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智小晚借機削權
莺歌、燕舞兩個在外面看好戲,荀嬷嬷一整個潑婦模樣。張小晚莞爾一笑,這可是您自己送上門來的。她慢悠悠地坐到主位上,那荀嬷嬷尚不自知,道:“大奶奶!我今兒就是來問問您,咱們莊子何時能留男客過夜了?何況,如今我才是莊子上的大管事,昨兒個陳管事擅自做主留人下來,其中還牽扯到了如意姑娘,大奶奶!咱們雖然住在莊子上,可到底是侯府出來的人,這樣沒規沒矩,傳到侯府,只怕大奶奶您的名聲也不好聽吧!”
荀嬷嬷還當張小晚是以前的張小晚,以為自己這麽連恐帶吓地說上幾句,就能讓張小晚覺得自己錯了,然後借機懲罰一直和她不對付的陳管家和如意。如意聽荀嬷嬷胡說,也是着急地看着張小晚,只怕她應付不來。卻看主位上的人低垂着腦袋一直擺弄掌中的茶杯,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意思。
張小晚低頭喝了一口茶,再擡起來的時候,一臉柔弱地看着荀嬷嬷,道:“那荀嬷嬷和我說說,陳管事和如意是犯了什麽錯?又要如何罰呢?”
荀嬷嬷露出譏诮的神情,心道:前幾天差點給你蒙過去了,你還不是那個軟弱無能、連如錦夫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的賤人?
荀嬷嬷得意笑着道:“陳管事未經我的允許就讓男客留宿莊子,如意一個丫鬟擅自做主,兩人都是目無莊子的主人,此事傳出去對大奶奶您的名聲也是有影響的。自然是要嚴懲不貸!這按照侯府的規矩,陳管事自然是要被革了管事之職,至于如意,既然是大奶奶身邊的大丫鬟,打個五十大板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陳管事此刻聞訊而來,白家父子也跟來了。聞言,陳家夫妻似乎已是有所意料,臉上一派平靜,只觀望張小晚的态度……張小晚站了起來,面無表情、一步步走進荀嬷嬷,忽然笑道:“荀嬷嬷,你的意思是陳管事和如意不敬我這個莊子的主人是嗎?”
荀嬷嬷道:“自然!”
張小晚低低一笑,道:“荀嬷嬷,你大概不知道,這件事情,今兒一早,陳管事和如意就禀告我了。此外,莊子裏的事情多,我已經吩咐過,只要我不在,如意就能決定莊子裏的一些事情。陳管事,你可有聽到?”
陳管事道:“大奶奶,小的的确知道。”
張小晚滿意地點頭,勾了勾唇角,道:“荀嬷嬷,至于你說本夫人的名聲?本夫人昨兒早早就歇下了,根本不曾見過什麽男客,本夫人清者自清,何況欲加之罪,何況無詞?本夫人日防夜防,如何能防備得了一些有心之人呢?!”她臉上的笑意消散殆盡,冷聲問道:“如今,我倒是想問問,我這主屋的事情,荀嬷嬷何以得知的一清二楚?!”
張小晚的眼神掃過外面站着的兩個丫鬟,她們見狀,立刻被吓的跪下了。
荀嬷嬷這才覺得不對,強笑道:“原來是這樣……大奶奶,誤會一場,是老奴沒弄明白……”她此刻一點都不想張小晚繼續追究下來,只想快點離開這裏,結束這件事情。
張小晚哪裏能放過?厲聲道:“荀嬷嬷!好一個誤會一場!好一個沒弄明白!本夫人竟不知道您區區一個侯府的下人,竟如此明目張膽、色厲內荏、咄咄逼人地來質問本夫人,就想以這麽一句話了事?!你見了本夫人不行禮、在本夫人的主屋大呼小叫、在本夫人面前毫無儀态,這就是你所謂的規矩!你如此目中無我,橫行霸道,濫用私刑,本夫人焉能輕易饒了你!”
張小晚狠狠一擲茶杯,目光陰鸷地盯着荀嬷嬷,冷聲哼道:“荀嬷嬷,說侯府的規矩嗎?!本夫人今兒就給你立立這規矩!”
荀嬷嬷險被茶杯扔到,又見張小晚那仿佛要要了她的小命的眼神,被吓的臉色蒼白。
因外頭的莺歌和燕舞都看着,荀嬷嬷反而強自倔強地仰着頭。
“今日我不給你立立規矩,上行下效,本夫人這莊子将有何尊卑之分?!傳出去了……”張小晚哼哼冷笑,“豈不是讓侯府沒了面子!讓世人覺得你區區一個下人都能爬到我堂堂侯爺嫡妻的頭上撒野!”
荀嬷嬷這才吓的腿軟了,趕緊跪在地上求饒,心道,自己居然被這個女人擺了一道!
