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送給鳳凰社的禮物

Regulus不安的房內來回的踱步，Kreacher躲在他房間的廚櫃裏，Regulus告訴它沒有他的命令千萬不要出來。Kreacher很聽話，一直都在躲藏着，Kreacher一直都很聽話……

“Merlin！”他聽到了什麽！

Regulus現在由衷的希望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他的內心正在經歷着巨大而強烈的掙紮，前所未有！毫無疑問，他崇拜Voldemort，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夠輔佐Voldemort，出人頭地……這也是Black全家的希望。

可是他也知道，他是巫師，他是Black家族繼承人，但是在這所有的身份之前，他首先得是個人啊……當內心信仰的人，與人的良知發生了嚴重沖突的時侯，他該怎麽辦？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追随Voldemort，因為哥哥脫離了Black家族，Black家族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那個代價就是他。他從來沒有想過那以外的事情，似乎服從Voldemort，成為一個食死徒，就是他此生應該做的全部。他想保護哥哥，保護Black家，這是他的一點點私心，可是一直以來，他也就只有這點點的私心而已。他從來沒有想過背叛Voldemort，從來沒有。

可是，他現在開始有了這種可怕的想法……魂器，那是一種被禁止的，極其殘忍的黑魔法。Regulus覺得他可以分析出Voldemort的想法，Voldemort渴望永生，并已經開始付諸實踐了。根據Kreacher所說的，Voldemort對于分裂魂器的熟練，對于那個海邊山洞的描述，就可以證明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可怕的事情了。

他究竟分裂了多少個魂器，他稱霸魔法界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是為了他口中所說的：統一麻瓜界，讓巫師恢複往日榮光，還是為了他自己能夠成為永恒的帝王？那食死徒呢？究竟是革命道路上的的先烈？還是暴君的劊子手？

Regulus有許多的疑問，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麽多的疑問。

“Regulus，來，冷靜下來。”Regulus坐在窗子前頭，看着外面的風景。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融入窗外的景致。他以前看到過，Snape先生每次遇到難題的時侯，都會這麽做。Lord思考的時侯，也經常會習慣性的閉起眼睛。

Regulus并不覺得自己有能力與Snape先生或者Lord Voldemort媲美，但是很神奇的，他的心的确因為這個行為而稍稍平靜下來了，開始能夠進行一些更加深入的思考了。

“Kreacher。”Regulus将Kreacher叫了出來。

“主人。”因為那天的事，Kreacher到現在還有些神經質，它瞪大的眼睛裏充斥着紅血絲，緊張兮兮的望着四周，草木皆兵。

“那天Lord帶你去的山洞，你還記得嗎？”Regulus這樣問Kreacher。

“記得……”Kreacher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主人這麽問是什麽意思，而Regulus的下一句話驗證了他的預感。

“Kreacher，帶我去那裏，現在！”Regulus覺得他得做點什麽，Voldemort把魂器藏在了那個山洞裏，如果Voldemort可以把東西放進去，那麽他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把那個魂器拿回來……是的！拿回來！就像個英雄，哥哥口中的那種英雄。

Kreacher似懂非懂，他不明白主人為什麽非要去那個可怕的地方？但是它只是個家養小精靈，對于家養小精靈來說，主人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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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動身了，在那個霧霭朦胧的下午，Kreacher帶着Regulus來到了那個海邊山洞的所在。未及至，Regulus就已經感覺到了那種強烈的黑魔法波動，他從來沒有應對過這種情況。

“就是這裏。”Kreacher瑟瑟發抖，畢竟這裏給它留下的記憶實在太糟糕了。

走進山洞裏，Regulus發現周圍一片漆黑，Regulus拿出魔杖，念了一聲熒光閃爍。那洞穴很深，他和Kreacher走了很久，才終于到達了Kreacher提到過的那個黑湖。

這裏實在太黑了，Regulus并不能看清一切。但是他能想像到，如同Kreacher告訴過他的，他的腦海裏出現了這樣的畫面：黑色的湖仿佛怪物的巨口，湖中心有個島，島上有個巨大的石盆，裝滿了黑色的藥水，像是某種邪。教的祭祀場地一般。

“有條小船，可以到達小島……Kreacher可以把它召喚出來……”Kreacher衷心的希望主人不要産生那麽可怕的想法，那個黑水，真的很恐怖。

Regulus目送着Kreacher走到湖邊，Kreacher打算将小船召喚出來。熒光閃爍并不能讓Regulus看得更遠一些，Kreacher的背影此刻看起來那麽的模糊。

Kreacher在召喚小船，就跟Voldemort當時做的一樣……一樣……等等！

“Kreacher！”Regulus忽然出聲，打斷了Kreacher的召喚。

“主人？”Kreacher不解的回到Regulus身邊。

“我們還是回去吧。”Regulus拉住了Kreacher的手。

“回Black家，現在。”Regulus命令道。

Kreacher巴不得回去呢！他拉緊了主人的手，立即使用了一個幻影移形，回到了Black家，Regulus的房間。

Regulus顯得非常平靜，他長出了一口氣，而後坐在書桌前，翻開了一本書，一切都好像平常一樣。這讓Kreacher很不安，因為早前主人的表現跟現在太不相同了，早前主人好像非常混亂，但是現在……哦，主人還倒了杯伯爵紅茶，正準備喝呢。

