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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她人沒事,就是被凍傻了。
趙衡那個憨包,把她拉着在房頂上吹了那麽久的冷風,害得她牙齒現在都還打顫。
今晚的事情就像是做夢,姜聞音一度懷疑,趙衡說喜歡自己,其實是在耍自己。
哪有人拉着喜歡的女孩子,在房頂上吹風的?
連喜歡兩個字都沒說過,态度也兇巴巴,還自大的讓自己等他來娶,沒再給他一巴掌,來個左右對稱,她都算脾氣好。
至于他說的喜歡,她是一個字也信,喜歡若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那皇帝後宮那麽多女人,個個都是他的真愛了。
姜聞音跺跺腳,在心裏罵了一句趙衡王八蛋,吸了吸鼻子,對寒月說:“我沒事,快點回去,我都快要凍死了。”
擄走小姜姑娘的人是公子,她早就知道,但為了起疑,寒月還是關切地問:“您可看到擄走您的人是誰,我們要要報官?”
姜聞音雙手捂住臉蛋,縮着脖子往回走,悶聲道:“沒看到,他也沒對我怎樣,用報官。”
在她心裏,趙衡還是很可惡,可姜家和美人姐姐都和他是一條船上的人,他又是小說裏的男主,有男主光環在身,報官也抓到他,或許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雖然很憋屈,但她只能忍下這口郁氣。
好在剛才還扇了趙衡一耳光,解了點氣。
見她埋頭往前走,一副生悶氣的模樣,寒月嘆了口氣,在心裏默默道了句對住。
她寧願去刺殺牧家人,在刀尖上過日子,也好過夾兩人中間。
小姜姑娘這麽善良可愛,她哪裏忍心欺瞞。
寒月柔聲道:“此處是城南,離咱們的宅子還有段距離,晚上風大,您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去雇輛馬車送咱們回去。”
晚上确實很冷,古代衣服又是很保暖,若是就這樣走回去,她可能會凍感冒。
姜聞音哈了口氣,“那你快點去。”
她找了個避風的角落等寒月,裹緊身上的鬥篷。鬥篷的顏色是惹眼的紅色,兜帽寬大,帽檐上有着一圈白色的毛絨絨,襯的她臉蛋只有巴掌大,肌膚白皙晶瑩,唇紅齒白。
寒月很快找了輛馬車來,車夫是個年輕的男人,明明生的錯,但卻像個影子一般。
撩開車簾上車,車裏布置地很雅致,幹淨整潔,凳子上鋪着軟綿綿的墊子,桌上放着一包糖炒板栗,角落裏還有個小泥爐,茶壺在上面煮的咕嚕作響,白色水汽升騰。
馬車裏還有股好聞的味道,莫名地熟悉。
姜聞音剛坐下,又刷地一下撩起簾子,生氣道:“你是趙衡的人?”
車夫沒有否認,“公子讓我送您回去。”
她就知道,這大晚上的本就好雇到馬車,更別提布置地這麽雅致,幹淨整潔的馬車了。
姜聞音沒說話,冷哼了一聲,放下車簾。
寒月坐在她旁邊,輕咳一聲道:“姑娘……”
馬車的事,她事先并不知情。
姜聞音擺擺手,“沒事,你必自責。”
趙衡那厮太可惡,寒月并不知情,怪她。
他愛讓人送就送,有馬車坐,非要挨凍走回去才是笨蛋。況且,還是他把自己擄到這的。
姜聞音毫無心理負擔,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捧在手裏暖手。
寒月:“……”
她對起小姜姑娘的信任。
馬車慢悠悠地走起來,車夫恭敬地聲音傳進來,“姑娘,桌上的栗子是我家公子特意給您買的,您先吃點墊墊肚子。”
姜聞音不冷不熱道:“我愛吃栗子。”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她很喜歡吃糖炒板栗,但一想到是趙衡買的,她就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車夫閉上嘴,揚起馬鞭默默趕車。
等她暖熱身子,馬車也到了宅子外面,姜聞音戴上兜帽下車,一言發地向大門走。
車夫遲疑片刻,叫住她。
“姑娘,我家公子說他明日再來見您。”
姜聞音腳步一頓,頭也回道:“讓他別來,我想看到他。”
車夫像是沒聽見,“您有沒有什麽話,想讓在下帶給我家公子的?”
