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好奇

驚覺自己竟然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孫唯珊開始變得有點神情恍惚。上課時間答非所問，內衣店收銀找錯錢，家教時間心不在焉，最重要的是她又變得不敢見韓初陽了。

如果說初識那會的躲避是因為純粹的烏龍事件，那麽這次，性質已經發生變化。這次，姑且可以說成是因為孫唯珊作為一個女生也會對朦朦胧胧的愛戀感覺存在着嬌羞。她也會別扭，也會害羞。盡管對方什麽都不知道，她也只是在她自己的世界裏演繹着這場獨角戲。

實際上，孫唯珊倒也沒躲得多辛苦。韓初陽的工作突然又變得忙碌起來，據說短時間內都不會回家。

得知這一消息，孫唯珊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似乎心裏暗暗地也有一股失落感。還真的很多天都不見到的話，會怪怪的，不太習慣吧。

可是古話也有這麽一說，習慣成自然。

接連十多天都沒在韓家看到韓初陽，孫唯珊也自然而然地習慣了。當然，也是因為她真的忙，沒有太多時間花在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裏。她在學校得陪着蔣薇，在家得照顧母親，在外得兼職得打工，每天忙得很，累并充實着。

蔣薇的父親早已病入膏肓，蔣薇之所以到最後還為了自己父親走上了那條被世人所唾棄的路，那是因為她不能接受坐以待斃的等待，明知沒有多少希望她也不想放棄。所以，她還是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盡管她的選擇并沒有給事情帶來大的轉機，她的父親還是沒能為她停下腳步。

她父親走後，她依然沒有覺得解脫。因為自始自終她都沒覺得父親是她的負擔，而她所做的一切選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雖然，代價有那麽點大。

江濤終于清醒地接受了事實，還能規矩地在學校呆着。不過，沒多久他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A大，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為此，他的母親不止一次鬧到學校，當着很多同學的面罵過蔣薇也打過蔣薇。

在失去至親與失去摯愛的雙重打擊下，蔣薇的日子痛苦得無法用言語表達。孫唯珊在一旁看着也是眼淚不斷，可是除了陪伴她也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麽。好在李旭光也不算太禽獸，在蔣薇特別難過的這段時間裏，他倒也沒做什麽太出格的事。反而幫着蔣薇料理父親的後事，并且只要一有時間就會陪在她左右，竟然也有那麽幾分“男朋友”的樣子。

為此，孫唯珊對蔣薇的擔心倒也稍微減少了些，幸好她遇到的還算是個人。

短短時間，自己最好的朋友親眼看着自己唯一的親人離開人世，看着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負氣離開，世事難料，誰又能知道下一秒自己的世界将發生怎樣的轉變？

所以，就是再不争氣，再傷自己的心，但家人還是家人？如果還有機會可以多陪伴多關心，那是不是應該好好把握？

孫唯珊的行動快于思想，其實她早就在做了。她每天在韓家授課結束之後還趕着最後一班公車回家，在車上晃晃蕩蕩一個小時，回到小縣城之後還繞去市場買點菜回去燒給媽媽吃。

二哥孫偉進私吞了原本要給媽媽看病的那筆錢之後已經好多天沒回家，也不知道去哪潇灑了，更不知道還能潇灑多久。總之，一旦錢花光，他鐵定又會屁颠屁颠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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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孫偉豪在A市市中心的一家連鎖餐館當廚師，一直都是很少回家。他雖然工資不算低，但是每個月自己的開銷也大，家裏指望不上他的錢，而他也很少管家裏的事。

父親孫中秋，每次夫妻幹架完之後要發一段時間的神經，不會理人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心裏內疚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總之他不會照看自己的妻子。

如果孫唯珊不回來，李芸香就只能自己磕磕碰碰弄口飯吃。現在女兒每天都回來，她倒是可以吃上一口熱乎的，雖然時間上是晚了點，但是絕對晚得值，所以她會等。

其實孫唯珊外婆家還有親人，外婆還在，李芸香也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

可是外婆年紀大了，實在是管不到他們的事。

而孫唯珊的舅舅和大姨這麽多年以來已經厭煩了他們家，厭煩了她爸和她媽常年不休的戰争，厭煩了她兩個哥哥謊話連篇的鬼話，自然也不怎麽喜歡她這個小不點。

除了她的外婆一直疼她以外，其他人似乎都覺得遺傳基因很可怕，認定她和她兩個哥哥沒有本質差異。

所以，親戚有也相當于沒有，照顧不上。

李芸香真應該慶幸上天待自己不薄，好歹還有這麽個好女兒。

可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隔了一層就是隔了一層，假的不會變成真的。其實她也會害怕，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其實還是沒有女兒。

