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那碗粥是宋宴山摁着姜願的頭,硬逼着她喝下去的,那場面就像是爸爸追着不聽話的閨女喂食一樣,爸爸強硬地堅守崗位,閨女欲抗争又因沒有本事而束手就擒,只得臭着小臉瞪着爸爸。

“你渾蛋。”布偶張開爪子在椅面上磨了磨,兇狠地說道。

宋宴山從藥箱裏取出胃藥,查看了生産日期後才放心地倒了溫水走來:“先吃藥。”根本不在乎姜願的抗議。

姜願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去,沖着大門直奔而去,迄今為止還真沒人能強迫姜願做她不願做的事,她與姜廣鎮多年的反抗生涯與向來習慣獨來獨往的生活經歷,在潛意識強化了她的這種叛逆。

她未必不知道胃痛該吃清淡的,也懂得生了病得吃藥的道理,但就是因為心底不情願,所以也要執意反抗,即使那是在拿她的身體健康在冒險。

姜願一躍而起,整個身軀像是毛團般沖向門把手,眼看勝利近在咫尺,就聽一聲喝叫:“站住!”

姜願頓時感到身體如被電擊般渾身麻軟無力,明明神智清晰地決意要逃出生天,可偏偏四肢再也無法行動,整個身軀如隕石般墜落在地,她趴在地上,爪子再也無法邁出一步,只能聽着足音漸近。

“張嘴。”

姜願不情願但又十分乖順地張了嘴。

一顆藥片塞進她的嘴裏,寬厚的手掌托起她沉沉的腦袋,給她喂水。

“吞下去。”

苦澀的藥片滑入咽喉,落到胃袋去,姜願用眼睛瞪着宋宴山,盡是對他的鄙夷。

果不其然,宋宴山一解開禁制,姜願就道:“你竟然用異能對付我,你卑鄙!”

在不被允許動彈只能聽命宋宴山行事的一分鐘內,姜願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不是沒有看到過其他高等種族獸人使用異能,可也只在宋宴山身上感受到了靈魂被剝離,被奴役的恐懼。

宋宴山垂了眼簾,似是沒有感受到姜願顫抖的懼怕,只收了水杯道:“生病了就要吃藥,下次別任性。”

他走開了,姜願也可以離開,門近在咫尺,她卻無法再邁出一步,只是盯着廚房的方向看去,貓耳微微轉動着,吸收着廚房的聲音,宋宴山在平常地整理料理臺,還炖在竈臺上的湯咕嚕嚕冒泡。

姜願往廚房走去,毛絨絨的貓頭從玻璃拉門後小小地探出來:“宋宴山,我剛才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她斟酌着詞語,希望找到輕松點的說法,“覺得你有點狡猾,明明知道我是低等種族獸人,還要拿異能來欺負我,這不公平,你應該變回人形然後我們肉搏一決高下。”

宋宴山關擰了水龍頭,水珠從他修長的手指滴落到水池池面上,他的後背寬厚,逆着陽光,像是素描筆掃落下的陰影:“我不跟病號打架。”

他沒有正面回應姜願的話,姜願頭頂着玻璃門,後悔地幽幽嘆氣。

宋宴山回過頭,看到的就是布偶這副自閉到像是罰站的沮喪模樣,兩只粉粉的肉墊貼在玻璃門上,按下了個類似水印的印記,小腦袋頂着門,貓耳沒精打采地耷拉着,連向來喜歡晃動的貓尾如今也規矩地拖在身後。

宋宴山有被她這副模樣可愛到,方才結出的郁氣一下子就消散了,他柔下聲道:“好了,下次保證不欺負你了。”

姜願不知不覺就待到了傍晚,也不知道宋宴山的房子是在哪,四周清寂無聲,感受不到時光在悄然逝去,她還是看到橙色的夕陽灑進窗口,才意識已經是該走的時候了。

但宋宴山什麽也沒講,他只是去廚房端出煲了一下午的湯,盛了碗給姜願喝。姜願此時胃已經不疼了,按理來說也該恢複了人形,但她并不情願讓別人看到她糟糕透頂的模樣,仍舊恬不知恥地披着布偶的皮。

但這也不意味着她願意被人喂食,于是姜願蹲坐在茶幾上,吃力又笨拙地用貓爪抱着勺子,舀湯給自己喝。湯水濃白,味道鮮美,宋宴山确實有不錯的手藝,她喝得兩頰的胡須上都挂着湯汁,宋宴山抽了紙巾給她抹臉。

宋宴山道:“家裏有藍光碟片,要看嗎?”

姜願記挂着喝完湯也該辭行了,卻聽宋宴山這樣說,好奇地随口問道:“藍光碟片不是古董嗎,你拿來看?”

