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魔藥教學

時間是早上六點鐘，完全不能适應Snape作息時間的打着哈欠準時出現在蜘蛛尾巷Snape家中。而整頓完畢的Snape，正在做着一件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認真的在牆上畫叉并數叉。

“哎呦。”又打了個哈欠，每天他都要看着這家夥畫叉，數叉，那麽認真用心的數着，感覺比他做魔藥時侯的動作還要神經質。

“你那些叉倒底是在‘紀念’什麽啊？”相當的好奇，他曾經聽Snape說過‘紀念’這種說法，但是倒底是紀念什麽東西呢？人還是事兒？

還有，跟Snape近距離的接觸，就會發現Snape這個人的禁忌還真多。不準這個，不準那個，不準在做魔藥的時侯喝茶，不準在做實驗的時侯說話，不準亂碰他的寶貝書籍，不準移動家具的位置，不準坐在沙發上吃東西，不準拉開他家的窗簾，不準進入他的卧室，不準不準不準……到處都是不準！還有最最重要的就是，千萬千萬不準動他牆上畫的寶貝叉叉。

“喂！你數了完了沒啊？這叉越來越多了，以後要是畫上幾千個幾萬個，你還不得數到明年去。”顯得很不耐煩。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九十。”Snape停頓了半晌，才轉身開始做事。

“不會有幾萬個的那一天。”Snape言道。

“我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從這個月算起，就算我能夠活到七十歲，也只是剩下一萬七千六百四十二天而已。更何況，我不一定能活到那麽久。做了這麽多年壞人，也許我明天就會被仇人殺死在街頭。”

一聽這話心裏真是怎麽想怎麽不舒服，什麽叫明天就會被仇人殺死在街頭啊？哪兒有那麽多仇人啊？況且，就算仇人真的找上門，也是對方被Snape殺死比較貼近現實吧。

“你放心好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肯定活到九十九，我算術沒你那麽好，九十九歲應該有兩萬個叉了吧，到時候你就慢慢數，從早上數到晚上，這一天啊就過去了。”緊追在Snape身後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Snape道。

“喂，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這叉倒底紀念什麽啊？人還是事情？”真是好奇死了，心裏就像一百只貓在撓一樣。

“都是。”Snape不耐煩的回答。

這邊Snape被煩得不行，那邊心裏更郁悶呢，咬着衣角打小人。

“琪加，你說後天就能送我回去的，對吧！”James淚眼汪汪的看着琪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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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啦，安啦，後天肯定送你回去，就算你不想走我也要把你踢走！”琪加這兩天快被煩死了，這家夥天天追在他身後問，每天恨不得要問一百遍。

“我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出現了！如果我再不回去，勝利的果實就要被人篡奪了。”如果說以前Lily和Voldemort的事情只是讓他感覺到吃醋，那麽這個 Prince的出現，就真的是讓James開始感覺到害怕了。

是啊！卑鄙的，竟然跟他學，用死纏爛打這一招！完了，要是教授中招了怎麽辦？他們兩個天天朝夕相對，那個看起來對魔藥又那麽有研究，兩個人又都是Prince家族的人，最重要的是，那家夥看起來對教授是真心的！

James自認為是很了解教授的，你給他十分的溫暖他還你百倍的報酬。當初教授對他媽媽那麽死心塌地，不就是因為Lily給了他想要的溫暖嗎！因為Lily不介意他的邋遢和醜陋，願意跟他做朋友，也許只是一個笑容，也許只是一個問候，可是就只是為了這一點點的溫暖，教授付出了他整整的一生啊！這種事情簡直就是James不能想像的，當初他也有過很無助的時侯，那個時侯也有很多的人給了他溫暖，包括Hermione，Ginny，甚至更多他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女孩子，安慰他，給他鼓勵，送他禮物……但是他并沒有愛上任何人。

所以，James是害怕的，他怕自己的位置會被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取代。那個家夥竟然不怕教授，竟然不讨厭教授，教授的僞裝對他失效了，那個家夥看到教授的內心了，在沒有任何魔咒幫助的情況下。不得不承認，讓James最失落最不甘的是，那個家夥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接近教授的，可他，靠的是冥想盆……

