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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祐醒了之後就再也沒睡着。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起來快速地沖了個澡,沖完澡後,又把他嫌棄到扔在地上的、髒污的內褲重新撿起來清洗。
白色棉質內褲的前端都濕透了,顯得有些透明。向祐是第一次,東西又黏又稠,腥甜味無死角地沖擊着他的鼻腔與頭腦。他面頰發着燙,也不敢細看,只半眯着眼胡亂地在溫熱的水流底下沖洗。
只是洗着洗着思緒又開始亂飄。
微熱順滑的水流讓他情難自禁地想起夢裏那個将他含着的濕軟的口腔。
夢雖短暫,但夢裏殘餘的快感卻沖破時空再次襲來,向祐毫無防備,他被刺激得嗚咽了一聲,內褲“啪”地落到了地上,濺起的細小水花降落在他嫩白的腳背表面。
向祐紅着眼尾,沉默地盯着濕噠噠的、躺在地上的內褲看了十秒,心中難以避免地湧起了一陣強烈的羞恥感。
他縮了縮指尖,才俯身輕輕捏住了內褲的邊緣處,将它撿起,然後站起來,将幾乎已經洗淨的內褲像燙手的小板栗般扔到了房內的垃圾桶裏,發出一陣悶響。
他将垃圾袋迅速地綁了起來。
還沒到起床的時間,向祐頭腦一熱,又把床上的床單和被套拆下,打算放到洗衣機裏洗。
他從櫃子裏找出幹淨的被單鋪好後,才撿起地上幹幹淨淨的被單,他邊愣愣地往外走,邊沒頭沒腦地想,自己的情感需求與指向已經越來越明顯了,他得快點找個時間告訴謝堂庭才行。
謝堂庭設了六點的鬧鐘起床煮粥。
淘好米下鍋他本想立刻回到房間繼續補眠,但想到昨晚向祐說的蘋果香味,于是謝堂庭又開了一會兒廚房裏的小窗,等清晨不明顯的風在廚房裏來來回回了好幾輪,他确認廚房裏只能嗅到淡淡的米的香氣後,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再次醒來是因為聽到了向祐房間傳來的異樣的聲響。
其實聲音并不算大,只是公寓裏隔音一般,且謝堂庭睡的是很淺的回籠覺,所以外界稍微有些異動,他就能清醒。
謝堂庭聽到了向祐浴室裏傳來的“嘩嘩”的水聲,大概過了十分鐘,水聲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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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堂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四十一。
他走出房門,到廚房去把火關了。又站在廚房裏等了小會兒,才把盛粥的鍋放在涼水裏泡着降溫。謝堂庭從冰箱裏拿出四個雞蛋,正想蒸個芙蓉蛋,還沒轉身,就看到向祐紅着一張小臉,抱着一大團布料走了出來。
向祐看到謝堂庭明顯地一愣,謝堂庭看到他微張着唇,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随意在街上閑逛卻被人用紅色顏料不小心潑了一臉。
謝堂庭感到奇怪。
畢竟任誰看到一個大早上紅着臉抱着床單被單在房子裏瞎走的人都會心生疑惑。
但謝堂庭沒問,甚至連眼神也沒多停留,他只是望着向祐略微有些濕潤的雙眼,對他笑:“早安。等會兒吃蒸蛋可以嗎?”
向祐抿着唇,他逃避般地眨了眨眼,聲音帶着極力掩飾的抖:“可、可以。”說完,也不等謝堂庭回答,就快步走到了放置洗衣機的陽臺。
謝堂庭看着向祐的背影,無聲地挑了挑眉。
他轉身走進了廚房。
謝堂庭把處理好的雞蛋放進鍋裏,正準備煎一些午餐肉搭配着,向祐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他換好了上班要穿的衣服,臉上還帶着薄紅,像半熟不熟的小櫻桃,讓人覺得欠缺了一些火候,又讓人想采撷下來嘗嘗那青澀的酸爽甜口。
向祐身上帶着清淡的沐浴露的甜香。
謝堂庭側眼去看他,看到他還微微濕着的額發,本想調侃一句“你的香蕉味沐浴露是哪裏買的啊,我還是第一次聞到”,但向祐這種全身都戒備的狀态還是讓謝堂庭打消了調笑的念頭。
“早安。”向祐後知後覺地和謝堂庭打招呼,他的聲音又軟又輕,帶着讓謝堂庭想不通的小心翼翼,“需要我幫你把粥盛出來嗎?”
謝堂庭正把午餐肉放進油鍋裏,“滋啦”一聲,滾肉碰到肉的焦香就蓋住了本就輕淡香甜的香蕉味兒,他回過頭對向祐笑:“那麻煩你了。”
謝堂庭把早餐做好後就到卧室裏換了上班要穿的衣服,出來後見向祐仍傻愣愣地端坐在餐桌前。
他雙手合握住瑩白的瓷碗,頭低垂着,目光落在了謝堂庭蒸的滑嫩淡黃的芙蓉蛋上,面上的粉又可疑地漫了上來。
整個人看着很呆。
謝堂庭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問他:“怎麽不吃,吃不習慣嗎?”
