚着不願意,小皇子嘛,在宮裏沐浴時可是很講究的,哪能在這大太陽的照射下光着身子撲騰在條不太幹淨的小河裏呢!
先帝像個操心的老母親邊牽制住宋珩,邊回頭沖要下水的宋瑾說,“你可別下來!”
宋瑾只好老老實實地在岸邊站着。等宋珩身上洗幹淨了,先帝将他弄了上去,“看好你弟弟。”
宋珩光着身子,既憤怒又羞澀,要扯宋瑾的衣服穿,宋瑾見不給不行,只好将衣服分為二,将上半身的給宋珩,他穿下半身的。
才洗好衣服上岸的先帝瞧,差點沒被氣昏過去,他憋了憋氣沒發火,索性将衣服攤在草地上等曬幹,自己躺在草地上閉起眼睛不去看那糟心兒子。
宋瑾與宋珩鬧騰夠了,在先帝身邊躺下來。溫暖的日光灑下來,宋瑾翻身扒住先帝的胳膊,“爹,我們不走了吧,我軎歡這個地方。”
先帝沒有說話。
因為他在算時間。
就算魏同尋他們的動作太慢了,也該帶人找到這裏了,先帝怕他們擾了村子裏的清靜,便在第五日帶着兩個孩子謝過村子裏的老人們出了村子。
因着有個老人指路,他們沒耽誤什麽時間就出了山,将将遇到來救駕的魏同,先帝可憐他沒了胳膊也就嘴上責問了幾句就回了宮。
在宋瑾的腦中,這段經歷原本是清晰而深刻的,因為自回了宮他就時不時想起那個女孩,想起胡隐村裏的先帝,但自先帝駕崩之後,他就将這段記憶埋在了心底深處。
直到有日,他收到姜芋的情書,姜芋在信中說她幼時救過個乞丐,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會說我呸的小女孩就是阿芋。
真巧。
阿芋,原來你不只救過我次。
時隔多年,宋瑾再次踏足胡隐村,出乎意料地他這次還沒被攔時,反而有個老人走過來望着他的身後道:“可是傅公子?”
傅容曾救過村裏的裏長。
昔年,傅容遠游回來,有個年輕女子求上了門,稱自己家中有個老人得了重病,懇求傅容去瞧瞧。
女子哭得十分可憐,當時姜芋也在,她便為女子求了回情,傅容遂同意下來,同姜芋起來到了胡隐村。
瞧了病重的老人,傅容有把握治好,但需要幾日的時間。既然都到了這裏,他想着總要把病人治好再走,便決定住幾日。
姜芋晾嘆于被稱為鬼山的西鳴山還有這麽個世外桃源的地方,便也住了下來。只是那個領他們來的女子再也沒過來過了,姜芋問了村裏的老人原因,老人閉口不談。
傅容道:“你若想知道,等醫好了裏長的病,我替你問問他。”姜芋畦擺手,她也不是非要窺探別人的秘辛,就好奇而己,既然她不該知道那她也就歇了這個心思吧。
傅容但笑不語。
閑暇之日,姜芋就去河邊和老人起釣魚芋說:“曾經有個父親帶着兩個孩子闖進來過讓他們住了幾日。
待釣到魚,老人就絮絮叨叨說些陳年舊事。他和姜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危險,裏長瞧着孩子可憐,就那個父親挺疼孩子的,那個大點的孩子懂事,想要個魚竿也不好意思同他父親說,他父親倒瞧出來了,同我說得做副給弛,結果還沒做好就帶着孩子走了,哦,對,那魚竿他忘了帶,我在屋裏瞧見了,收拾收拾就做成了,喏,就你手裏那個,做得還成吧?”
