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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的空調可算修好了,再不修好江鶴都要遁地去隔壁戰隊了,他慢吞吞換好衣服準備下樓,待會有訓練賽,江鶴得早點過去準備準備。
藍色他們戰隊來了個新教練,做的訓練方案慘無人道,一項比一項排得緊,導致江鶴已經接到藍色三四個訴苦的電話了——
“說完了沒?我有事去了。”
藍色痛苦大叫:“你太沒有同情心了!”
“我要去打訓練賽了。”
“跟哪個隊打?”
“約了好多隊。”
藍色委屈巴巴:“為什麽不約我們戰隊。”
江鶴一點都不吃這一套,他冷哼一聲:“因為菜。”
伸手朝泡面招了招,乖巧的小貓咪立馬跳到江鶴懷裏,被他抱着往樓下帶,其他三個人已經在電腦面前調試好了設備,教練正站在後頭,看到江鶴下來,朝他道:
“江鶴,今天讓流年打狙擊手位置。”
江鶴蹙了蹙眉:“什麽意思?”
黃教練摸了摸鼻子,不太敢看他:“訓練賽嘛,我們試試新打法。”
江鶴目光灼灼,半晌,他沉聲道:“行。”
江鶴綜合水平非常突出,就算是突擊手位置也打得極好,但狙擊手一向是隊伍的核心,有高視野可以給隊友報位置,隐藏自己的同時還要把握每一顆子彈的方向,很多隊形都是根據狙擊手的位置展開,狙擊手也是隊伍裏的輸出重點之一,而且狙擊手一般都是揣一把大狙和一把突擊槍,他們不僅要有随時能開鏡爆頭的能力,也要有敵人摸上來的時候鋼槍的沉穩,所以頂尖狙擊手需要的操作和意識要求更高。
黃教練讓他帶流年打狙。
訓練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好幾個戰隊的人都在等着,江鶴也懶得深究到底什麽意思,揣着鼠标就準備上了。
因為擔心泡面的爪子落到鍵盤上,江鶴把它丢到了沙發上,扔了個玩具給它。
訓練賽約了大概六個隊伍,差不多都是上次大賽進了半決賽的隊伍,經過一段時間的私底下練習,對對方的打法和特性都有些琢磨不透,所以大家在公屏看到江鶴一直在揣着M4殺人的時候,都有點懵。
“鶴神今天不打大狙嗎?”
“鶴神鋼槍怎麽這麽兇啊?”
“FB換位置了嗎?”
“不應該吧,現在全聯盟誰的狙擊水平比得上鶴神。”
“FB又在給聯盟培養新的狙擊手了嗎?”
原桓榷輕輕擰了擰眉,因為流年被江鶴安置在相對隐蔽的制高點,他沒辦法讓隊伍像以往一樣摸過去跟流年對槍,而江鶴的突擊打法很兇猛,二樓對槍的時候揣着兩顆煙霧彈和一把霰彈槍就能大殺四方,他默默打開八倍鏡看了一眼對面山頭兩間房子裏一閃而過的人影,腦子裏全是江鶴為什麽不打狙了的事情,對方摸過來都沒忘記告訴隊友,結果被一波猝不及防打死最後兩個,遺憾下場。
“抱歉。”原桓榷啞聲道。
“你今天狀态有點不對啊。”夏天看了原桓榷一眼。
“可能是頭有點暈。”
“沒事。”夏天頗有隊長風範,拍了拍他的肩膀,“訓練賽而已,待會複盤好好做。”
原桓榷點了點頭,失神道:“我去上個廁所。”
他蹲在廁所打開江鶴的聊天框三次,删删減減,不知道該問點什麽,可能他們只是嘗試一下新的打法而已,自己一個外隊有什麽資格過問。原桓榷煩躁地揉了揉頭發,無力感倏地湧上心頭,他憤憤踢了踢牆,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花了江鶴對自己的所有信任才保住江鶴在FB的狙擊手位置,為什麽又要有人動他?年齡就真的會成為被電競淘汰的無法彌補的原因嗎?
“操!”原桓榷低聲罵了句。
“今天效果還可以,我覺得流年大狙玩的還是不錯的。”黃教練拉了拉複盤視頻,把流年開鏡擊殺一個正在走動的人的畫面回放了一遍,還有趴在隐蔽制高點,幫江鶴報了敵人位置,并且迅速換鏡補傷害的幾個可圈可點的操作都誇了一遍。
“再磨練磨練就好了。”
江鶴盯着電腦屏幕,一言不發。
流年瞥了他一眼,小聲道:“是鶴哥教我的。”
“會議室去聊聊?”黃教練嘆了口氣,拍了拍江鶴和程寧的肩。
流年站起來:“我也想去。”
江鶴一把按住他的肩:“你繼續複盤。”
會議室裏異常沉默,倒還是江鶴率先打破:“我能抽煙嗎?”
