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好運來

晚自習，楊偉殷堅和孔妙三個人已經非常自覺地把這一周的早餐全部列好了清單，并且在哪裏買的都備注好了。

紀凡兮不知道他們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但同樣，也非常配合他們，把自己這一周一共二十一頓全部都列好了。

兩方交換了清單，就等着下了晚自習去找人。

十點鐘，打鈴之後紀凡兮忽然想到什麽，朝三個人說：“他們上邊還在自習，我直播不了。”

“沒事，我們聽聲音就行。”孔妙的要求不高，“你直接跟我們連線一下。”

紀凡兮沒辦法，只能跟他們打開了語音通話，接着把手機藏到口袋裏。

“上去吧。”三個人在樓梯口目送他上樓。

紀凡兮其實對于請不請吃飯都無所謂，他關心的是範斯澤到底要跟他說什麽秘密。會是表白嗎？還是……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告訴他其實他早知道了他的B站ID？

越靠近，紀凡兮越緊張，他感覺自己頭一回做了壞事被叫家長都沒有這麽緊張。

他偷偷摸摸地從一班的後門溜進去了，正好看見範斯澤撐着腦袋在看書。

見他來了，範斯澤小聲問：“我以為你今天會早走。”

“我是來驗收成績的。”紀凡兮努力裝出自然的樣子，問他，“你考了多少？”

範斯澤拿起筆，在空白的草稿紙上寫上了一個數字：670。

紀凡兮看到這個數字，心說穩了。

“你考了多少？”範斯澤把手裏的筆遞給他。

紀凡兮接了過來，也把總分寫了上去。他沒敢寫單科分數，是因為他知道憑借他的英語，總分平均到每一科下來都是及格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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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就是一分而已，老錢應該會原諒他的。

“全及格啦。”範斯澤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他靠近他，說，“那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吧。”

正在這時，紀凡兮感覺到自己衣服口袋的手機不停地在震動，可能是群裏他們正在發消息。

但他暫時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他盯着範斯澤的眼睛，感受到了心跳的加快，屏住呼吸問：“什麽秘密啊？”

範斯澤湊到他耳邊，剛打算說話，餘光忽然看到後門進來了一個身影。

他內心暗罵了一聲，立馬坐直，說：“等會兒說。”

“啊？”紀凡兮愣了一下，“你吊我胃口？”

“沒。”範斯澤嘆了口氣，“我班主任去打卡回來了。”

紀凡兮一回頭，正好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從後門進來，兩人視線觸碰到了一起。

紀凡兮：“……”

“這是哪位同學啊？”他一出聲，後邊幾排的學生立馬回頭看了過來，紀凡兮覺得非常尴尬。

“啊，他啊。”坐在他前邊的一個男生解釋道，“範斯澤朋友，連着好幾天過來自習了。”

“哦哦。”班主任走了過來，問，“你哪個班的？為什麽不在自己班上自習？”

“我……”紀凡兮心說別人班的班主任不像老錢那麽好糊弄，只能硬着頭皮說，“咱們班氣氛比較好，沒有那麽吵，再說這裏空着一個位置，我就過來了。”

班主任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追問，由着他去了。

但紀凡兮也不敢再當着人家班主任的面繼續跟他說話了。

口袋裏的手機還一直在震，紀凡兮心煩意亂，正在這時，範斯澤把他的草稿紙推了過來。

紀凡兮看了一眼，上邊寫着一行字：

-下了晚自習我再告訴你

紀凡兮心說還有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怕是有點難捱。

他跟範斯澤說了一聲去廁所，接着起身走到了走廊上，卡在一個監控死角，他摸出來了手機，想要尋求自己知心好友們的建議。

結果等他把手機一拿出來，正好看到小群裏十幾條未讀消息。

【妙人兒：你大點聲兒啊！我們這啥也聽不清！】

【妙人兒：你到了沒啊？別是在一班不敢玩手機了吧？】

【堅果的堅：好像是到了，我聽見凳子推動的聲音了】

【大偉：我操，真的好安靜，這就是好學生的班級嗎？我要是進去了得窒息了】

【妙人兒：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知道是我手機壞了，還是我聾了】

【大偉：你不是一個人，我也聾了】

【妙人兒：五分鐘過去了，什麽都沒發生】

【堅果的堅：他到底上去幹嘛了？】

【大偉：等等，出現聲音了，像是個中年男子？】

【妙人兒：行吧，我覺得我應該是等不到結局了，你們持續關注一下，我走路就不看手機了】

【GIVENCHY：我出來了】

【GIVENCHY：剛剛被他們班主任發現了，本來他都要告訴我秘密了，現在沒辦法了，他說要下晚自習告訴我】

【GIVENCHY：怎麽辦，我好緊張，他在吊着我】

【妙人兒：我靠，真是刺激】

【堅果的堅：這秘密非得用嘴說？你就不能讓他寫在紙上告訴你？】

【妙人兒：媽的死直男，你跟人家女孩兒告白也傳紙條？】

【大偉：我靠，搞得我也緊張起來了】

【堅果的堅：那你接下來幹嘛？一直在一班等他？現在才十點零七分！】

【GIVENCHY：救命，我也想知道】

【妙人兒：服了，一個小時後我怕是都已經睡了】

紀凡兮跟他們閑聊了一會兒，發現并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的意見後，決定還是回到教室。

