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江鶴大概十一點多才從會議室出來,他一下午基本上什麽沒吃,只複盤的時候吃了兩口教練點的外賣,然後就針對今天一整局的比賽進行了非常詳細的複盤。
今天FB整體打得都不怎麽樣,流年雖然揣了大狙,但也就打出了兩顆子彈,中了一顆,因為要雙方顧慮,位置很難固定,而且流年沒有統籌的經驗,隊裏主心骨死了之後難免心神不定,發揮不好。
都不用猜,FB官博下估計已經因為今天的比賽罵成一片了。一向作為帶隊伍獲勝的主力江鶴早早被淘汰,勉勉強強活到第五名的流年和漫天居然還是被毒毒死的,這也就算了,要不是因為後面幾名的隊伍運氣不好,一局基本上沒碰到過什麽人,拿不到人頭,FB今天能不能晉級都有點懸。
程寧拍了拍他的肩膀:“休息休息,還有時間呢。”
江鶴捏了捏眉心,問道:“阿姨下班了嗎?我好餓啊。”
“下班了,你點個外賣吧。”
“行。”
江鶴點完外賣就上樓洗了個澡,剛好外賣員打了個電話給江鶴,讓他出去拿個外賣。
最近天也轉暖了些,晚上不像前陣子那樣冷得不近人情,江鶴套了件薄薄的外套,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就出了門。江鶴去花壇附近取了外賣,轉身準備回基地,突然扭頭看見一輛熟悉的車,他輕輕蹙了蹙眉,下一秒就被黑暗裏一個溫暖的擁抱給環住了。
一身酒味。
“原桓榷,松開我。”
喝醉了的人一個勁往他脖子裏鑽,呼出熱氣:“哥~”
江鶴推他的腦袋,半天推不動,被原桓榷壓過來的重量頂的連連往後退:“你站好說話。”
原桓榷吸了吸鼻子:“對不起嘛,你別生氣了。”
“對不起什麽?”江鶴蹙眉。
“不知道…嗝,反正先認錯肯定沒錯。”
“走開點,我外賣要涼了。”
“不走開,不走開不走開。”
“你別在我這耍酒瘋,要耍回家耍去。”
“我不,我就要黏着你。”
“你煩不煩啊原桓榷。”江鶴怒罵道。
“你才煩呢!”原桓榷憤憤道,“你又…又不回,回不回…沒回我微信……”
他臉頰酡紅,眼神迷離,看起來有點癡呆。
“我有事。”
“你怎麽這麽忙啊?嗝…你每次都,都,嗝…不理我……”
江鶴不想跟喝醉酒的人多講,他緊了緊外套,說:“你酒駕來的?”
原桓榷乖乖回答:“我叫的代駕。”
“噢,那我走了。”
原桓榷哎了一聲,上前一步把江鶴拉進懷裏,胸膛貼着他的後背,喃喃溫柔問道:“為什麽生氣?嗝…因為我,因為我嗝……我開槍打你了嗎?”
“原桓榷,你再敢對着我打酒嗝你就完蛋了。”江鶴狠狠道。
原桓榷立馬憋住氣,把下一個小嗝憋在喉嚨裏,臉漸漸憋成紅色,無辜地望着江鶴。
過了一會,他慢吞吞開口。
“哥…嗝——”
原桓榷又立馬舉起手捂住了嘴。
“傻逼。”
憋住嗝之後原桓榷只敢慢吞吞講話:“你,你生什麽氣,你要告訴我,不然我怎麽改嘛……”
“你醉成這幅鬼樣子能記住我說了什麽?”江鶴質疑道。
“能的能的!告訴我吧哥,下次我肯定改。”
他熱切而專情,眸底迸發出亮晶晶的光。
江鶴輕輕縮了縮手指,幾不可聞嘆了一口氣:“你改不了的。”
江鶴想走,又被原桓榷不由分說拉住手腕。
“你趕緊回去。”江鶴說。
夜裏只有花壇邊幽暗的路燈,晚上十點半,FB的牌子上的光準時關閉,偌大的口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不遠處的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拉的暗又長,看起來像纏綿悱恻的一對小情侶。
原桓榷最會裝委屈了:“我不想走……”
“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我能在你這裏睡嗎?”
“基地人太多了,不方便。”
“你的床特別舒服。”
“不行。”
“但你晚上睡覺還會踢人,跟泡面似的。”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竟然還進行了幾輪,江鶴頭疼,不知道自己跟一個醉酒的傻子扯什麽扯,他揉了揉太陽穴,打了個電話給十八。
“喂?鶴神?”十八壓抑着激動的語氣。
“恩,是我,來我們基地把原桓榷領回去。”江鶴淡淡道。
“你給誰打電話啊?為什麽跟別人打電話,卻不接我的電話…哥,你是不是讨厭我呀…你能不能別讨厭我,我害怕你那種跟我不熟的眼神。”原桓榷越說還越委屈,癟着嘴站着。
江鶴重重嘆了一口氣。
“你确定想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原桓榷重重點了點腦袋。
“因為我不想補了我人頭的那把槍是AK。”江鶴說。
原桓榷先是一愣,然後慢吞吞重複道:“因為我,我不想補人頭,我不想補AK,因為我不想打AK……”
操,江鶴暗暗罵了句娘。
喝了酒本來就已經很笨了,還要跟他拐彎抹角,簡直是給自己添堵啊操。
原桓榷醉醺醺的,哪能聽得懂題外之意是原桓榷讓顧緒補自己人頭這件事情,讓他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爽。
但跟一個酒瘋子說有什麽意思呢。
“媽的,你喝了多少啊?”
