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沒興趣做替身陪你演戲

施怡翩翩然走到姜廣鎮身邊,撫着他的後背:“別生氣了,願願還小呢。”

“小?她都十九歲了,還小?”姜廣鎮怒氣漸升,“都是你慣的,說什麽後娘不好管教孩子,就縱着她亂來,地上酒吧是我的産業,你以為我不知道她三天兩頭去那厮混,喝酒抽煙,沒個正經姑娘的樣子,要不是為了好好教育她,我還不樂意捐樓給學校,就為給她上個什麽學。”

大人似乎都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姜願雖然早知道姜廣鎮是個什麽德性,可這麽多年了,怨恨未平,聽到這樣不知羞恥的話,她依然會生氣。

姜願冷笑道:“你也得給我豎個榜樣,我才知道什麽叫正經姑娘,不然我總有一天會步施怡的後塵,不知廉恥勾引有婦之夫,帶着私生子上門大鬧,在原配還沒有咽氣之前就登堂入室,好不威風。學來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畢竟不僅遭不了報應,日子還過得很好。”

施怡臉色煞白,她的上位史極其不光彩,這些年來她和姜廣鎮成雙成對,差點都以為這是樁不會再有人提起的公案,可姜願不僅記得,還要大剌剌地提出削她的臉面,如何能讓她忍的,她眼含熱淚看向姜廣鎮:“廣鎮。”

罵施怡就是在打他姜廣鎮的臉,姜廣鎮喝道:“這就是你對你媽的态度嗎?姜願,你眼裏還有沒有長輩?”

姜願冷笑:“我不僅罵她,我還罵你,真當自己幹淨了?要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背着病妻在外偷情,施怡能得手上位?出軌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們一個蒼蠅,一個臭雞蛋,可他媽是絕配,我媽是瞎了眼當初才會被你哄騙和你私奔,生個混血種的女兒落了下病根,結果她滿心滿眼愛着的郎君一見落地的還是個純種布偶,立馬翻臉冷暴力,姜廣鎮,你他媽還是個人嗎?”

姜廣鎮被姜願戳出陳年舊事,氣到兩眼發黑,他指着門大喊:“滾出去,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系,你這個孽障不孝女,我沒你這個女兒!”

姜願嗤笑:“還真以為我願意在這兒住着。”她将光腦扣到手腕上,瞬間熒屏折疊就成了手鏈,然後彎腰拉出個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姜廣鎮一看,更是氣到牙咬癢。

他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往地上砸:“滾,立刻給我滾。”

姜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茶幾上的茶壺高高舉起摔了下去,壺碎瓷盞裂碎一地,聲音清脆地像是戰鼓擊在心頭,那樣得讓人膽顫。她拖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姜願乘着空中輕軌離開了空中城市,光腦的消息提示聲滴滴地響個不停,她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去回,只是靠着窗邊看漸漸遠去的藍天白雲,露出迷茫的神色。

她并不後悔離開那個令她作嘔的家,可如今少時的夢想也被姜廣鎮掐滅,她再也無法繼承母親的遺志,姜願不知道她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也不知道該向哪裏去,身若浮萍呵。

她出了車站,把行李箱扔在垃圾箱裏,手插着褲兜離開,她沒有再去地上酒吧城,而是随意找了個便利店買了一紮的冷啤,憑着記憶找到了那座荒棄已久的天橋,出人意料的是,上面還堆着些幹淨的紙箱,姜願站在紙箱堆前,還以為時光在這裏停滞不前了。

可她知道不是這樣,在這裏荒草還在野蠻生長,只是及膝的草叢裏劈開了一條供人踩踏的路徑,路徑新鮮,看來時時有人來此。

但此時,姜願并不在意這些,她喝光了所有的酒,醉倒在紙箱中,昏沉的夢鄉裏,是她和母親在天橋下拆開器械,母親溫柔地教導她原理與構造,她再把器械組裝好,然後會得到母親誇贊的吻。

夏夜多暴雨,宋宴山撐着長柄的黑傘從地上酒吧城出來,又是毫無收獲的一天,連姜願都找不到了,似乎她家裏出了點事,‘醉生夢死’的老板聯系了她一天,都毫無消息。

風雨飄渺,希望亦是飄渺,宋宴山甚至懷疑那個所謂布偶貓,其實是他在孤獨中臆想出的玩伴,不然也不至于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皆不見。

他撐傘往前走,等回過神來,發現已到了荒棄的天橋下,那是布偶貓曾帶他夜探過的秘密基地,在那裏他親眼所見放在紙箱裏的機械鬧鐘,機械表,還有機器人,據她親口所言,都是母親用來教導她的工具。

她用貓爪撥拉着紙箱蓋子,對他道:“既然媽媽死了,那就由我去繼承她的遺志。”