“大奶奶,老奴知錯了,您看在如錦夫人和老奴是侯府的老人面子上饒過老奴這一次吧!”荀嬷嬷此刻仍想壓張小晚一壓。
別提張如錦和侯府還好,一提,張小晚都覺得惡心。
她慢條斯理地道:“荀嬷嬷,既然你是侯府的老人,平素應該以身作則才是,怎麽還犯這些錯誤呢?啧啧啧,我想罰了你,如錦姨娘也不會覺得本夫人做錯了吧?嗯?”
也就是你侯府,一口一個如錦夫人,把一小妾當成什麽似的。張小晚嘲諷地道。
張小晚接着道:“從今天起,荀嬷嬷革去大管事一職,由陳管事擔任。另,看在荀嬷嬷是侯府的老人的面子上,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意思意思……也就夠了……”說到後來,張小晚都帶着笑聲,偏偏笑不及眼底,讓人不寒而栗。
陳管事夫婦對視一眼,趕緊給張小晚叩首。
外面立着的兩個小厮要将人拖出去打,那荀嬷嬷就大叫起來:“張小晚!你以為自己真的是什麽侯爺夫人嗎?!誰不知道你就是有名無實的,要不是老侯爺憐惜你,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旮旯給人做下人,現在被配了個什麽東西呢!”
張小晚掏掏耳朵,對衆人道:“你們都聽見荀嬷嬷說了什麽了?”
衆人哪裏敢應,連如意此刻都跪了下去。
張小晚笑道:“看來這一頓打,還是便宜你了。荀嬷嬷你的意思莫非是說本夫人的相公,堂堂侯爺是什麽東西?你倒是和本夫人說說,蕭盈是東西還是、不是東西?”
張小晚冷眼被她剛剛吓到而全部跪在地上的仆人,冷笑問:“還是說我前幾天說的話,大夥兒都沒記住嗎?!那麽今兒個本夫人就再重申一遍!”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侯府多麽受寵的人,來了這莊子,就只有我一個人,才是你們的主子!要知道你們的賣身契是在我的手裏,若是做出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休怪我心狠手辣!”
看着一幹下人低首稱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心甘情願,多少是不甘不願的。張小晚只覺得心裏悲哀,她并不想以一個上位者的角度這樣訓斥別人,只不過,她實在不知道張如錦到底還安排了哪些人在莊子裏,荀嬷嬷今天能這樣挑釁,她再不給自己争取權益,是不是将來都只能吃糠咽菜?
“侯府遠在京城,千裏迢迢,你們是決計回不去的。要麽從此後忠誠于我,否則,今日就給本夫人拿了賣身契走人!”
張小晚放出狠話,仍舊沒人敢動作。雖然這是個普通的莊子,卻是屬于侯府的,待遇什麽的都很好,不然當初陳嬷嬷也不會勸她家那口子進莊子來做事。另一些有旁的心思的更別提了。
那荀嬷嬷又要開口,張小晚忽然蹲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荀嬷嬷的臉上立刻沒了血色,整個人傻乎乎地看着張小晚。
“還不把荀嬷嬷請出去?”
兩個小厮聞言,立刻就來把人拖走了。
如意這時也站了起來,扶着張小晚坐到椅子上。張小晚道:“沒事的話,大家都散了。想要拿賣身契走人的,去陳管事那裏說一聲。陳管事,你等會兒去把莊子裏的賬本都買過來給我過目,此外,陳嬷嬷你有空來一趟,關于莊子裏的一些進賬項目,我想和你商讨商讨。”
陳管事和陳嬷嬷立刻說不敢以及一些致謝話。
張小晚又對白管事道:“如今荀嬷嬷犯了事,莊子裏的事情還要白管事你當心些。從前你在莊子裏做哪些事,現在仍舊做哪些事。”
白管事憨厚地叩首謝了。
等人都走了,如意就看着張小晚一臉肉疼地對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嘴裏還喃喃自語:“娘的,不知道要多少銀子,放現代,那可不就是古董嗎?!”
如意試探地問道:“小姐……您說什麽?”
張小晚一臉惋惜道:“剛剛為了壯聲勢,可惜了這個杯子。”
如意繃着的一張臉這才稍顯輕松,剛剛張小晚的樣子,實在是吓到她了。
這麽一鬧,京城裏一定也得到消息了,只不過,就如她對荀嬷嬷說的那句話……現在的張如錦巴不得讓侯府沒有她的一絲一毫的消息。
倒是如意面帶憂慮,道:“小姐之前不是說由着荀嬷嬷去的嗎?左右會咬人的狗不叫,荀嬷嬷倒是個沒腦子的。”
如意心中痛惜,明明這主子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侯爺嫡妻,偏偏小時候受了那麽多的苦,為什麽就沒人看到?還覺得是主子對不起那鸠占鵲巢的如錦夫人呢?她現在只是擔心,既然主子這麽說,又何必今天要打壓荀嬷嬷呢?萬一張如錦真的使了什麽陰毒的手段,可不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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