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到底誰陷害的誰?……

馬嬷嬷又說,房姨娘的母親房夫人來了顧府,想要見見房姨娘。

顧瑾棠眉心微動,玉白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撥動着桌案上的銅刻梅花三乳足香爐。白瓷染青花小矮壺裏的熱氣,和着梅花的暗香缭繞開來,逐漸氤氲了整個房間,模糊了人的視線。

美得不似真人,更像是一幅畫卷。

膚白如玉,微微上翹的眼尾裏含着三分嬌意,帶着幾分不谙世事的清純,剛好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房姨娘的娘家原本是大理寺卿,房姨娘也是出身正經官宦之家的嫡女。只是後來房大人陷入了官場鬥争,因權宦周敏之的貪墨案子受到牽連,最後這個人還是二哥親自監斬的。

房大人是他的親信,也就一并被革去官職,一家人流放至寧古塔。

偏生那個時候素未謀面的父親又被房姨娘勾得意亂情迷,也就将房姨娘接進了府裏,做一個妾。原本是會被上書的過錯,但因着老國公爺,也就是他們的祖父陪着先帝打下江山,朝廷裏的禦史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最近新帝登基為了制衡部分重臣,特赦了一批老臣,其中就包括房姨娘的父親房大人。其中就包括房氏一家人。

現在房大人回京任正六品詹事府府丞,只是一個小官,也算是安定下來。

房姨娘如今身上的傷口未必好完了,房夫人若是傳了出去,還說顧府苛待姨娘。她就淡淡的說:“犯錯的不是房夫人,還是好好伺候着。”

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顧瑾棠又說:“記得派幾個丫頭過去,盯着房姨娘。”

連翹自然明白小姐的意思,低頭應諾,就出去了。

顧明漪仰頭問:“盯着,房姨娘?”

顧瑾棠彎彎唇,就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漪姐兒,這不是你一個小孩兒該關心的事兒!”

顧明漪趴進了顧瑾棠懷裏,奶裏奶氣說:“……漪姐兒,關心五姐姐!”

顧瑾棠揉了揉她的頭發,讓嬷嬷抱過去和芙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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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對動物都有天然的好奇心,即使是芙荑的異瞳能将旁人吓一跳,都從未吓着漪姐兒!

***

接下來一段時日倒也相安無事,元宵快到了,阖府上下和整個京城都在備着節日。

這日,顧瑾棠正在對通州地區田莊的賬目表。今年因為通州那邊水旱連綿,收成不好,不少農戶也都只是做到了旱澇保收。

老太太身邊的墨蘭急匆匆來了。說清風堂那邊出了急事,要召見各位小姐、少爺過去。

顧瑾棠眸光微動,“何事?”

墨蘭知道五小姐對老太太一向有龃龉,只能說:“這次……真是萬分緊急的事兒!老太太的人在大小姐院子裏,挖出了一個布偶娃娃!求小姐無論如何也要過去看看……”

這下顧瑾棠全然清醒了。布偶娃娃可是本朝最怨毒的詛咒之術!

将想要詛咒的人的生辰八字寫在布偶上,并用針紮就可以将噩運帶給那人。這樣陰毒的詛咒,自然在顧府是明令禁止的!一旦發現,定然是重罰。

顧瑾沁敢這麽做,實在是膽子太大了。

顧瑾棠就問:“布偶上寫的誰的生辰八字?”

墨蘭眸光一閃,低語:“是……老太太!”

顧瑾棠心頭一跳,心下有些發緊……

但她轉念一想,卻覺得有些不對。顧瑾沁和老太太有什麽深仇大怨,即使老太太最近對她不好,她又怎麽可能冒着這麽大的風險,把自己置于險境?

