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爾虞我詐王侯家

張小晚正想安慰如意,一道饑腸辘辘的聲音突兀響起。張小晚捂着肚子,道:“罵人都罵的都餓了……”見如意笑了,她又拍了拍如意的肩膀,道:“如意,你也莫擔心。我們将來還不知道要在莊子裏過多久呢,總不能一直忍氣吞聲地過吧?小命要的,氣也是要争的!”

被這麽一鬧,又得張小晚安慰,如意才釋然一笑,道:“如今離晚膳時間善早,奴婢給您端些松軟的糕點來。”

看着如意福身退下,張小晚靠在軟榻上,心道張如錦遠在京城,身邊的事情還多着呢。

張小晚還真的不信,張如錦一雙眼睛就盯着自己了。要知道做人做到了蕭盈那種位置,他自己不去沾花惹草,花花草草都會送上門來,就算送上門來的他不要,上峰賜下來的他能不要嗎?再說了,現代一夫一妻制下的男人還有個小三小四小n的,古代納妾還是合法的,在三妻四妾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古代男人,可不就是渣渣嘛!依照原主的記憶,侯府中可不止張如錦一個小妾的。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燈,在侯府裏,張如錦的小日子不一定好過。

畢竟,比起張小晚來,讨好侯府老夫人和蕭盈才是張如錦的安身立命的根本。

誰過的好,誰過的不好,只有過日子的人才知道。

侯府。

蕭盈回府之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這一趟赴梁王府的壽宴,回來時還帶回三個美貌的女子。張如錦未曾去休息,見到蕭盈,連忙上前給他脫去披風,溫聲細語地道:“爺,怎麽這麽晚才回來?累嗎?”

蕭盈在她鬓角落下一個吻,道:“還好。錦兒,這次梁王賞下三個女人,你給她們安排一下住所。”

張如錦微微低首,柔順地道:“是。妾身服侍爺休息。”

蕭盈也是累着了,由着她服侍自己寬衣、洗漱,一沾床榻就睡了過去。

張如錦看着熟睡的男人,将洗腳水端出去倒了,眼色越來越冰冷。這三年來,她做事無不小心謹慎,但凡是服侍蕭盈的事情,她必親力而為。可是,他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貌美。

她冷眼看着外頭侯着的三個女人,不愧是王府出來的人,的确是貌美如花。

見張如錦遲遲不說話,三個女人中的一個就有些不滿。

“這位姐姐,你可是看夠了?這大半夜的,我們也累了。”

張如錦嘴角一彎,道:“三位妹妹,我已經吩咐管家了,管家會帶你們去的。”

等管家來了,三人就不耐煩地扭着腰肢走了,說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夠張如錦聽到。

“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不就是個姨娘嗎?!又不是明媒正娶的侯府嫡夫人。”

張如錦眼神一黯,垂在腿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姑娘,別急,遲早會讓這些小賤蹄子好看。”張如錦的奶娘上前握了握張如錦的手,張如錦低低叫了一聲“奶娘……”。

奶娘朝張如錦眨了眨眼,兩人便退到了一旁的耳室。

奶娘見四下沒人了,趕緊将袖子裏藏着的信件遞給張如錦。張如錦一眼看完,臉上露出怒色,狠聲道:“這個賤人竟然對我的人動手!”

奶娘也啐了一口,罵了一句張小晚,但很快道:“說起來,我這親妹子也不是個能成事的。當初也沒指望她什麽。”

張如錦揉着額頭,道:“我恨透了這個張小晚,論才情、論相貌,我張如錦哪一點比不上她了?只不過,她比我多了一層身份。就因這個身份,我在侯府中如履薄冰,侍奉老夫人和侯爺,沒有一處不盡心……”

奶娘憐惜地看着她,道:“姑娘,奶娘知道你苦。老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便是侯爺,盡管疼你,也因了一層身份,不能帶着姑娘你一同出門赴宴……可姑娘,那張小晚是個什麽樣的人,又能掀起多少浪?你可是貴妾,将來,只要侯爺願意,扶為正室,可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張如錦聞言,露出一個陰毒的笑,道:“哼……但凡張小晚在這個世上一天,我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但凡老夫人在世上一天,她就不會容我成為侯爺的正室……呵呵……我張如錦能有今天的位置,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誰若是擋了我的去路……呵呵……”

奶娘看着張如錦這副樣子,心裏倒是有一陣後怕。

可轉念一想,張如錦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将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定是要和張如錦站在一線的。