黃教練點了點頭:“可以。”
黃教練算是跟他們時間比較久的一個教練了,平時有事都會和程寧江鶴一起商量,但到底只是同事關系,江鶴總感覺跟他處不到一塊去,便懶得多聽,自己想怎麽打就問的打。
他翻着手裏的文件夾,大拇指摩挲着金屬夾板,輕聲開口:“江鶴,你已經在FB打了八九年了吧,比我待的時間還久。”
“恩。”
“我退役的時候才二十四歲,手傷太嚴重了,當時确實打不下去了,醫生跟我說要再接着打,這只手可能就廢了。”
江鶴默默吸着煙,胸腔的尼古丁氣味從鼻翼間蔓延出來,順着進入大腦,微微發麻。
見江鶴和程寧都保持沉默,黃教練默默換了個切入點:“你之前帶原桓榷帶的很好,可惜他去別的戰隊了,你要不要再帶帶流年。”
“不是一直在帶他嗎?”江鶴沉聲道。
“帶他打狙擊位。”
江鶴沉默了。
程寧開口道:“教練,我覺得…”
他舉起手打斷了程寧的話:“我雖然一直很不想說這件事情,但是你明年就二十七歲了,首發選手的職業壽命短得可憐,八年已經很長了。”
言下之意就是這麽大把年紀還占着位置不太好,話雖然不好聽,但理确實是這個理。職業選手所需要的敏銳和判斷都是極其考驗身體素質的,二十七八歲的人跟十七八歲的人比不了這些東西,江鶴自己也非常清楚,他已經滿了二十六歲生日,打完明年的比賽就已經二十七歲了,算一算已經打了快十年的比賽,他現在的位置,都是親手一場一場打上來的,但新人輩出,就算他是現在聯盟頂尖狙擊手,但并不代表永遠都會是。
職業選手的浪潮就像一波一波緊跟着撲上來的,它無情極了,由不得任何人多占一點時間與機會。給你夢想,卻需要你用血淚獻祭。
氤氲的煙霧模糊了江鶴的視線,他吸完最後一口煙,微微張唇,白紗般的霧順着鼻尖滑過臉頰。
“打完明年吧。”江鶴說,“得拿個冠軍退役才比較光榮。”
“而且我要親自打狙。”
江鶴一句話定音,這場談話還算和平地結束了,回到訓練室的時候流年還在複盤,不過反複看的是江鶴的操作,見他開完會回來,興奮地扭頭問道:“鶴哥!你這波怎麽卡的視野啊?太秀了吧。”
江鶴拎起鼠标,擡了擡下巴。
“看清楚啊……”
江鶴晚上正要打游戲的時候,又接到了藍色這個煩人鬼的電話。
“祖宗,你又怎麽了?”
“你今天和流年換位置了?”
江鶴挑了挑眉:“消息這麽靈通?”
藍色一陣心虛,忍了忍沒把原桓榷給爆出來。
“我聽大家私底下讨論的,怎麽回事啊?”
“訓練賽,打着玩玩。”江鶴盯着手指的倒刺,不耐煩道,“你就問我這個?你很閑嗎?”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滾,惡心。”
已經是十一月多,距離下次大賽還有半年,各戰隊選手都在休養生息,緊張練習,江鶴是不知道藍色和原桓榷這兩個煩人的,是怎麽抽出空每天都來騷擾騷擾自己的。
“你摸準了這個時間我要躺床上玩游戲了是不是?”江鶴緊緊蹙着眉,不爽地看着原桓榷。
原桓榷翻了個身。
“哥,你想喝奶茶嗎?我給你點外賣。”
江鶴翻了個白眼:“不喝,刷完牙了。”
“你最近在幹嘛?明天要不要一起雙排啊?”
“你搞清楚,我們不是一個戰隊的。”
“我想跟你排。”
“找你的小醫療兵去。”
“我就想跟你排。”
“沒空。”
“那你怎麽有空帶流年排位。”
江鶴翻了個身,泡面一把跳到他脖子上,雪白的絨爪子落在江鶴金黃的發尾,踩得他頭皮一陣被拉着痛,江鶴煩躁地推開它的爪子,對着原桓榷撒火:“你很閑嗎?”
“不閑,我今天訓練賽失誤了,教練讓我待會再下去複盤一輪。”
江鶴冷哼道:“菜。”
“光顧着看你公屏的擊殺了。”
江鶴打了個哈欠,眸子瞬間盈上一層水霧:“困死我了,你怎麽還不滾去複盤,我要睡了。”
原桓榷盯着視頻那頭舉起手用手背蹭了蹭泛紅眼尾的江鶴,他還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在溫柔的床頭光的勾勒下把一張臉映得極其精致,白裏透着紅,冷漠的眸硬生生被水霧融化,本來就漂亮的臉龐看起來嬌嬌俏俏。
原桓榷眸光一沉。
“我這還怎麽專心複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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