沒有等顧瑾棠細想,她就先梳洗了一番,過清風堂去了。

清風堂中的氣氛極為凝重,落針可聞。大老爺顧松堂、周夫人、葉氏分別坐在兩側。而端坐在上首的,是老太太。下頭的人一見到五小姐來了,特地來迎。

顧予寒和顧予桁都在,顧予寒神情淡淡,眉心微蹙。但顧予桁臉頰俊美,姿态卻懶懶的,他們早已不參加這類後宅會議了。除非事态嚴重,比如這一次。

但他們雖然是顧府上下的實權掌控者,卻對後宅的事情從不插手。——後宅這一方天地,自然不需要他們出面。

他們看見顧瑾棠過來了,才神情微凝一下。

——身為哥哥,棠棠是他們精心保護的嬌花。他們誰都不想棠棠牽扯進這些事情之中來,哪怕只是看到半分。

而顧瑾沁穿着绛紅的妝花褙子,裏面是牙白的八幅月花裙,正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身量纖纖跪在地上,哭着說:“——我沒有!我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兒?祖母……你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顧瑾棠默默挑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但是她才一進來,還是惹來了不少的目光。

顧瑾沁望向顧瑾棠的目光中帶着點怨毒。

周夫人心中更是抽痛:“求母親明察。沁姐兒才被璟國公府當衆退婚!日日以淚洗面,都是媳婦陪着,怎麽會做一個布偶來詛咒您?您知道,沁姐兒自小服侍在您跟前,她是最溫順懂事的。”

而老太太如今對整個顧府的人都是冷冰冰的,不乏威嚴。

……溫順懂事?她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溫順懂事的人會去害棠姐兒嗎!

唯獨看向顧瑾棠這個孫女時,老太太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柔和。嘴唇微動,原本準備說什麽,但嗫嚅半晌以後,最終也沒說出口。

顧瑾棠漫不經心的,低聲問了明姨娘:“他們說大姐姐暗中做了布偶來詛咒祖母,祖母是怎麽查出來的?”

明姨娘恭謹的道:“五小姐,是老太太近來身子一直不好,神志也不大清楚,這才專門去外面的道觀請了道長回來瞧瞧。結果您猜怎麽着,那道長算了幾卦,說咱們顧府裏有邪物,這才影響了老太太的身子骨……”

“那道長算到的邪物,就在咱們顧府的東南角。而東南角是什麽?不就是大小姐的院子。原本老太太還有幾分懷疑,沒信那道長的話。然而道長卻說,若是不管,老太太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災!老太太心慌,這才派人去略查了下,竟然真的從大小姐的院子裏搜出了這污穢之物!”

顧瑾棠眉心一跳,瞧了瞧顧瑾沁的跟前,的确是有幾個布偶娃娃,上面還有一些破布,寫着老太太的生辰八字。

看得顧瑾棠心裏發緊。

這種紮小人是一種怨毒的咒術,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不可能用這等咒怨之術來詛咒親人的。所以這也更說明,事情的發展不對,顧瑾沁對老太太,根本不至于如此。

顧瑾棠細細的想。

不過證據确鑿,這下也由不得老太太不信了。

老太太睜開眼,看着顧瑾沁冷冰冰的道:“當初你被罰杖刑,我沒有出聲相助。被退婚時,我也沒有助你。沁姐兒,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對祖母産生了怨怼?所以才要用這樣陰毒的法子來詛咒祖母!”

“孫女沒有……沒有……!”顧瑾沁痛哭流涕,滿目惶然。……她的确是因為老太太對顧瑾棠的偏寵而怨怼老太太,可她絕對沒有做出用巫蠱之術詛咒老太太的行為!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她身為高門嫡長女,又怎麽可能去做呢?

但是現在老太太卻不信她!顧瑾沁轉向了母親,哭道:“母親救我!救我!女兒真的什麽都沒做……”

她之前不過因為陷害了顧瑾棠一次,就被杖打了四十,背上的傷口好久都沒有緩過來。這件事簡直比那個更嚴重百倍。她無法想象這件事帶來的後果!

周氏如何不心疼,就撫了撫她的發溫聲說:“沁姐兒……你別怕。若是你沒做的,誰也不能賴在你頭上!”

