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總該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莫夏下意識地, 責備蓋過了擔憂:“母親,你這是怎麽了,竟然哭了?”

姜願挑了眉, 莫夏已經翻出了折疊的齊整的手帕遞給了沈含,沈含用帕子印着眼角的淚,聲音沙啞着:“抱歉, 我實在是……”她哽咽着。

莫夏從沒有在素來端莊穩重的母親身上見過如此失态的一面,她下意識地質問姜願:“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

姜願并不情願回答, 但在她不得不開口前, 沈含用飽含濃重的鼻音的聲音道:“小夏, 我待會兒要去個地方, 你先回宿舍歇息吧, 不用着急和你父親聯系,我到家了會與他說的。”

莫夏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下天色, 就聽母親溫和地詢問姜願:“我這樣說或許有些自作主張了,但如果你現在有時間, 我想馬上去見她,讓宴山開飛車送我們去。”

莫夏吃了驚, 母親竟然要甩掉她和家裏的司機行動,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比起這樣的反常,更讓莫夏吃味的是, 她身為母親的女兒,母親卻不想有她的陪同。

莫夏道:“母親, 現在已經晚了,還是明天再去拜訪更為合适。”她用複雜的目光看向沈含,只可惜沈含不為所動,只是看着姜願。

姜願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書, 學習計劃再次被無故打破,但可惜,她于情于理都沒有拒絕的餘地,只好道:“我沒問題。”

宋宴山幾乎立刻道:“夜裏再遲,我也會将兩位平安送回,莫要擔心。”

一個兩個的倒是都去意已絕,并不将她的話放在心上,莫夏酸澀至極,頭回感受到了作為局外人的悲涼。

直到兩方人分開,姜願才問沈含:“莫夫人,不帶上莫夏嗎?”

沈含搖搖頭道:“不,她和她的父親是同類人,她是不會理解的。”她緊緊地握着姜願的胳膊,好像姜願是什麽夜精靈般,下瞬就會從她的身邊溜走,“莫家是個恥于表達情緒的家族,你在那兒一旦流露出負面的軟弱的情緒,立刻會招來鄙夷與輕視,眼淚更是大忌,我剛才已經很丢臉了。”

及至到了車上,宋宴山詢問地址,姜願告訴他是南山墓園,他很驚訝,車窗外是漆黑一片,只有霓虹燈影的浮光在閃爍,這樣的夜晚去墓園,無論如何都不是很合适。

但他沒有多問,輸入地址,切換到自動駕駛模式,然後從冰箱裏摸出兩罐茶,分給姜願和沈含,又告訴沈含:“在車上冷敷會兒,能把腫了的眼皮消下去點,也好漂漂亮亮地見故人。”

沈含原本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之中,聽到這話,倒是小小地笑了下,踟蹰起來:“我和小煙快有二十年沒見了,時光如梭,臉皮也變厚了不少,當時不敢見她,現在倒是敢這麽去找她了,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見我。”

姜願才知她對母親的了解終歸是少的,不由問道:“你為什麽不敢見我媽媽?你們當初是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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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山的黑眸瞥向了她,目光沉寂着坐到了她的邊上,替她調着空調吹風口,好不讓熱風吹幹她的皮膚。

沈含望在眼裏,目光微動道:“她從來沒有對你說起過還有我這樣的一位閨蜜,是嗎?”

姜願遲疑地點了點頭。

沈含笑了下:“因為當時小煙很看不起我,我跟你們一樣,曾經也有一位低等種族獸人戀人,但很不幸東窗事發,在小煙的鼓勵下我們私奔,招來了氣急敗壞的父母驅趕着警察來追我們,你體會過那種感覺嗎?我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被當個犯人一樣被追捕。”

她頓了下,已經很難從她的語氣中聽到悲傷了,只有濃濃的悵惘:“後來,我的戀人被他們開槍打死了,原本我們山盟海誓,愛的天崩地裂,看在他死在我的面前,我應當殉情。當然,我也堅信着我有這樣的勇氣和忠貞,可事實是,我害怕了,屈從了,很快聽從父母的安排嫁人了。小煙對我很失望,非常地失望。”