“主人？”Kreacher顯然已經被Regulus攪和得神經紊亂了。

“您沒事吧？”Kreacher最喜歡Regulus主人了，它可不希望Regulus主人出事。

“沒事。”Regulus看向了Kreacher。

“你放心，我好得很。”Regulus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諷刺，但是又像是釋然。他看着手中那本書自言自語，這是Snape先生借給他閱覽的《中世紀魔藥學名著導讀》。

“所以說，明明是條蛇，就千萬別學人家做獅子……Snape先生，您又救了我一次。”Regulus始終覺得很可笑，所以他就一直斷斷續續的這麽間或笑兩聲，伴随着搖頭和嘆息。

覺得什麽可笑？當然是覺得他自己可笑。

多動腦子少動手，想想後果再做事，蛇之所以是蛇，就是因為他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Snape先生一定早就知道了吧，畢竟他可是Lord的禦用藥劑師。Regulus幾乎可以肯定， Snape先生一直給Lord配制的那種魔藥，絕對跟分裂魂器的後遺症相關。難怪那天Snape先生會提醒他了……

一個魂器，即便是他找到了又能如何？能不能毀掉還是一說呢。即便是毀掉了又能如何？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個魂器呢。即便是沒有其他魂器，他粉碎了Voldemort的陰謀，成為了英雄又能如何？有沒有人知道還是未知之數呢。所以，不值得啊！

但是可以預想的是，如果他死了，Black家族就遭殃了。沒有人知道他的犧牲，就算Voldemort倒臺了，他也不過是一個沒人知道的無名英雄，不會有人為了他的死而饒恕Black家族。不管Lord最後會不會倒臺，Black家族都會沒落下去，因為Black家族的頂梁柱只剩下他了。

犧牲如果不能換取榮耀，那就不能叫犧牲，只能叫死亡。倒不如利用這個秘密，換一些實在的東西。英雄之類的，果然只有哥哥做得來。自己啊，還是安安心心的做條狡猾的蛇好了。不過他現在必須找個地方，把Kreacher藏起來，不能讓Lord知道Kreacher沒有死。只有這樣，Black家族才不會有危險。

想起Voldemort以往對他們說的那些美好的未來，現在看起來就像沙漠上的海市蜃樓，只是看起來很美而已。有些東西，不過隔着一層窗紙，你覺得很神秘，但是一旦捅破了，也就那麽回事兒。

Regulus在沉思，試圖像一個真正的Slytherin那樣思考。Lord身體的真實狀況，Snape先生他一定非常清楚，他早就知道魂器的存在，但是卻什麽行動都沒有……嗯，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所以Lord才那麽忌憚Snape先生，是的，Regulus用到了忌憚這兩個字。他一直都奇怪，食死徒做錯了事，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包括Malfoy先生在內。只有一個人不同，Snape，有幾次他明明看出Lord對Snape先生已經非常生氣了，可是最後竟沒有任何表示。而且，Snape先生是食死徒中，唯一一個胳膊上沒有黑魔王标記的人。這是不是代表着，Snape先生對Lord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尊重。

分裂魂器的後遺症，Lord的脾氣時好時壞，說不定什麽時侯就瘋了。當然有Snape先生在，Lord不會那麽容易瘋，但是如果Snape先生退夥了呢？沒有那個黑魔王标記，Snape先生可以說是想走就走，不會有人為難他。

Regulus想，也許他該考慮，是不是要幫助一下哥哥那邊了。當然，是在不傷害Black家族利益的前提下，對鳳凰社施以恩惠，這樣也能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兩條腿走路永遠是保險的，想想吧，萬一Lord玩完了，那他們這些食死徒的下場會如何？他自己還好說，父母的年歲都已經大了，可經不起折騰。

蜘蛛尾巷來了個客人，Snape将沙發讓出來，自己則是坐在椅子上，桌上的燒杯裏是冒着熱氣的紅茶。

“很高興見到你，Regulus。”Snape很滿意，看到Regulus還活着，這說明他是可造之材。

“Snape先生，我是來還書的，這是本好書，令人受益匪淺。”Regulus噙着溫和的笑意，看起來跟幾天前大有不同。

“這沒什麽，《中世紀魔藥學名著導讀》，所謂導讀，只是一個目錄而已，你要學習的東西還需要自己尋找。”

“可是如果沒有看過目錄，我也很難知道自己想要學什麽，不是嗎？Snape先生。”

Snape微微挑起了眉梢，果然不一樣了。

“你看起來有一些小變化。”

“托先生的鴻福，我最近大難不死，相信一定會有後福的。”Regulus在經歷了那場生死決擇之後，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變得更有自信了。不再是那個跟在哥哥身後追逐仰望的少年，展現出了屬于Regulus自己的風采。