周夫人又去求老夫人,“若只憑一個布偶,老太太便斷定這是沁姐兒所為,這如何能服衆?還請老太太明察秋毫啊。”

老太太眼眸微眯,道:“那就給我嚴查。這個布偶究竟是誰埋在沁姐兒院子的!墨蘭,把最近一個月進過沁姐兒院子的人,所有人都統統給我查一遍!”

墨蘭低頭應諾。

顧瑾棠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顧瑾沁來。

顧瑾沁今日穿了身暗紋彈墨金絲軟煙羅衣,發上的珠花幾欲掉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小臉慘白,眼下還有烏青。滿面淚痕,顯然還沒有從退婚那件事中緩過來。

當初老太太在關鍵時刻沒有出手相助,顧瑾沁心底怨怼老太太也很正常。但按理說,顧瑾沁最怨恨的人應當是自己,她為什麽不做自己的布偶,定要做老太太的?

更何況這件事風險極高,卻顯然都是無稽之談。顧瑾棠最不信什麽牛魔鬼怪的。

還有那個道士,又怎麽會一口斷定詛咒的布偶在顧瑾沁的院子裏?

顧瑾沁住的是荷月小築,道長只是一個外男。這一環連着一環,未免有些太巧了。

這一環接着一環,都極為缜密,顧瑾棠細細的想。

墨蘭便道:“請大小姐将這月去過您院子的奴仆都帶過來吧。”

顧瑾沁咬咬唇,滿面淚痕的點了下頭。

她手指都在發抖,叫來了貼身丫鬟香菱,讓她去找人。自從上次茜雪的臉被二哥打爛了以後,就去了廚房,再也沒有貼身伺候過。

顧瑾沁想來心底發寒,是不是忠心的茜雪走了,所以她身邊就沒了可用之人?

……所以才給了人可乘之機!

顧瑾沁眼淚頓時又流了下來。

不過一小會兒香菱就帶着荷月小築所有伺候過的人來了。

是三個婆子,兩個小丫鬟,兩個小厮,再者就是香菱本人。

香菱屈身道:“回老太太,大小姐。大小姐這段時日都是閉門不出,除了大夫人也沒有人來拜訪過大小姐,所有進過內院的人就是他們了。”

那些人一下子就跪了下來。

顧瑾棠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

其中一個小厮她覺得略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但顧家後宅雖大,應當是見過的。

墨蘭将布偶丢到那些奴仆跟前,怒斥:“你們是誰将布偶埋在了大小姐的院子裏,以此誣陷大小姐!”

那些人瑟瑟發抖,連句話都說不全:“——奴婢們不敢!奴婢們都沒見過這東西……”

顧瑾沁早已處于崩潰的邊緣,一雙美眸中泫然欲泣:“……不是你們做的!難道還是本小姐自己做的嗎?我怎麽可能、做這樣一個布偶來詛咒祖母?!”

周夫人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指着她們道:“如果今天你們不從實招來!那誰都別想逃過去,即便是你們的家人,也會遭受牽連!”

大家頓時吓得面色慘白,面面相觑。這時一個穿姜黃色褙子的小丫鬟哭喊道:“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奴婢也沒看見和玉屏和五小姐見面!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顧瑾棠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下發緊,捏着牙絲編織嵌染牙花鳥宮扇的手指緊了些。

……玉屏?

這個名字她連聽都沒聽說過,又怎麽可能見面呢?

聽到了顧瑾棠的名號,清風堂中頓時安靜了幾分。

周夫人凝神,問:“綠萍,你在說什麽?再說一遍。說!”

那姜黃色褙子的小丫鬟像是吓了一跳,立刻低低啜泣道:“奴婢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

好一個欲蓋彌彰。顧瑾棠頓時冷冷一笑。

顧瑾沁卻顯然是聽清楚了,抓住她的衣領便怒目圓睜道:“我方才聽見了!你說了五小姐!這件事是不是和顧瑾棠有關系……你給我說清楚!”

