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想都不要想
宋宴山說出這幾個字時, 已有隐隐發瘋的傾向。
他是可以盤踞一方的高等種族獸人,強大到連掌握着帝國軍權的王室都要小心翼翼地與他迂回周旋,他自然有手段保全自己。
可姜願不能, 即使她聰明,意志堅韌,但身為連異能都無法開出的低等種族獸人, 王室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把她碾死。
王儲今天敢随便找個借口把姜願拷走,保不齊明天不會故技重施。而姜願離他太遠了, 即使同在一所軍校裏, 兩人的住址也隔着十幾分鐘的路程距離, 宋宴山不敢把姜願的安危系在他的警覺上。
他要把姜願帶在身邊, 寸步不離地看顧着, 而與姜願的安危相比,世人無聊的閑言碎語又有什麽重要的呢?宋宴山根本不放在眼裏。
王儲輕嗤:“倒是個情種。”
王儲像是看着個無可救藥的廢物般看着宋宴山, 因為他心知肚明宋宴山的行為是在自斷前程。
誠然世家中不乏豢養低等種族獸人作為情人,但那些都不過是個玩意罷了, 沒人會去傻的挑戰跨階級通婚的高壓線,畢竟再糊塗的人都明白這意味着自絕于權貴。
因此王儲反而巴不得宋宴山這麽幹, 只要他徹底被王室權貴抛棄, 再花些心思将他穩到自己繼位為止,等王儲掌握了軍政大權, 有核武器在手,幾百個宋宴山都能被他轟沒了, 他還怕什麽。
只可惜這裏還有個冷靜的姜願,她揪住宋宴山的袖子,安撫住他,然後問王儲:“殿下, 你會怎樣處理這兩具屍體?”
王儲因為見識到了姜願的利用價值,也就願意和她多說兩句:“走流程給他們的家人發撫恤金,再視情況給他們追個榮譽。”
反正他的侍衛都出身于中等種族獸人家庭,權勢有限,翻不出大浪,能糊弄過去就行。
姜願道:“請問是以什麽名目呢?”
王儲道:“随便什麽名目都可以。”
他不明白姜願為何會忽然關心起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按常理來說,小男友殺了人,她不應該更加擔心宋宴山會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嗎?
畢竟,雖然帝國仍存留着王室這樣的封建怪物,但在媒體訊息高度發達,又有別的國家虎視眈眈的現在,王室也不能免俗地會跟風搞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東西來安撫民心。
王儲正百無聊賴地想着,忽聽姜願抿嘴笑了下,那笑容讓他隐隐覺得大事要不好,就聽姜願對宋宴山道:“放我下來吧,事情還沒到最麻煩的地步,畢竟王儲今日的行程也是瞞着國王與王後進行的。”
王儲這才意識到他竟然被姜願套了話,這其實不能怪他不小心,實在是姜願為了防着 他裝腔作勢模棱兩可作答,而試探得過于迂回了。
姜願道:“如果王儲殿下今日是得了王室的命令來,宋宴山殺了兩個侍衛,你必然會借機下套,就算不能讓宋宴山戴罪,也要讓民衆知道有這麽個草菅人命的三王子,這樣他的民意支持才會一跌到底——雖然我不明白民意支持對宋宴山有什麽作用,但沒關系,只要你在乎就夠了。”
王儲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姜願還在說道:“但你沒有,可見這次出行并不光彩。國王知道保護王儲的兩個侍衛離奇死亡,必然會展開調查,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是宋宴山犯下的罪行讓他生氣,還是王儲背後生了二心截胡掉了本該上報至國王的消息,而他更感到震怒。”
盡管王儲之前和她挑明有個背叛者,看上去好像在告訴她,無論是昨夜宋宴山發病,還是他們二人共處一夜的消息都是這個背叛者告知他的。
但可惜,姜願并沒有因此相信了這番屁話。
因為王儲來得太快了,宋宴山明明早起清醒後就去處理這些麻煩,竟然還是沒能攔住消息傳遞的步伐。
姜願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消息在昨夜就傳了出去,姜願當然不能排除有身處暗處的第三人在告密,但邏輯上有些不通順。
首先能把消息在深夜時遞進王宮的本就不是普通的人,即使這所學校的大部分學生都出身不凡,教授之中也有不少和王室關系匪淺的,但要從這個條件分析,可以說懷疑對象所剩無幾,只有區區幾個人。
在人選被限定到零星幾人身上時,那人露餡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若這人真的是王室安插在宋宴山身邊的告密者,王儲又何必說出來,白白地犧牲掉一個棋子?
姜願想來想去唯有一種可能,王儲故弄玄虛地弄出一個背叛者來,其實只是為了掩蓋掉消息的真實來源。
這原本只是姜願的猜測,但現在看到了王儲的表情,她就知道猜測成了真實,她對宋宴山道:“你現在手裏也拿着他的把柄了,不需要擔心我了。”
宋宴山皺着眉頭道:“但是……”
姜願道:“沒有什麽好但是的,宋宴山,你做好了準備去應對流言蜚語,但我還沒有,我甚至還沒想清楚這值不值得。”
姜願這話所蘊含的意思便豐富了,宋宴山一下子就想到了最糟糕的那種,立刻黯然失色起來,他放開了姜願,輕聲為他的自作主張道了歉。
王儲打好的算盤被姜願撥亂,原本該惱羞成怒,但見到宋宴山不如意的模樣,快要郁結的心情又驟見光明,他冷哼聲,往樓上走了去。
姜願沒理他,牽住宋宴山的衣角問他:“吃過午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
宋宴山悶悶地道:“你向來如此嗎?”扇個巴掌給顆棗的,讓他都舍不得怪姜願狠心冷情。
和王儲的會面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姜願和鹿輕聯系了,她已經沒有再待在西餐廳裏。姜願猶豫了會兒,盡管她并不喜歡王儲的為人,但還是告訴了鹿輕他在那兒。
鹿輕很快回話:“誰要去見那個狗男人,讓他去死吧!”
