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倒黴值+1

楊偉睡了一個早讀，上課鈴響，他剛睡醒，就看到一個做賊般的身影從樓梯口走過來了。

他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的好兄弟。只見好兄弟貓着腰從窗戶這偷摸過來，接着拐到了後門，趁着老錢在黑板上寫字，這才摸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孔妙正昏昏沉沉地打瞌睡，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差點沒把她吓得從座位上蹦起來。

楊偉趕緊回頭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牛逼凡哥，昨晚你的直播我看了，你這是要火。”

孔妙被他這麽一說，瞌睡也沒了，壓低聲音說：“你小心掉馬啊，昨天直播間裏好多都是我們學校的女生，不知道是誰發了你直播間的鏈接到群裏，估計都關注你了。”

殷堅聽到他們聊天，回過頭來小聲地問：“你們在說什麽？昨晚的直播？”

“我以前露過臉。”紀凡兮想了想，說，“我得去把以前的照片删了。”

“你現在删頂個屁用啊？”孔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的粉絲早存了，說不定看你删了，他們在別的地方替你發呢。”

楊偉一邊回頭注意着講臺上的動靜，一邊說：“你就算掉馬也沒事吧，你也沒有什麽黑料，除了學習不好。”

殷堅補刀：“他一個男的對範斯澤這麽感興趣，不算黑料嗎？”

“……”紀凡兮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只是作為同性之間的欣賞。”

說到這裏，他從書包裏掏出來兩個大包子，指了指，說：“你們猜哪來的。”

三人面面相觑，殷堅試探着問：“你不要告訴我……”

“就是他。”紀凡兮摸摸下巴，也覺得離譜：“我在學校門遲到碰見了他，他聽說我沒吃早餐，非常熱情地把這個給了我，說請我吃。”

孔妙倒吸一口冷氣，坐正了身體，目光直視講臺。

楊偉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回頭一看，看到老錢低着頭在講卷子，這才松了口氣，小聲說：“不是，他給你就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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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凡兮回想了一下兩分鐘前走在路上，對方朝他開了個玩笑，他就心安理得地收下的場景，默不作聲。

“你說，這個範斯澤是對所有人都這麽好，還是只對帥哥這麽好？”楊偉非常疑惑。

“你應該這麽問。”孔妙面無表情地說，“他是只對帥哥這麽好，還是只對凡凡這麽好。”

“有理。”殷堅表示贊同。

“你們知道他給了我一種什麽感覺嗎。”紀凡兮回想了一下自己從上學開始就被同學孤立的寂寞十年，有些感慨，“十個字，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兩個包子就把你迷成這樣。”楊偉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那我下回給你帶一周的早餐，你是不是得喊我爹？”

紀凡兮給他比了個滾。

“你跟他不是一路人。”老實人殷堅誠懇地說，“我懷疑他是那種中央空調，我覺得你還是少跟他接觸比較好，不然以後難找女朋友。”

孔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表示贊同：“穩住，不能被他同化了。”

楊偉好死不死地還問一句：“哪個同？南桐的……”

“楊偉！”老錢一拍桌子，“我剛講什麽了！”

被罰站一節課的楊偉：“……”

中午去食堂吃飯，紀凡兮跟楊偉殷堅排隊打菜時，順便點進淩晨自己投稿的視頻，看粉絲的評論。

前邊的熱評都是在催他繼續更新，直到他看到熱評第四。

【等會兒？UP主這是逼我嗑CP？南桐竟在我身邊？】

這條評論竟然有一千多個人點贊，樓中樓一呼百應，都在發KDL。

紀凡兮一把抓住楊偉的胳膊，說：“不好！”

“幹嘛？”楊偉警覺地踮起腳看了看，“排骨要沒有了？”

“不是。”紀凡兮把手機給他看，“還真有人覺得我喜歡他？”

楊偉看完那條評論，陷入了沉思。

“我看起來很像喜歡男的嗎？”紀凡兮靈魂發問。

楊偉轉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不言而喻。

紀凡兮：“？”