範斯澤見他回來，忽然抓住他的手，遞過來一個東西。

“這什麽？”紀凡兮小聲問。

“是糖。”範斯澤同樣壓低聲音，“肖海給你的。”

他一說完，坐在他前邊剛剛給他解釋的男生忽然回頭朝他笑了一下：“嗨。”

“謝謝。”紀凡兮道謝後，把糖剝開，塞進嘴裏，“很甜，謝謝。”

“不用謝。”

就在紀凡兮以為他要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肖海回過頭去，又認真做題去了。

“你不是要告訴我一個秘密嗎？”範斯澤把腦袋縮在書立後邊，小聲地問他，“是什麽啊？”

“我等你說完了我再說。”紀凡兮說，“我跟你的秘密不一樣。”

考完了月考，紀凡兮無聊，一個人對着自己帶上來裝模作樣的雅思英語題冊發呆。

範斯澤看了一眼，問他：“對了，你剛剛沒寫單科的分數，你這次英語考了多少啊？”

說到英語，紀凡兮總算是有了一點話語權，他自豪地說道：“134。”

“多少？”範斯澤以為自己聽錯了，“134？”

“嗯嗯。”紀凡兮等誇獎。

“這樣啊。”範斯澤唇邊染上了笑意，看着他問，“你上次跟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問我I like you是什麽意思呢，短短的幾天之內，都能考得比我還高啦？”

紀凡兮：“……”

忘了這茬了。

“凡凡請了什麽英語大師？能不能給我也介紹一下？”

他尴尬到趴在桌上只露出通紅的兩只耳朵，聽着他的調侃，不敢反駁。

範斯澤一只手摸到他的背上，沿着脊梁一直往上，直到摸到那截白白的後脖頸，這才停住，聲音裏帶着笑：“不用害羞，畢竟那會兒我也騙你了。”

“你別說話了。”紀凡兮悶聲說。

他聽見範斯澤低聲笑了兩聲，在自己後頸處的手輕輕地捏了捏。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紀凡兮幾乎要趴在桌上睡着了，直到範斯澤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頂，喊他走了。

紀凡兮迷茫了幾秒，抱着書跟在他身後出教室。

“下課了。”紀凡兮小聲朝他說，“你現在可以說你的秘密了嗎？”

“可以了。”範斯澤低聲提醒他，“不過現在人有點多，秘密只能說給你一個人聽。”

“哦。”紀凡兮跟着他出了教學樓，心裏又開始忐忑起來。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他猛然想起來，之前開的語音通話似乎一直都沒關。

他不好當着範斯澤的面摸出手機，只好心猿意馬地跟在他身後，直到不小心撞倒了他的背後。

“啊。”紀凡兮擡起頭，看到範斯澤轉過身面對他，問，“怎麽了？”

“沒，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範斯澤停了下來。

兩人已經快走到了籃球場，這個地方離校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因為他們走得慢，學生基本上都已經走到他們面前去了。

紀凡兮擡頭看他，路燈的照耀下，顯得對方的臉異常柔和。

“現在……是要說秘密了嗎？”紀凡兮問。

“嗯。”範斯澤把他帶到路邊，低頭說，“其實這個秘密我是想晚點告訴你的，但是我又怕之後很難見到你。”

紀凡兮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麽很難見到我？”

“我馬上要去參加競賽培訓，學校的課不上了，可能一天裏只有晚自習最後一個小時會在高三教學樓。”範斯澤解釋說，“一直到去參加自主招生考試。”

“啊？”紀凡兮有些呆呆的，“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麽？”

“其實不算是秘密，因為我相信你也能夠隐隐約約感覺到。”範斯澤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低頭湊近他。

紀凡兮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感受到對方的溫柔注視，有些昏頭轉向：“我能感覺到的。”

“嗯？”範斯澤沒想到他會回答，笑問，“能感覺到什麽？”

“你對我好。”紀凡兮說完頓了一下，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們才認識很短的時間，可是我就是覺得你對我好。”

“你知道為什麽嗎？”範斯澤問。

“為什麽？”紀凡兮頭一回覺得自己勇氣可嘉，他直視對方的眼睛，小聲問，“因為喜歡嗎？”

範斯澤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把人摟進懷裏的那一剎那，他才覺得空落落的心理被填滿了。

他說：“是，因為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