姜芋邊點頭,邊心想這是哪年的事了,這魚竿還能用不?正琢磨着,察覺到有魚咬竿,她笑着猛地使勁兒撈,結果魚沒上來,倒把魚竿給撈斷了。
姜芋:“……”
老人氣定神閑地哦了聲,“算算時間,這竿子也得十來年了。”
果然不能用了。
姜芋認命地又做了根。
過了幾日,裏長的病好了,傅容還是替姜芋問了她的疑惑。
裏長感念他救了自己,但也只是含糊地解釋,“這是我們族裏傳下來的規矩,或許能這村子被人知曉,這規矩就破了吧。”
傅容聽罷笑了笑,并保證他出去後不會同任何人提及胡隐村的存在。
裏長承了他的恩,送他與姜芋出村時做了個承諾,若傅容有事需要他,他會盡力相助。
傅容那時只是禮節性地應下來,并未料到今日還真有求于裏長,此時此刻他收起過往的回憶朝裏長點了點頭,同裏長說明了來意。裏長望了幾眼宋瑾,最終答應了下來,卻給了個期限:十日。十日過,傅容與宋瑾都得離開。
傅容沒料到這麽短,但事己至此,再帶宋瑾返回己無可能,也只得應了下來。宋瑾在旁聽得明白,雙眼含着揮不開的沉郁。
來前姜芋同傅容說過,他不用關心宋瑾的病,保證他靛安安全全吃飽穿暖就好。傅容決定就按姜芋說的去做。
裏長原本蓄兩人騰出了間屋子,怎麽看都比宋瑾指着的那座茅草屋強,但宋瑾就獨自站在那茅草屋前不走,“傅師兄,我要住這裏。”
裏長聽罷有些為難,但他也瞧出宋瑾行為異于常人,只好将傅容拉到邊低語,“不是我不願意讓他住,這屋的老人才去世不久,屋裏也是什麽都沒有,公子你看……”
“無礙,他不計較這個,他願意住就讓他住吧。”傅容轉了轉心思,陛下這模樣分明有問題難不成他以往來過這裏?那是誰帶他來的?阿芋?不可能。若阿芋帶陛下來過,她該同我提了。
傅容想不明白,便也低語問裏長,“村裏除了我與姜姑娘可來過其他外人?”姜姑娘就是姜裏長想了想,忽而道:“多年前曾來過三人,個父親帶着兩個孩子,對了,住的就是這個茅草屋。”
任由兩人說着,宋瑾己低頭鑽進了屋裏,屋裏比外面暗了許多,他在屋裏找了會兒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又鑽了出去,“傅師兄,我要煮粥。”
傅容己聽完裏長的話,料定宋瑾就是其中個孩子,他雖不清楚先帝為何會帶着他出現在這裏,可目前這個不重要。他笑着回了宋瑾的話,“我給你找煮粥的東西,你告訴我你以前住這裏的事情吧,我想阿芋也會喜歡聽的。”
他不提阿芋,說不定宋瑾還真會告訴蝕,可陪他提了阿芋,宋瑾就不樂意了,“不勞煩傅師兄了,東西我自己找。”
傅容碰壁,只好暫時放棄打探這個,先憋屈地給他找到了煮粥的東西,眼睜睜瞧着他把鍋粥煮糊了。
“傅師兄喝。”宋瑾盛了碗給傅容。
傅容只好喝了。
宋瑾滿足地喝了兩碗,發了會兒呆,天就黑了,他覺着困了就去睡覺。
村裏老人睡得早,只有傅容孤單地望着夜幕。
第二日,宋瑾起了個大早,在屋裏轉了幾圈,忽而瞧見了個魚竿,拿起來瞧,斷了的,不能用,他喪氣地放回地上,與進來的傅容道:“傅師兄,我們先煮粥,再做魚竿,下午去釣魚,好吧?”
傅容時刻謹記姜芋的話:“順着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好他也好,不然他鬧起來你要怎麽辦?”
傅容深以為然,就沖宋瑾道:“好。”
喝了粥,在傅容的幫助下,宋瑾做好了魚竿,拉着傅容去了河邊。
宋瑾靜靜地坐在河邊,凝神屏氣,可陪下午過去了,他也沒有釣到條,不過他很歡喜,同傅容神秘道:“明日早起就釣到了。”
傅容覺着他好了點的病又重了。
第三日,天還未亮,宋瑾就起來了,他裹着衣服先給傅容煮了粥,而後拿着魚竿出去了。傅容在他身後睜開了眼,跟着他往河邊去。
宋瑾警惕地回頭,看見他有些不而興地說:“傅師兄,你不應該現在來,你應該喝了粥,在天亮時找刭我。”
傅容有些懵,但還是照他說的,回了茅草屋喝了煮糊了的粥,等到天亮奔到河邊看,宋瑾還端坐在河邊釣魚。
傅容松了口氣。
宋瑾聽聞他的腳步聲,回頭示意他別出聲。不過會兒,他就釣到了條魚,歡喜地笑道:“中午給你炖魚湯兒,可行?”