“先生，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這事兒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您能辦得到，所以我就腆着臉皮過來了。”Regulus言道。

“什麽事情？”Snape也很好奇，Regulus下一步會有什麽行動。

“我需要一些狼毒藥劑。”

……

每個臨近月圓之夜的時刻，Lupin都會找一個安靜偏僻的地方躲着，這是狼人的身份給他帶來的尴尬。他也曾許多次的想過，如果他的身邊有Severus Snape那種能夠制作狼毒藥劑的魔藥師就好了。

Lupin最近比較倒黴，上次差點被人莫名其妙的給殺了，幸虧James救了他。好容易傷養好了，誰知道James卻死了。對于老友的去世，Lupin內心萬分悲痛，又遭逢Sirius失蹤，Lupin的心情蕩到了谷底。

在麻瓜界買了一些日用品，Lupin幻影移形回到了自己隐身的那個山洞。這裏是羅馬尼亞的原始叢林，鮮少有人煙出沒，作為躲避的地點再好不過了。

“Remus Lupin。”

“誰？”

Lupin聽到有陌生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頗有些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四處找尋，最後将視線鎖定在了那個被陰影覆蓋的角落裏。

“是我。”Regulus的死士好容易才幫他找到了Lupin的蹤跡，這家夥還挺會躲的，他這次幾乎是全員出動才尋到蛛絲馬跡。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上回差點被殺，這以後要是還不小心點，那就是死了也白死的類型。

“你還記得我嗎？”Regulus問道。

Regulus的相貌跟在校時期相比，已經變了很多了，Lupin花了些時間，才認出他來。

“Regulus Black……你來這裏做什麽？”Lupin充滿敵意的瞪着來人。

“嘿，別那麽緊張，Wolffy。”Regulus微笑着。

“Wolffy？你什麽意思？”Lupin眯起眼睛。

“我在學校的時侯就知道了，你月圓之夜的那個小秘密，大腳板、蟲尾巴、月亮臉、尖頭叉子，學校裏的密道，還有尖叫屋。”他一直都知道。

“抱歉，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偷偷跟着我哥哥，所以才看到的。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我只是……很喜歡我哥哥罷了，盡管他是那麽的讨厭我。有時候，我會想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渴望窺視他的秘密，就好像知道了那些，我就能離他更近一點。我并不打算威脅你，請放心。”與哥哥Sirius的放蕩不羁截然相反，Regulus渾身上下充滿了貴族式的優雅，最近還多了一些極其類似Snape的禁欲派氣息。

Lupin覺得對方怎麽說也算是Sirius的弟弟，雖然依舊沒有放下警惕，但是也沒有抽出魔杖攻擊。只是将那些日用品放好，而後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打算好好的跟來客溝通溝通。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Lupin并不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男子就是上次害自己差點喪命的罪魁禍首。這世上知道那事兒的只有Snape和Regulus自己，而且這兩個非常會保密的人還都不打算把真相說出去，所以可憐的Lupin只能一直這麽糊塗下去了。

“我是來向你示好的。”Regulus笑眯眯的将狼毒藥劑拿了出來。

“這東西可不常見，着實費了我一番功夫。”狼毒藥劑的材料比較稀缺，但最重要的是能夠制作它的魔藥師很少，Severus Snape算一號。

“你跟我示好？”Lupin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

“別這麽看着我，我只是某天清晨起床後，忽然驚覺Voldemort其實就是個混蛋罷了。”

Lupin聞言晃了晃腦袋，天哪，難道他的幻覺又加重了？他剛剛聽到了什麽！Voldemort！Regulus不僅直呼那個人的名字，并且還罵了他，說他是混蛋……

“你知道，我現在在Voldemort跟前混得還算不錯。但跟你們這樣的‘英雄’打交道，我想我還是需要點直來直往的精神。”Regulus切入了正題。

“我想幫助鳳凰社，當然，在不暴露.Black家族的前提下。我會盡量給你們提供幫助，人力物力，還有一些內部消息，并且真誠的祝福你們盡早幹掉Voldemort那個混蛋，希望你可以替我向Dumbledore先生致以最真誠的問候。”

“Merlin啊Merlin！如果Sirius在這裏，他一定會瘋掉的！”Lupin嘴巴張得圓圓的，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鵝蛋。

“為表誠意，我将對鳳凰社獻上我的第一份禮物。當然不是狼毒藥劑，那是我作為Sirius的弟弟個人送你的禮物。”

“你想說什麽？”

“一個秘密，事關Peter Pettigrew和Lily Evans，嗯，她現在好像改姓Cervantes了，是有關這兩個人的，我想你一定很感興趣。”

Lupin不得不承認，Regulus一下戳到了他的軟肋上。

看到Lupin的反應，Regulus綻開了笑容，像朵美麗的罂粟花。

哥哥，雖然我現在還是不大明白你所堅持的正義，但是我已經開始明白Voldemort堅持的新世界了……看清之後才發現，那東西，實在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