姜願放下光腦,側頭問宋宴山:“如果王室給你安排了一位血統高貴的淑女,你會接受嗎?”
她問出口後才覺得白問,因為宋宴山迄今為止沒有搭理過莫夏,還逼得人姑娘跑到她面前來,大言不慚地說要将宋宴山讓給她。
宋宴山皺了皺眉頭,不是覺得這個問題有多難回答,而是這個問題已經越過普通朋友的界限,既然姜願慣來不願和他突破朋友關系進一步發展,這問題她就不該問出口。
即使心裏多加疑惑,宋宴山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不會。”
早已能預見的答案,但姜願聽了還是覺得心頭一暖,她道:“真乖。”
宋宴山頓了下,耳朵又不可遏制地紅成了蝦子。
姜願看了倒不由地啧啧嘆了兩聲,有着理智的宋宴山尚且知道害羞,還是有點可愛,不像是失了控的他,徹底淪為黏黏糊糊要往她身邊湊的下賤狼狗。
可明明他是條優美夢幻的人魚啊。
姜願想到昨夜的情景,目光不由地沉了下去,今早起來他們還沒有什麽機會談論昨夜的一切,當然最讓姜願放不下的還是宋宴山詭異沉痛的過往,可宋宴山根本不願意談論這個,她才起了個開頭,就聽宋宴山找了個借口把她往外推:“黏液把你弄髒了,你快點回去換身衣服吧。”
這還是認識宋宴山這麽久來,他頭一次打斷了與她的相處,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趕走。
姜願看着他:“我們不該好好地談談嗎?”
“沒有什麽好談的。”宋宴山幹澀地說道,“如你所見,我就是個肮髒的生活在陰溝裏的老鼠。”
姜願一下子難過起來。
那天的午餐到底還是沒有約成,姜願洗完澡換上幹淨衣服後,也曾去了好幾個通訊和宋宴山聯系,但宋宴山開始躲着她了,并沒有接的打算。
姜願回想起他自比老鼠時的受傷神情,也開始心痛難加。這個比喻太過熟悉了,熟悉到讓姜願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無意中這樣傷害過宋宴山。
她竟然用這樣粗魯尖銳的語言去傷害一個受害者,那個時候,她怎麽敢?
姜願顧不得理會還沒有擦幹淨,往下滴着水的頭發,盤腿坐在椅子上開始認真地打字,給宋宴山道歉。
她解釋其實方才就該跟他說清楚,只是他走得太快了,那背影和落荒而逃沒有區別,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叫他,所以才錯過了最佳道歉時機。論理她也該當面道歉,但是她害怕宋宴山不肯見她,所以才會選擇先在網上道歉。
姜願編輯完這段話時,又加上了一句話,盡管我并不記得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但我還是要為它傷害到你而感到抱歉。
她打完最後一個字,通讀了遍對話框中的文字後,還是選擇把這些文字一個個地删掉了,最後發出去的只有最簡潔的三個字“對不起”。
姜願知道她不該找這麽借口的,就算她不記得了又怎麽了,傷害還是實打實地造成了。
就像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大不了的事,能讓宋宴山記挂喜歡那麽多年,她也可以不記得曾經給宋宴山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讓他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要戴着面具假裝是今生第一次相遇。
姜願是越來越看不懂這樣的她,有什麽好招宋宴山喜歡的。
她等着宋宴山回消息的檔兒,抓着毛巾擦了擦頭發,此時宿舍的門打開了,鹿輕看到她有些奇怪:“你這麽快宿舍了,三殿下不是去找你了嗎?”
姜願道:“你怎麽知道他去找我了?”
鹿輕道:“你被侍衛帶走後,我忽然收到他的信息,問你在哪裏。我還奇怪呢,既然關心你怎麽不親自去問你,偏偏還要迂回地來問我,不過也算他運氣好,他那會兒就算主動去問你,你也回不了消息。”
姜願回想宋宴山趕到的時節,肯定了鹿輕的猜測是沒有錯的,她那時候忙着逃命,确實沒有回消息求救的時間。
于是她也就不由地記起了宋宴山出現時流在臉上的薄汗,說起來,他這麽着急過來救她,她卻還沒有謝過宋宴山呢。
宋宴山總是習慣地将她照顧得好,因為太過自然,好像他一直都這樣照顧着姜願,有時候連姜願都會産生理所應當的錯覺,而總是忘了道謝。
其實還是應該說聲謝謝的,姜願松了擦頭發的手,任着毛巾蓋垂在頭上,在光腦上又輸入了三個字。
這一次,宋宴山回的是出乎意料地快,這讓她意識到其實他一直守在光腦前看着她的信息,之前一直久久不回,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或許也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回。
但無論如何,宋宴山這次回話充滿着外放的飽滿的情緒,像是不安又像是煩躁,偏偏還摻雜了點委屈,他說:“你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的,是在跟我結算恩怨債,然後打算和我劃清界限不理我了嗎?”
他說:“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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