傅容:“好。”
宋瑾邊走邊問:“粥喝完了?”
傅容:“喝完了。”
宋瑾很開心。
回到茅草屋前,炖了魚湯兒,喝完宋瑾就開始發呆。
傅容坐在他身邊,有心問問這是什麽情況,宋瑾忽地問:“你玩泥巴嗎?”
傅容:“……不玩。”
宋瑾:“我們玩吧?”
傅容:“……好。”
傅容生平第次覺着氣憤,素日裏那冷冰冰的模樣也崩潰了,因為在被迫玩了泥巴後宋瑾非要拉着他下水脫他衣服。
因為他的抵死不從,宋瑾并沒有成功,兩人拉扯着上了岸,宋瑾又躺在地上曬太陽。陝要入冬了,陽光微涼,傅容怕凍着他,好說歹說才把他勸回茅草屋。
折騰了下午,回了茅草屋,宋瑾先換了衣服,又令傅容換了衣服,很陝落日西沉,天又過去了。
第四日,天還未亮,宋瑾就起了身,他裹着衣服先給傅容煮了粥,然後拿着魚竿出門了。傅容跟上去,發現宋瑾像昨日那樣警惕地回頭,說了昨日樣的話。
但傅容不能像昨日那樣回去,他共次有了慌亂的表情,“你先同我回去,我有話問你。”
宋瑾搖頭:“不行!”
傅容不知如何好。
幸虧這時老天爺幫個畦,下了起雨,宋瑾才妥協地跟着傅容回了茅草屋。
粥已經煮好了,還是糊的,兩人喝了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茅草屋都要漏水了裏長撐傘過來,想讓兩人去別的屋躲雨,宋瑾寧願淋雨也不肯,傅容勸不動他,只好給裏長借了兩把傘,兩人人把舉在頭頂。
雨滴打在傘上,啪啪地響,宋瑾突然安靜了下來。傅容由此松了口氣,靜靜地陪着他。雨下了天,黑夜來臨時停了,宋瑾要在潮濕的茅草屋裏睡夜,傅容守着他。
第四日,天還沒亮,宋瑾就起來了,他裹着衣服先給傅容煮了粥,然後帶着魚竿出去了,傅容跟在他身後,在他警惕地回頭時殘忍道:“宋瑾,不要再重複他做過的事了!”
傅容聽裏長說,那個父親會煮糊了的粥,會去給藏子們釣魚,他就猜測宋瑾是憶起先帝了,然後直在重複坐着先帝的事情。他不知道宋瑾是如何想的,但他若讓宋瑾直沉溺這虛無的妄想裏,他沒法同姜芋交待。他只能賭賭了。
“宋瑾,他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你的父皇已經死了。
宋瑾被這聲震得失了神,魚竿從手中脫落,他蹲地上去撿,再沒站起來第五日。
宋瑾拿着魚竿坐在河邊,坐上午,什麽反應都沒有。
下午有個老婆姿受了傅容的委托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邊釣魚邊唠叨,“哎呀,這次是你随傅容來啊,我記得上次是個姑娘來的。”
“那姑娘生得可好看了,嘴還甜,就是吧,釣魚時老喜歡說話,魚兒都被她吓跑了,不過我就爰聽她說話。”
“她可好了,誇我年輕時是個美人呢。聽她說她還會領兵打仗,了不得哦,我還問她是不是喜歡傅公子呀。”
宋瑾終于有了反應:“阿芋不會喜歡他的。”
老婆婆:“阿芋?那姑娘叫這個名字啊,好聽!可我瞧傅公子怪喜歡她的,傅公子生得是真好,醫術也好,正巧,個會打仗,個會醫術,般配着呢!”
宋瑾:“阿芋不會喜歡他的。”
老婆婆:“你這麽肯定?莫不是你也喜歡那姑娘?哎呦,瞧你就沒戲,傅公子渾身上下都是優點,你呢?我瞧你比不上傅公子。”
宋瑾:“我哪裏比不上她?”