“喂，你別這麽低落嘛。”琪加坐在James的身邊，總是聽到他唧唧喳喳的，忽然安靜下來，讓人很不習慣诶。

見James悶着頭發愣，也不回答，琪加又說道。

“不然，這樣好了，你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你來這麽久了，天天教授教授的喊，可是我都不知道你跟你那個教授倒底怎麽回事？”

James斜眼看着琪加。

“故事很長，你确定要聽？”

“反正我每天也很無聊，再長也長不了三天三夜是不是。”

“好吧，這故事挺荒誕的，簡單介紹一句就是，兒子變成老子的故事……”

與此同時，一向安靜的蜘蛛尾巷中忽然傳來了不尋常的異動，像是某些東西爆炸了，鄰居有些耳聾的老太太迷惑不解的看向了窗外，卻什麽也沒發現，最終覺得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不用解釋。”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

“我說，不用解釋。”

低下頭，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擡眼稍微瞄了一下Snape，哇噻，臉色真的好臭好臭哦……

“這就是我為什麽堅持不用魔法石原料，而只是用與魔法石屬性相通的晶石先進行實驗的原因。長生不老魔藥的創始人有兩個，Everlasting Elixir是他們兩個攜手齊心合力才完成的作品，只有我一個人是不行的，所以我需要你來幫我。”Snape此刻看起來非常嚴肅。雖然Snape一直強調他并不喜歡當老師，但是卻無法否認，他天生就帶有些讓人害怕，讓人不得不安靜坐下來專心聽訓的氣質。

“你不是孩子了，如果按照年齡和輩分來說，你還算是我的兄長，我希望你能夠拿出一點Prince家族的氣勢來。不是用在耍威風上，而是用在做魔藥上！如果你的鼻子張在臉上，卻沒有起到它應有的作用，那就不如把它割下來扔掉算了！”

“可是，我從來也是第一次做長生不老魔藥，你不能一開始就要求我做到完美吧！”的脾氣也上來了，不過就是前三道材料加入後，時間多了五秒鐘，沒來得及加第四種就坩埚爆炸了。他第一次沒有經驗，沒能及時的聞到魔藥味道的變化，這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吧！只有Snape這種怪胎才能夠第一次做，就什麽都對！

“我說過，不準反駁我的話！”Snape一字一頓的清晰說出這句話，臉上的表情盡是威脅。如果是用James的話來說就是，小巨怪們又要被吓哭了。

被Snape的話一噎，還真的縮了回去，又讷讷不語了。

“到目前為止，你自己的那部分才成功進行到第三種材料，Everlasting Elixir一共有數十種材料，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每天多加一種，每天多加一種嗎？如果你身為Prince家族的人，只能做到這樣，那我只能說，我對你真的非常失望！非常失望！”Snape一邊說，一邊搖頭，表情無比認真。

咬着下嘴唇，眼圈都快紅了，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罵過。從小到大，沒有人對他說過：我對你非常失望，這樣的話。事實上，每個人都說他是天才，即使偶有很小的錯誤，可是也沒有人會說什麽，重新來過一次就好了。對于一個自認為是天才的人來說，我對你非常失望，是最重的話了，令的心涼得像在北極。

“你可以繼承你做魔藥優雅的姿勢，優雅的距離，優雅的一切！但是請不要忘記你還有鼻子！魔藥材料在坩埚中蒸騰出來的水霧，不是用來裝飾的，是用來聞的，聞懂什麽意思嗎？”Snape利用将近190身高的巨大優勢，揪起後面的衣領，将他一路拎着自己的坩埚前面，開始點火預熱做示範，Snape也是第一次進行的部分。他從切材料開始做起，一直到剛才坩埚爆炸的那部分，成功的加入了第四種材料，而後是第五種、第六種……最後煉化，變成燒杯中的液體，擺在面前。

“每一種魔藥材料，在坩埚中每多加熱一秒鐘，火焰的每一分變化，味道都是不一樣的。靠近它，你能感覺到嗎？如果你連材料燒焦了、要爆炸了！這麽嚴重的變化都聞不出來，那你就幹脆不要做魔藥師了，因為你不配！”Snape幾乎是用了自己最冷酷最漠然的語調說出這句話的。而後就摔上實驗室的門出去了，将一個人留在了裏面。