姜聞音打了個噴嚏,“讓他去死。”
完了,她感覺自己又要感冒了。
一想到又要喝苦了吧唧的中藥,她想弄死趙衡那個憨包的心都有了。
車夫:“……”
公子那麽俊美的人,原來也讨姑娘歡心。
姜聞音疾步走到門口,還未敲門,緊閉的大門便自己開了,錦娘一臉驚喜地跑出來,身後跟着那只小西施犬,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道:“姑娘您沒事,太好了!”
傍晚姜聞音在胡同裏被擄走,寒月也追了上去,錦娘急的團團轉,又知道該怎麽辦,只好回家守着大門,盼望兩人盡快回來。
她等的心急如焚,若不是衙門已經下值,都想去報官了。
方才門外響起車轱辘和馬匹的嘶鳴聲,猜測是姑娘回來了,連忙跑出來看,果然是她們!
姜聞音揉揉她的腦袋,擡步進屋,邊走邊将人安慰了一番,“我沒事,你做晚飯了嗎?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錦娘點了點頭,“飯菜在鍋裏熱着,就等您回來吃。”
她幹等着心慌,又害怕小姜姑娘和寒月姐姐回來餓肚子,便做了晚飯放在鍋裏。
姜聞音一臉輕松地笑道:“我洗個手,你快把飯菜端上來,我嘗嘗你的手藝。”
錦娘還小,平時的飯菜都是寒月負責,姜聞音還沒吃過她做的飯菜。
“您等着,我馬上就去。”錦娘擦幹眼淚,破涕為笑,小跑着去了廚房。
吃完晚飯,姜聞音泡了個熱水澡,又喝了寒月燒的姜茶,把頭發擦幹後便上床睡了。
……
城東刺史府的客院裏,窗前立着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面無表情地看着立在屋子中央的男人,“人安全送到了嗎?”
男人正是方才的車夫,他神色恭敬,拱手回答道:“公子放心,屬下親眼看着姜姑娘進屋的。”
姜沉羽緩步走至書桌前,鋪了一張宣紙,擡手拿起毛筆,“她可知道是我?”
車夫盯着自己的腳尖,“姜姑娘聰慧,一上馬車就猜出屬下是您的人。”
姜沉羽落筆,“那她可有生氣?”
車夫遲疑片刻,“倒是不曾生氣,過……”
“過什麽?”
“過姜姑娘說……讓您去死……”車夫小心翼翼地說完,立即裝死,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姜沉羽手一抖,桌上的字便全毀了。
他擡手摁了摁額頭,拿起桌上的紙燒掉,又重新鋪了一張宣紙,繼續向下寫。
屋子裏很安靜,燭火時而跳動一下,車夫看着地上自己晃動的影子,額角流下冷汗。
許久之後,燭芯突然炸開。
姜沉羽放下筆,待宣紙上的墨跡晾幹後,把它折起來放進信封裏,“把信給陳棠送去。”
車夫雙手接過信,躬身退了出去。
姜沉羽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眉頭緊蹙。
氣還沒消嗎?
許是被人念叨的緣故,姜聞音連打了兩個噴嚏,身子蜷縮起來,雙手枕在腦袋底下,夜裏睡得并不安穩。
傍晚的事情太過迷幻,導致她做了個古怪的夢。
夢裏有個美男子,捧着她的臉蛋,深情款款地對她表白,撩得她臉紅心跳,豪邁地勾住美男的脖子,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兩人親的難舍難分,倒在床上,都要拉燈幹羞羞的事情了,她突然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人變成了趙衡那個混蛋的臉!