向祐回過神來,聞言連忙把頭搖得像個小波浪鼓,他露出了個很乖的笑:“在等你一起吃。”
“不用特意等我的。”謝堂庭捧起碗,給自己挖了一勺子蒸蛋嘗味道,頓了頓,才說,“蛋還挺好吃的,你試試看。”
向祐聽話地挖了一勺,雞蛋順着喉嚨滑進去,什麽味道都嘗沒出來,向祐卻對謝堂庭大誇特誇:“真好吃!”
謝堂庭也不在意向祐不走心的誇獎,只笑着道:“你喜歡就行。”
向祐擡眼鬼鬼祟祟地看了謝堂庭幾下,沉默了幾秒,小聲開口:“今天......”
謝堂庭注視着他,卻不接話,安靜地等着向祐說完。
謝堂庭專注而溫柔的目光卻像一床厚重的棉被,悶而緊地罩着向祐的腦袋,讓他喘不過氣地漲紅了臉。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場夢。
夢裏的人,似乎也這麽溫柔。
向祐悄悄地深呼吸了好幾下,聲音很輕地接着道:“今天、要一起去上班嗎?”
其實兩人的公司相距并不遠,不然兩個人也不會同時相中這個公寓。兩人都搭乘六號線,然後在一號線換乘,只是向祐最後在三號線下車,謝堂庭在五號線。
兩人從未在上班時間一起出門。
一開始兩人并沒有那麽熟悉,自然不會選擇一起上班。後來有了些交流,知道兩人都是九點上班,但謝堂庭又開始忙了起來,別說一起上班,向祐有時候連謝堂庭人都見不到。
向祐問完後就失去了直視謝堂庭的勇氣,開始故作認真地對付早餐。
謝堂庭不知向祐心中所想,只是在聽到向祐的問話後,下意識将視線落在向祐的發頂,而後目光往下滑,就發現向祐白皙的耳垂不知何時染上了紅。
他覺得向祐反常,具體哪裏反常他也說不上來,只是以前的向祐從不會這樣——這樣黏糊。
他們總是各幹各的事情。
氣氛被向祐的緊張弄得很微妙,謝堂庭收了收自己的疑慮,幹脆地說:“可以啊。”
直到吃完早餐一起出門,向祐看起來還是很緊張。他的腦袋一直低着,不敢和謝堂庭對視。
向祐不主動說話,謝堂庭也不打算開口。好在向祐慢慢緩了過來,面上的紅褪了,神色也自然了不少。
早高峰的地鐵很擁擠。
以往的向祐都是随波逐流,被人潮擠到哪裏就在哪裏紮根。
但今時不同往日。今天謝堂庭在他旁邊。
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
作為一個合格的好室友,是不是應該幫謝堂庭殺出一條寬敞大道來!
向祐暗暗捏緊了拳頭。
正想着等會兒要從哪裏入手,就被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的人猛撞了一個踉跄,那人邊跑邊回頭和向祐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抱歉啊!”
身旁眼疾手快的謝堂庭一把扶住了快要摔倒的向祐的肩:“你沒事吧?”
向祐:“......”
向祐:“沒事,謝謝你。”
等到兩人都站到了等車區,向祐還是一臉洩氣。謝堂庭也不開口說話,只沉默地站在向祐身旁,不知在想些什麽。
地鐵站裏的人密密麻麻,讓向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任務無法完成的巨大壓力。
他緊緊地盯着軌道,祈禱地鐵快點到來。
四分鐘後,地鐵用固有的步調不緩不緊地進站,向祐提着一口氣,他猶豫了兩秒,還是拉住了謝堂庭公文包的包帶邊緣,一臉神秘兮兮地對謝堂庭說:“一會兒你聽我的。”
謝堂庭不明所以,卻還是配合地笑着點了點頭:“好。”
地鐵的車門一打開,裏面的人剛下完,向祐就拉着謝堂庭艱難地往車廂的角落裏沖。
空餘的座位肯定沒有了,所以謝堂庭被向祐用力推到了暫時還不算擁擠的角落裏卡着,讓他舒舒服服地背靠着車廂站。
向祐面對着謝堂庭,像一扇精致的小屏風似的立在他身前,單薄的身軀被身後源源不斷湧上來的人擠得左右搖擺。
他和別人緊緊相貼,卻始終和謝堂庭保持着一個拳頭的距離,給謝堂庭留足了活動的空間。
車門終于關了起來。
向祐本以為車門關上他就能松一口氣了,結果剛卸下一些戒備,就莫名其妙地被人連着推了好幾下。
他放松後的下盤本就不穩,有人在身後用力推搡,他肯定會往謝堂庭身上撞。推一次兩次就算了,向祐知道謝堂庭脾氣好,不會怪罪他。
但被推了五六次之後,別說謝堂庭,就連向祐也有些覺得過了。
他本就是為了展現自己作為好室友的優秀品質,好不容易替謝堂庭搶了個好位置窩着,還老是被自己撞來撞去算怎麽回事。
向祐皺着眉不開心地往自己身後看了兩眼,有點想發脾氣,但又覺得罵人實在沒品。
于是他憋了半天,地鐵都過去了兩站,最後只從嘴裏擠出了一聲不耐煩的“诶”。
他聲音幹淨清亮,這聲“诶”聽起來實在沒什麽氣勢,但個中不滿的情緒倒是放得很足,身後的人聽到後竟真的不擠推了。
向祐滿意地點了點頭,剛站直,擡頭就發現謝堂庭嘴角正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垂着眼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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