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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哲,聽說你生病了,好點沒?”

最近一陣子楊皓事務纏身,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心裏卻始終挂念着一件事。

邊哲突然接到楊皓的電話,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小感冒而已,已經好了,楊哥有事麽?”

“沒事就不可以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告訴你一件事,我撿了個兒子,都快兩歲了,他的眼睛跟你的眼睛一樣漂亮,又大又黑,特別可愛,我們好像有大半個月都沒見面了吧,要不今天出來坐坐?我把小家夥帶給你看看。”

“哦……好……”對于楊皓那個兒子,究竟是撿的還是有人特意送給他的,邊哲心裏早就一清二楚,但他這會兒有些猜不透楊皓的心思,覺得楊皓約他應該不只是為了給他看他撿來的兒子。

約好了時間地點,楊皓趕到那間咖啡廳時,遠遠的就看見邊哲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出神。

清隽的側臉在淡淡的光暈籠罩下看起來越發精致逼人。

深黑色的眸子恍若琉璃,淡淡的映着另一方天地,像座美麗的雕塑一般安寧無害。

“阿哲。”

楊皓的聲音将他神游天外的思緒拉了回來,嘴角立即揚起一抹幹淨清朗的微笑。

“楊哥,坐,想喝點什麽?”

“就拿鐵吧。”

楊皓抱着人剛一落座,懷裏的小東西就想往桌上爬。

他笑容可掬的将人捉回來圈緊在懷,“來,楚念,叫叔叔。”

楚念左右掙不脫也就一屁股坐在楊皓腿上不動了,望着邊哲甜膩膩的喊:“叔叔。”

“好漂亮的小家夥,嘴巴真甜,叔叔給你買了禮物和吃的,喏,拿着。”

“嘿,你幹嘛搞這麽客氣?”

“其實我早就聽舅舅提過楚念,也一直想去看看你們,可一想到那晚在俱樂部,我就覺得我沒臉再見你了。”說這話的時候邊哲的眼神有些閃爍,一半是因為他說了謊另一半确實是因為內疚。

“事情都過去大半個月了,沒想到你還對這事兒耿耿于懷,我這不沒事麽,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呀,再說他們最後不是也遭到報應了麽,別再怪自己了聽見沒?”

“…………”邊哲沒吭聲心裏很糾結,楊皓的關心和信任既讓他感到欣慰又讓他覺得惶遽。

當你知道實情以後會不會……恨我入骨?

楊皓靜靜地看了半晌對面低眉垂目的男孩,瞳孔深處也染了一抹複雜,“阿哲,別再自責了,好不好?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怎麽會怪你,你這樣自責是在跟我見外麽?”

“…………”我何嘗不希望能有你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大哥,可是……

“說起來要是我那個弟弟還在的話,應該也跟你一般大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邊哲擡頭滿眼詫異的看着他。

楊皓莞爾一笑,“我以前從沒在人前提過他,因為心裏有很多事情放不下,現在看到你,就會時不時的想起他來,雖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但總感覺他應該還在這個世界上。”

邊哲依舊沒吭聲,眼底好奇的神色又濃重了些許。

“他和我不是同一個母親,是我父親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我十一歲那年父親涉嫌貪污,畏罪潛逃的途中被人暗殺,我弟弟的母親也跟着自殺了,當時他才四歲,聽說後來被人帶走了。”

楊皓雲淡風輕地一句話讓邊哲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幹淨。

當年因為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自殺,受過驚吓,邊哲對四歲之前的記憶很模糊。

但是大概的情況他還是記得的。

世上不可能有這麽湊巧的事,楊皓有個貪污犯父親,他也有個貪污犯父親,楊皓的弟弟四歲的時候母親自殺了,剛好他四歲的時候母親也自殺了,楊皓的弟弟是私生子,恰巧他也是私生子。

“你不恨他麽?”邊哲硬将翻湧的複雜情緒壓回了心底,聽似平靜的問了一句。

楊皓:“我恨他幹嘛?父母是誰,又由不得他選擇,而且他的童年也沒比我好多少。”

桌下,邊哲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心裏猶如被針紮了一般難受。

舅舅,你讓我來設計自己的親哥哥,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邊哲,怎麽啦?臉色這麽差。”

看着邊哲蒼白如蠟的臉色,楊皓就已能确定他倆之間的關系了,可是他現在還不能認這個弟弟。

這兩個月以來發生了太多值得推敲的事情,以前他一直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因為他不想把人想的那麽壞,也不想把事情變的那麽複雜。

然而現實告訴他,無論他怎樣回避,事實也不會以他的主觀意志為轉移。

從他第一次出車禍到被蒙拓抓去軟禁,再到那天在俱樂部裏發生的事情。

一切都發生得那麽湊巧,每次都能和邊哲挂上鈎。

他和邊哲相處了兩個月,邊哲的為人他心裏有數,這些事不可能與邊晔脫得了幹系。

起初他還不明白為什麽楚寒要讓他幫他的新公司作假帳。

現在看來新公司根本就是楚寒和邊晔為彼此設計的一個陷進。

還有上次楚寒去醫院救他的時候,除了邊哲,沒有人知道楚寒的行蹤,他們回去時卻在半路遭到了突襲,蒙拓已被抓,他怎麽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調遣到人來救自己?