綠萍只能立即膝行幾步上前,不斷哭泣,磕頭說:“但奴婢只是瞧見玉屏,才和五小姐見過面的。這和其他人都沒有關系,求大小姐和夫人饒恕我們……”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顧瑾棠身上。

“顧瑾棠!是你陷害我!”地上的顧瑾沁一下子站起身,也不管搖搖欲墜的簪子,指着顧瑾棠咬着牙就道:“——你勾搭我的丫鬟,将這個布偶故意藏于我的院子裏!再讓祖母搜出來!是你想詛咒祖母!還想污蔑到我頭上!”

顧瑾棠面色不變,輕輕的扇着宮扇,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她唇角輕輕一勾,果然她就說這件事沒這麽簡單,果不其然的就牽扯到了自己身上。眼底隐藏的那抹微光清透又無辜。

而顧瑾沁的嬌美面龐顯然已經有些扭曲了。

“閉嘴——!”老太太摔了茶盞,想也沒想就道:“此事誰敢扯到五小姐身上,誰就別想再在顧家待下去了,我看誰敢!”

“祖母……”顧瑾沁心肝一顫,失神的呢喃一聲,頓時就癱軟在了地上。

周夫人聽得心裏意味難明,她忍不住道:“……旁人說這事是沁姐兒做的,您就相信了。如今牽扯到棠姐兒身上,您就一口否認。您怎可如今偏袒她,而推到沁姐兒身上?”

老太太閉了閉眼,握了握拳。

這定然不可能是棠姐兒!

棠姐兒回來以後受欺負這麽兩年,她都一聲不吭,這明顯就是顧家虧欠棠姐兒的。

就算……就算她真的恨她這個老婆子至此!她也要幫她把這件事兒給擔下來。

顧予寒根本就不想妹妹牽扯進這件事,走過去便牽着顧瑾棠的手道:“走,大哥送你回去。”

顧予寒知道與棠姐兒無關。

顧瑾棠卻悠悠站起了身,對着大哥牽唇一笑,嬌嬌道:“——我若是現在走了。豈不是更不能給大姐姐洗刷罪責,還大姐姐清白了?”

顧瑾沁立即擡起眼眸,憤恨的看着顧瑾棠。卻被她那雙美得驚人宛如黑曜石的眸子看得微驚。

顧瑾棠卻恍若未覺,只轉向玉屏,問:“玉屏——我什麽時候見過你們了?”

玉屏臉色煞白,眼眶裏充盈了眼淚,不敢流下來。“奴婢原本不想供出小姐,但是……都已經被旁人看見了,奴婢就不得不将小姐供出來了。”

玉屏說:“……之前小姐拿來一個包裹給奴婢,讓奴婢埋在荷月小築的樹根裏頭。奴婢雖然有疑心。但……但卻實在想不到是詛咒老太太的布偶!”

顧瑾棠:“…………”

她冷冰冰的看着她:“你既然不知道是什麽,又對你們小姐這麽忠心,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應了我了?”

玉屏眼淚一下湧了出來,俯身磕頭道:“奴、奴婢知道小姐可以在後院裏一手遮天,且幾位少爺也都心疼小姐,我們小姐被罰也是因為五小姐!奴婢又怎麽敢拒絕五小姐?”

“還因為小姐威脅奴婢,若奴婢不聽小姐的話,那奴婢的父親救只能被抓進牢獄……”

她眼神閃爍,言語間都是害怕被五小姐報複、而不得不屈從的态度。

顧瑾棠懶洋洋的,簡直氣笑了,她自問沒這麽大本事,能讓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身陷囹圄!

看來現在她在顧府下人們眼裏的形象,的确是一手遮天啊。

顧予桁眸間只餘下陰毒。他大步上前,“啪”的一聲将巴掌扇在了玉屏臉上。

二少爺從來不親自動手懲戒下人,下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顧予桁第一次見證這些事……竟不知道這些身份低微的人是這樣污蔑棠棠的!

他捧在心尖的妹妹,救了顧家的人……就是這麽被诋毀的嗎?