的眼淚撲棱撲棱的往下掉，二十二歲了才被罵哭，簡直太丢臉了……擦幹眼淚，不行！他不能被打到！Snape行，他也一定行的！不就是聞味道嗎，他也會！

擺坩埚點火切材料，重新開始。用鼻子聞，注意那種Snape提到過的味道，最細微的變化，嘗試去捕捉它們，總結歸納，分析出不同味道所代表的涵義……結果啊，這臉啊，離坩埚啊，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正在與魔藥努力鬥争中的根本沒發現，自己現在的動作越來越接近Snape那個神經質，而距離他一貫堅持的優雅貴族風格漸行漸遠了。

“哼！”

Snape坐在書桌前看書，倨傲的冷哼一聲，揚起高貴的頭顱，粗魯的把一瓶淡藍色的清澄液體擺在了Snape的面前。但是不難發現，看着Snape，貌似驕傲的眼底有着一絲探尋的期待。仿佛像只等待被主人肯定的小狗，叼着骨頭，搖頭晃腦的擺着尾巴，說着：誇我吧，誇我吧，快誇我吧。

Snape仔細的監察了一下那瓶魔藥的成色，又看了看，唇角出現一絲笑意。

“喂，你別光笑啊！倒底怎麽樣嘛！”是一個習慣被贊美的孩子。

“嗯，不錯。”Snape點點頭，了解他的人其實都知道，這已經是他能給出的，最好的贊美了。

“只有不錯而已啊……”耷拉着腦袋坐到Snape的書桌上，面對着Snape。

“我說不錯的意思，就是不錯。”Snape從來不屑于去鑽研溢美之詞，對于他而言，那些都是廢話。

“你真不會說話……”顯得氣呼呼的，他被罵哭了诶，又努力了一個下午……總得要摸摸他的頭，告訴他：你真棒，你簡直是天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有天賦的孩子。這都是最基本的。

“以前，我祖父教我做魔藥的時侯，每天都要誇獎我好多好多次。”說起祖父，的表情充滿懷念，祖父已經去世了，現在想見他只能是看畫像，有時候聊聊天，但是他也知道，那只是畫像而已，祖父已經死了，靈魂已經飛到Merlin的身邊了。

“我還記得我祖父第一次教我配制魔藥，是手把着手教的，學的是咱們祖先Prince發明的清潔魔藥，很好笑對不對，那麽簡單。那時侯我只有六歲，我用了三個小時學會了，祖父給我買了一個最新型的動車玩具，還說我是天才。”

Snape看着，真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Snape忽然掀起了自己褲管。不解的看着Snape的動作，直到他看到了Snape的小腿，才依稀仿佛明白了Snape的意思。傷痕累累，他能分辨，有些是普通擊打留下的疤痕，有些是用工具，有些是……竟然是黑魔法留下的焦痕！

顯然非常吃驚，Snape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傷？而且還是陳年舊傷！還僅僅只是一個小腿！

“我渾身上下都是這些東西，是我媽媽留下，以前，是她教我做魔藥的。”Snape用平靜到聽不出起伏的口吻說着。

“我幾乎是剛出生就接觸魔藥，她把我放在魔藥材料堆裏，讓我像區分彩色卡片一樣，将不同屬性的魔藥材料分開，如果我做不對，她就會打我。即便是做對了，她也會打我。我第一次正式配制魔藥是五歲，她并沒有教我，只是告訴我需要的材料是水仙根、艾草、缬草根和磕睡豆，以及最終作品的成色和功效，并告訴我今天必須完成。”

為Snape口中所敘述的事情而感到驚訝！這什麽東西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

“那結果呢？”很緊張的詢問。

“我想了最有可能的幾種制作方案，一個一個慢慢的試，實驗了很久，幾乎是一整天，趕在太陽下山前才終于完成了。直到很久以後，我慢慢看書才知道，我那天配制的藥水，是生死水。”可以說Snape是還沒有學會說話，就先學會做魔藥了。