排在紀凡兮身後的殷堅圍觀了一會兒，說：“有些粉絲就是喜歡腦補，沒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對對對。”楊偉點頭，“你要是彎的，那也絕對是1。”

紀凡兮：“是…嗎？”

“诶現在網上不正好流行什麽不要心動挑戰嗎？”殷堅給他出主意，“你要不也拍一期那種視頻，既證明了你對男生沒感覺，又蹭了一波熱度。”

楊偉猛地點頭：“我靠我早就想吐槽了，那些什麽不心動挑戰，我看了完全沒感覺嘛，都是UP主的節目效果，這我們凡哥不整一個？”

“你說得有道理。”游戲區UP主紀凡兮點了點頭，“問題是我去哪找那種小視頻？”

“你問粉絲要呗。”殷堅說，“讓他們發你郵箱裏不就得了。”

紀凡兮覺得這主意不錯，當即發了條動态，征集心動男嘉賓的短視頻，并在殷堅“友好”的建議下，補了一句：

【我要是輸了，熱評第一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這樣才有節目效果嘛。”殷堅頗有經驗地說，“你的粉絲都比較友善，不會為難你的。”

紀凡兮信了他的鬼話。

午休，那條動态下邊的熱評已經産生了，第一條和第二條差了五百多個贊，基本上是穩住了第一的寶座。

紀凡兮差點要把手機捏爆：“我現在很想把這條動态給删了。”

殷堅一看，熱評第一：

【頂我上去！要看凡凡穿JK！】

“現在的網友一屆不如一屆，這都發的什麽……”殷堅前幾秒還能保持嚴肅，說到後邊直接一拍桌子，“我雙手雙腳支持！”

孔妙刷到他的動态，差點沒笑厥過去：“這是誰給你出的馊主意？人家都是自己定懲罰內容，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讓網友定？”

楊偉一臉壞笑：“我妹衣櫃裏好多那種制服裙子，我明天就給你帶來！”

紀凡兮臉上寫着生不如死。

“打住打住！”孔妙維持秩序，“誰說凡凡一定就會輸了？”

“視頻發了沒？”殷堅轉移話題，“我先幫你過過審，別發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了。”

“收到了五十多個，還沒看。”紀凡兮調出郵箱。

“我倆先看看吧，盡量把太好看的先給你刷下來，給你減輕點負擔。”楊偉嘿嘿一笑，“你啥時候錄啊？我妹是攝影社社長，能給你借相機。”

“晚自習吧。”紀凡兮想了想，正好今晚的食堂有周二特供的德州扒雞。

“對了。”殷堅問，“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我好避開你的審美點。”

紀凡兮面無表情：“老子不喜歡男生。”

楊偉猛地拍了殷堅一巴掌：“怎麽、怎麽說話呢？！再好看能有凡哥好看？選你不喜歡的就行了！”

楊偉和殷堅的效率非常高，下午一節語文課的時間，他們就把視頻都挑了一遍，選出了十個視頻，接着給孔妙也審核一遍。

從他們時不時就低着頭憋笑的狀态來看，紀凡兮有理由懷疑他們倆是不是也有點心動的傾向。

“放心。”孔妙說，“反正我天天看你的臉看習慣了，我對這裏邊的男生不怎麽心動。”

紀凡兮覺得這三個人裏就孔妙的話能聽。

下午的四節課熬過去之後，到晚飯的時間，紀凡兮剛要喊人去幹飯，楊偉和殷堅卻先他一步跑出去了。

“幹嘛呢？”紀凡兮疑惑。

“說是宿舍檢查衛生呢。”孔妙解釋。

紀凡兮點點頭，楊偉和殷堅都是住宿生，早聽他們抱怨過宿管檢查衛生有多讨厭。

而就在紀凡兮和孔妙一塊兒去吃飯的時候，楊偉和殷堅偷偷摸摸地跑到了高二教學樓樓梯口，等到了一位有緣人。

“搞定沒？”楊偉拍拍有緣人的肩膀。

“搞定了，我中午飯都沒吃飽，跟個私生一樣跟人家半路了。”楊怡看她哥一臉壞笑，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他呢。”