老婆婆:“你哪裏比得上他?釣魚?別逗我這老婆子,釣半天了,你魚呢?”
宋瑾忍無可忍提着魚竿回了茅草屋。
傅容進來。
宋瑾:“出去!”
傅容出去了。
第六日。
宋瑾依舊在河邊釣魚。
老婆婆又來了,坐在他身邊道:“好巧呀,年輕人,哎,昨日我就說了幾句,你怎就走了?火氣別這麽大嘛,有什麽事不能心平氣和地說說呢,對不對?”
宋瑾:“……”
“來,和婆婆說說,你喜歡阿芋姑娘什麽?”
宋瑾:“什幺都喜歡!”
老婆婆:“那阿芋姑娘喜歡你不?”
宋瑾:“當然喜歡!”
老婆婆:“喜歡你什麽?”
宋瑾:“喜歡我……”
老婆婆:“你什麽?”
宋瑾說不出話來。
老婆婆湊過來,神神叨叨說,“哎,他們都說你有病,難不成阿芋姑娘喜歡你有病?”
“不是!”
宋瑾再次忍無可忍地提起魚竿回了茅草屋。
老婆婆生恐氣壞了宋瑾,忙去找不遠處看着的傅容,傅容輕聲安撫她,“無礙,你盡管說就是。”
老婆婆不明白,“為何要這麽做?”
傅容不語。
他也只是試試。
先帝在宋瑾心上劃了個口子,但願阿芋能給他補好。
老婆婆的話直萦繞在宋瑾腦中。
難不成阿芋姑娘喜歡你有病!
不是這樣的!
阿芋不喜歡他有病!
宋瑾腦子清明了刻,阿芋不喜歡,那為何自己還會有病呢?因為父皇嗎?
宋瑾恍隐的神思回到了登基的那是怎麽死的嗎?”
他從未見過笑得如此瘋狂的母後他不能置信,恨得目眦欲裂。
“你是不是想問誰下的毒?”
夜,趙太後猙獰着張美豔的面容說:“瑾兒,你知道先帝她像是吐出信子的毒蛇,“是被毒死的。”
趙太後的蛇信子吐到他的臉上,想要他痛苦而死,“是你呀,瑾兒,是你毒死了先帝。”
第七日。
宋瑾在茅草屋前坐着。
村裏來了個年輕男子,說是無論如何都要接他的父親回去照颀。男子扶着父親路過茅草屋裏長過來攔,男子與裏長到邊說話,父親見宋瑾孤單地坐着,也坐下來同他說話。
這個父親有些神志不清了,牙齒也陝掉光了,但提起自己兒子,他混沌的雙眼裏又泛起了光亮,他絮絮叨叨地從他兒子出生講到現在。
“我兒犟得很,做事又莽撞,還是個半大小子那會兒,總氣得我睡不着覺,揍他頓吧,他娘就覺着我不疼孩子,我哪裏會不疼,揍完了可心疼了……”
“那您兒子要傷害了您,您……”宋瑾大夢初醒似地問了句。
“這個啊……”那老人聲音頓,望向天空的雙眼裏有只眼什麽都看不見,“我兒有次跟人鬥架,我去勸,不小心右眼就被捅了,是我兒不小心捅的,想不到吧?我沒敢告訴我兒,這麽多年他都不知道我這只眼看不見。”
宋瑾視線模糊了,“您不怨?”
“怨?旁人當然怨,可那是我兒。”老人顫顫巍巍站起來,同他兒子起走了宋瑾靜靜瞧着這對父子遠去。
多年前,他和父皇來到這裏,他扒着父皇的腿,父皇背着宋珩騰不出手,就用腿頂着他上前他聽見父皇對那老人說,“這是我兒。”
要入冬了。
風帶着冷氣卷起茅草,傅容在屋裏聽見宋瑾嚎啕大哭,他放輕腳步走出去,依稀聽見宋瑾的哭聲中夾着瑣碎的話語。
“父皇,兒臣錯了。”
傅容在風中攏了攏衣服,笑了阿芋。
他的心瘸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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