奶娘道:“如今張小晚在鄉下的莊子,出了什麽事,也賴不到我們的頭上,不如……”

奶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張如錦搖首道:“不、張小晚現在出了事,不說有心之人會懷疑到我的頭上,而且老夫人定會給爺另娶一個靠山強硬的正室。與其如此,還不如先讓張小晚所做幾天的侯爺夫人。”

她是老夫人教出來的,她太了解老夫人了。當年張小晚來侯府的時候,她卑躬屈膝地示弱,不跟着侯爺一起耍性子,就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侯爺可以耍小性子,她卻不可以。而且,即便侯爺寵她,她也不能霸占侯爺,要不是她如此識相……老夫人早就容不下她了……

奶娘恍然大悟,臉色卻有些不愉快道:“姑娘所言甚是。”

張如錦低低一聲笑,道:“奶娘,張小晚這次打了奶娘的親妹子,就是打了我的臉。這些錦兒都記得呢,遲早會讓她好看的。”

奶娘眼露亮光,道:“是。”

“另,那莊子裏姓白的一家倒是能一用。”信中提到的白管家倒是讓張如錦驚訝,當初她不過是想在蕭盈面前表現自己的善良,才開口讓他們留下的,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奶娘趕緊記下。

“奴婢這就修書給我那妹妹。”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陳嬷嬷白天聽張小晚說讓她去主屋和張小晚商量莊子裏一些進項的事情,當天晚上就去找張小晚了。

雖然,陳嬷嬷完全不相信張小晚能提出什麽中肯的意見。

張小晚見陳嬷嬷來的這麽快,也是高興,趕緊讓陳嬷嬷坐着,如意立刻奉了茶上前。

“大奶奶,您這真是折煞老奴了。”陳嬷嬷笑盈盈地道,一面将手裏的一疊賬本交給如意,如意轉交給張小晚後,她道:“這些都是莊子這些年來的賬目。如今清明剛剛過,正是地裏播種的時候,上次請來的十二個短工都是實誠人,幹脆就沒辭掉,一直在田裏做活。加上府中的五個長工,共是十七個人在田裏做活。莊子的進項主要是依靠這些田地。另外,依老侯爺的吩咐,牛村南山的二十畝田的進項是另外做賬目的,所有的盈利每年都和另外八十畝一起交到侯府。”

張小晚這才明白,怎麽老侯爺明明給了她好幾畝田地,她口袋裏愣是沒收到一個子兒?

這東西進了侯府,還能進她的口袋嗎?!

“不瞞陳嬷嬷,那二十畝田是老侯爺留給我的。我這裏還有田契,以後那二十畝田的進項就全部交到我自己這裏。”張小晚說着,要讓如意去拿田契給陳嬷嬷看。陳嬷嬷假裝推辭了一番,還是認認真真地看了那田契,如此一來,往後有個什麽事情,都能給侯府交待。

陳嬷嬷又道:“大奶奶吩咐,那往後老奴就将那二十畝田和侯府的八十畝分開管理。另外,荀嬷嬷雖然管了一個月的莊子,可莊子中所有人的分工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可是,荀嬷嬷家的兩位姐兒,侯府中的四個丫鬟、兩個小厮,仍是沒有合适的工作安排下去。”

聽完陳嬷嬷說的,如今莊子裏人的分工都是和以前一樣的,一個蘿蔔一個坑,反而是那些侯府來的人拿着高薪卻做很少的活。

張小晚笑了笑,心道,這些人可是等着抓自己的小辮子,或者給自己下絆子呢,根本不需要去做別的活。

比如荀嬷嬷家的兩個女兒,拿着二兩銀子的大丫鬟的月俸,實際做的事情卻是沒有的,撐死了每天來她這個主屋逛一圈。另外,她這屋裏的莺歌、燕舞,本來是要做灑掃的活兒的,可是,白管事家的原本就是做這些事情的,現在她們兩個也就是每天在外面晃一晃,拿着掃帚掃掃,實際上還是白管事家的來做的。

“嗯,陳嬷嬷,往後莊子裏的這些事情,還要你留心。”張小晚道,“我有幾個主意,陳嬷嬷若是覺得正确,倒是可以一用。若是覺得不合适,就當我沒有講過。”

張小晚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唯一的優勢不過是來自現代,因此腦子裏比他們多了點文化積澱。可是,這裏畢竟是古代,誰的地盤誰做主,逆天而行那是不行的,比如,要是和男性如現代那樣相處,絕壁是會被浸豬籠的……還不如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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