“說什麽呢。”楊偉嘿嘿一笑，“節目效果嘛，總得搞一些出乎人意料的東西，對吧。”

殷堅無比贊同：“我先押五毛錢，可能得借你一套JK了。”

“裙子我倒是有很多，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他能穿的碼。”楊怡說，“我回去找找吧，找最大的帶過來。”

楊偉跟她擊了個掌。

“你答應我的。”楊怡嘿嘿笑，“今晚你要請我吃德州扒雞。”

“放心吧。”楊偉說。

食堂晚上是八點鐘開門，八點一到，四個人就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了。一到食堂二樓，發現楊怡已經點了五只扒雞，找好位置等他們了。

“這兒！”楊怡朝他們招招手，露出書包裏的攝像機，“東西都給你帶過來了。”

她找了個角落，正好适合他們說話。

“開始吧，我都等不及了。”楊偉坐在紀凡兮對面，擺好相機。

“采訪一下，凡哥現在是什麽心情？”孔妙舉着一只雞腿問。

“毫無波瀾。”紀凡兮一手一只雞腿，說，“就像這只熟了的雞一樣。”

四人都坐到他對面，殷堅負責給他舉着手機，楊偉負責給他播放視頻。

“凡哥，我這兩天正好有空，這個視頻我幫你剪。”楊怡主動提出幫忙。

孔妙剛要說凡哥剪輯速度很快，楊怡給她使了個眼色，孔妙立馬就知道這三人在搞鬼。

紀凡兮說完了開場白，第一個視頻播放，是個很可愛的奶狗類型男生。只見他吃着扒雞絲毫不為所動：“我對這種類型根本不感興趣，我沒有想征服他的欲.望。”

“那下一個吧。”楊偉劃過去。

第二個是總裁男，西裝革履，目光冷峻。紀凡兮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吃雞：“我跟你說，女生可能會喜歡這種霸道總裁，但你凡哥是什麽人，你霸道我只會比你更霸道，想壓我一頭？做夢。”

楊偉憋着笑繼續劃，下一個是古風美男。

“這個還挺有觀賞價值的，不過……”紀凡兮朝他們說，“這誰選出來的啊？跟他親一口不滿嘴的粉嗎？這臉上也太白了吧？”

楊偉：“……”

“第四個了啊。”殷堅說。

“不行。他還沒我帥。”

“這個長得些微油膩了……這是不要心動挑戰不是不要油膩挑戰好嗎？”

“這個年紀有點大的樣子啊……不好意思哈，凡哥對叔叔不感冒，有點自己變成嫩草的感覺。”

“這個還行，有點像明星，但他的動作也太做作了一點吧？不行我受不了，您擱這拍戲呢？”

“……”

紀凡兮手上的雞都吃了一半了，終于把第十個看完了。

“這第幾個了？”紀凡兮把右手手套摘下來，開了瓶水問。

“第……九個吧。”殷堅說，“我數着呢，還有最後一個。”

“啊？”孔妙剛要發出疑問，楊怡一口雞肉塞她嘴裏，“姐我這塊肉嫩，給你吃。”

孔妙：“？？？”

“還有最後一個，來了啊。”楊偉潇灑地往右一劃，最後一個視頻開始，背景音樂先出來了。

紀凡兮舉着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手還在半空中沒有放下，屏幕裏忽然出現了一張這兩天他頻繁遇見的臉——

鏡頭幾乎怼到了人眼前，範斯澤原本在看旁邊，忽然轉頭看了過來，朝着屏幕外的紀凡兮歪頭笑了，甚至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

陽光打在臉上，顯得他很白，加上非主流花瓣飄灑濾鏡，那個笑容格外蠱惑人心。

沖擊力太大，紀凡兮一口水嗆住了，咳得滿臉通紅。

“我靠！”楊偉的聲音響徹整個食堂二樓，“他臉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他心動了他心動了他心動了他心動了他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