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對戰神二哥,頂禮膜拜……

“走!”

顧予桁一把将妹妹拉上了馬,快馬揚鞭而去。

龐曜靈和謝珏他們一衆少年面面相觑,決定也跟着他們的哥過去。

自從顧予桁變成了妹妹奴,他們難得見他們桁哥一次!

八方胡同東南角有間醫館。裝潢雖簡樸,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顧予桁下馬,将棠姐兒扶下馬。他入內,只低聲說:“我找蕭策。”

那小童卻說:“爺,我們師傅早就不接診了。”

顧予桁皺眉,眉眼顯出幾分不耐,“你就去跟你師傅說,爺是……我是顧家二哥,顧予桁。”

那小童眼前一亮,就道:“原來是顧二少爺!稍等!”就急匆匆跑進去了。

顧瑾棠一笑道:“怎的,二哥怎麽一報出名號,就有人買單?”

顧予桁懶洋洋的挑眉,自得道:“蕭策是難得一見的神醫,脾氣大的很,反正不接診。不過——二哥原先在戰場上将人給救下來了。他欠我一份恩情。”

“原本二哥這回帶你出來,就是為了見他。”顧予桁揉了揉妹妹的頭發。

顧瑾棠若有所思的颔首。

而身後,龐曜靈和謝珏也跟過來了。

“你們怎麽來了?”顧予桁眉心一挑。

龐曜靈道:“來看看我哥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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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珏也道:“我……我舍不得将軍!”

顧予桁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們:“你們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哭別的。”

龐曜靈捶了謝珏一把,說:“哥不在,就沒人敢訓他了。他就是個小哭包。”

他說:“哥,可我不是這樣。哥的妹妹就是我們的……”

顧予桁皺皺眉。他現在沒有心情聽他們廢話。“棠棠,你怎麽樣了?”他溫柔的問。

顧瑾棠只一笑:“還能忍。”

顧予桁心一緊。

這時門被推開,裏面走出來穿着藍色布藝的長者,捋了捋胡子。他才冷冰冰的道:“又是你。”

顧予桁道:“快給我妹看看。仙人爺爺。”

蕭策卻淡淡看了顧瑾棠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二哥兒你怕是忘了我的規矩。”

“仙人爺爺!”顧予桁驟然道:“這是我妹。她可比我還重要。”

“這樣,以後我把我診治的機會讓給她。日後您老人家,就專幫我妹妹看病就行了。”

蕭策:“……”

蕭策嘆了口氣,“罷了,二哥戰場上刀劍無眼,老夫就勉為其難,多給二哥看一位病人。”

顧予桁這才收回了心裏的煞氣。“拜托了仙人爺爺!”

蕭策頭也不回的就進去了。顧予桁趕緊扶住妹妹。

而龐曜靈和謝珏自然是驚住了。原來妹妹在他們哥眼裏這麽重要啊,甚至重過了自己的性命。

對于他們而言,哥哥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龐曜靈趕緊尾随着他們進了醫館。

“五小姐既桁哥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龐曜靈是一個極讨人喜歡的少年,少年英俊,武才出衆。

顧予桁眸子一下子就危險下來,一把将手裏的東西砸了過去,“滾!誰是你妹!”

龐曜靈揉了揉被狠狠砸中的額頭。

如若不是前世龐曜靈的結局太過慘烈。顧予桁絕對收拾得他更慘。

顧予桁的語氣裏帶着幾分冷意,“自己滾回去,好好練武,戰場上危險的地方,就不要再去了。”小心有火藥。

龐曜靈心道這是哥在關心他們。心頭一喜,“哥這麽為我們着想,我們自然能幫哥分擔就多分擔!”

“哥的妹妹在哪?!我這就去把我們妹妹的骨頭接上。”

顧予桁臉徹底黑了。

半晌後,蕭策替顧瑾棠診了一下脈,又讓小童替顧瑾棠看了下腳踝,只道:“這位小姐的腳踝回去敷一下藥即可。不必憂心。”

顧瑾棠就跟着二哥有樣學樣,“多謝仙人爺爺。”

蕭策搖頭,“不必謝。”

顧予桁還道:“還有我妹妹的心肺之症,這才是重中之重。拜托了蕭爺爺!”

他永遠都忘不了前世棠棠的死因。憂思過重,心力衰竭。都是顧家的事催化了她的病情。

蕭策診了一下脈,問:“可有用五裂黃連?”