姜願總覺得耳熟,她看向了宋宴山,宋宴山向她微微點頭,姜願不能不驚訝,轉而問沈含:“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一部……禁片,叫《秘愛》。”

沈含道:“哦,那就是我拍的片子,在我的愛人死掉之後,算是一種儀式感吧,我用它去悼念我那被詛咒的愛情,然後自己也從詛咒中解脫,去開始全新的生活。”

她很随意地說道,好像拍了部禁片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潔白華美的狐裘被她摘下挂在椅背上,像是摘下了什麽人生的重負。

姜願聽到自己的聲音,道:“但是媽媽不是這樣跟我介紹《秘愛》的,她還跟我說,《秘愛》的導演已經死了,在警察去逮捕她的時候自殺了。”

姜願講到這兒的時候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識地又看向宋宴山。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有什麽毛病,總是下意識地看向宋宴山,這明明是母親的事,是她的事,宋宴山又懂什麽呢。

她抓起茶罐,掩飾般地啓了拉環,就在“噗呲”的聲音中,她聽到沈含輕聲道:“其實我能死在那時候,也挺好的。”

南山墓園雖然叫墓園,但地面資源緊張,沒有陳列整齊的墓地,只有一面面安置骨灰的櫃牆。管理人對于這三位深夜訪客頗有微詞,宋宴山塞了他一把小費,又從他買了遠超市價的鮮花,他這才嘟嘟囔囔地将人放了進去。

姜願熟門熟路地帶着他們找到了偏裏的櫃牆,又在那裏找到了戚煙的骨灰,位置很差,即使蹲在地上也還需要低下頭來,才能看清那幅鑲嵌在櫃門上的小像。

骨灰放置的擁擠讓沈含一時失語,在這樣類似商場臨時儲包櫃的場所,再濃烈的思念也被沖淡了,她幾番欲言又止,終于憋出一句話:“太擁擠了,我要給她搬個家。”

姜願垂着眼道:“不用了,媽媽也待習慣了,這裏人多她還不怕寂寞,那種一人一格的墓地,太荒涼了。”

沈含想到方才刷開的拜訪記錄上密密麻麻都是姜願,沒有姜廣鎮的名字,也沉默了。

後來姜願和宋宴山先出去了,留沈含一人和戚煙在裏面說悄悄話。

姜願想起他付的小費和買花錢,想把錢轉還給他,被宋宴山拒絕了:“頭回見人,也不好空手的。”

姜願道:“亂講。”她坐在場館前的木椅上,這兒荒涼少人煙,晚上就特別得冷,姜願是預備前腳出辦公室後腳就進圖書館的人,兩個地方都早早地開了空調,因此身上穿着單薄,此時被風一吹,沒注意打了個抖索。

一件風衣就這樣披到她的身上,肩膀不由往下沉,她揪着衣領道:“你也冷,不用給我。”

宋宴山道:“人魚體溫偏冷,并不懼寒,我冬天也是這樣穿,不用擔心凍着我。”

他伸手自然而然地替姜願捋着被壓住的發絲,道:“沈姨一直都知道我有個喜歡的女孩,只是還不知道那女孩是你。今天吃飯,我是見她,她是為了走過場應付差事,你不要多想。”

姜願道:“我沒有多想。”

宋宴山溫和道:“好,你沒有多想,是我怕被污清白,要自我辯解。”

姜願便拿他沒有辦法了,宋宴山又問道:“你呢,有沒有話要對我講?”

姜願道:“我有什麽話好跟你說的。”

宋宴山輕笑了下,他與姜願并肩坐着,兩人的影子往後拖着,靠得很近,像是緊緊依偎在一起,宋宴山剛才替姜願整理衣領時無疑看到了,竟然開始羨慕起他的影子來。

他道:“好,那是我有話要講。你還記得你從前問過我,你說阿姨活着的時候是不是在後悔,當初和你父親私奔了。現在,我想我知道了,她沒有後悔。”

原來宋宴山看懂了她在飛車上的那個眼神,也難為他還記得那麽久之前的事了,姜願咬着唇,沒吭聲。

宋宴山道:“如果阿姨後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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