宋宴山眉眼淡然:“就算是古董,藍光碟片的價值還是供人觀賞,将它供在櫥窗裏才是糟蹋。”

姜願吐了吐舌頭,藍星時代遺留下的古董,到現在也是價值連城了,即使獸人對古人類的文明感到好奇,也是通過光腦或者博物館的設備進行觀賞,而不是像宋宴山這樣壕無人性地直接用藍光碟片,也不怕弄壞了連夜痛失城池。

“那就看看吧。”

宋宴山打開了抽屜,普普通通的抽屜裏卻放着滿滿的藍光碟片,姜願粗略一看,裏面起碼有五十座城池。宋宴山從裏面挑出一張,然後搬出了一個放映機,這倒不是古董,而是現在的人仿古制造的,但因為幾乎沒人看碟片了,所以産量極少,基本供給博物館。

宋宴山如平常的物件般對待它們,這反倒讓姜願頭回開始好奇他的家世,有錢其實不算什麽,姜廣鎮就有錢,可世上也有很多東西不是有錢就能得到的。

宋宴山拉下投影幕布,放好碟片,放回走時,看到姜願若有所思的樣子,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起,窩進沙發裏:“不是什麽有價值的碟片,博物館不要了,我才拿到手的。”

姜願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她邁着小短腿想從他的懷裏爬出去,投影幕布上已經出現了看不懂的文字,音響裏響起了舒緩的音樂,姜願被吸引住,一時也忘了,好奇地看去。

于是宋宴山趁機把姜願揣了回去,扶着她的兩只後爪,讓她安穩地背靠他的胸膛,就像是在電影院那般舒服地坐着。

姜願盯着屏幕,就見黑白的屏幕上驀然冒出一只橘色的貓來,身形肥碩,卻又不失靈敏地跳進了主人的小花園裏。

“這?”姜願瞪大了眼睛。

接着影片如流水賬般放了出來,沒有什麽重要的內容,都是主人與貓相處的日常。鏡頭下,主人抱着橘貓親了又親,各種姿勢相當不雅觀,然後給它按摩洗澡,最後又拿着逗貓棒甩它,又菜又愛玩的橘貓努力地颠撲着,幾次從床沿滑下來還要努力爬上去繼續玩。

姜願大感不可思議,她想到屋裏的櫃子裏也收着逗貓棒:“你不會把我當成這些寵物貓了吧?”

無視了姜願的質問,宋宴山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抽出一根逗貓棒,他随手搖了搖,上面拴着的鈴铛立刻發出脆響,五顏六色的羽毛如旌旗般嚣張地迎風招展,姜願的瞳孔立刻瞪得滴溜圓,狩獵的本能在她身體中蘇醒,兩側的胡須興奮地顫抖起來。

宋宴山忽地将逗貓棒往左邊甩過去,幅度之大讓姜願想到沒想直撲了過來,那逗貓棒偏生要逗弄她,蛇走游龍般抽開,她邊辨聲音的方向邊眼睛盯着抓撲,貓眼的動态視力本就絕佳,再加上姜願是有智商的獸人,三兩下就把逗貓棒扯住了。

宋宴山倒也不慌,緩緩地擡手與姜願拔河,姜願兩只前爪扯着逗貓棒不放,後肢着地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她順着與她拉扯的力道往前走着,将宋宴山的褲料抓的都是褶皺也毫無所覺。

“好了,這次算你贏。”宋宴山終于認輸,“按慣例,作為輸者,我得給贏者什麽東西祝賀,你要什麽?”

姜願忙着扯鈴铛,頭也沒擡:“你之前沒說這是比賽,我也沒什麽想要的。”

宋宴山道:“那你明天陪我去趟康星第一軍校,怎麽樣?”

姜願聽到這校名,心髒猛地停了一拍,她擡頭看向宋宴山,她知道宋宴山是什麽都不清楚才會有這樣無心的巧合,可她也慶幸裹着毛絨絨的貓皮,讓她此刻看上去沒那麽失态。

她猛地将鈴铛扯了下來,但因為沒抓牢,鈴铛摔出去好遠,發出清脆的聲響,又叮鈴鈴地滾了好會兒,姜願就在聲聲脆響中,極力地平複她的心緒。最後她低頭道:“不去,明明是我贏

了,我為什麽要陪你做這個做那個。”

宋宴山不動聲色:“可是我升學考試報錯專業了,能否在大一時轉專業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不然我可能就要預備上高四了。明天如果你陪我去學校見老師,我答應你一個在我能力範圍內的要求。”

姜願道:“軍校可以轉專業?”她仔細翻過招生簡章,可不記得上面有說過這個。

宋宴山道:“當然有,但說得并不詳細,每個專業的要求也不盡相同,我想從單兵系轉到構建系,所以打算去構建系系主任那兒打聽一下。”

姜願也無暇去回憶到底是她漏看了招生簡章,還是宋宴山在撒謊,她只是意識到,或許天還未到絕人之路的地步,即使希望很渺茫,但也比漫野的黑暗好。

姜願忍着激動和急不可耐,漫不經心道:“無論我提出什麽樣的要求你都可以答應我嗎?”

宋宴山與她心知肚明地完成一個并不重要,只是用來掩蓋真實目的的約定:“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不敗壞公序良俗就都可以。”

姜願矜持道:“行,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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