顧瑾棠就道:“有。日日都有服用。”

蕭策颔首,“可繼續服用。若小姐病情有惡化,再到老身這兒診治即可。”

顧予桁聽到這句話涼涼瞟了蕭策一眼,蕭策就又道:“不過依老身看,小姐的身子有調理得越來越好的趨勢,斷不會再惡化了。”

顧予桁這才冷冷收回了眼神。

臨到走時,顧瑾棠已經覺得好了許多,就笑:“多謝長者。”

蕭策捋了捋胡子,“你不必謝我。顧五小姐。”

顧瑾棠颔首,轉移了話題,“爺爺見多識廣,又來自南方。想跟爺爺請教。不知道爺爺可聽說過一件事兒,揚州十餘年前……有一個富商家發了大火。”

蕭策立即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顧瑾棠和二哥對視一眼,目光交織在一處,顧瑾棠說:“您也知道,我是從鄉下回來的。我有個故人,就是在揚州富商家裏,可惜後來大火,就完全失了聯系……”

蕭策陷入回憶中,十餘年前,那時候先帝還在,他也還在輔佐……揚州富商,又遇大火,不正是那位麽。

蕭策卻道:“老身只是知道略知道一二。”

顧瑾棠眸子一亮,“可否同我多言幾句。”

蕭策卻搖頭,“老身不想多言,對小姐而言,也沒什麽重要的。如與故人有緣,就會重逢。”

顧瑾棠嬌氣的道:“日後定多給您介紹幾位病人來。”

蕭策吓了一跳,“罷了!你不要将老身的名號告訴任何人,就好了。”

顧瑾棠噗嗤笑起來。

接着,見到蕭長者緊閉嘴,怎麽也撬不開,顧瑾棠他們只能先行離開了。

她想,以後會有機會的。

小童咂嘴道:“那位姐姐跟仙女似的,沒想到是顧二少爺的親妹妹。”

蕭策卻搖搖頭,嘆道:“難得一遇的戰神,看來也有軟肋了!”

只是,她打聽揚州富商做什麽?

***

在回到顧府的路上,顧予桁不用馬車,故而帶着妹妹騎在了大宛馬上。

顧予桁是半點沒想帶着龐曜靈和謝珏這兩小子一起,但他們在軍中已經跟随顧予桁練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性子。他們就一口一個“桁哥”,然後騎馬同他并駕齊驅。

顧予桁:“…………”

回程務必經過八方胡同的官道,這類繁華的鬧市。百姓人來人往的,很快就認出了顧予桁。

“是桁哥兒啊……”

“是那位戰神顧将軍!”

“還有龐、謝兩位小将軍!”

顧予桁眼眸一眯,他原本擔心妹妹害羞。但又見棠棠戴着帷帽,讓妹妹與他同享這份榮耀,他勾唇,覺得也沒什麽問題。

“駕——”顧予桁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讓馬跑得更快一點。

而這時人群裏沖出來一對夫妻,他們跪在馬側,就流淚道:“不知顧将軍還記得我們否?我們當初在雲陽,差點被鞑靼滿門殺害,多虧了顧将軍死守城門,浴血奮戰了多日……”

“是啊!當初顧将軍還給我們送糧送草!顧小将軍是我們全城人的恩人啊!”

随着這對夫婦的跪下,越來越多的人也就跪下了,他們就是為了來謝謝他們的顧将軍。

在暗無天日的戰場上,顧二少爺就是他們的神。

顧予桁昔日接受慣了這些城民的頂禮膜拜,唇角淡淡的一勾。他現在主要是想帶着妹妹,進入他的世界,接受他的榮耀。

“棠棠。”顧予桁薄唇微勾,低聲問:“現在覺得你二哥如何?”

他想做她心目中分量最重的哥哥,但大哥已經搶占先機了。

顧瑾棠一笑,“二哥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又何必來問我?”

這一世的二哥,抛開前世,和她才回來顧府那段時日,當然是好的。

這時,又一位身穿紅衣的窈窕女子站了出來,攔住馬兒垂淚道:“民女玲珑,也多謝顧将軍救命之恩。”

顧予桁和顧瑾棠遙遙一看,正是剛才從紅樓老鸨手中救出的琵琶女。

玲珑姑娘暗自垂淚。

今日紅樓的媽媽原本是斷然不會放了她走的,但是只因為救她出狼口的人是顧予桁,是顧家二少爺。

媽媽和官爺都不敢再糾纏他了。

只見玲珑姑娘跪在地上,輕聲道:“多謝将軍救命之恩。”

顧予桁挑挑眉,“小事罷了。不必言謝。”

玲珑姑娘繼續垂淚道:“小女家有一間就酒鋪,能否請爺賞臉。家父想以重金酬謝。”

“不行,”顧予桁夾緊了馬背,聲音一下子涼淡下去,漫不經心的,“我要送我妹回去喝藥了。”

玲珑姑娘的神色微微一僵。

頓時,衆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到了那顧予桁身前頭戴着帷帽的女子身上。

只見她身形婀娜,遠遠一看便知道是個美人。露出的肌膚更是欺霜賽雪,嬌嬌的叫人心都化了。

頓時人群裏又出現了起伏,“小民那有專治崴傷的藥材,想獻給顧将軍和古小姐!小民家中世代從醫!”

“小民那也有補藥,只願能幫上顧将軍的妹妹!”

“我家裏什麽都沒有!就送些土雞.吧。”

謝珏和龐曜靈心道,桁哥的妹妹就是他們的妹妹,他們一樣需要捧在手心裏。于是他們就替他們桁哥,鑽入了人群中,将百姓們的東西一一都收了。

顧予桁眉眼一冷,他們不可能收百姓貴重的東西,但他更不可能讓棠姐兒用任何來源渠道不明的物品。

所以……這些東西,只能他将好的挑給棠棠以後,然後他自己用了?