原桓榷突然往前一湊,近距離盯着江鶴,一字一頓說:“我沒喝酒,我是喝的可樂,哎不對,好像是雪碧…不是不是,我喝的可樂雪碧,辣舌頭。”
他眸底水靈靈亮晶晶的,少年人的目光暈滿了灼熱的愛意,一動不動盯着江鶴,盯得江鶴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像個傻子。”
“我不是傻子。”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就不是!”
江鶴感覺自己更像一個傻子了。
“你頭發濕濕的哎…”原桓榷緩緩舉起手,指了指江鶴的發尾,說。
“恩。”江鶴淡淡說,一頭濕發在外頭呆着确實有點冷,他抱住了自己還有一點餘溫的外賣,左顧右盼想着十八怎麽還沒到。
“哥,你想我嗎?”原桓榷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江鶴蹙眉。
“你想我吧,你別想我,想一個人很難受的。”
“哥,你怎麽不理我啊?”
“鶴哥,我也可以像流年那樣叫你嗎?鶴哥~”
“你喜歡哪個呀?鶴哥?鶴神?哥?哥哥?還是鶴鶴……”
“哥~”
“哥哥~”
“哥哥,我好喜歡你啊。”
真誠熱烈的喜歡被鋪在夜裏,星光熠熠。
江鶴被他叫的臉頰都在微微發燙:“你他媽娘們唧唧的!”
原桓榷拉起江鶴一只手掌,貼到臉頰上磨蹭了一會,鼻翼間全是江鶴剛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味:“哥,你好香啊。”
“你怎麽不理我呀哥,你,你也不回我消息,我每次都要等好久……”原桓榷可憐兮兮道。
江鶴還是沒忍心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十八的聲音鑽進耳朵的一瞬間他就飛快抽回了手,往後撤了一步。
“桓哥!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十八驚訝道。
“趕緊帶他回去吧,我困死了。”江鶴說。
“好的好的,鶴神再見!”十八保持着标準微笑,一直看着江鶴進去,“啧,有生之年居然能夠看到鶴神穿睡衣……”
原桓榷突然猛地跳起來,紮紮實實跳到十八背上,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喝道:“不準看!”
十八被他箍的暈頭轉向,結結巴巴道:“放!快放開我!下來下來!”
江鶴拎着已經冷透的外賣回了基地。
“鶴哥,你怎麽拿外賣拿了這麽久。”
流年這一聲又把剛剛面紅耳赤的記憶給勾了出來,江鶴步子一頓,撇過頭只留下血紅的耳垂,說:“外賣員遲到了。”
“你還沒吹頭發呢,我給你熱一下吧。”流年起身接過他的外賣,往廚房走去。
江鶴上樓吹幹了頭發,然後下樓把流年熱好的外賣吃掉,流年還給他兌了杯冰涼的果汁,吃飽喝足之後江鶴也沒在訓練了,刷了牙就爬床上休息去了。
他點開了原桓榷的聊天框。
那人癟着嘴,瞪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問自己為什麽不回消息的時候的表情太可憐了,江鶴腦子裏反複放了好幾次,還有那句清晰而堅定的“哥哥,我好喜歡你啊。”
媽的,哪個女的估計都比不上原桓榷會撒嬌。
江鶴紅着臉嘆了一口氣,往上翻了翻原桓榷發來的消息,然後指尖微動,一條一條給他回了過去。
【江鶴:沒吃早餐,傻逼】
【江鶴:十一點吃的也配叫早餐嗎?】
【江鶴:最近哪有時間直播】
【江鶴:不緊張】
【江鶴:今天熱的要死】
【江鶴:下午想喝,但是現在不想喝了】
【江鶴:賽前騷話罵你了】
【江鶴:好難看…吊着跟個小學生似的】
【江鶴:不買,我不喜歡戴手機殼】
【江鶴:多少歲了還買這種情侶款。。而且好醜。。】
【江鶴:在複盤啊傻逼,我們又沒贏,難不成跟你一樣出去喝酒慶祝啊】
【江鶴:還喝的跟個臭傻逼一樣】
【江鶴:我就是生氣了,不告訴你為什麽】
【江鶴:睡了,晚安】
他定了定,把最後一條撤回了,然後又發了一條。
【江鶴:睡了,臭傻逼】
作者有話說:
桓神:撒嬌小能手 鶴神:哄人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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