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Chapter075
Chapter075
過了大半節課，帥哥老師剛巧站在我桌前幾步遠的地方，開始說話。
具體說了什麽，我已經記不清了，只是那樣的理由，讓我們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
高二的一個老師退休，他被調往高二。
若只是在年段裏的調動，我們還是有機會争取的，可是那是學長學姐的世界，更是一種對老師的肯定，我們還能再說什麽嗎？還能麽？……
氣氛比剛才更加壓抑，沒有人起哄，沒有人挽留，甚至沒有一個人說一句話。整間教室只有書翻來又翻去的聲音，可這樣的聲音竟隐藏着躁動。
快下課了，帥哥老師忽然又開口了，終于笑了，腼腆的，卻讓我看着辛酸——“作業忘記布置了，你們翻開……”
布置完作業，班上終于有了些聲音，我聽見後桌的志弱在小聲地說：“哎呀，都要走了，還布置寒假作業啊？”可是那樣的語氣——真的抱怨嗎？還是笑着的呢？我說不清是怎樣的感情，似乎什麽都有，混在一起就複雜了。
那些小小的聲音，很快又被沉默掩埋了。我忽然很想下課，這樣的沉默像個黑洞，未知慌亂又迷茫，可又不想下課，總覺得會遇到什麽更加難以接受的事情。
我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剛上小學三年級，有個很好很好的女老師。她很和藹慈祥，我還記得她的名字，她一直很關心我們。可就因為有耐心又疼愛學生，給調到低年級去了。她離別那天，我們不住地挽留。那時候什麽都不懂也不用顧及，可以最直接地說出自己心底的呼聲。她真正走後，全班哭成一片，不論是乖孩子還是壞學生，只有一個全班最樂觀的男生站在門口，笑着看我們哭。我和他關系很好，放學後很幹脆地罵了他冷血，可當我說完，我看見他的眼睛紅了……
長大了，心卻有了屏障，哪怕哭，也不可能在全班面前吧？哪怕哭的權利，也要經過種種考量……
終于熬到了下課鈴響的那一刻，可是這節課沒有任何人站起來了，也沒有任何唏噓、任何嚷嚷着要下課的聲音。
又待了一兩分鐘，帥哥老師走上講臺，喊了句：“下課！”
我們齊刷刷地站起來了，可是什麽都說不出。
“同學們……辛苦了！”帥哥老師先是笑着給我們鞠了一躬，與平時沒什麽不同，只是聲音似乎有些哽咽、眼眶有些紅罷了——與平時沒什麽不同，就像以前的每一天，卻不會再像以後的每一天……
大家沉默了兩秒，才接到——
“為——人民服務！”
我本不想說，說不出挽留的話，可我也無法再像平時那樣，當作這只是平時。可當大家的聲音都響起時，又感覺什麽都不說更是遺憾。說這話的聲音，連自己都聽出了喑啞。
這次的回應，沒有了平時嬉鬧搞怪的那些語調，竟也比平時響亮了許多。
帥哥老師又笑着看了我們兩眼，拿起課本走了出去，大家坐下了，可下課竟也那麽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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