而還有一肚子話想和顧予桁傾訴的玲珑姑娘跪在地上,張張嘴,眼前自己和顧予桁的距離卻被人群阻隔,只覺得自己都風中淩亂了。

***

一路回到忠國公顧府,已是暮色西沉,殘陽已到了盡頭。

顧予寒聽說了今天白天在八方胡同發生的事情。穿一身袍子站在府門口等他們。

謝珏和龐曜靈将收來的東西交給了顧府的下人,龐曜靈嘆氣道:“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桁哥。”

謝珏眼眶紅了,水潤的眼眸像是能說話,道:“謝珏永遠在三軍賬內,等着将軍歸來。”

顧予桁專心致志的攙扶着顧瑾棠,被他們說的腦子疼,他怎麽能讓妹妹發現他的軍中都是娘娘腔。“誰哭誰就滾出去。”顧予桁咬牙。

沒有戰事,怎麽把他妹說的跟紅顏禍水一個樣。

顧予寒上前一步,颔首:“兩位小将軍,這裏已是顧府私宅,只能請二位小将軍留步。”

他又讓衛奴親自将兩位小将軍送走。

說完這個,他對顧予桁冷冷道:“将棠棠送回去,然後跟我來書房一趟。”

顧予寒語氣冰冷,且嚴厲。現下連顧瑾棠都不由得心裏一緊,但卻見到二哥顧予桁跟沒事人一般。

***

顧予寒仍舊是名正言順的顧府家主,兄長如父,顧家人沒有人能越過顧予寒去。

顧予桁去了書房以後,低垂着眼睑。顧予寒冷眼看着他,涼涼道:“棠棠每次和你出去,都會出變故。”

顧予桁又想到今天棠棠誇贊顧予寒,不免薄唇一扯,有些不服氣,低低道:“那是因為你把棠棠當成金絲雀,只安置在顧府後宅。但棠棠是否想自由的出去玩,你有沒有問過。”

其實大哥這麽說他,他也是悔恨的。明明重生回來就應該保護好妹妹,卻讓妹妹每次和他出去放飛,都會出這麽一點事故!

棠棠腳崴的那一刻,顧予桁都恨不得立即扇死自己!

顧予寒将書卷扔在他身上,眸子微沉,眸子裏閃過一絲冷意:“護不好棠棠,還知道狡辯。你給我回去抄書。抄你的兵法,抄一百遍!”

顧予桁薄唇一扯,将兵法拾起來,沒有反駁。

無論怎麽說,沒有保護好棠棠這一點,他就是無力反駁。

而剛好路過書房的顧錦瑟卻驚了一下,便是因為棠姐兒自己不小心腳崴了,大哥便要罰二哥抄一百遍兵法。

縱使二哥是大哥的弟弟,卻也是京中意氣風流的戰神将軍啊!

大哥怎麽能這般小題大作?

她眸光閃爍,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嫉妒又羨慕,卻又同時覺得酸澀到了極致。

為什麽有哥哥這樣寵愛的人,不能是她?!

她需得想個辦法,讓母親也知道這件事。

***

而顧瑾棠到了永安院時,才瞧見大伯母也在這。

聽連翹說,大伯母已經在這等了四五個時辰了,怎麽勸也勸不走。她想着大伯母午時對自己疏離冷淡的态度,不免有些生疑,還是袅袅笑着道:“——大伯母,您怎麽有空來了。”

周氏見到顧瑾棠于行不便,只覺得心都痛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夢境,還是因為一直對她都有的心疼。

她低聲說:“棠姐兒,大伯母是來跟你道歉的。還有些話,想和棠姐兒說。”

顧瑾棠笑着讓雲枝端最新的西湖龍井上來,“大伯母,一家不說兩家話。何必說道歉什麽的呢。”

周氏重重的嘆了口氣!

她從頭到尾細細想來,都是顧瑾沁身為長姐,卻膽敢陷害嫡妹。按照祖宗家法,就是要杖刑的!

而棠姐兒原就是真千金,回來以後卻沒有疼愛。還要應付姐姐們的算計,近來才有了哥哥們撐腰,她身為伯母,沒有照看好她,本就是她的錯!

不管夢境是不是真實的,錯的都是他們長房!又怎麽能賴到棠姐兒身上!

周氏苦笑,“之前都是伯母糊塗,棠姐兒不怨怼伯母就好。日後但凡是你的事兒,就是伯母的事兒。伯母一定鼎力幫你。”

顧瑾棠雖不明白伯母轉變這樣大的原因,但她心裏總歸是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伯母就是一個明白人。

周氏想到了那個夢裏的細節,又為了棠姐兒好,不免還是提點道:“棠姐兒,伯母跟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別看顧家如今是如日中天,鐘鳴鼎食。但身為女子,還是要有別的傍身的東西。不能全仰賴娘家!”

“你沒有親生母親疼愛,也就伯母……能把你當成親女兒了。”

顧瑾棠一笑,就道:“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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