楊皓心裏一直在怕一件事,他怕邊晔和巴卡有勾結,現在想想,真是越想越可疑。

所以在目前這種複雜的情況下,他如果和邊哲相認,只會讓大家的關系變得更尴尬。

他今天約邊哲出來,主要就是為了确定邊哲的身份和邊晔設計楚寒的目的。

邊哲眼底的神情幾經變換,好半晌才勉強歸于平靜,看着楊皓溫和的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咖啡喝多了,有點心慌,對了,楚寒哥最近好麽?”

“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最近海都內部風波疊起,老出事,像是有人在故意針對楚寒似的,剛抓到內奸,馬上財務系統又被黑客攻擊,信息安全系統還沒清查完,他們最新的企劃又被偷了。”

“…………”邊哲自小就沒什麽心機,又向來心善,做什麽事,說什麽話幾乎都是他舅舅教的。

現在楊皓跟他耍了點小心機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他。

邊哲登時被愧疚的觸手纏住了心髒,讓他不知道該怎樣繼續面對楊皓。

他噌的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

“楊哥,真的很抱歉,改天我再去看你和楚寒哥吧,今天身體不怎麽舒服,我想回去睡一覺。”

“要不我陪你去趟醫院?”

“不…不用了,昨晚沒睡好,回去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了。”

“那好,你路上小心點。”

邊哲快步出了咖啡廳,手裏的拳頭緊了又緊。

楚念吃得滿嘴兒都是奶油,看見楊皓盯着窗外發呆,調皮的湊上去在他臉上亂親一通,親了楊皓一臉的奶油,又舔了他一臉的口水。

楊皓捧着他的小臉在他鼻尖啄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我們不過就是想過兩天平靜日子,沒殺人越貨,也沒違法亂紀,你說為什麽他們偏要揪着我們不放呢?”

剛一嘆完氣,他的手機就響了,收到一條短信,邊哲發來的:那天我在舅舅的辦公室聽到他們說什麽模板,好像是巴卡一直在找的東西,他要舅舅幫他……舅舅答應了。

“……………”楊皓猛吸了口涼氣,半天都沒吐出來。

過了片刻邊哲又發過來一條短信,只有幾個字:對不起,楊……哥。

楊皓回到家剛一開門就被楚寒抱了個滿懷。

“出去怎麽不跟我說一聲,電話也不接,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楚念以為楚寒在逗他玩兒,小手一伸,勾着楚寒的脖子就往他身上爬。

楊皓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道:“我去找邊哲了。”

楚寒身子一震,“你找他幹什麽?”

楊皓避而不答,轉問:“楚寒,我想知道巴卡一直揪着我們不放的真正原因,你能告訴我嗎?”

楚寒以最快的速度壓下內心的震驚,溫聲道:“哪有什麽真正原因,他就是想報複我。”

“楚寒!”楊皓忽然有些激動,“你拿了他的什麽模板?”

楊皓的低吼将小娃和楚寒都吓了一跳,楚寒眸色一沉:“皓皓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你告訴我呀,我一直就覺得奇怪,就算當年你害巴卡入獄,他要報仇,這兩年他把我們害得這麽慘,難道還不能解他心頭之恨麽?而且他那種人的時間比金子還貴,幹嘛要花費這麽多金錢和精力來專門對付我們倆,從美國追到D市,追了兩年,就為報仇?”

“邊哲究竟跟你說了什麽?”

“你究竟拿了巴卡什麽東西?又瞞了我什麽事情?回答我。”

楊皓越說越激動,眼眶有些發紅,他真的受夠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了。

如果能讓他和楚寒安穩過日子,別說什麽爛模板,就是要他将他和楚寒所有家産白送給巴卡。

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皓,你先冷靜一下,我再說一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相信我。”

楊皓緊緊地盯着楚寒的眼看了許久,才終于強迫自己冷靜了些許。

沒辦法,每次只要一遇到巴卡,楊皓就會心慌難安。

今天又剛見了邊哲,他現在的思緒一直處在混亂狀态。

怎料他們剛落座,楚寒的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來聽了片刻突然臉色大變,沉聲道:“我馬上過去。”

“出了什麽事?”楊皓被他陰冷到極點的表情驚得心頭一顫。

“公司出了點事,我得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呆着,不準胡思亂想,我很快就回來。”

楚寒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将楚念放到沙發上便起身快步出了門。

楊皓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裏頓時百感交集。

晚上快到十點了,楊皓抱着昏昏欲睡的楚念在客廳等楚寒。

突然聽到門外有響聲,他立即就起身奔了過去。

怎料開門之後,楊皓看見的不是楚寒,而是他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男人金褐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漂亮的唇角緩緩綻開一抹極其柔和的笑,“好久不見。”

楊皓被他低沉淳厚的嗓音吓得雙手一抖,差點把楚念摔地上。

巴卡眼疾手快地将楚念接住,順勢欺身而上摟緊了楊皓的腰,湊在他耳邊暧昧不明的說了一句。

“終于讓我捉到你了,淘氣的小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巴卡蜀黍你這樣調戲耗子和楚念,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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