“媽，喂您吃飯了？想什麽呢想得那麽認真。”往事一幕幕，李芸香的思緒确實在飄遠。

“沒什麽。我自己來，手已經不怎麽痛了。”在女兒的悉心照料下，李芸香确實好很多了。之前都是孫唯珊一口一口喂，現在她已經可以自己吃了。

“那行。慢點吃，吃完了我再去夾。”雖然一臉倦容，可是孫唯珊還是強撐着微笑。盡管不是感情多深厚的母女，但總歸是生養過自己的人，應該要照顧好。

“你自己也過去吃點，有事我再叫你。”孫唯珊感覺她今天的狀态不錯，也就随她自己吃了。結果自己一出房間，挨着沙發一坐，頭一偏便睡着了，飯都沒顧不上吃一口。

李芸香艱難地走出來，給她蓋了個毯子。看着她這麽辛苦，李芸香的心裏也不好受。小時候沒帶過她，到現在也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愛她。眼看着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再付出，被這個家裏面的每一個人包括她自己都是傷害了再傷害，卻也無能為力。

人都一種可怕的心理，一旦習慣養成了，明知道不對卻也難以改正。李芸香對于孫唯珊的依賴，還有她因為心疼兒子而幫着他們一次次地求助或是哄騙孫唯珊等等不妥行為，這些都是她再也難以改正的壞習慣。

***

秋意漸涼，A市的冬天在慢慢靠近。

李芸香的身體已經差不多完全恢複，可是孫唯珊卻是實在有些頂不住了。

家裏是暫時不用再回，內衣店缺人手的時候必須頂，這個是當初跟老板娘就說好的，所以推不了。

唯有韓少傑的課應該是可以暫停幾天，他反正什麽都懂，只是想要個人陪着他而已。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韓少傑也是越發地體諒孫唯珊了，每次看到她明明累得慌卻還強撐着陪自己做功課看書時心裏除了感動也會有擔心。所以，孫唯珊的假請得很順利，韓少傑甚至還拍着胸脯保證自己會乖，讓她不用擔心。

這樣，孫唯珊就輕松了很多。大部分時間都可以在學校或是寝室呆着，偶爾去去內衣店，算是可以休息休息。

韓初陽這次出任務是去抓演習的，整整兩個月，他也是忙得天翻地覆。

偶爾有那麽兩次，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有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孫唯珊，問問她韓少傑的情況，也問問她的情況。

可情況是壓根還沒要到她的聯系方式，而且要想知道韓少傑過得怎麽樣打個電話回家就行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通過一個外人來了解？看來好奇的還是那小丫頭，A大外語系大三的還算幹淨的女孩應該包括她在內吧？畢竟她那麽努力，看着也挺辛苦。

還以為一回家就能見到小丫頭，沒想到她卻請了長假。那麽在乎這份好工作的人，怎麽會甘心這頗豐的收入白白流走？

可韓師長又不太好意思問自己爹娘：孫老師是為什麽請假？這一問勢必被老母盤問個三五二十分鐘都不誇張；他是更加不會想到要去問韓少傑那不靠譜的臭小子，所以，他就只能自己在那猜着。

好在運氣不錯，機會來了。韓少傑在多日未能見到孫唯珊之後終于不幹了，飯也不想吃，作業也不想做。爺爺奶奶一籌莫展，唯有韓初陽靈機一動。

“既然這樣，少傑，叔叔帶你去看看你孫老師如何？”韓初陽難得對自己的侄兒溫柔體貼一次。

聽到這話，韓少傑果然興奮地不行，兩眼直放光，對自己的叔叔存在多年的畏懼感瞬間變成滿滿的崇拜和敬佩之情！

“媽，順便把孫老師的號碼給我，免得找不到人。”臨出門的時候。韓初陽還不忘找自己母親打聽這事。這事确實也重要，不過韓師長确實也有私心，就為了他那難以搞定的自尊心和各種小別扭啊。

看，這樣就變得多麽的自然，多麽的合情又合理。

聯系方式也要到了，人也快能見到了。師長的級別可不是一般的高，不動聲色地就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這要是把這些心思全都用在泡妞上，還有什麽泡不到的女人！

可惜，韓師長還真的志不在此。

就算此刻，他有點小小的得意，也有點小小的期待，但是孫唯珊作為一個女孩子或者說是一個女人對他的吸引力依然為零，他好奇和在意的仍然只是他現在還不了解的她的另一面而已，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前啃了個蘋果，還是木有感覺，然後問自己要嗑點瓜子麽？結果還真嗑了一大堆瓜子，有瓜子相伴，電腦面前的我不寂寞，你們呢？要一起嗑點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