第二日,她便不告而別,再未回來。

宋宴山站在雨簾如瀑的天橋前,原本只想靜靜地看着,卻忽然發現那些紙箱旁有散落的啤酒罐,最上面的紙箱還被人打開了,蓋子半開半合。

天橋下不是沒有流浪者暫居,宋宴山正如以往般打算花錢請ta離開,卻在走近紙箱前,聽到了細小的呼嚕聲。宋宴山頓了下,還是擡手打開了箱蓋,赫然可見裏面醉卧着一只布偶。

這是一只長得很特殊的布偶,毛發是金黃色的,額頭至鼻吻處,鼻吻至兩頰處顏色更重,都有些偏黑了,倒給她可愛的長相平添了不怒自威的氣勢,她的毛發又蓬松,肆無忌憚地像兩側張開,倒像是沒有長大的幼虎。此時這只小老虎正一無所覺地抱着尾巴,睡了個四仰八叉。

宋宴山扶着紙箱的手都在顫抖,他的鞋底踏過積水,發出啪唧的聲響,像是擾亂夢中人般一下子讓他驚醒,他捏着傘柄的手骨又收緊,目光從昏暗的路燈燈泡掠到雨簾掠到叢生的荒草,再一次停到了紙箱中的布偶,他終于意識到沒有什麽臆想,更不是什麽夢境,他确确實實找到了這只布偶。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不費功夫,也不過如此,因為欣喜,他的肩膀不可克制地顫抖起來,但又怕驚動布偶,宋宴山狠狠地咬住了手背,在上面留下可圈深刻的齒痕。

然後他将布偶抱了起來,軟軟的小小的一攤,米團子似的窩在他帶着濕冷雨絲的懷裏,倒也沒有被驚醒,反而沉入了更深的夢境裏,嗚咽道:“媽媽。”

爪子揪着他單薄的襯衫衣料,緊得好像在害怕他會抽身離去。

恍惚之間,時光又倒溯回了他們的身上,一如當初宋宴山撿到布偶時她窩在懷裏哭喊着媽媽一樣,宋宴山并沒有覺得被冒犯或者感到絲毫的失落,反而露出了少見的溫柔,他揉了揉她圓滾滾的腦袋,輕聲道:“媽媽不會走的。”

他撐起傘,抱着布偶走進了雨中。

姜願是被頭痛醒的,宿醉後總是如此,她向來習慣了,正想掏根煙來解解乏,可摸了好會兒,除了一身柔順的貓毛外,便只有柔軟過分的卧榻。

她猛然清醒,即使喝得再爛醉,她也記得昨日是在天橋下的紙箱裏入睡,哪來的床榻?她惶惶不安睜開眼,見到的卻是個圓拱形的菠蘿屋頂。

這,什麽情況?

饒是姜願自诩見慣風浪,可冷不丁見到宛如童話小鎮的屋頂也愣住了,她爬起來時才發現這屋頂不過鋪蓋大小,她一副見了鬼的神情鑽出了這間小屋,意外發現這是個貓窩。

但更讓她摸不着頭的是,這個不大的房間裏陳設的幾乎都是貓窩,貓爬架,貓抓板,貓砂盆這些寵物貓用具,唯一和人類家具挂鈎的玻璃櫃裏也陳設着四處淘來的逗貓棒之類的貓玩具。

難道她又被誰當流浪貓撿回去養了?這對于姜願來說是時時發生的實,大抵是她的毛色太過鮮亮少見,但凡她喝醉在街頭,無論是窩在樹上睡覺還是趴在房頂乘涼,都會被莫名其妙的人撿回去,這樣的事迄今為止也發生過四五次了,每次都在和姜廣鎮發生争吵之後。

一想到姜廣鎮,姜願的頭更痛了,就在此時,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三角形的貓耳即刻豎起,姜願警覺地回過頭,看到趿着拖鞋穿着深藍色家具服的長腿,從褲管下露出的小腿又白又細又直,偏至腳踝處有枚踝骨不馴地凸出。

姜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如今她底盤低,海拔自然也低,于是吃力擡起短脖,卻在見到宋宴山的臉時,徹底怔住了。

這人是因為找不到童年的青梅,所以失心瘋到看見貓就想撿回家了?

她正這般想着,宋宴山端着杯檸檬蜂蜜水走過來,屈腿在她面前蹲下,将玻璃杯放在她的面前,然後手按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頭痛嗎?”

姜願幾乎立刻炸毛,沖着宋宴山龇牙咧嘴,不過一只貓的防備對于一個高等種族的獸人算不上什麽,宋宴山非但沒有害怕,還把這視為一種撒嬌:“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姜願道:“宋宴山,你瘋了?”

熟悉的聲音從熟悉的貓身上發了出來,宋宴山反而愣住了,如此出乎意料的結果,反而讓他束手無措。

姜願原地變回了人形,與貓身不同,人形的她桀骜,乖張,混不吝,舉手投足間都是散漫與肆意的放縱,就像是酒吧之名,醉生夢死。

她涼涼的目光将宋宴山從頭到尾打量了眼,道:“要追思故人,找其他貓去,我沒興趣做替身陪你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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