玉屏卻瘋狂叩頭,痛哭流涕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啊……求二少爺饒命……”

周夫人心中狂跳!如果玉屏說的是真的,那麽沁姐兒的冤屈就可以完全洗刷了。

不僅如此,還能說明棠姐兒在構陷她的長姐!

顧予桁盯着那兩個丫鬟,陰恻恻道:“若是我嚴刑拷打呢,你們還不準備說實話嗎?”

顧瑾棠卻勸住了二哥,……嚴刑拷打或許有用,但一定折騰出大的動靜。更何況,玉屏既然敢出來栽贓她,便說明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對于玉屏這種丫鬟,她是有辦法的。

顧瑾棠淡淡道:“孫女已經有辦法了,還望老太太給孫女一些時日。孫女就能查清楚事情真相。”

老太太怎麽舍得讓棠姐兒為這種事情,和她這個祖母再生分?她就小心道:“棠姐兒,祖母從未疑心過你。你也不必為這種事情憂神煩心。”

顧瑾棠清淩淩的笑了笑,嬌糯的嗓音道:“祖母——既然事情都已構陷到孫女身上了,那孫女自然需要親手替您解決呀。”

老太太聽出這話裏的生分,不由有些痛心。

只有周夫人幾乎驚愕的站在原地。為什麽懷疑是沁姐兒做的布偶……老太太便一口認定。而懷疑到棠姐兒身上,她就是百般維護?

……所以老太太,她的心就已經偏成這樣了嗎!

顧瑾棠柔柔道:“孫女還需要找幾個人,仔細盤查,還望祖母應準。”

老太太如今對顧瑾棠那定然是勝過眼珠子般的愛護,她本不願棠姐兒這樣傷神。她目光殷切,柔聲問:“可要什麽人助你。祖母現在讓墨蘭來。”

顧瑾棠淡淡勾唇,就低着眼眸道:“……好。”

老太太又皺眉道:“你粗略查查就是!沒人敢潑髒水在你身上!”

顧瑾棠卻覺得不可随意查查,她仍舊是需要在後院裏立威的。

***

不一小會兒,那幾個丫鬟和道長都已經被送到了永安院。小厮還傳來了上頭主子們的意思,這幾個下人都是五花大綁,全憑五小姐處置。且任由五小姐仔細查,在小姐盤查期間,大小姐顧瑾沁也不能出門。

分別是顧瑾沁的丫鬟綠萍、玉屏和給祖母出主意的玄冥道長,顧瑾棠的意思是叫他們分別看押,先關一會兒再去審。

雲枝掀開簾子,進來道:“小姐,宮裏來了燙金帖子。說是太後生辰,請幾位嫡小姐一同入宮參加。就在三日以後,會有嬷嬷來親迎。”

顧瑾棠恍惚了一下,太後生辰在三月,轉眼間三月了呀。她就彎彎唇道:“好啊。”

雲枝端了熱茶上來,又忍不住蹙眉說:“……如今後宅又發生了這些事兒,怎麽都是針對小姐來的。”

顧瑾棠懶洋洋的倚在美人榻上,手裏的團扇蓋在了臉上,容色絕豔,目光慵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雲枝,有鬥争必然是少不了的。我們不能避之不及的。”

她眼尾微微揚起眼珠子一轉,嬌氣的道:“……你且看清楚,我怎麽收拾他們,就好了啊。”

雲枝眼睛都亮了,對他們家小姐自然是放心的。“那小姐預備怎麽辦?”

顧瑾棠喝了口茶,只沉吟道:“……今天那個叫玉屏的,不是一口咬定說我用她的父親威脅她嗎。我看正好,将她父親給帶過來看押!用她父親來制衡她!”

她的目光落到了雲枝身上,“你去找薛七,讓他帶着護院去吧。”

雲枝動了動唇,原本想說姑娘是閨閣小姐,出面做這些事情恐怕不好。

顧瑾棠自然看出了雲枝想說什麽,眉心一挑:“玉屏就是看準了,我一個閨閣小姐不好出面做這些事情,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污蔑我……但咱們不能束手束腳,就要用最快的方法,将這件事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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