“很多時侯，我覺得我對魔藥有種本能，我好像能聽到魔藥材料對我說話，我會跟魔藥做朋友，我只要聞一聞，摸一模就能知道它們要對我說的話，它們會告訴我很多東西。很多媽媽不會教給我，但我又必須知道的東西。”

聽到Snape這樣說，眼圈竟然開始泛紅了。Merlin，簡直是悲慘世界的魔法版……

“那你做生死水的那天，你媽媽最後是怎麽說的啊？”對于這種從小生活在童話裏的人而言，總是期待着每一個故事都有一個Happy Ending，可是卻不知道這世界上哪兒來的那麽多Happy Ending呢？

“那天啊。”Snape回想了一下。

“結果她那天和我爸爸又吵架了，當我拿着配制成功的生死水去找她的時侯，她正在發脾氣。連看都沒看，就把我做的藥水打碎了，還打了我一頓。罵我是廢物，是笨蛋，說要打死我，說她為什麽會生了我這麽個東西出來……我當時坐在地上抱着頭，疼的時侯，我就看着地上那瓶碎掉的藥水，想着要是剛才沒有拿來給她看，而是直接喝掉就好了，起碼還能睡個好覺。”

呼哧，呼哧，聽到這裏，已經情難自禁的開始抽氣兒了，小淚珠就在眼眶裏轉着圈的晃蕩。Merlin啊，為什麽會這樣？

看到嘴扁得跟鴨子一樣，Snape不禁失笑。

“我自己的事情，我都沒哭呢，你哭什麽？”

“可是，我很難過……為什麽你媽媽……那麽壞呢？”以前也總是抱怨連連，因為Lord重用Snape，因為Snape魔藥做得比他好，因為Snape搶走了他繼承人的身份，總之，好多好多抱怨，覺得生活特別不如意。但是現在，跟Snape一比，他覺得自己當初好無聊啊！

“不，我已經習慣了，而且那并不是壞，只是她的生活也很困苦，沒有地方可以發洩罷了。我很感激我母親，因為她培養了我，雖然手段不盡如人意，但是結果是好的。而且，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她的驕傲。”Snape越發的覺得，從他開始理解母親并逐漸找回自己對母親的愛時開始，他開始喜歡上了有親人的感覺，盡管在十六歲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幾乎是用盡全部的力氣恨着父母和所有的親人。也正因為如此，他也開始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男孩，這個他遺留在世界上的唯一的親人，有種……終究是血濃于水的感覺，也許是Prince家族的血脈，在不經意間開始産生了作用吧。

“Snape，我決定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鄭重其事的道，Snape比他悲劇多了。

Snape無奈的搖搖頭。

“你不必覺得我可憐，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讓你發誓以後不欺負我，而是我想告訴你，你祖父的教育方法是錯誤的！他太過寵愛你，所以凡事都讓你走捷徑，讓你忽略了魔藥本身。”Snape道。

“你從來不跟魔藥材料溝通，也不跟坩埚交流，甚至你連自己鼻子和耳朵都不會用，只用眼睛看那些流于表面的東西，魔藥師的每個毛孔都應該對魔藥有所感應！可是你只把做魔藥當成按照菜譜做菜，又或者是跳舞擺姿勢之類的事情，你這樣的行為，在我看來，是對魔藥的侮辱。天份是用來付出的，不是用來浪費的。”Snape知道，的确是有天份的，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揚名德姆斯特朗，如果沒有Severus Snape的忽然出現，這個少年會成為備受敬仰的一代魔藥大師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他出現了，所以就注定要敗在他的手上，這不是魔藥天份的對弈，而是他們兩個人對魔藥的不同态度之間的高下之争。Snape覺得自己會成功沒有什麽好謙虛和推诿的，因為在他看來，态度決定一切。他是那麽的熱愛魔藥，将其視之為生命，所以他一定會贏。

如果可以重新建立對魔藥的态度，那麽也總有一天會成功的。有時侯，強者之間的競争，的确有可能會輸在那百分之一的天份上，但是前提是，你得先有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付出作為基礎，不是嗎？

眨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麽，聽了Snape的話之後，忽然也很想跟魔藥材料‘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