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心動提醒
“你知不知道 “故意” 兩個字怎麽寫,”洛予森蹲下來看他,“嗯?飛白師弟?”
雖然這麽說着,他還是把飛白給拉了起來。
飛白發現洛予森的力氣是真的很大,單手就能連人帶板把他給拎起來,然而他剛剛站直,腳下就打了個滑,整個人又像劈叉一樣劈了下去。
洛予森無奈道:“站都站不住,還來滑高級道?”
“我是來找我同學的,” 飛白大言不慚地撒謊,“我跟他走散了。”
他舉起自己凍得發紅的手,楚楚可憐地坐在地上望着洛予森:“師兄,我手冷。”
洛予森看到他外套口袋裏露出的毛線手套一角,知道他是沒事找事,于是輕描淡寫地說:“冷你就別滑了。”
飛白被噎了一下,他一邊撐着身子想站起來,一邊想對洛予森撒個嬌:“師兄……”
他這個嬌還沒撒成形,就因為腳下打滑順着斜坡一路滾了下去。
飛白在旋轉的過程中心想這大概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丢人的感覺了吧。
在翻滾的過程中,他看到洛予森也跟着自己俯沖了下來,微微屈着膝蓋,身體呈現出流暢的弧度,整個人又 A 又飒,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
在他滾落坡底的同時,洛予森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他身邊,把他的滑雪杖扔在了他身旁的地上:“在這兒等着。”
飛白心想這不是廢話嗎,我現在摔得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沒有了,就算想動條件也不允許啊。
洛予森走了以後他看到喬立鬼鬼祟祟地跑到了他附近,擠眉弄眼地問他有事兒沒,飛白沖他比了個手勢,讓他躲遠點兒。
洛予森回來的時候腳下的單板換成了雙板,他幹脆利落地把飛白拽了起來,又給他抖了抖身上的雪,然後把滑雪杖塞到了他手裏:“跟着我。”
飛白戰戰兢兢地跟着他去了初級道,乘坐傳送帶到達坡頂以後洛予森讓他停下,自己漂亮地轉了一個彎,跟他面對面地站着。
“把滑雪杖遞給我,別松手。” 洛予森說。
飛白按他說的做了,洛予森握住滑雪杖的另一端,輕輕往前扯了一下。
飛白怕得要死,連叫 “師兄” 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洛予森頓了一下,覺得小孩兒現在的樣子挺可愛。
“腳下保持內八字,稍微彎一下膝蓋,” 洛予森提醒着飛白,慢慢帶他往前滑,“害怕的話就把滑雪杖抵在肚子上。”
飛白哆哆嗦嗦地按照他說的去做:“…… 師兄,我要是摔倒了怎麽辦?”
“我接着你,不用怕。” 洛予森說。
飛白不敢分心,死死地盯着腳底的雪地往下滑,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坡底。
他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望向洛予森:“師兄,我滑到底了!”
洛予森 “嗯” 了一聲:“還行,不算太笨。”
他又帶着飛白滑了幾次,覺得基本沒問題了之後把滑雪杖丢到了一邊,讓飛白手撐着膝蓋往下滑。
這下飛白又不敢了,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挪步。
洛予森也不着急,站在他旁邊等着,過了一會兒看了看電子手環上顯示的時間說:“我中午還有飯局,再過半個小時就要走了,要是你不想學了的話……”
“想想想,我想學。” 飛白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半途而廢的人,一咬牙就開始往下沖。
洛予森矯捷地來到了他面前,低聲提醒他動作要領。
幾秒鐘後,飛白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能夠踩在雪板上掌握身體的平衡了,高速移動産生的涼風拂過他的臉側,飛白覺得整個人都輕盈得像是要飛起來了。
他擡頭去看面前的洛予森,忽然覺得如果就這麽順順利利地滑下去就太沒意思了。
于是飛白故意讓兩條雪板碰在了一起,一條腿別了點勁兒,往洛予森的方向摔了過去。
洛予森眼疾手快地撈住了他,讓他撞在了自己的懷裏。
飛白坐在地上,抓緊了洛予森的胳膊,假裝被吓到,把頭埋在對方胸口,好半天也不起來。
洛予森拍了拍他的肩膀:“飛白。”
飛白趴在他胸前嗚咽了一聲:“我就說我會摔倒。”
嗓音軟得很委屈。
洛予森摘下一只手套,用幹爽的手掌搓了搓他的腦袋:“好了,起來吧,我不是接住你了麽。”
飛白賴在他懷裏不肯走,仰起一張小臉看他:“師兄,腿軟了,起不來。”
洛予森的喉結動了一下,他看着飛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腕上的電子手環忽然發出了嘈雜的聲音:“心動提醒!心動提醒!心動……”
怎麽還帶語音提示的?他從來平靜的一張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慌亂,耳根微微地發起熱來。
洛予森手忙腳亂地用另一只手繞過飛白去搗鼓手環的觸屏,好不容易才讓 “心動提醒” 的尖叫聲停了下來,他才剛松一口氣,就發現自己因為剛才一連串的動作已經在無意間把飛白摟在了懷裏。
小孩兒溫熱的呼吸撲在他領口,像是能順着皮膚一直鑽進心裏,他聽見飛白問道:“師兄,心動提醒是什麽意思?”
洛予森咳了一聲之後開始胡說八道:“關于心髒健康的監測。”
飛白追問道:“師兄心髒不好嗎?”
洛予森硬着頭皮瞎編:“有時候會心律不齊。”
尤其是看見某個小孩兒的時候。
他怕飛白繼續往下問,清了清嗓子說:“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飛白指了指洛予森環繞着自己的胳膊:“師兄,你先松開我我才能起來。”
洛予森立刻放開了他,眼神中的幾分不自在迅速地被飛白捕捉到了。
飛白的心情沒來由地雀躍了幾分,覺得自己像是終于将洛予森堅固的城防打開了一條縫隙。
洛予森又帶着他滑了幾圈之後就說自己要走了,飛白戀戀不舍地說了聲 “師兄再見”,目送他朝着那個一直在場邊休息的中年男子走去。
洛予森一走,喬立馬上湊到了飛白旁邊:“飛白你可真能啊,你摔人家身上那一回是故意的吧?”
“有那麽明顯嗎?” 飛白随口問。
“你說呢,你就差把‘抱我’倆字寫腦門兒上了好嗎。” 喬立說。
那邊洛予森走到張總旁邊,張總笑呵呵地問道:“剛才那孩子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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