她吓得猛地推開人,連滾帶爬地下床。
“撲通”一聲,姜聞音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她裹着被子從地上爬起來,緩緩地松了口氣。
幸好只是個夢,是真的。
就算趙衡長得再好看,再在她的審美點上,但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她可不能犯糊塗。
想到車夫的話,她決定等趙衡來時,放小肥啾和那只小西施犬出來,咬死他!
與此同時,城東郗家小輩們已經起床,洗漱打扮後去了郗祖母處請安。
郗家的松鶴院上屋裏,郗老夫人神情恹恹,一副打起精神的樣子。
旁邊蹲着兩個侍女,輕輕的為她捶腿。
郗家大夫人傾身,關切道:“母親昨夜可是沒睡好,怎地如此憔悴?”
郗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拿着手帕擦了擦眼睛,嘆口氣道:“我昨夜夢見了你表姨。”
郗家大夫人一愣,“您夢到了姜老夫人?”
郗老夫人表情哀傷道:“你表姨她為人和善,自幼便對我照顧有加,咱們家也承了姜家許多恩惠,如今她就那麽凄涼地走了,我心裏難受。”
她表姐是死在诏獄裏的,連收屍的人都沒有,草草地裹了張席子,被扔去了亂葬崗。
姜家女眷和幼子被流放邊疆,連個能給她立碑修墓的人都沒有,只能當個孤魂野鬼。
一想到這,她心裏就難受極了。
郗家大夫人也沒辦法,只能溫聲勸解。
聽着自家祖母的念叨,郗雲河突然擡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終于想起來,為何覺得那位陸姑娘眼熟了。
三年前,他曾随祖母去過長安給姜老夫人拜壽,見過姜家七表妹一眼,因長輩們曾開過他們的玩笑,所以他便留意了下七表妹。
他記得那雙澄淨明亮的眼睛!
郗雲河的這番動靜明顯,旁人沒有注意到,但郗蘊純卻注意到自家兄長的異樣,等從郗老夫人的院子出來,她快步追上郗雲河,好奇地問道:“哥哥,你剛才怎麽了?”
郗雲河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道:“你還記得咱們在街上遇到的那位陸姑娘嗎?”
郗蘊純:“哥哥說的是那個騙子?”
郗雲河頓了頓道:“她不是騙子,她可能是姜家七表妹。”
郗蘊純吃驚,那個騙子竟然是她那個身份尊貴的七表姐姜瑩?
“我尚确定,你先別告訴祖母,省的祖母白歡喜一場。”郗雲河囑咐道。
郗蘊純點了點頭,眯起了眼睛。
與郗雲河分別後,她回到院子換了身衣服,然後提着一個食盒,去了郗家西邊的花園裏,回頭張望片刻,進了一間不起眼的屋子。
“牧公子,我來給你送早飯了。”
她話音未落,便看到牧華卿穿戴整齊,腰上佩着一把劍,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郗蘊純咬唇道:“牧公子你要走了嗎?”
牧華卿冷漠道:“我要回長安,将林刺史的罪行禀告給陛下,為我叔父報仇。”
郗蘊純向前走了一步,“可你身上的傷還未好,而且你是說有人在找你,你現在不方便出現嗎?”
牧華卿掃了她一眼,“我能再待下去了,我表妹如今下落不明,我得盡快找到她。”
郗蘊純眼裏閃過一絲受傷,她糾結片刻後道:“牧公子你可還記得,當初用金雕騙我們錢財的女人?”
牧華卿:“自然記得。”
郗蘊純:“她是姜家七姑娘。”
牧華卿皺眉,“你想說什麽?”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蘇表妹,偷偷逃回長安,将襄州的事情禀告給陛下和貴妃娘娘。
一個出逃的姜家女人,還足以讓他在意。
郗蘊純看着他,“她與林玄悠似乎關系一般。”
牧華卿蹙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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